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幅画卷应声摔在沈孟面前,手中的笔在纸上拉出一条多余而又突兀的墨迹。
他看了一眼伸手将那副画卷移开,接着在那条墨迹上只轻轻勾勒几笔,便化成一株风姿摇曳的凤尾竹,整幅图毫无违和。
“孟瑶说,这幅画是你所赠。”温若寒立在桌案前盯着他,眼里都是极力压制的怒火。
闻言,沈孟轻轻放了手中的笔,拿起那副画缓缓展开,果真是他赠给孟瑶的那副玉兰图。
他看着那副画,神色未明,眼光却黯淡下去,但只是一瞬,他又将那副画放下,抬眼看向温若寒:“你想说什么?”
“为何赠这幅画给他?”
“他来的巧,随手便给了。”
温若寒紧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可探究半晌,那双淡漠的眼睛像一潭死水,无波澜,无生机,也没有可供他了解的任何情绪。
“那,为何是这副画?”他又问他。
他淡淡道:“随手拿的,碰巧。”
“碰巧?你案上画作上百,却独独是这幅玉兰,当真如此巧合?”
他反问他:“不然呢?”
“顾东亭,你别忘了,你与他可是亲兄弟。”
他刻意加重了亲兄弟三个字。
沈孟应道:“既是兄弟,左右不过一幅画而已,”他说着,伸手拿了笔蘸了墨,继续描他的竹子,“你坐吧,这幅画就快落成。”
这凤尾竹他已经画了上百遍,其风貌姿态早已烂熟于心,如今就算不看,也能信手拈来,下笔行云流水。
温若寒看了看他,一时倒也无言以对,胸中虽然压着股火气,可这人就像团湿棉花,在他面前怎么也燃不起来。他只好走到对面椅子上坐下。
旁边有备好的茶,他殿里向来都用他自己制的茶。
他轻抿了一口,顿时茶香四溢,唇齿间竹叶的清香更让人回味无穷。他看了看杯中,茶水呈翠绿色,茶叶在杯底漂浮,片片伸展,宛如栩栩如生的精灵。
他不由得暗自感叹,这人竟然连竹叶也能制成茶?这世上还有什么是这个人不会的?想着,他唇边毫无预兆的浮上笑意。
他又小啜了一口,抬眼看向桌案旁那人。这时他方才注意到,今日他褪下了那身炎阳烈焰纹袍服,着了白衣。头发也未束起,尽数散在身后,只发尾处以发带轻轻拢了一下。
他伏案作画,额前有几缕发丝落下,更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温煦和柔和。
他暗想,的确白衣更衬他。这样一个清幽雅致的人儿被温氏的颜色裹着,多少有些暴殄天物之感。他想,明日便让人给他多裁几身白衣。至于校服,他愿穿便穿,也不必一味逼着他。
最后一笔勾好,沈孟细细端详了一番,自觉满意之后,这才搁了笔。
既而,他走到温若寒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
他问他:“我新制的茶,如何?”
“不错。”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也没多说,放下茶杯,朝门外看了一眼,太阳还未落山,天边余辉映照。
温若寒又道:“今夜我要审聂明玦,你早些休息。你……”他话未说完,沈孟已经倾过身子wen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