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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女同行,你绝非孤身一人

  

是夜。

许恋姬睡不着,着一身靛青练功服,套上步靴起身轻轻地推开门,独自走到檐下望月。

林知女亦是睡不着,换上轻便的舞衣,拿起长剑,走出了自己的住处。抬头是一轮明月,闪烁着的繁星,她更加思念现世的友人们了。

许恋姬和她想的却是一模一样。

为了女党未来的希望,一定要大胜而归。

许恋姬望月而思,低头掠起衣袖,凝视着母亲赠与的一块淡红胎记,五指渐渐握紧,目光愈发狠戾,和平时偶尔粗心却心无杂念中二且纯粹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风起,衣袂上下飞舞,飞扬的青丝,轻盈的跳跃,明明是在挥枪,却有着舞蹈的柔美与灵动。红缨枪在许恋姬手中灵活翻转着,一招一式都融入了舞蹈。当初教授枪法的将军看到她自创的这非同寻常的枪法也啧啧称奇,叹道果然是孺子可教也,想不到竟能把舞蹈与用枪巧妙融合,当真聪明伶俐。

许朗亦如何也没有想到,原本为了把独生女儿扮成艺妓以除朝中弊病而请官妓行首教授的舞蹈,能被这孩子以此法巧妙融合,每见她用枪刺敌,常有新的欣慰慨叹。

阴影处。

凤眼的少年皱眉,这两人竟对自己没有一丝防范,站了这么久,那边舞枪的少女竟然毫无察觉的意思。

堂堂护国将军也经常望月么,然而那是分明是自己的习惯。看着如龙吟虎啸般的生动身影,辞玑疾步向明处腾空跃起。

那便让我试一试你罢。

仅是瞬间。长剑脱鞘飞出。许恋姬一惊,翻身飞起,折射着月光的长剑恰好贴着她的长发划过。

林知女心中一凛。

剑已至面前,许恋姬抬手一挡,有几分狼狈。却见林知女忽然而至,足尖在长衫的笼罩下轻轻地撞击窗棱,飞身而起夺过长剑,她缓缓落在许恋姬身边,怒瞪着对面不请自来的少年,纱衣悠悠落下。

不管对方是谁,偷袭可耻,林知女是真的生气了。她朝着淡然自若的少年步步紧逼,剑光闪烁,速度令人咋舌。刀光剑影之间,那一抹月色衣衫自第一步后不曾移动。收放自如,林知女讶异这看起来气势聊胜于无的凤眼少年如何能够预料到她下一步的动作,只单手竟然没有落到下风。“为何不用武器?”少女吃力地接下一招,盯着少年冷冷地质问。

“不需要。”辞玑抬臂,寒光闪烁的长剑已横亘至许恋姬脖下。

“许辞玑!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暴躁少女在剑下嚷嚷。“不觉得。”许辞玑收剑,月光稳稳地落在他的肩上。

星空下二人如何比试剑道白光闪烁,上下飞舞的长发和衣袂被远处的许朗尽收眼底。脸上浮起称赞的笑容,他踱步走过去。

“阿姬,你的剑法又有长进。”早就知道他在暗处的许恋姬依然气鼓鼓地看着远方,不回答他的话。

是三公的御史大夫许朗!林知女这才反应过来面前气宇昂轩不怒而自威的中年人就是天命之年的许朗,也就是许恋姬的父亲。

"参见许宰执。"林知女不卑不亢地抱掌长揖,一身天子气,两袖长清风。

许朗笑容可掬地上下看了一翻女儿身边的气息柔中带锋,似有火花四溅在锻的兵刃掩藏在一树繁花偃绣帏之间,令人越发看不清楚。

"爹,你怎么找到我的?"许恋姬观父亲审视林知女的眼神不善,主动岔开了话题,顺手把林知女拉到了自己身后。

许辞玑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恋姬护崽一样拦在这冰肌玉骨的陌生女子前面,顿时生出了奇怪的想法,自顾自了然地点点头。

