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看着男孩胖胖的小脸上带泪的笑，倏地想起第一次被杨轩师兄开胯的时候，自己于镜中所望见的笑脸竟是那样相似，不由得思绪翻涌。

若是有些痛苦，经历了便会离目标更近些，那么便会如此甘之如饴吧。

接下来的基本功训练，小孩便一丝不苟起来，虽然个头比这些孩子们高不出多少，却也俨然是一个有板有眼的小老师了。

基本训练告一段落，孩子们绕着练功房的四周爬了一圈小青蛙，下巴抵着地板齐齐望着站在圈子中间的晓晞。杨轩站在大鼓旁，扭开身边的小音箱，接着便跟着音乐在鼓上敲击起了节奏。

鼓声响起的刹那，坐在杨轩师兄身边的小孩着实被吓得一个激灵。这声音，说是震耳欲聋也不为过，在不算大的练功房里更是震得人头皮发麻。待回过神，再看房间中央的晓晞，已是跟着这咚咚的鼓声舞动起来。

很简单的一支舞，没有炫目的技巧，却不知为何让小孩看得有些出神。晓晞的舞步踏在鼓点上，似乎也踏在小孩的心上。

没有声音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恬静，孤寂，抑或是绝望？

从晓晞的舞步中，小孩似乎望见了这个世界的一隅，尽管似乎依旧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无法触碰，却只是望着，便感到心尖的轻微颤栗。

此时的肢体已然代替了言语，甚至超脱了言语。将对于表达的渴望表现得淋漓尽致。

鼓声停了，晓晞已经微微喘着气朝杨轩走来，纤长的手指比划着询问杨轩对这支舞的意见。

杨轩让小孩带着孩子们做一些动作组合的联系，自己和晓晞走到角落，二人便无声地讨论起来。

——第七小节领舞的孩子加一组转，是不是更好？

晓晞尝试一下，感觉果然不错。可是稍加思忖，却不由得面露难色。

——怕波波拿不下来？杨轩问道。

波波平日里就最怵转，杨轩加的这组动作虽然算不得什么高难度，但即使对于孩子们中程度最好的波波来说也够练上一阵子了。

——要不，就算了？杨轩问道。

晓晞略略皱了一下眉头，终究还是摇摇头。

——没问题。

孩子们的情况毕竟特殊，杨轩平日里也会不由得平生恻隐之心，但他也知道晓晞要强的性格，对于自己的学生，想必也是如此。

杨轩也不再多言，只帮晓晞制定起孩子们接下来的训练计划。

小孩带着孩子们做着组合，看着一屋子比自己还小的小孩子一板一眼得跟着自己做动作，余光瞟见自己的手臂脚尖竟感觉前所未有的舒展优美，不由得心下有些飘飘然起来。

正美着，却感到手上一痛，猛的回过神来，才发现刚刚是杨轩师兄甩过来的藤条。

“指尖是这么摆的？教坏小孩子！”杨轩师兄瞥来一记眼刀。

小孩知是自己平日里练功养下的坏习惯，忙正了正指尖的姿势，上课时站在人群中央时常被忽略的细节，现在似乎被放大了无数倍，老师也不好当啊。

“师兄——”小孩虽自知理亏，却仍是在闭着的嘴巴里团出糯糯的一声，红着脸暗暗求师兄给自己留点面子。

“现在知道丢人了？”杨轩站在小孩身后，音色严厉，却表情如常。

再看教室里的孩子们，倒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小孩也渐渐忘记了刚才的小丢脸，一心一意地继续带下去。

到孩子们跳舞时，小孩才明白孩子们的那种习以为常源自何处了。

领舞的波波首先跳自己的部分，杨轩师兄打鼓，晓晞站在一旁指导。

节奏未起，波波竟先是将自己身上宽宽的裤腿和袖子一圈圈卷起来，露出细瘦的胳膊和双腿。

仔细一看，上面净是藤条痕迹。虽然都是浅浅的，但是纵横遍布，倒也颇有些触目惊心。

待波波舞动起来，小孩才明白，因为不能第一时间用声音作提点，晓晞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指导，一曲下来，身上便不由得又添新痕。

波波倒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刚刚被提点过的地方反复打磨，便有了更好的一遍。

小孩咬咬嘴唇，感觉鼻子有些酸酸的。

一天的时光过得倒也快，夕阳斜斜透过窗子铺展开金黄的时候，杨轩就带着小孩告辞了，毕竟回去的路途还要两个多小时。

——不太忙的时候记得多和莱姨视频，别让她挂心。

晓晞点点头，穿上鞋子，不顾杨轩的推辞，执意将他们送到车站。

回去的路上，公交车在夕阳的余晖里逐渐驶出郊区的寂寥，冲进城市中永不停歇的音浪。小孩一改平日里的活跃，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杨轩以为小孩睡着了，轻轻拨了下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头，却看见小孩眼角滚落的泪花。

“怎么了？”

杨轩师兄温柔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小孩轻轻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感到很幸福。”

染染：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