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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诡谲云涌

浮生 空白格 4407 2020-06-03 19:34

  

清晨时分,安贫郡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春雨。

春分将近,安贫郡的农人们都在为春季的播种忙碌着。

虽说安贫郡三江汇流,运河水道发达。但朝廷自古以来都是重农抑商,各个郡城中还专门设有管理农事的地方官,故而安贫郡即便是运河交错,也是以事农的人居多。

这日清晨,因为春分将近,尤其是在安贫郡刚经历过一次蝗灾,故而此时的叶心格外的繁忙,除了需要清除土地里可能残留的蝗虫卵外,还得过目司农递上的文件。

安贫郡除了东郊与南郊多山多水之外,其余地方皆是河流冲刷形成的平原,地势平坦,且水汽充足,故安贫郡算是朝廷农业重镇之一。

叶心单手撑在案台上,看着手中关于安贫郡西郊开垦荒地的报告,揉了揉有些发疼的眉心。

目前蓬莱州的局势,是呈三国鼎立的局面。位于蓬莱州西边的西蜀,位于北边的北辽,还有版图横跨蓬莱州东南,国力最为强盛的大周。

安贫郡是位于蓬莱州西面,国力最弱的西蜀版图当中。早些年被两国联军打得节节败退,不得已割地求和,换来数十载和平。如今西蜀的局势,只是在两国之间苟延残喘罢了,不出十年,休战书期限一过,两国铁骑便会踏平西蜀。

叶心捏着眉心,看向屋外,对于西蜀国破家亡的结局,他一个安贫郡的郡守实在是没有能力力挽狂澜了,只能是在剩下的这段和平时间里,尽可能让安贫郡的百姓安居乐业。

“尽力而为吧......战火燃起,苦的还是百姓。”叶心喃喃道。

叶府中,叶天正看着屋外淅淅沥沥地春雨,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锦袍,想要减少身上的寒意,可是并无作用。

罗青芷端了两碗清汤面,其中一碗还是加有一个荷包蛋。

罗青芷喊叶天正吃早餐,却发现孩子紧紧裹着身上的锦袍,似乎还有些发抖。

“怎么了,觉得身上冷吗?”

“嗯。”叶天正点了点头,嘴唇发白。

罗青芷见着叶天正发白的嘴唇,柳眉紧蹙。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怎么会觉得冷呢?罗青芷上前摸了摸叶天正脑袋,柔声道:“是不是昨天淋了雨,得了风寒?一会娘亲去叫郎中过来。”

叶天正点了点头,“嗯。”所幸今日还是下雨,所以不用去学塾上课,可是可能因为昨天下雨的缘故,有些轻微的风寒了,今天怕是不能和先生一起出行游玩了。

想到此处,叶天正双手笼袖,不断摩擦着,仿佛这样子能让身子暖上一些。

安贫郡北端杜府中,来了一位新的客人,是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与那外乡汉子一样,同样是穿着奇装异服。与外乡汉子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将脸颊两旁的头发扎成了两绺的辫子。

这个中年男人沿着小径,来到朱挺,便是见到外乡汉子和杜奕一起,正坐在官帽椅上,悠闲地喝着茶,气就不打一处来,厉声呵斥道:“仡濮宿莽!你这次出行就只是来这里悠闲地喝茶的吗?你就只是为了在这里悠闲的喝茶,就把屏息铃给用了?”

杜奕见到这位来势汹汹的中年男人,装束和身边的老神仙无异,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难不成这个男人也是个神仙?什么时候神仙遍地走了?杜奕心中这般想着,却还是起身让了位置,毕竟官帽椅就只有两把。

窝囊啊......在自己府上还得看别人脸色,这位臭名昭著的笑面虎此时一肚子苦水。

“呃......这位新来的老神仙,台面上的茶我还没喝过,不介意的话请用吧。”杜奕说着,指了指台面上的茶碗,笑容僵硬地说道。

这位中年男人摆了摆手,对杜奕说道:“你们这边有个习俗叫客随主便,入乡随俗便是,没有主随客便的道理。”