"你去哪儿我不知道?为父的眼线遍布整个大齐,你还不清楚?"许朗见林知女礼数周全,一副知书达理的模样,便也不再深究爱女的友人究竟是何许人,顺着许恋姬的台阶下了。

许朗这才想起正事,颇有些担心地握住她的手道:"你有了并肩作战的人,这很好。但是圣上有意要把你许给皇子长庚....."他顿住了,这才想起女儿的那位朋友也在此处,不知会不会伤到对方的心,才说了一句便欲言又止。

"爹你素知李旻有断袖之癖,早已同顾将军苟且一处,还要将我许给他么。"许恋姬有理有据,言下之意是要父亲拒了这桩婚事。

李旻和顾昀?!这不是那对任务里需要行刑的基佬吗。林知女眸色凌厉,忽然觉得系统许久未曾出现了,或许可以借婚事一用,将那群系统任务解决掉。

"可你也知道,圣上有意要传位李旻,而你统领北境三十万大军,皇家欲收回兵权,与我们联姻是迟早的事。"许朗也不在女儿面前遮掩,言辞诚恳,一代阁老面对即将被赐婚的女儿,语气却有些卑微:"我知道圣上行事卑鄙,意图不轨。束你于高阁,宛如笼中鸟,莫过于斩你心魄,但是我们皆在朝中为人臣子,此事别无选择。"

许朗话音方落,林知女还未开口替许恋姬许下时,有展翅数尺翱翔云间的鹰隼掠空飞来,利爪抓着一节浮木,正落在屋檐上。

"青隼云中且难见,想不到今日竟在妹妹居处又见鹰隼又见美人。"

凤眼微微眯起,雪白锋利的下颌线柔和了许多,许辞玑轻笑起来。

"青隼爪牙如刃,担心物什破碎故以圆木做盒置入其中。担心水渗潮湿,故用蜡封住各条缝隙,以隔湿气与水气。这是个细心的趣人儿。"许朗眼神极好,远远的便能瞧见其中曲折,眼中赞许不言而喻。

青隼抖了抖身上的雾水,展翅弄风扶摇直上,眨眼的功夫,连影子都消失不见了。

许辞玑望着青隼离去,踱步渐近圆木,谁知却被林知女抢了先。少女衣衫飞舞,蹁跹如蝶,转瞬之间圆木已在掌心稳稳地躺着。

同院的温情睡得极沉,雌狮的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光,大家伙安静地坐着,威严一分不减。旁边的童夏莹睁大了眼睛趴在窗户上,把自己圆圆的脑袋搁在窗台上遥望院中月下对峙着的四人。

"别是阿姬未婚夫什么的找上门来了吧...!"童夏莹嘀咕着,努力伸长了脖子想看个清楚。

"失礼了。"许恋姬笑嘻嘻地替林知女朝自己哥哥拱手作揖,赔了个不是。

许辞玑极宠溺地笑着受了揖,眼眸一刻不离自己这位将军妹妹,却不动声色抛出烛火,烛火擦过墙壁点亮一盏屋檐下挂着的琉璃灯笼,倒把旁边窗户里正津津有味地偷看他们的童夏莹吓了一跳。

"卧槽!他们看到我了?!"

童夏莹腹诽一句,老实穿上了青草薄披,磨磨唧唧地开了门,不情不愿地走出去。

"就算是突然冒出来的老公,阿姬对付他也绰绰有余,我又干嘛好奇偷看人家家事!"童夏莹恨不得藏起来,她最讨厌面对雄性,不管是什么年龄,都最讨厌。这也是为什么她只奶雌狮的原因,她连狮子都不想看见。

命运的齿轮自此开始转动。

童夏莹原本想让许恋姬自爆实验者身份引来腐女实验者,好扮猪吃老虎,将对方一举拿下。

但是现在突然冒出来这么些奇怪的人,怕是得走planB。

"你也是阿姬的朋友?"许朗上下打量着异域装扮,覆着月色细瞧怎么也算得上风情万种的童夏莹。

又来回打量着这三人,眉头皱了起来。

'眼线初回报说阿姬桃花多时,老夫还不信,'许朗背着手,视线在排排站的三人之间游离,'如此看来,其实不假。'

"阿姬,为父知你自志学之年起便引得青楼女子赎身为你,盼你一处。如今得遇良子,你要适可而止。"许朗满目忧愁,欲言又止。

......

