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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临清月 顾清竺 2488 2020-06-13 10:37

  

清越正也要离开,却见一个双眼噙满了泪的年轻女子怔怔凝视自己,心想这应当是被挤在最外围的被这些人的言论气哭了的善良姑娘,便投以一个微笑,哪曾想那女子颤抖着向自己走来,双唇哆嗦着道:“清,清晏……”

——

清晏?

是谁?

是她吗?

不,不对,不是她,难道是——这具身体主人的名字!?

轰!

烟火从前方升起,照得黑昼如白。

清越只觉得脑子像被炸开了花似的一片空白,没半点思考的能力。

她想过若有一天这具身体的亲人找上门来会是何种情况、何种形式,也设想过无数种应对方法,想过自己应当会坦白一切,坦白地告诉她们,她们心尖儿上的孩子,被她把身体给抢了,她也早早做好了被骂、被打,甚至被当做疯子、异类,被拿去祭祀的准备……

但是,当她看着眼前这个泪如雨下的女孩疯了样的向自己跑来将自己一把紧紧的抱住,那种生怕她再次消失了的模样,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孩,委婉的告诉她真相。

“你……”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吓着眼前这位娇弱姑娘,“你是……?”

那姑娘双臂一僵,随后缓缓垂落,突然向后跌了一步,清越忙抓住她的右手,那力道许是没注意使重了些,姑娘眉头一蹙,清越便赶紧松了手,“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那姑娘已哭成了个泪人,妆容尽失,灰白的脸色在灯红酒绿下被衬得毫无血色,显得极为滑稽,不过她显然已顾不得这些,一脸不敢相信的注视着清越,哽咽道,“你,你不记得我了吗?”

当初清越不明不白的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这具身体的主人也没有给她留下她曾经的记忆,身边更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她猜测她的身份的,她纵是想知道,也无从得知。

清越抿嘴,低着头轻声道:“对不起,我、我忘了。”

对不起,我夺了你亲人的躯壳,害得你如此伤心。

“没事,不打紧,不打紧,我们先回府。”那姑娘直接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就拉起清越的手准备走向前方的幽深小巷。

这一拉,清越的双眸顿时褪去方才那道灰蒙蒙的色彩,她条件反射性的抽回手,警觉似的握紧拳头站成格斗起式状,盯着眼前这位华服女子。

难道方才她的难过与伤心都是装的?

先前竹染同她讲过,长安虽然是一国之都,是天子脚下,治安系统较为完善,但难免存在一些胆大包天之徒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为非作歹,他们花样百出,或化作少女,或装作老妇,或软,或硬,简直令人防不设防。

尤其是在这种车如流水、马若游龙的元宵佳节。

家家户户沉迷于猜谜放灯、郎情妾意,倘若一个姑娘突然消失,谁会在意呢?

想到这里,清越的汗渐渐浸染了后背。

先前因了先入为主的缘故,清越并未细细观察这女子,只见她一脸哭诉得向自己走来,便只道她是这身体的姑娘的亲人,但如今,她却要将她带离此处,去到一个陌生的巷子……莫非,她不怀好意?

纵使常常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人心,总好过因为过分纯良伤了自己,更甚丢了性命。

清越趁着那姑娘停下转身之际,迅速扫视她的全身。

身高165左右,身形纤细体格瘦弱,体重四十五公斤上下,淡妆,绾发,头戴镶了一枚红宝石的流苏簪,身着淡蓝色雪梅对襟丝绸制襦裙。

双手白嫩纤长,仪态良好,是个富养的及笄了的姑娘。

是不是官商之家的她不确定,她只敢肯定一件事,眼前这姑娘,打不过她。

并且,她的神色语调,都不像是虚情假意。

像极了她在警局见到的一张张受害者家属的面孔。

无助迷茫,暗如死灰。

“我,我是姐姐啊,你难道不记得我了吗?”那姑娘语无伦次,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我……”清越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好。

如果这姑娘真是这女孩的亲人,那她说不认识她甚至还将她当做坏人,定会伤透了她的心,但若这姑娘利用她不识人的弱点来搞她,那她又该如何。

这时,她又向方才猜灯谜那处望去,与刚才相比,已经换过了一批人,只是仍旧不见竹染的身影,就连先前那浪荡公子哥也已无踪影。

那姑娘也不说话,只怔怔的看着她,等她开口。

相顾两无言,仿佛外界如何喧闹如何色彩明亮,都与他们无关。

“哎呀,小姐你怎得跑那么远去!可令我好找!”一记粗嗓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清越顺着那姑娘的肩膀望去,见一个中年妇人后面领着一堆人向她们跑来。

那妇人身材粗壮矮小,身长155,体重约莫60公斤,身着短褐麻衣,虽然看不清细节,但可想而知其必定干粗活的。

那妇人当下就跑到那姑娘的身边,不曾向清越这边瞟去,道:“姑娘您怎得那么急!家里已经丢了一位姑娘了,若是再丢一位您让老爷夫人可怎么活才好!您这是要她们的命哇!”

说完她往那姑娘的眼神处看去,正见清越的脸,只见她提灯的手猛抖了抖,满脸震惊,语无伦次道:“晏……晏姑娘……”

她真的……叫清晏吗?

恍如一场梦。

直至被他们带到陆府的正厅,眼看着男的女的、老的小的一个一个走到她的面前,围在她的身边时,她才如梦初醒,感受到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不是仲夏夜之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凡间画面。

紧接着,一位身着蓝金卷云纹孔雀官服的中年男子领着一位身着深蓝色长袍便衣的中年男子来到正厅,坐到主位上。

只见那蓝袍男子眯着眼走近几步,散开手中的画卷,来回打量着清越,时不时与手里的画比对一二,过了约莫五分钟,方道:“像,真像,若说不是同一个人,我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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