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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重要

霜雪明白首 疆岳 2981 2020-06-02 16:24

  

越頔与云嶂仓皇出了城,直奔东侧海港而去。

用了两刻钟,终于回到海港营地。大多将士都围在校场,越頔下马便挤进了人群。随着一阵推攘,终于来到正中。

落韩被人用刀架着脖子,身上又被绳索困住,此时的他跪地低头不语。而握刀的人便是越頔的二哥——戈参。对面的霍云风正与他高声争执。

回来晚了,戈参先行一步从主营赶来,而他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他要落韩死。以他对仇姞的憎恶,是不会接受任何仇姞降将的,即使落韩也算不上是投降。

越頔见状急忙劝道:“二哥,你要做什么?我们能平安回来,落韩帮助了许多。”

戈参只简单的回应:“你怎么知道他是真心的?要是他的目的是潜入我们内部,好与仇姞里应外合呢?”

其实戈参的话没有问题,知人知面不知心。甚至越頔听到,心中也免不了思考。但又回想起,多日来与其共同战斗的画面,感性上还是选择信任落韩。越頔反驳道:“二哥,你不了解。他与其他仇姞不同……你不信他,也应该信我吧?”

戈参立即回道:“我就是太了解你了。你傻,太容易被骗!”

这话说出,越頔明显有些不悦,但还是劝解到:“二哥,我给他做担保,若是他有一丝不轨举动,我亲手杀了他!”

戈参听过,没有半点回应。突然举起大刀,朝着落韩的脖颈砍去,而落韩至始至终没动过一下,只是默默低着头,不知是否因高烧而陷入昏迷。

刀刃即将触及脖子时,越頔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抓住了戈参的手腕。大刀正好在触及皮肤时停下,并未破口。戈参手臂依旧用力向下,而越頔则奋力拉着,刀停滞在那。越頔同时说道:“二哥,我承诺过,会保他的性命。你这样做,是陷我于不忠不义!”

戈参立即愤怒,手中的刀不再向下,而是抬起。同时一脚踹飞越頔,刀尖指向倒地的他。因为愤怒,刀身还不断颤抖。

这时云嶂也从人群中窜出,拉住戈参的手臂劝解:“二哥、三哥,不至于,都消消气……”

霍云风也过去扶起了倒地的越頔。

戈参推开云嶂,刀尖再指越頔,口中带着怒气说道:“今天他不死,你就是不忠不义不孝之徒,你忘了你的身份吗?你是戮仇将士、楚国军人,你让他活,你忠于大楚了吗?我们兄弟十年,今天为了一个外族与我争执。这暂且不谈,你看看周围的兄弟们,他们每个都有亲人残死于仇姞之手,不考虑他们的感受,还有义气?那个夜晚,霍将军的胳膊因何而失?他是你伯父,所有仇姞都是仇人。不想报仇,你还谈孝?”

随着话音结束,周围不少将士高声附和。

越頔因这三个问题而陷入沉默,内心极其矛盾。父亲小时候的教导环绕在耳,忠、孝、仁、义、礼,每个字说出来都很简单,但若要按着做确是极难。因为每一项都没有明确的标准,从来都不是背书默写那样容易,每一项都是一座大山,会落在每个人的肩头。

茫然的看着四周的人群,多数人都表现的极其赞同戈参。最后,越頔低声言道:“所有问题是否都因他是仇姞人?”

戈参未答,只是再次举起手中大刀,短暂的停在空中。旁边的云嶂与霍云风都极力的要去阻止。

越頔却在此时不动,因为刚刚他看到落韩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笑容,正如刚到海岛时那般真诚。落韩用古言轻声说道:“没事,重要的事已经完成了!”

手起刀落,头颅及地,血溅四野。

……

第二天清晨。

一切都照旧,戮仇将士都按军令到各自的位置,严防死守。戈参也因为擅自斩杀降将而受到处罚。

海港大营外一处海滩边,有四人到此。水中飘拂着一个由木头搭成的轻筏,上面躺着一个仇姞人。

那四人是越頔、费忌、云嶂与霍云风,而轻筏之上便是落韩的尸体。越頔蹲下身,缓缓推动轻筏。轻筏随海浪渐渐远离,向着无际的天边而去。

费忌伸出手轻轻拍在越頔肩膀,说道:“我都听云风说了,我想他早就知道结局。那晚救你们归来,其实就已经知道会死,只不过欣然接受这一切。他比我们所有人看的都透彻,比我们都了解人性,不论是皇族还是仇姞。”

越頔很难受,心中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不怪戈参,因为他认为戈参说的话都是对的。他也不会因此而厌恶落韩,这才是他内心难受的原因,好像谁都没错,又好像所有人都有错。眼底开始闪烁,却没有泪流出,越頔虽是自言自语,确是对着远去的轻筏而说:“对不起,我食言了,最早说的会放你,也没做到。我们皇族人常说一命抵一命,恐怕是做不到。那人是我二哥,也没法用我的命赔你,因为重要事还没完成……这样吧,欠你的一剑还给你,要是原谅我就让我继续活着……”

其他三人在旁静静的听着,只是越听越不对劲。费忌最先意识到问题,急忙过去阻止,但越頔行动太快了。

抽出的短剑正扎入了右腹,血自然会流出。伴随着其余三人的惊呼,越頔身体向后栽倒。

……

整整一天一夜,越頔终于睁开了眼睛。此时的他躺在床上,轻微的移动,引得右腹剧痛。随着一声轻呼,屋内的所有人都围了过来。他们都守在床边,有父亲,有芸香、李伯母、费忌、霍云风与云嶂等,唯独没见到戈参。

其他人都询问越頔感觉如何,只有他的父亲越晋站在后面叹气。

“你傻不傻?”

“还疼吗?”

“现在什么感觉?”

每个人各自关心道,抛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越頔只能不断回答:“还好,没事了!”

直到越晋最后说道:“他没事了,我们都出去吧,让他好好休息!”

随着众人都出了房间,越頔独自一人发呆。确实是蛮痛的,但与在海滩战斗时候那种痛楚比较,还是差得远,不知为何身体好像已经习惯了疼痛。

突然房门再次被打开,有一人慢慢走进来,只是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床上的越頔。或许是出于愧疚吧,进来的人正是戈参。

戈参坐在椅子上不出声,而越頔也是默默望着床顶。两人就是这样尴尬了许久,打破僵局的是戈参,说道:“我就说你傻吧!真不怕疼?”

“还好,确实有点痛!”

“痛你还自己插自己?”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起来,其实两者都未真的生气,或者说即使当时真的生了气,现在也都消退了。越頔知道戈参无论做什么都是他二哥,除了十年来相处而生的感情,还有就是因为他曾经在战场之上救过自己的性命。

那是越頔十六岁,第一次外出执勤,恰巧遇袭。第一次上战场免不了紧张与害怕,平日的训练的每个动作在那时都变了形。是戈参以命相救,为此也受了很重的伤,险些废了胳膊。

戈参或许也如他所言,做的一切为了自己好。

两人谈了许久,好像破裂的情感已经修复。不免想起第一次见面,戈参的恶作剧之后,也是在尴尬的局面下,两人从认识到要好。往后的日子里也常有矛盾,最后都会和好如初。但那时他们只是十岁的孩子。

戈参走后,屋内又留下越頔一人。一个人在安静的环境下就会思考很多,但有些问题,不是只靠冥想就能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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