一排站的三个姬崽一时全都噎住。

这大叔一定是误会了什么,一定是!

许恋姬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红缨枪孤零零地插在地上吹风,尴尬得像一面什么都不代表的旗帜。

寂静的月下,遥远的山岭,但闻流水淙淙,不闻别声。

"醉叹纸薄意深,纵毫端、浮云掠月。

佳期入梦,柔情若水,飞鸿相托。

幽水漫秋眸,酒香浸帘梦,一生求索。

长夜更盛,定国扶邦星阔,他日再会。"

林知女展开携着龙涎香味道的信纸,清越的女声将郑狡童的思慕娓娓道来。

气氛一时非常微妙,童夏莹好奇地凑近了林知女,上有一片漂亮的柳公字写就的词。

落笔是云中客·郑昭。

许朗顷刻变了脸色。

郑昭,圣上幼弟昭阳王,字狡童。因生得美貌,如冰至清,如玉皎明,故先帝为其取字狡童。

又因生母虽为婢女,却熟知兵法策略,凡出征必伴帝侧,帐前献策更是常有,故帝赐狡童母姓,十四岁赐属地,封昭阳王。

若女儿见过此人,未必不会对他倾心;若一见而钟情,由昭阳王向圣上提亲,或许婚事还有转机。

许朗拂袖攥着食指上的扳指细细考量着衡量各方势力。

"我去!"许恋姬意识到言语不当,立刻捂住了嘴巴,活泛灵动的眸子闪着不可置信的光,"他..他...见过我一面就'柔情若水'了?!"她惊惶地捂住嘴巴,在异世时,追她的人不多,至多一个虚以为蛇的慕辰衷,再加一个了无意趣的闫唯正,都是很容易断绝心意的人。可是这位仅有一面之缘的王爷......

她没来得及多想,就被林知女一声"许宰执失敬!"拉到了一边屋檐下的阴影里,林知女似乎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你别急着拒绝,我们先理清思路。"

少女眉目间的焦急清晰可见。

"我知道,现在情况有点复杂。"许恋姬望着那边正和许朗聊着北方草原轶事的童夏莹,心中感慨自己的朋友都是什么反应迅速随机应变的神仙。

"我们的目标是完成系统任务,和实验者,其他人暂且一放。"

林知女遥望着童夏莹的背影叹息,"但愿她能拖得久一点。"她说。

"许辞玑是我父亲年轻时收养的孤儿,而且是专侍奉年轻皇家女子的小倌。"许恋姬忽然担忧地看向林知女,"他很善于讨得女子欢心。尤其是,他感兴趣的女子。"许恋姬握住了林知女的双手,"别在异世留下情事。"她语重心长地看着林知女。

"我知道。"林知女笑了,"你别担心,我比你更想出去。"

......

大选在即,新的总统候选人们正热火朝天地为自己造势拉票。

齐国首都军区总医院安静如常,有细雨无声地落在地上。

病危的老教授微笑着将目光落在床边年幼的孩童身上。

"然后呢?卓然阿姨现在在哪儿?"小女孩红白红白的小脸蛋上明亮轻透的眼睛一眨一眨,如同丰收的季节饱满鲜亮的水果挂在枝头,脸颊上细密的小绒毛贴着干枯的手背蹭来蹭去,她抬起头撒娇似得摇晃着老人的手臂——

"外祖母继续讲——"仰起的小脑袋,夕阳投射出鎏金般璀璨而温柔的色彩在病房里铺散流淌着,她浑圆明亮的眼睛在温和阳光覆盖下睁得大大的,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柔和的风与温柔的光线相互交织,缓缓穿过敞开的玻璃窗子掀起白纱窗帘一角上下翻腾,老人的内心无比温和宁静,尽管她知道曾经灿烂燃烧着的夕阳迟早将会落下,然而此刻,她的心里毫无遗憾,我们都知道生命是最为美丽的循环,而她已经做完所有尝试。