杜奕眼前一亮,这位老神仙好像不同于那位外乡汉子,还是知晓一些蓬莱州礼仪的。随后便是让宋老管事又搬了张椅子上来,上了一杯热茶。

仡濮宿莽还是与之前一样,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有些豪气。

喝完茶,仡濮宿莽擦了擦嘴,笑道:“姆赤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心浮气躁,这就是为什么我已是成道期巅峰,不久便是人道期的第一次雷劫,而你还只是在舍道期止步不前的原因了。”

被称为姆赤的中年男人刚揭开茶盖,还没等闻过茶香,便见到仡濮宿莽这般牛饮,心头一阵无语,再好的茶,也给这个土鳖浪费了,于是乎便冷笑道:“那可真是恭喜,十万大山又要多一个雷劫高手了。”

仡濮宿莽倒也是好脾气,对于姆赤的冷嘲热讽完全不放在心上,随意掐了个法决,让接下来的对方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于是乎刚才还有些人声的杜府,骤然之间安静下来。杜奕虽然心觉奇怪,却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低头喝着茶碗中的不夜侯香茶。

随后仡濮宿莽呵呵笑道:“你不觉得这个叫安贫郡的地方,很是有趣吗?”

姆赤揭开茶盖,深深吸了一口茶香,品了一口,神色陶醉,对于仡濮宿莽说的话无动于衷。

仡濮宿莽似乎依然习惯赤目这般对待,仍是自顾自地说道:“刚来到这个安贫郡的时候,便发现了有人在此处布下有阵法,似乎是想掩盖某些东西。当我仔细查看时便发现这个安贫郡中有两个有意思的孩子,一个是纯阳体,一个是纯阴体。”

姆赤喝着茶,突然给呛了一口,惊奇道:“纯阳体纯阴体?”

仡濮宿莽点了点头,隔空取出那那对阴阳球,右手不断盘着,眯着眼睛道:“早些年在蛮荒之地便听那个大妖提到过叶天正这个名字,估摸着叶天正这个纯阳体与那只在传闻中的蓬蒿州有关。”

仡濮宿莽说着,转过头看着一脸惊讶的姆赤,笑道:“当然这不过我所猜想罢了,不一定对。当下的燃眉之急,还是那个牵着鸭子的老不死。知道我为什么喊你过来吗?”

姆赤冷笑着看着仡濮宿莽,讥讽道:“不就是因为你雷劫将至,恰好那个牵鸭子的老道士擅长雷法。”

仡濮宿莽笑道:“知我者姆赤也,若是在渡雷劫的时候在给这个老王八蛋用雷法劈一下,我怕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姆赤端着茶碗,挑眉问道:“所以你是希望我在你渡劫的时候,将那个牵鸭子的老道士,拦上一拦?”

仡濮宿莽点了点头。

姆赤盖上茶碗冷笑道:“你成道期的修为不一样给那老家伙从北溟州一路追到蓬莱州?我这个舍道期的修为又有何用?”

仡濮宿莽伸出一根手指,笑道:“第一,我只是让你拦上一拦,而不是死斗。”说着,仡濮宿莽又伸出第二根手指,接着道:“第二,你只需帮我拦上半个时辰便可。你姆赤舍道期巅峰的修为,即便不敌那人道期的老道士,撑上半个时辰想必问题不大。”随后仡濮宿莽收起了手中的阴阳球,取出一枚珠子,用双指夹住。

小珠子通体红色,如有赤火在熊熊燃烧,隐隐之间,小珠子之上还能看到跳动的火苗。当仡濮宿莽拿出这个小珠子时,房间内温度骤升,比酷暑还要酷暑。

在一旁的杜奕一时间口干舌燥,犹如身置火炉当中。仅几个呼吸间,嘴唇已经龟裂。

仡濮宿莽瞥了一眼面无人色的杜奕,两指夹着,收回那颗小珠子,吹了口气,房间内温度骤降,回归如常。

杜奕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却发现周身皮肤也早已龟裂,只不过渗出的鲜血结成血痂,只是顷刻之间。

感觉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杜奕端起茶碗,想要喝口茶压压惊,却惊奇地发现茶碗中的茶汤早已尽数蒸发干净。

