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陆大哥——你可认识这个？”
陆承宗接过一块指甲大小的赭色石头，观察半晌猛抬头道：“莫非？！……”
“对！”谭洪亮笑道：“这便是那‘囚牛矿’！”
“啊！！啊——”陆承宗喜极若狂：“这就是囚牛矿？！”
“对，当日在那教众囊中，除却两本书册、还有一块这小小石头——”谭洪亮道：“我知其非同小可、必与那《点石成金》有关，应该便是那‘囚牛矿’了吧？”
“八九不离十！”陆承宗猛点头道：“矿我见多了、这个却不曾见——就是就是！”
“那太好了！咱们——该怎么开始？”
“这……我想想啊——”陆承宗琢磨道：“先说这矿，这矿有个奇异之处，它是由地龙之类的怪兽收集而来……也就是说，一只地龙会把方圆几百里之内的囚牛矿、都拾到它洞中！”
“噢？那不就更好找了？”
“但地龙是个麻烦……这个以后再说。”陆承宗整理一番思路，又道：“找矿麻烦、炼矿更麻烦，就好比拿炼银来说——找到矿后要先把大块矿石砸成小块、再到水中细碎、再磨成粉末……之后用高温煅烧，化成金水……先制成‘贵铅’，再把‘贵铅’放到‘灰吹床’上留下白银……总之是非常复杂的一套工序……”
“没听明白……”
“你不用听明白！”陆承宗叫道：“但这么大事，肯定不能在天机镇搞——我爹要知道我搞这邪门歪道、非把我撕了不可！”
“那——能在哪里？”
“大明境内哪儿都不行！这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这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罪！”陆承宗挥手道：“要做，就在这法外之地——在这儿做！”
“这儿？！新城？！”谭洪亮惊道：“这虽没有官家管、但有白莲教管啊！而且哪有这么大的作坊？！”
“我早打听好了——西镇。”
*
丰州新城之所以能立足，首先就是受到蒙古俺答汗的保护——几万流民不单是建房耕地、农牧种植，更主要的是带来工匠打造技术。
因与大明不通马市，鞑靼境内生活用品极度匮乏，甚至烧热水都没铁器、只能用皮囊盛水在火上烧煮……至于其他铁器刀剑之类的就更为稀少。
这些年数万汉民来此谋生，其中掺杂着不少能工巧匠，都集中在西白金镇——窑口聚集、工坊密布，每日有数千工匠在给俺答制造兵器……
*
“这事，只能从西镇入手！”陆承宗绝然道。
“可……就凭咱俩？！你认识人吗？”
“我？！我才刚来几天——”陆承宗笑道：“还指望你认识呢！”
“我哪认识？除了几个仇家……四先生还不知啥时候回来，呃——”谭洪亮翻眼道：“要饭的算吗？”
“要饭的……还是让他先要饭吧……”
“那除了仇人……”谭洪亮叹道：“就没熟人了。”
“仇人？仇人……”陆承宗琢磨一时，搓手道：“有利可图之时、仇人就不是仇人了。”
“噢？……这……啥意思？”
“这个容我想想，以后再说——”陆承宗道：“咱先把囚牛矿确定了，如果没有矿——谈什么都是扯淡！”
*
第二天收拾停当，陆承宗和已渐康复的谭洪亮出城寻找，撒开墨尺猎风不过半日，便有了收获——
城西六十里外的连绵矮山间，还真发现了囚牛矿的踪迹！
……
*
天色擦黑，陆承宗用罗盘搜寻一时，向身边谭洪亮道：“把木龙收了吧，留神这边、滑——那矿就在此处不远……”
“好！”谭洪亮不会骑马，与陆承宗各驾一副木龙，倒也惬意。
陆承宗又放出闻风虫观测一时，指道：“那边，过去看看。”
“噢……有那个、什么地龙吗？”谭洪亮有些惶恐。
“不知道呢，先不惊动它……小心脚下啊……”走到山下碎石间，陆承宗袍袖一抖，甩出个巨大的精钢机械——钻地龙来！
来之前陆承宗下了血本——除去在曼塔山杨简和敖炎芝灌的两根没用完的元灵柱外，又买了十来根备用。
“呃！……”
见陆承宗从袍袖中甩出个偌大机械，谭洪亮暗吃一惊。不过在青龙观时、就见识过他们本事，且这两天更见识到木鸢木龙等奇物——已有些习惯了……
“这边、应该没人吧……”陆承宗左右张望：“这事可万万不能让人看见……”
“荒岭野地的、哪来的人——”谭洪亮笑道：“倒是防着点儿那地龙、还有狼啥的！”
“地龙应在地底，早呢……至于狼、更不怕了——”陆承宗早已套好九阳震天弩，笑道：“寻常豺狼虎豹、已不在我眼里！”
“那就好……唉，可惜我啥忙也帮不上。”
“你不是有脑子、有学识吗？这就是最厉害的！我就喜欢这个！”陆承宗笑罢开动钻地龙，只听“轰轰”震响——那钻地龙探出巨臂，凿动硬岩。
二人退出数步、避开滚落碎石，正观看间，猛听“支支嗄嗄”连声碎响，再看岩面拱动、竟钻出一只怪兽！
这怪兽形似壁虎，身高五尺、体长二丈、怕有千余斤重！再看它头大如牛、额上两根长角，身被厚甲、背鳍高竖，粗壮四肢拖着个长长的尖尾——竟是头双角地龙！
那双角地龙见到陆、谭二人，身形摇摆、鼻喷浊气，一声长吼扑将上来……
“跑！！”
陆承宗一股脑放出前后三十六支破元神箭，拉起谭洪亮发足狂奔。
回头再看，那“前十八箭”化为猪狗之状、绕着地龙缠绕不休，一时将它吸引……
一口气跑出二里多地、陆承宗方才停步，喘息道：“这家伙怎么来这么快？应该在地下深处啊……”
“谁知道！可能这矿藏浅吧、就在地面……”谭洪亮亦是气喘吁吁。
“唔……估摸是这样，咝……”
陆承宗明白，前后三十六箭炼化到现在、也不过比寻常弩箭厉害些，是绝扎不死这双角怪兽的——能将之吸引、让自己脱身，已是侥幸。
“甭理它了——先撤！”陆承宗拿定主意，又道：“这我还得……真得仔细想想……”
“有啥办法？”谭洪亮吓得腿软，若非木龙撑着、连站也站不起来。
“反正找到矿就踏实了！”陆承宗笑道：“有这地龙守护、绝对是宝地！至于怎么开采、日后再议。”
*
地龙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为这个不至于去找晏千军、或去京师让鹿金锤请来高手……且那一去一返也太费时间，最重要的是——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
那找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