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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发簪

霜雪明白首 疆岳 3397 2020-06-02 16:24

  

越頔腹部的伤一个月便恢复的差不多,但还是没有立即回归军营。主要是越晋和李秋极力反对,况且年关将至,最重要的茔节马上到了。茔州的仇姞从越頔归来后便再也没有私自过境,霍冀也放心的给他放了个假,等过完节再归队。

茔节是元洲上下最重要的节日,甚至除皇族外的三异族都会过。按照习俗一家人会团聚一堂,五天内一大家子人会吃吃喝喝、玩玩闹闹。当然这当中还要最重要的祭祖与祈祷。

今日便是茔节,也是五日内最重要的一天。按照惯例,家人需要先祭拜圣人,随后在悼念先祖,最后对着天与地祈愿未来。而祭拜的圣人因国家或地区不同,也会有区别,但无论如何,祭拜的圣人只有三位:皇尊、海神和及尘大师。

一大早将军府内便开始忙乎起来。府内的家眷仆人若是想回家过节,霍冀便准许他们离府归家。也因此府内人手缺了些,每个人看起来都手忙脚乱。皇尊是元洲最受崇敬的圣人,霍冀与越晋也是从小时候起便祭拜皇尊。

祭拜的仪式很简单,对着皇尊的灵位或画像恭敬的三叩首,点三支香插于炉,回身后再叩首三次。最后一家之长会诵读奠文,具体内容没有统一的格式,一切自由发挥,想对皇尊说什么便说什么,甚至可以向其许愿。

祭拜圣人后,本应是继续祭拜先祖。但霍冀到柳城后就从未祭拜过,他说自己无颜面对先祖。越晋从小就是孤儿,不知先祖是谁,也不曾祭拜。

一切完成,便没有固定的传统事情需要做了。直到晚饭时间,霍冀一家连同越晋父子围在桌前。原本应是其乐融融的场面,此时却有一丝不符的情绪存在。

越頔一直沉默不语,自顾自的夹菜送进口中。对面的长辈们提酒,也只是简单附和,抿一口后就放下了酒盅。

这时越晋对身旁的霍冀说道:“阿兄,茔节过完,我要再出门一趟。”

霍冀放下酒杯轻声询问:“有新消息?”

越晋嘴上说着不是,却轻微点头:“不,我去找株药草,若是真能寻到便可根治頔儿的顽疾。”

“将军、伯母,腹部有些不适,我先回房了!”越頔听到父亲与伯父的谈话,便放下碗筷起身出了门。

众人看到皆是摸不清状况,费忌站起身想要跟出去,却被越晋出言打断:“不用理,没事。他就是吃饱了。”

戈参为了缓和气氛,打趣说道:“诶……我明白了,老三最近经常与仲父闹脾气,是不是因为提亲的事?哈哈!”

这句话一出可是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费忌更是出言说道:“老二,你别瞎说……都是我们兄弟私底下开玩笑,闹着玩说的。”

作为父亲的越晋都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作为伯父与上属的霍冀却是用心了,急忙追问:“哪家的姑娘?頔儿年纪轻轻,武力高强,长的也不差。作为我戮仇军司营将军,无论女方家什么身份地位,与他结亲都是戳戳有余。哪怕是大王的公主,也绝对是够用的。”

云嶂好像想起什么,立即说道:“我知道了,就是大营中管铸造兵器的那个丫头。他俩见面就有说有笑的,三哥见别家女孩子就从不那样。就拿我姐来说,三哥从不正眼瞧她,更别提说笑了。”

霍云风虽也是家族成员,但对于四兄弟来说却是外人。自从这次与越頔共同经历险境后,关系才算近了些。以外人的角度思考后,他说:“我的感觉与云嶂差不多,以我对越頔的了解,他应是担心两位长兄还未成家,自己先结亲不大和规,因此也没法对外讲。”

几个人越说越热闹,好像这门亲事已经定下来一样,就差选个好日子。作为父亲的越晋只是笑着直摇头,霍冀喝了不少酒也跟着小辈们瞎说瞎参合。

李秋突然发言说道:“老霍,你够了。小辈的事让他们自己定,阿弟什么都没说,你跟着瞎参合什么。芸香,你去瞧瞧頔儿吧?”

