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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节 战争爆发(3)

梦回二战 飞星骑士2020 5507 2020-06-18 16:37

  

廖耀湘也低声道:“要不,先请示一下佟副座?毕竟这种事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职权范围。”

蒋纬国的脑子在急剧地转动着:“我该怎么办?干还是不干?”

孙立人不紧不慢地道:“可以用高射炮开几炮,吓吓日本人嘛!”

“就这么办!”蒋纬国突然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他们先挑衅的!我们开几炮进行抗议,很自然嘛!”他一挥手,“把我们的八八炮架起来!”

杜聿明不放心地追问一句:“建镐,真的不需要先请示一下佟副座?要不,我去打电话?”

“不需要!”蒋纬国埋头向城楼下跑去。

918团有炮兵营,全营下辖六个连,三个是重炮连,合计装备着18门150毫米榴弹炮,三个是高炮连,合计装备着12门88毫米高射炮和几十门(挺)小口径高射机炮、高射机枪。蒋纬国跑到高炮部队的驻扎地:“三个高炮连,每个连起架一门八八炮分别瞄准那三个气球!”

“真打还是警告?”杜聿明赶过来。

蒋纬国深深地吸口气:“一炮一发炮弹,能打中就打中,打不中就算警告。”他听天由命,打不中或打得中分别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看天意。

蒋纬国产生一个古怪的念头:万一真的引发战争,岂不是“一个气球引发的一场战争”?

火炮这种武器,杀伤力靠的是覆盖面,不靠精确打击,因为火炮不可能做到“百发百中”,所以在实战中,火炮杀敌靠的是炮群齐射的覆盖面打击。蒋纬国下令只开一炮,就是看天意。

三个高炮组的炮兵们立刻热火朝天且动作娴熟地忙碌起来,三门八八炮一起向天空昂起头颅,三发高射炮弹被同时推进了炮膛。蒋纬国等军官在旁各怀心思地观看着,都没有说话。

天空中的那三个气球的吊篮里,三个日军观察兵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立刻看到了宛平城内昂起来的三门高射炮的黑森森炮口。三人里,其中两人感到心惊肉跳,挥舞信号旗发信号,示意地面人员把气球拖曳落地,还有一人无动于衷,因为他认为“支那军队绝对不敢对大日本皇军开火”。

“三个气球里有两个开始降落了。”孙立人放下望远镜,笑了笑,“吓跑两个,还有一个。”

负责瞄准那两个气球和准备开火的两个高炮组的炮兵们都有点遗憾,蒋纬国走向第三个高炮组,看着为首那个忙碌着的炮兵军官:“你叫什么?”

那个炮兵军官肃然地向蒋纬国敬礼:“我是团第五炮兵营第五连(高炮连)连长王业成。”

“你熟悉这种八八炮吗?”蒋纬国问道,他心里怀着一种特别的想法。

王业成笑道:“二公子放心,我是留德军官,在德国专门学习使用德式火炮,非常熟悉。”

蒋纬国笑了一下:“那就看你的了。”他此话非常意味深长,但内中含义只有他自己知道。

王业成点点头:“我会全力以赴的。”

这门八八高射炮犹如一头钢铁巨兽一般静静地卧趴在宛平城的青砖地面上,长长的炮管宛若一把黑色利剑,森然地指向天空,炮兵们训练有素地操控着这门精良的火炮,在“哐当”的金属清脆声中,沉重的炮闩被拉开,弹药手将那发意义重大的炮弹和一包发射药填了进去,继而严密地关上炮闩。

王业成亲自上阵,通过瞄准镜和瞄准具开始屏气凝神地进行着瞄准,旁边的炮兵们有条不紊地检查着火炮的方向机、高低机、运动体、反后坐装置等其他设备。王业成瞄准了很长时间,他整个人的动作和神情就像在计算着一道很高深的数学题,动作非常轻柔,他一会儿用瞄准镜观测目标,一会儿用望远镜再次估测距离,神色凝重、目光专注,扶在瞄准器上的右手以非常细微的动作幅度轻轻地调控着各项单位诸元,神色认真得就像医生在进行着一场精密的手术,他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确保这一炮的精确度。

“建镐…”杜聿明忍不住拉了蒋纬国一把,脸色很复杂,“真的要开炮?”他声音发抖,并不是因为害怕或畏惧,而是因为紧张和一种莫名的激动。不只是杜聿明,孙立人、齐学启、廖耀湘等军官也都神色复杂,这一炮如果没打中,肯定有麻烦,如果打中了,肯定有大麻烦。

蒋纬国看着杜聿明等人,隐隐地感到有些不耐烦:“婆婆妈妈的!你们到底是不是军人?”

杜聿明等军官都神色一变,继而凛然正色。

“建镐说得对,我们是军人。”孙立人表情平静,“履行军人的职责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不能想太多,也不需要想太多。”

“诸位长官,我要开始了。”王业成看向蒋纬国等军官,确定无人让他中止,众目睽睽之中,他猛地一拉炮栓。

“轰!”八八炮地动山摇一般发出一声巨兽咆哮,黑洞洞的炮口陡然喷出一道耀眼白光。

蒋纬国等人齐齐睁大眼睛望向天空中的那个日军侦察气球,只见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奔雷破空而去的炮弹在气球旁边极近处猛地炸开了一团烈焰,爆发开无数的碎片火雨,瞬息之间引爆那个气球。蒋纬国看出来了,那个气球里充填的是氢气,因此气球本身就是一个易燃物,所以在被炙热的炮弹碎片击中后,气球轰的一声化为一团特大号的火球,气囊里的氢气瞬间燃烧,火光耀眼夺目,短短一两秒,那个气球就被猛烈的大火凌空烧成一个焦黑的骨架空壳,同时直挺挺地坠掉了下去。

