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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恶虎

霜雪明白首 疆岳 3682 2020-06-02 16:24

  

随着飞出的石片坠下,多名将士正被击中,跌落下马。

石片不大,每个都如手掌大小。石片中间相对较厚,四周边缘经打磨后极薄,锋利的很。越頔自然是识得这石片,是仇姞人远程攻击武器。刚刚落韩跌下,正是侧腰被石片射中,虽流出不少血,但并不致命。

再一声虎啸过后,树林中陆续跑出二十余名仇姞人,黑肤赤瞳,裸着上身,手中握着石斧、石矛各式武器。随着人群又窜出两只黄虎,体型就是人观念中正常大小,要比最先出现那只巨虎小的多。

领头的仇姞人最为强壮,肌肉紧实,裸漏的半身遍布疤痕,个头要比寻常人高的多。那领头人环顾一圈,视线短暂瞧过兮夺,最后停留在越頔的位置,目光一动不动。随后嘴上高声喊出什么,表情甚是浮夸,用的语言自然是仇姞语,虽是不懂含义,但后续的行动已然解释了内容。

仇姞人疯奔向前,凶神恶煞,原本赤色的瞳目此刻更为鲜红。两队人瞬时开始了战斗。

随着双方交战,那巨虎再次咆哮,提速奔跑,高高跃起,张着大口直奔兮夺而去。兮夺也是四爪用力腾起,与巨虎在空中相撞,发出“嘭”的巨响,两者于纠缠中双双坠地。落地后撕咬在一起,翻滚多圏,引得尘土四起。

混乱的战场中,戮仇将士皆是骑着马,居高处攻击至上而下,借助马匹的机动性与冲击力迎敌。仇姞人的武力也不简单,身材宽大魁梧,灵活性也丝毫不减,不断挥舞着手中沉重的武器。

“松开我,我能帮你!”落韩对着面前的越頔高喊。虽腰间插着石片,但并未有大的影响,此时正靠在地不断挣扎,想要努力挣脱开身上的束缚。

越頔并未理会落韩,准确的说是无暇顾及。就在面前一只恶虎正放低姿态,蓄势待发,瞬间便可飞扑而出。这恶虎与兮夺或另一只巨虎相比自然是小得多,但立于人前仍是凶猛野兽,靠后腿站立起体长也是达到常人的高度。

一人一虎相互对视,越頔面目冷峻,未显一丝慌乱。

为显凶狠,恶虎张口嘶吼,身姿渐低,前肢肌肉绷起,蹬地瞬间飞出,离地高度竟可达一丈。

面对如此凶兽从空中势大力沉的攻击,越頔迅速向右跨出大步躲离。在右脚触地瞬间,双膝弯曲发力高高跃起,右手同时背向身后,反手握紧腰间长剑剑柄。身体于空中转身之时,右手借力顺势将长剑抽离出鞘。

剑身随体而转,于空中划过半圈,剑影虚晃,落得银光闪闪。剑动之快,好似银扇开展,扇面之上淡然现出点点“梅红”。

这“红色梅花”自然是鲜红的血,来自那黄色老虎。在它前爪落地之时,正是越頔长剑转过之际,剑尖扎入侧腹皮肉之中,下落划开破口,血液自然飞溅。即使被伤,凶兽仍是勇猛,好似无感伤痛。只见偏转身躯,后肢突然用力,猛然站起,挥舞前爪直扑越頔而去。

越頔见状向后转身躲避开,短暂的停顿后竟迈开大步迅速跑开。恶虎的攻击再一次扑空,这让它更为狂躁。侧腹部的伤口,虽是不深,但在它狂奔追赶中也有鲜血涌出顺着长毛滴落于地,留下一道斑驳血迹。

一人一虎跑动之快,瞬间便达一棵粗壮大树前。越頔抬脚踏于树干,腿部用力,整个身体借助大树腾于半空,身体渐平于地面。恶虎也紧随而上,前爪攀在树干,爪尖深深插入树皮之中,后肢蹬地,靠着强壮的肢体肌肉离开了地面。

越頔双脚踩在树干之上,平于地面一步步向上走着,当到达身体能够控制的最高点时,便有下落趋势。这时脚下突然用力,弯曲膝盖蹬着树干,身体迅速远离树木向后飞出。在下落同时,身体借力于半空作出后空翻。

在身体翻转过后,恶虎的背脊就在眼前,越頔奋力掷出手中长剑。

“砰!”

