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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山间乱斗

山河摇落记 沧海不浪仙 2776 2020-06-02 07:27

  

那傻子不是别人,当然是那个“完了蛋”的陈毋择。

只不过,经过一两个月的磨合,不知道是不是被虐上了瘾,他已然很有些爱上了骑马。每天也不管宁世勋有没有空、愿不愿意,他都会径自寻到马厩去,拖着宁世勋陪他出城溜一圈,有时是半日,有时一出门就是三两天。一边纵马飞驰,一边饱览大好风光,一边旁观不同人的生活,这不就是“骑行”吗?!只是不知道大济朝有没有那么一条经典的“318”线?如果有,线上是不是也挤满了囚首垢面千奇百怪猛人辈出的“马友”?如果没有,要不,我来开发一条?陈毋择常常这么幻想。

现在,整个南在府的百姓都知道,知府家的傻儿子尽管可能是不傻了,但仍旧是一个不务正业不可理喻不值一提的纨绔。出身书香门第,却不像其他世家子弟一样,好好在府学里进学,日后好谋个功名前程,倒是每天见他策马穿行闹市,激得满城鸡飞狗跳。看起来,他的知府父亲和他那白胡子老师也不打算管教他,以至于他现在愈发有些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近来,一些关于知府家傻少爷的奇谭轶事迅速在街头井畔流传。

比如:有人看见他在城东寡妇西施的豆腐摊档前一坐就是半天,白吃白喝还盯着寡妇西施的胸脯子流口水;有人见到他在西水门外的黑市里溜达,还在一间赌档前流连了许久;还有人说,曾看到这位少爷在脂粉街的浓芳院门前探头探脑……

这些行径虽然还不到违律犯禁的地步,但在士绅、文化人和官府中人看来,终究是太不自重身份。小小年纪,不慕圣贤,沉迷邪妄,除了“荒唐”两个字,还能让人说啥?!

正因如此,尽管知府家的傻儿子可算是不傻了,但南在府所有人私下提起他,仍然称他作“知府家的傻儿子”!

这一天,“知府家的傻儿子”又拉着宁世勋出城遛马。才出城门,陈毋择心念一动,拨转马头往蚂蝗岭的官道上驰去。一路清风扑面,树影疾退,说不尽的酣畅,不知不觉间,就与宁世勋拉开了距离。正得意间,座下骏马突然一顿,接着耳畔就传来两声“哎哟”惨叫;陈毋择心中大惑不解——难不成我超速驾驶,交通肇事了?不对呀,前面没看到人啊!

虽然犯嘀咕,但陈毋择还是调转马头,回来探视个究竟。果然见路旁灰头土脸地倒着两个八九岁的小孩儿。

此时,陈毋择正蹲下身,问地上躺着的一个小孩儿伤势如何。乍地听见身后杀声大作,回头一看,只见三个破衣烂衫的小孩儿一脸凶悍地朝他扑来,领头的那一个手中还举了一块石头,看样子来者不善。

这些时日来,骑马、“读”羊皮书、跟宁世勋零敲碎打地学点拳脚,陈毋择早已不是当日青竹寨那个小胖子。虽然时日尚短,他的功夫远谈不上有多高强,但至少不会再任人揉搓毫无还手之力了;最重要的是,不知是因为读多了“法”“术”“势”之流的帝王文章,还是因为在这世界有了羁绊也有了倚靠,如今的陈毋择,遇到危险时不再是第一时间想着逃跑,或是干脆生死由命——身体里有股雄浑的力量时不时在冲撞,没事都想去捅破天,有事来找更是不大会恐惧退避了。

见石头直愣愣往自己脑袋瓜拍来,陈毋择来不及多想,就地一个侧翻躲了过去。只听到“啊”的一声尖利惨叫!陈毋择顿觉奇怪,忙定睛一看,心中不迭地喊“对不住”。原来,陈毋择这一滚倒是躲得利落,那一砸却被他身前的屎壳郎接了个结结实实。眼见着屎壳郎本就鼓着个大包的脑袋上,又一个新的大包崭露头角熠熠生辉脱颖而出。