杜奕真没想到这颗小珠子居然能带来如此大的影响,将整个房间变得又热又干燥。“真不愧是神仙啊。”杜奕心中长叹一声。

正当杜奕神思渺渺间,仡濮宿莽伸出第三个手指头,对着那眼神炙热的姆赤道:“第三呢,你帮我拦住那个老道士,自然是有好处。这颗珠子是舍道期妖兽的内丹,我手上还有一颗,估摸着是那大妖闭关前留下的一手臭棋,以为两个舍道期的妖兽就能看住安贫郡中的叶天正。我来的时候这两头不知好歹的畜牲上前阻拦,给我顺手宰了。”仡濮宿莽说到这,眯着眼睛,语气有些冰冷地说道:“当然那个老道士在后面追着,想要这么短时间内宰掉两头舍道期妖兽,还是有些代价。事成之后,两颗珠子都可以归你,只要你能够炼化,成道期的修为是板上钉钉的事。”

仡濮宿莽不理会张着嘴巴眼神炙热的姆赤,伸出第四根手指,自顾自说道:“第四,我们十万大山位于人间与蛮荒中间,千百年来都两头不是人。能够多出一个人道期和成道期的高手,对于我们十万大山来讲,怎么说都不是坏事。”

仡濮宿莽刚准备伸出第五根手指,却被姆赤摆手打断了:“行了,什么第四第五,听得我头大。不就是拦上那个老道士半个时辰么,小事情。”

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姆赤,仡濮宿莽笑容狡黠,食指点着台面说道:“别那么猴急,脸红得和猴屁股似的。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在这蓬莱州,这两头舍道期的妖兽能待这么久?玉清宗,忘情轩和蓬莱的老王八都是瞎子?”

还没等姆赤搭话,仡濮宿莽摇了摇头,仍是自顾自说道:“这也是那头大妖闭关前下得臭棋,这也是为什么我会在安贫郡这个地方用屏息铃的缘故,我用我的阵法顶掉了那头大妖的阵法。安贫郡出了这么一个纯阳体,照理来说这些道行通天的老王八应当会有所感应,为何到如今也迟迟未动?”说到此处,仡濮宿莽冷笑一声:“这个大妖,这一手玩得真的不错。只能说不错罢了。如果不是玉清宗,忘情轩,还有蓬莱这些正道玄门真正的大佬早已不问红尘,一心直指大道,这种瞒天过海的伎俩,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说罢,仡濮宿莽伸出第五根手指,笑道:“这第五,是我在这盘棋中下得一个无理手。我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安贫郡,我一走,屏息铃的阵法自然就会解除。”

“等到阵法解除,身为纯阳体的叶天正也就暴露在蓬莱州正道玄门的视野当中。也就是说……”姆赤接话道。

仡濮宿莽闻言,笑道:“还不算太傻。这盘棋的这一手无理手,还需要一些布局。如今那个牵鸭子的老道士还在城内,我不太方便露面,所以除了在我渡劫的时候,帮我拦一拦那个老道士之外,你还需要帮我做一件事。那就是帮我毁去叶天正的心境,让他断绝修仙问道的机会,然后再……”仡濮宿莽没有明言,只是举起手掌,在自己脖子前做了个横抹的动作。

姆赤有些纳闷,便问道:“既然你要杀他,为何还要毁他心境?”

仡濮宿莽右手食指拇指来回摩擦,看着一脸不解的姆赤,笑道:“兴趣使然。”

姆赤闻言,一脸踩到狗屎的神情,咋舌道:“跟你这种人打交道真是恶心。”

仡濮宿莽闻言,哈哈大笑:“就当你是夸奖我了。至于如何毁去叶天正心境,现在还不是时候,时候到了,我自然会与你讲明。”说罢,这位身着奇装异服的汉子随手掐了一个法决,散去两人间的神通。

姆赤呵呵笑道:“无妨,那就与你赌一把。”

仡濮宿莽眼神晦暗不明,面无表情,心中思绪复杂。现在想太多也只是庸人自扰,于是乎这位外乡汉子使劲的抹了抹了脸,眼神恢复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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