附中一年级的课堂上，十几个男孩子分列在长长地贯穿了教室的几张练功凳的两旁，右腿齐齐地搭在凳子上，左腿直直向后劈开。清一色黑色练功裤包裹的修长双腿，虽然程度有所参差，不过一眼望上去也是十分养眼。

小孩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水瞬间溢出眼眶，大颗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望着对面同学掺杂着惊诧和关切的目光，小孩大咧咧地伸手抹一把脸，冲他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没事，就是困了。泪腺比较发达，每次都这样。”

自从开始到学长那里练晚功，这种程度的静耗对于小孩来说早已不算什么了。小孩的左腿虚虚贴在地上，膝盖脚尖绷得完美无瑕，思绪却早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整整一天，小孩的课都上得有些心不在焉。一面是起得太早有些不适应，瞌睡虫时不时过来捣乱；一面又悬心于早上所见到的绍扬学长的异常，小孩心里暗暗揣测，却又实难想象温润如玉的绍扬学长挨打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

上次杨轩学长的那顿手板，是小孩生平第一次挨打。可是，除了疼痛和羞愧，那把深色戒尺坚硬温暖的触感却给小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是从那时起，小孩在舞院附中的的生活，开始发生变化。不过自那以后，却是再也没有挨过杨轩学长的教训，手掌的伤痊愈了好久，仿佛那天的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想到杨轩学长，小孩却又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今天早上的那口闷气还憋在心里，小孩说不上这口气到底是怎么生起来的，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息。

好容易挨到晚上，小孩闷闷地揣着始终未消的烦躁磨磨蹭蹭地走向小练功房。

推开门，绍扬学长在做斜体空转，杨轩学长站在旁边眼睛跟随着绍扬学长，手臂环出一个弧度，随着准备做绍扬学长的避风港。

“来了。”待绍扬稳稳落地，杨轩学长给出一个鼓励的温暖微笑，才转身招呼小孩。

小孩赌气似的走进来，乒乒乓乓地放下书包换鞋子。

“先把今天上课的内容复习一下，然后自己去耗竖叉。”杨轩学长吩咐道，接着让绍扬才把刚刚的一段来一遍。

小孩换好了鞋子，却是没上把杆，直直走到杨轩身边。

”学长，我想学斜体空转。“肉嘟嘟的嘴巴无意识地微微撅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不会走就想跑？”杨轩没看小孩，示意绍扬开始。

小孩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一步又迈到杨轩面前“请学长教我。”

杨轩这才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了一眼小孩，看着小孩胸脯一鼓一鼓的像只小青蛙，真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多学些技巧也是好的。”绍扬看气氛有些微妙，忙上来打了圆场。“师兄，要不就让我教教浩然吧。“

尽管绍扬已经可以做很漂亮的斜体空转了，但是每次他做的时候自己都在一旁护着不敢懈怠，生怕绍扬又陷入恐惧。可是自己总也不能这么护到舞台上，杨轩看绍扬主动要求教小孩，心想正好借此机会看看绍扬究竟有没有完全摆脱阴影，便点点头算是应允。

绍扬首先示范了一下，杨轩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想要护着，伸出手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想的那一层，忙讪讪收回手。

接着，绍扬一边讲解，一边又做了两个，均是完美落地。尽管身后的伤还隐隐痛着，但是中午师兄又帮自己上了一次药之后已经基本不影响练功了。

杨轩见离开了自己的保护绍扬依然自如，知道师弟已经彻底过了这关了，不经意间，一个欣慰的笑就浅浅浮上嘴角。

到小孩了，小孩第一次斜体空转，感觉倒是把握的不错，只是腰腹力量不够，只撑着将将转了一周半。

“恩，感觉把握的不错，如果腰腹力量上去肯定就没问题了。”绍扬和煦一笑，不吝啬对小孩的夸奖，顺便提点小孩不要忽视基本功。

“学长，我再跳一次。”小孩声音却是闷闷的。

没等绍扬应答，小孩便高高跃起，紧接着一个重心不稳，竟是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