螺蛳一击不中,也顾不上抱头骂骂咧咧的屎壳郎,转身又往陈毋择身上扑去。因为袭击者都是些小孩儿,陈毋择也不忍全力反击,仍旧是缩身一个后滚翻,恰恰躲了过去;还来不及想出后招,只觉身上一沉,一股重压砸得他差点喘不上气,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摔倒在路边的另一个小孩儿。原来,正是那缓过气来得狗剩儿,早在一旁窥伺良久,这时找准了时机,一个飞身扑了过来,把陈毋择压在地上。

就是这一缓的功夫,螺蛳和蛐蛐儿拍马赶到;眼见开张在即,连一头包的屎壳郎也顾不得疼,翻身压了过来。

“老……老实点。”“交钱不杀!”

他们抓手的抓手,拖脚的拖脚,想要把仍在挣扎的陈毋择制个服帖。

被压在底下的陈毋择忍不住在心底叹息: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长途骑行都免不了被熊孩子“拦路劫道”的危险啊!

陈毋择虽然仍算是个胖子,但与当初那个胖子已不可同日而语。一来毕竟减了不少膘,二来肥肉底下的筋骨肉都比往昔要结实;如果原先的胖是肥胖,现在已经可以称得上肥壮。即便几个小孩儿一起想把他摁住,一时也无法得逞。

只听螺蛳急吼道:“鼻涕虫,鼻涕虫!你个蠢货,愣那干啥?快来把裤腰带扯喽!……操!鼻涕虫,你娘的,你这个吃猪食拉猪屎长大的呆瓜,你扯老子裤腰带干啥?……操!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你又松自己的裤腰带干啥?!……娘希匹的鼻涕虫,看老子等会儿不把你的猪脑子拧掉……”

正闹得不可开交,突然官道上传来不疾不徐的马蹄声。

螺蛳等人愣了一下,回头去看时,只见一个满面虬髯的汉子骑马立在道旁,好整以暇地笑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

这回轮到陈毋择生气了。他破口大骂道:“日你先人的宁世勋,都这时候了还在笑!还不快来帮我把这几只小螃蟹扯走!”

宁世勋仍旧笑着不动:“小孩子之间打闹,哪有大人插手的道理!如果这几条小杂鱼你都搞不定,这一个来月骑马练拳也是白折腾了。真要是那样,你以后啊,还是老老实实去读书考状元吧。”

陈毋择本来就恼火这几个熊孩子下手没轻没重,眼下更是有一个小不点儿欺上来扒自己裤子,被宁世勋那么一激,顿时心头火起。只觉腰间两道气息猛地汇入脐下,体内如有一头巨兽觉醒;陈毋择面露狰狞,“呀啊”地大吼一声,双臂轮番抡起,没费什么力气,就见四五个孩子像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噼噼啪啪地落在四五个地方,惊起四五声惨叫,砸出四五道浅坑,弹起四五团烟尘。

这下,连宁世勋都被惊呆了——没怎么教啊!这、这难道是个练武奇才?!

陈毋择重获自由,腾地翻起身来,似乎也有些震惊,茫然地看着自己摊开的两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听着周围如同五重奏一般此起彼伏的哭嚎声,尽管清楚得很,这几个狡童可不是寻常的纯良贝比,但仍不禁心中生出恻隐,后悔第一次出手太没有分寸,刚才下手太重。这一念生,体内正汹涌翻腾的猛力,顿时如潮水般退散,倏忽汇入丹田,又无声无息地隐入腰际。

陈毋择正想去挨个探视一番,那五个小孩儿已经依次站了起来,相互对了对眼神,似乎看出了彼此眼中共同的惊惧。于是一行人也不多言语,或瘸着腿,或撑着腰,或扶着胳膊,稀稀拉拉向林子里挪去。吃得下便吃,碰到了硬茬就跑,这本来就是土匪行的首要生存技能——想不到这几个初入行的小土匪年纪虽小,基本的业务素养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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