除却时隔多年再一次见到大女儿激动地落泪,并欺骗她自己仍有遗憾。老人别无办法,她希望母爱缺失了的康卓然以更加有力地步伐严肃而温柔地走好她一生所有的路,卓然理应为这个自由国度奉献所有的光与热,她想,任何人都知道,世上最大的能量是爱。

视线穿过夕阳的余辉落在小玛莎手指里压出褶皱的泛黄书卷上,窗台上的柠檬金边百里香传来淡淡香气,渐渐闭上眼睛。

她知道那是谁。

将去的灵魂总会有一点微不足道的、不太重要的预感。黄昏降临,老人将携覆盖着厚重尘埃的腐朽皮囊,于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去到神话传说中的地狱,见一位许久未曾谋面的老朋友;无论毁坏这个世界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爱与灵魂恒久地存在,且与此无关。

这位老友曾改变她对神与宗教的固有观点,后世的仰慕者们称她为许英雌法官,老人则称她为「我一生爱慕着的挚友」。

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

"再见,我的小玛莎。

再见,世界。"

老人闭上了眼睛,小女孩开始摇晃姥姥的胳膊。猛烈的摇晃使床头的机关"咔哒"应声打开,皮箱重重地掉在地上。

安全通道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阴森黑暗,寒冷寂静。

康青卓跪坐在地上,目光涣散,一颗心被上苍的安排屠戮破碎挫骨扬灰,不见了痕迹。

时间转至深夜。

黑暗寂静的安全通道里,长久痛哭过后的康青卓仿佛一瞬间想通了什么。

她安安静静一言不发地走进洗手间,四肢百骸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比起同时面对数百名黑社会打手还要更加变态的摧残折磨,想到妹妹被折磨致死,想到母亲遭遇车祸突然逝世,她僵硬地拍掉身上的灰,僵硬地伸出手去抹掉手上额上的血迹,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水龙头。

流水冲刷了脸上的污迹,也冲刷着心里埋藏的秘密。

时时想起母亲充满爱怜的目光和妹妹上学前依依不舍地拥抱愧疚悔恨,让余生从此在无尽的遗憾中度过,她做不到。抛下奉献给了自己一生光明的爱人也是挚友和亲人的张之景,余生独自在黑暗中行走,她真的做不到。

缓步登上台阶,康青卓不知不觉走上了楼顶。

盘腿坐在空寂的楼顶,青年女性看着远方的路灯忽明忽暗,低头双眼无神地目睹着城市里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灯火辉煌。

身处高位,她的周遭却是万籁俱寂,寒风阵阵袭来,冰凉刺骨痛彻心扉。

万家灯火荧光闪烁,其间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妹妹逝世后,她帮助母亲辨认李善聆的照片;许恋姬被卷入【腐女误国】计划,她打点线人帮助母亲将通行证妥善地带到女性日报,想让母亲与爱人的女儿见面以了心愿,昨日母亲还在病床上等着见许恋姬最后一面,可她没有做到,比起母亲的遗愿未能达成,她更怕失去母亲,她已经不能再失去了。

所以面对耄耋之年终于坦白对许法官的爱慕之心的母亲,她连借口也来不及思考就逃避般奔了出去。

康青卓抬头眺望,深沉的夜色孤月皎白渐渐扭曲变幻成了嶙峋的怪石,塌陷的沼泽,死去的妹妹与佝偻的母亲和高高低低的壁垒——这些的种种,都是她过去二十年的记忆。

一瞬间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熟悉的面容——

少女面冠如玉,拥有一抹蕴含着世间万物的浮浮沉沉与灿烂光辉的白皙前额,她初次遇到许恋姬时,那位传闻中的少女只有十五岁,一双散发着沉稳和智慧的覆水明眸,和浑然天成好似断崖山石般挺拔的鼻,以及线条流畅带着浅浅淡淡的粉的唇线,点亮了这个昏暗的世界。