芸香坐着不发言,听别人一言一语说着,只是表情有些严肃。原本嘴唇只要微微动下,便会出现的梨涡,此时早就不见踪影。当听到母亲提到自己,立即起身,但想了想却未迈步。回身看下母亲,母亲点头继续示意。

芸香最终还是出了门,直奔厨房的院子而去。她知道越頔并没有回房间,这么多年的习惯,越頔每一次与父亲吵过架或是有不顺心的事情都会到厨院劈柴。果不其然,刚迈进院子,便看到越頔满头汗水的挥舞着斧头。

越頔自然也瞧见了芸香,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避开目光接着劈柴。

芸香自顾的走到房前的台阶坐下,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劈柴,声音温柔的说道:“是因为仲父又要出远门吧?”

越頔将斧头定在木桩上,伸了下腰,叹了口气,说道:“每次都是这样,他回来已经六年了。这么长时间,每年都要远走。我都想不通要出去做什么?说是给我找药草治病,可我肯本没病。我很好,要说有病也是心病!”

芸香也轻叹一下,缓缓说道:“仲父都是为你好,让你喝的药,也不可能是毒药。”

越頔再说:“我知道,我做的是有些过分。六年前,他第一次回来,我以为会带母亲一起回来,结果却告诉我母亲已经离世。那好,我要为母亲报仇。他只告诉我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号——尊居殿,其他什么都不知。这个名号再也没听别人说过,元洲好像就从没有过这群人。”

芸香想了想,再劝:“仲父是怕你受到伤害吧!”

提到这,越頔更是生气,再说:“他总说我太弱,没法报仇,再弱不也比他强吗?他什么武力都没有,整日就是教书、种草,还经常同伯父说不让我跟着出军行动。是,他是担心我受到伤害。但我不出去怎么让自己变强?难道像他一样,没事就游山玩水?”

听了这么多,芸香也有些语塞了。思来想去起身向前走出,同时从头发处拔下一根发簪递给越頔。这发簪很普通,看着就是普通粗木雕刻而成,表明光华。通体既无金也未镶玉,甚至任何花纹也没有。簪尾是纠缠叠起的圆环,中间留有空洞。

芸香递出的同时说道:“发簪是我娘年轻时准备赠给仲父未来妻子的礼物,后来仲父离开出游,到现在也就没有机会送了,我看着喜欢便戴着。换句话说,这应是你娘的东西。我知道她没有什么遗物留下,你就把这个拿去。今天是茔节,就当我这个姐姐给弟弟的礼物。”

越頔缓缓接过发簪,竟有些不好意思,看过一眼便立即收在怀中。道了声感谢,便转身再次砍柴去了。

芸香脸上不见的梨涡在此刻再次显现,但只是一瞬便消失,好像想到什么,再次说道:“军营内那个铸造兵器的女孩儿叫左灵儿吧?她人怎么样?”

正劈柴的越頔听到提起左灵儿,竟不合时宜的露出一丝笑容,随后答到:“她人很好,就是个假小子……我很喜欢她……”

话音刚落,越頔意识到说错了什么,他的本意是欣赏左灵儿的性格,并不是那种喜欢。但往往差了几个字,表达的含义便差了许多。想了想,越頔还是没有补充说什么,在他看来解不解释都无所谓了。

芸香露出了微笑,梨涡依旧很美,却只说了一个字:“哦!”

两个人不再发言,一人静静劈柴,一人静静观看。随着一阵冷风吹过,芸香感到寒冷,起身简单道别后便出了院子。

即使正值冬季,月亮依旧明亮,只是大多时候都被云朵遮挡。天上的风吹动着云朵,不断驱赶,好呈现月亮的明。风若是有意识,一定想要助人照清黑色的夜晚。殊不知,地上也有人会喜欢夜晚的幽。

茔节时总是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似乎悠闲无事的时候都是这样。节后的第一天越頔还未归营,一大早父亲便走进了房间。越頔已经醒了,还在装睡。只是不愿与父亲交谈,今日他便要再出门远行。

越晋走到床前看了看儿子,什么都没说。之后再来到越頔母亲的灵位前,点燃三炷香祭拜。就在转身出门之时,突然有人高喊跑来,听声音是霍云风:“越頔,越頔,将军有令,速速归营。有大事!”

越頔听到急忙从床上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急切的询问:“怎么?仇姞又有新的行动?”

霍云风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撑着腰,大口倒气道:“不是,不是仇姞……是卫国,卫国大将姬诩已集结兵马十五万正奔我大楚桂岭袭来!”

越晋听到后再次走到灵位前,闭上了双眼,心中默默念着什么。即使刚刚已经祭拜过,还是又点燃三炷香插于炉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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