随着越頔落地半蹲下身子卸力,恶虎也从树上掉落于地面,只是最先触地的是背脊。恶虎挣扎着翻转站立,但随着身躯不断抽搐,再次重重摔倒于地,短时间便断了生气。令其丧命的正是刚刚抛出的长剑,长剑从背脊刺入,横穿整个身体,剑尖从腹部插出,伤了血脉,瞬间毙命。

一系列的动作使得气息稍显急促,顾不上休息,越頔拔出长剑再次握紧迅速冲入了人群。

仅是片刻交战,鲜血便浸染了周边树木。树干之上粘稠血浆顺着粗皮的沟纹缓缓蠕下,在树叶尖露珠般的血滴滴坠落。人员的伤亡暂时不多,飞溅的血液大多来自骑乘的马匹。

仇姞人使用的武器都是由普通的石头打磨后,再简单绑在木棍之上制成,锋利程度自然无法比拟铁质兵器。但就是这简陋的武器挥出触及马身时,鲜血便瞬间井喷而出。或许这完全是因为仇姞人天生巨力吧。

不断有战马倒地,黑色的皮毛被血液染红,身躯之上多处重伤,卧在地上睁着眼睛身躯却再也不动了。而原本骑乘在上的将士们,自然都落于地面,陷入死战。云嶂此时正徒步战斗着,奋力挥舞手中长戟,大开大合的攻击着。远处霍云风手握银枪骑马于战场间来回冲杀。

场中最骇人的不是遍布的血红,也不是日光下兵器泛出的银光,最可怖的是那两只凶兽。虎狼之争,利爪的挠扯、血口的撕咬不曾停止。

两者先是抱着缠斗,随后分开,接着再次扑击对方,纠缠翻滚。各自的黄黑色、纯白色皮毛皆显出大片血迹,这血红可能来自对方,也可能来于自己破裂的伤口。但无论如何,皮毛上的片片血迹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动作,依旧那般狂暴的攻击对方。

越頔一剑刺入面前敌人的腹部,剑尖惯出而出。他知道即使刀剑砍过,留出血流不止的伤口,只要不伤及内脏,仇姞人还是可以争斗许久,直至鲜血几乎流尽,才会彻底停下。因此越頔每次攻击都会奔着头颈,或是直接使出巨大力量一击穿腹。

扭转剑柄,完全没入体内的剑身也随着转动,随后用力抽出的同时向左划去。当剑被拔离体外,腹部崩开一道长口,血液混合碎块喷出,紧接着断裂的肠子如前夜纠缠的蛇群,止不住的从腹腔爬出。

这名仇姞人痛苦的双手捧腹,极力的要阻止什么。忽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整个身体颤抖着逐渐蜷缩,直至不再动。

越頔的脸颊溅留出一道血迹,但顾不上擦拭,远方正有一石斧奔面门飞来。石斧飞动速度极快,来不及挪动身子躲避,匆忙中只得抬剑抵御。右手紧握剑柄抬高,左手摊掌撑于剑面,正好护住了面门。

但当剑身与石斧相触瞬间,一种出乎意料的沉重袭来,力量之大令越頔触不及防。剑身因石斧而渐弯,当彻底挡下冲击回复原型后,石斧便向上飞去,随后笔直下落,斧刃深深插入了泥土之中。

然而越頔在挡下瞬间,身体斜着向后飞出很远,最后摔到在地。迅速起身,远方那名仇姞领头正盯着自己,目显凶光,那沉重的斧头便是他掷出的。

“你打不过他的,我帮你……”被捆着的落韩再次喊道,只是越頔依旧没有理会。

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全当落韩说的是废话,没打过怎么知道结果。

越頔挺直了身子,左侧嘴角竟微微上扬,露出了戏虐的笑容。握剑的右手此时攥的也更紧了,曾握拳的左手渐渐放松摊开,轻轻作出细小动作。左手拇指就近与食指轻轻相捻,随后是中指、无名指,就当拇指与小指相触瞬间,身体疾驰而出,直奔敌人而去。

那远方的敌人头目见状也是提速向越頔奔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小。两者如同场间还在争斗的恶虎与白狼,身躯虽小,但气势丝毫不减。

再过一瞬两者即相遇,此时越頔突有动作,左手摆向身后,握剑的右手摆在身前。就在同时,右手突然松开,长剑平着向左飞去;左手于腰后拍于短剑鞘底,短剑终于出鞘。接着左手于体前正握住长剑,右手于体后反握住短剑。

面对如此变化,那仇姞人也是稍有惊诧,但强大的本能令其迅速做出应对。面对先一步砍下的长剑,抬起手抓住越頔的手腕,随后再次抓住划来的短剑手腕。两人四臂死死架住,场面化为力量的对决。

仅看胳膊的粗细便知,越頔的力量定是不及,剑刃离对方越来越远。但越頔依然淡定,被死死抓住的手腕突然微抖,双剑离手笔直升起。

仇姞头领目光被双剑吸引,突感上腹部受到重击。眼睛朝下看,越頔用头狠狠撞击过来。因为疼痛,也为了躲避,仇姞头领下意识向后闪开。越頔因此挣脱开双手,身体同样向后靠,同时抬起的双手抓住空中正在下落的双剑,顺势交叉成十字,奔着敌人的胸膛斩去。

短剑长度差些,并未触及身体,但长剑却是实实在在划开血肉。

因为身高差距,越頔低头正好撞在下肋处,这让仇姞头领感觉短暂的窒息。看着胸膛长长的伤痕,这仇姞人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用手在伤口处沾了些血送入嘴中。什么都没有说,眼神依旧凶狠,但看向的方向好像是远处落韩的位置。

短暂的停顿,越頔再次提剑攻来……

战斗正酣,巨兽狂暴,凶器嗜血,双方皆有伤亡。但没有人注意到一件事,好像人们处于情绪高昂之时,自然不会关注那些细小的变化,就像现在周围空气中的香气越来越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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