她是母亲的心愿啊……

只要想起便是令康青卓痛彻心扉血骨剥离的名字。

和许英雌法官共同养育一个女儿,那是母亲的梦想和痛。

过去的二十年记忆最终将会悄然沉寂在岁月的长河里,只能成为余温。或许这一世,她会斩杀这高位上所有的恶鬼,然而母亲的遗愿,却永远成为了遗愿。

母亲,待到这世界海晏河清,阴翳除尽,我一定,一定从这里纵身而下奔向你。

辗转反复不能眠,方才甚至,甚至想过如果放弃计划不顾一切回到母亲的身边守护她最后的路......不,绝不,她不能前功尽弃,她绝不能允许自己为了夏莹与祈卓拼了命努力撕开的裂缝重新合起来。

涕泗横流间,青年女子骤然仰望星空,盯着明明灭灭的星辰脑海中关于康家三姐妹的回忆一幕幕流转着,张之景那双明亮的眼睛清晰可见仿佛就在眼前。

那些万千女性谱写的恒古不变的梦想,那些诞生于女性笔下又由不同的女性们所描绘出的瑰丽诗篇,还有母亲与她的偶像英雌……

姑娘们,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我们天上见。

康青卓凝望着远方,目光坚定。

"女党的总统候选人杨主席逝世,于九时二十三分被民和党暗杀。"

手机屏幕骤然亮起,上面是名字被备注成A某的微信对话框。

康青卓只看了一眼大概内容就放下了手机。

主席候选人是童夏莹,现在在【腐女误国】系统里,大选不会等人,这次错过,就是四年般的地狱生活在等待着女党和大齐的女性。

乌云翻滚,康青卓的心如千刃翻卷万手撕裂,想到将一生心血赋予自己的张之景就要在那样狭小的空间里与恶魔们同归于尽枯骨成灰,想到昔日疼怜爱护着自己的姐妹们从此要回忆着自己的音容笑貌饱受折磨逝去在某个孤寂无人的夜里……

白皙的长指攥成了坚硬的拳头抵着冰凉的地面摩擦出一道道鲜红的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又或者明明察觉了,却刻意忽略甚至还觉得远远抵不上自己失去母亲、以及计划可能会失败的痛苦哪怕一分……

老天啊——你不如把我的命夺去……

她流下血泪,决定绝地反击,拼死一战。从来没有不必流血便能获胜的战争,假如失败,她会成为后辈孩子们的旗帜长久地屹立在女性日报之中。

泪水湿透了长裤,风只轻轻一吹,凉意便寒冷刺骨刻在青年的腿上心上。就这样吧,既然无法扭转,纵与恶魔一起做鬼,也好过看着其他女性一起蜷缩在冰冷的地狱。

康青卓下定了决心于是拍拍裤子起身,把袖子放下来盖住手上的伤痕,收拾好自己的容貌,现在的她至少要看起来依然还是齐国上下无不尊敬爱戴的、冷静自持的国会议员康青卓。

她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阶,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踩在自己碎裂稀烂的心上。

这里的一分一秒,都是女性同胞们用生命换来的,都是她们燃烧落下的灰烬,她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样放弃。

终于。

她平静地走进现任总统顾旭为的病房,隐藏起自己全部的情绪平静温和地开口:“您怎么还不睡?您早点休息,我走了。”

顾旭为一直半躺在病床上,看着她的眼神里有无限的怜惜和疼爱,他并没有回答她。

这样熟悉的眼神,她从谁的眼睛里也曾看到过...想到母亲顿时心下又是一阵刺痛,康青卓怕顾旭为起疑,便勉强地朝他笑了笑,已然精疲力竭的身体一屁股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散架了一样的整个瘫倒在上面,连动弹的力气都没了。

恍恍惚惚间有医生走进房间,给她递过来一杯维他命水,康青卓毫无防备地抬手接过一饮而尽,喝下以后却觉得,眼皮好似有千钧般沉重,脑袋也越发沉重起来。

迷离之时躯体已然陷入了深深的沉睡,可是她的意识依然清醒而坚定。来不及思考便听得头顶有声音传直耳边。

朦朦胧胧的虚幻里,是一声熟悉而温柔的呼唤。

“青卓。”

"别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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