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远处,再次起唇:“我不姓聂,不是你弟子,未曾入过你聂氏,不净世也从没有聂明亭这个人。我说清楚了?”说完,他抬脚往外去。
看他往外走,聂明玦突然有些慌,急问:“你要去何处?”
“既非聂氏之人,岂有留下之理?”
“我不是……”
他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不是要赶他离开,他只是……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
他只是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无法平静面对,无法……坦然接受。
他对面前这个人的期望太高,对自己的期望太高,因此接受不了任何违背他期望的事情。
沈孟却淡然:“本是低贱人,不攀富贵门。”他说完,抬脚便缓步离去。
聂明玦立在原地,愣了半天都没动静。
他此刻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似乎又什么都没明白。
至少,有一件事情明了。
那就是沈孟早就料到今日。
否则,他不会走的如此洒脱?
他甚至连一件衣物,一件小玩意儿,甚至,连他居住两年之久的屋子,院子都未多看一眼,抬脚便走了……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只等他聂明玦前来……
细细想来,此处又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呢?
这一刻,聂明玦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究竟为何要走进他不净世?
可以后,似乎,再也没机会知道了。
其实,他不明白别人,又何曾明白自己?今夜这一场闹剧,于他可大可小。
之所以无法收场,无非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当真将自己视作他的兄长。
他曾信誓旦旦的说,我愿为师为兄,说到底,不过是一句骗自己的话罢了。
可终究,还是骗不了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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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悬中空,夜色寂静。
从不净世出来,沈孟拖着步子悠悠哒哒的在清河大街上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路上行人稀少,行色匆匆,唯有他缓步悠然,一派自得。
他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就算聂明玦不找他,不问他,他也会离开。
他在街上找了间酒铺喝酒。
原本他并未觉得有什么,可这酒不知道为何,越喝越让人阴郁,越喝越叫人犯愁犯难。
喝空了数坛酒,却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啪!”
他将手边一个酒坛子砸在地上,店里的伙计赶忙跑过来,却被他揪住领子质问为何酒不醉人?
店里伙计一个劲儿告诉他:“公子,你醉了,你已经醉了。”
可他不信,砸了酒,掀了桌子就要打人,却被人一把拦住:“阿孟,你醉了……”
沈孟倒是没想到会在此处,会在此时见到金光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什么呢?
没有哪句话比他这张脸更有说服力。
也没有什么借口能解释得清这张脸。
金光瑶看着他,脸色眼光一如从前温和:“走吧,太晚了……”
他扶着已经喝到腿软的沈孟去了附近一家客栈。一进门,沈孟撑着身子便自顾自瘫到床上。
金光瑶看着他,走到旁边捏了根湿毛巾。
如果不是方才这般近距离的靠近他,他还没意识到,那个曾经跟在他身后唤他瑶哥哥的小孩儿如今已经这般挺拔高挑。
他现在连扶他都已经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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