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拿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他似乎有些难受，眼睛紧闭，眉头一直皱的很紧。

他又替他擦了擦手，却瞥见他空空如也的袖筒，莫名眉头微蹙。

有传闻说他为了取催鲮花右臂被废。

没想到，竟然并非传闻。

他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衣袖。

“瑶哥哥……”他忽然唤他，似是清醒了不少，金光瑶欲伸手将他从床上扶起来，但他摇了摇头。

见他愿意躺着，金光瑶也没说什么，只往他脑袋下垫了个枕头。

“阿涣怎么样？”他语气轻轻的，似乎是斟酌了半晌才问出口。

金光瑶道:“二哥已无大碍，不过因为病中身子透支厉害，如今还将养着。”

“那便让他好好养着。”

一阵沉寂，金光瑶坐在旁边看着他，半晌又才缓缓道:“阿孟，你以后可还是要留在聂氏？”

他淡淡回了几个字:“高攀不起。”

虽然只是四个字，但金光瑶从他此刻的神情以及半夜还在此处买醉，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何事。

“大哥他……”

沈孟打断他的话:“你找我有事吗？”

“前些日子你受了伤，我一直想来探望你，你都闭门不见。所以偶尔我会来清河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夜真叫我碰上了。”

沈孟看向他，目光淡淡:“我很好。”

金光瑶看看他，视线移到他的右边袖筒上:“这样，也好么？”

“一条胳膊而已。值了。”

金光瑶道:“的确值了。阿孟心系天下苍生，此番舍命得催鲮花催生奇鲮冰兰，救天下百姓于水火，免受瘟病之害，实乃大功德，必为万民颂扬。”

沈孟看着他，兀自笑了:“我竟不知道我是这样济世救民的人？”

“你为百姓所做的，众人皆有目共睹。”

沈孟不答话。

金光瑶又问:“日后，有何打算？”

他没应。

金光瑶又自顾自道:“聂氏的确不是你长留之地，大哥他应该也是考虑到你的身份，所以才……”

“身份？”他语气平静淡漠，“我有什么身份？”

“现如今都知道你与金氏的关系，不仅世家间传言甚广，整个修真界也在议论此事。你迟早也是要认祖归宗的。”

“瑶哥哥，”他偏过头看着他，神情多了几分认真，“每个人都惊诧、疑惑不已，为何你对此事这般淡然？你见到我难道只想跟我说认祖归宗四个字吗？”

金光瑶也看着他，目光诚挚，还揉杂着几分真切与关爱:“我为何要惊诧？要疑惑？你本是同我一起长大的兄弟，如今事实告诉我，我们竟是亲兄弟，我感激高兴还来不及。”

沈孟看着他，眼光微动:“你感激高兴？”

“我一直都想将你带去金麟台，想让你与我一起生活，就像我们从前那样。如今，你本就是金氏的孩子，回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感激上天将你送到我身边，你我本是骨肉兄弟，竟能以这样的方式自小相逢，不至于在人世离散。阿孟，我何止是感激高兴？当我知道这个消息，我简直……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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