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小孩难得没有睡懒觉，五点半到小练功房和绍扬学长一起练了早功。

想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者，对身体的打磨真真得是是全年无休。

吃完早饭，小孩独自跑到多媒体教室，刷卡上机。

多媒体教室除了电脑课，在附中的存在基本相当于一个低配版的网吧。附中管理森严，不许带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等电子设备，手机也只能放在宿舍里。很多离家远的孩子闲暇时也会来这里打发时间。小孩自从来了附中，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别说上网打发时间，就是之前一天不做任务都焦心的游戏账号，不知不觉已经荒废近一个月了。

一大早，多媒体教室还没有什么人。小孩熟练地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叶展”两个字。

很快，跳出一大片搜索结果，小孩选了百科，点进去。

叶展，男，1972年2月出生，全国著名青年舞蹈编导，原任职于龙城歌舞团，由于对舞蹈的执着和热爱，考入首都舞蹈学院并以优异的成绩毕业留校，现任教于首都舞蹈学院。

右侧一张照片，看起来有些年代了，照片上的人很年轻，瘦削的肩头，修长的脖颈，衬衫扣子随意的直开到第三颗，没有看镜头，眼神有些缥缈，光从侧面打在脸上，映得鼻梁高挺，眉目深邃，身后一片垂柳依依。

再往下拉，满满的荣誉罗列了一页还多，尽是舞蹈创作的奖项。

这个人，就是学长们的老师啊。

很简单的介绍，小孩却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妄图从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眼里窥见这个人的特点，再拼凑起来，想象这位老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退出了百科，小孩又看到搜索结果中叶展老师的论文著作以及创作的舞蹈视频，小孩又是一个个点开看。

叶展老师的作品不仅有男子古典舞，还有女子舞蹈甚至大型舞剧。小孩几乎把能够搜索到的资源全部看了一遍。

叶展老师的创作风格多元，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

这些舞，都是有灵魂的。

仿佛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第一眼看到杨轩学长和绍扬学长便挪不开目光，原来他们都是将舞蹈和灵魂融为一体的人啊。

我也能成为这样的人吗？

练功房里，叶展来指导绍扬的舞。

距离比赛只有半个多月了，绍扬的技巧基本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也许是因了整日泡在练功房里钻研技巧，这么整体看下来还差着一点什么。

一曲舞毕，叶展叫杨轩和绍扬过来，拿出手机，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视频是在晚上录的，光线并不好，幽幽翠竹半包着的一小块空地，依稀辨得是校园里的紫竹苑，空地上，一位少年正在起舞，没有音乐，只有依稀的风吹动竹叶发出的簌簌声。

少年最最简单的白衣黑裤，消瘦身形，忘我舞着的，正是《风灵》。

因为光线不好，少年的面目模糊，但动作舒展，颇具风姿，尽管有些高难技巧被替换了一些难度较低的，却是全然不影响整支舞的神韵。夜风中，少年宽松的衣衫被风吹动，竟不知是风随舞动还是舞随风动，一张一弛满是享受，仿佛真要羽化登仙了。

“尽管有些技巧做得不如绍扬，但是这个神韵却是把握的相当到位了。绍扬你想象一下，若是你置身这片月光和竹海，能不能感受到这种境界？”叶展道。

少年最后一个吸腿转，接着单腿下蹲定格抱膝定格，一曲舞毕。

那少年却像是突然灵魂入窍，主力腿一颤，屏幕这头也清晰可闻的一声“哎呦”，接着颇为勉强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转身走了。

视频到此为止，结束。

杨轩和绍扬看到最后，只觉那声呼痛颇为熟悉，忙问老师视频拍摄的日期。待老师说了之后，才确定，那视频中的少年，竟然真是浩然。

从未教过小孩这支舞，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学会的，又是怎样能跳到这种地步？

“师父，这孩子，我们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