不需要多说,吊篮里的那个日军观察兵是必死无疑的,要么被当场炸死,要么摔成肉饼。

簇拥在八八炮周围的士兵们顿时欢呼起来,杜聿明等军官大多神色紧张,脸上毫无喜气。

“你还真的打中了!你还真的打中了?”杜聿明瞪眼望向王业成。

王业成满脸笑容,然后感到军官们神色似乎不对劲。“我…不该打中吗?”他一头雾水。

“你做得对!”蒋纬国拍拍王业成的肩膀,“干得好!”他在心里仰天长叹,听天由命吧!

杜聿明等军官的神色都是“一变再变”,阴晴不定,孙立人语气平淡地道:“准备战斗吧!”

蒋纬国看向孙立人,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海归派了,杜聿明等人虽然也是军界精英,但却是“土生土长”,所以他们的思想里都掺杂了很多“中国此时的特色东西”,只有孙立人,他是纯粹地以军人的身份去思考问题的,不会想的太多,使得他的态度很符合蒋纬国的胃口。

“国家养兵千日就是用兵一时!”蒋纬国凛然朗声地道,“如果此事真的引发了中日全面战争,我们既身为军人,自当奋勇杀敌报国!我们是军人,不需要想太多,也不应该想太多!请大家收起杂念,从此刻开始,备战!随时准备参战!”

杜聿明深深地吸口气,神色庄正、声若洪钟地看着周围的官兵们:“建镐说得对!备战!随时准备参战!”说完,他看着蒋纬国,露出一个真诚而坚定的眼神。

蒋纬国笑了笑,回以一个信任和鼓励的眼神。

918团和第10炮兵团开始陷入了大战在即的紧张氛围,每个士兵开始被分发战时弹药,每门火炮、每辆坦克和装甲车都进行检修,汽车、坦克、装甲车都加满了燃油,储存物资的地下室变成了野战医院,放假人员被要求立刻全部归队,堑壕、工事、碉堡、火力点、地堡、掩蔽部…齐齐各就各位、蓄势待发。

蒋纬国看着眼前的这幕,他心里的各种杂念也都一扫而空了:“别想太多了!不要畏手畏脚!天意如此,干吧!轰轰烈烈地放手大干吧!胜利和和平本来就是要通过战争才能获得!”

宛平城的这起“气球事件”立刻捅了一个超级大马蜂窝,该事件导致中国军队耗费一颗炮弹,导致日军一个侦察气球被击毁以及一人丧命(气球吊篮里的那个观察兵)。双方高层在得知此事后一起震惊了。

日军在中国华北地区的驻扎部队叫“支那驻屯军(中国驻屯军)”,一般而言,被称为“华北驻屯军”,该部队是日本政府凭借《辛丑条约》而获得的在中国平津地区驻军特权的产物,并且随着九一八事变后至今六年内的一系列“华北事件”(察东事件、张北事件、河北事件、冀东事件、香河事件、丰台事件、华北五省自治运动等)和日方通过这些事件威迫国民政府签署《塘沽协定》、《何梅协定》、《秦土协定》等不平等条约而进一步地扩大特权,使其驻军范围不断扩大,成为日本全面入侵中国华北的开路先锋。

这支军队目前下辖1个旅团(该旅团没有正式番号,就叫做“驻屯旅团”或“步兵旅团”,核心部队是2个步兵联队)以及一些附属部队,对外公布总兵力5700多人,实际上总兵力达到1.4万余人,同时有近6万伪军协助作战,还有关东军的五个师团、十万兵力在山海关北部随时策应增援,实力非常雄厚。

风平浪静、暗流涌动的平津地区一下子黑云压城、山雨欲来,暴风雨前的宁静开始退去。

在短短半小时后,秦德纯便接到了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部高级参谋(实际上是日本情报机构北平特别任务机关机关长)松井太久郎大佐的电话。松井常年在中国搞间谍活动,精通汉语和中国文化,号称“中国通”。

电话里,松井气势汹汹地通知秦德纯,声称“日本军队在日本军队合法驻扎区境内进行例行演习时突然遭到宛平城的中国驻军的无端炮击,给日本军队造成了严重损失,并且此举严重地侮辱了日本军队的尊严,破坏了日中两国亲善和两军友谊,中方必须立刻向日方道歉、赔偿、惩凶,宛平城中国驻军必须立刻全部撤离,宛平城的防务要交给日本军队接管,并且宛平城的中国驻军的指挥官必须交给日方处理,等等”。

秦德纯顿时又惊又怒,惊的是突然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怒的是日本人漫天要价,开出一堆令人无法接受的、严重损害中国主权和利益的无理要求。忍住疑窦和怒火,秦德纯好声好气地跟松井太久郎说了一番客气敷衍话,在挂上电话后,他急忙打通了宛平城驻军的电话。

“秦市长,是我。”接电话的是蒋纬国。

“二…二公子…”秦德纯心头一个咯噔,“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日军某部于今天下午二时许在宛平城附近升起三个载人侦察气球,窥探宛平城内我军部署情况和武器装备,所以我下令炮兵部队用高射炮把其中一个气球打下来了。”蒋纬国的态度堪称爽快,他直接承认是自己下的命令。

“这…”秦德纯顿时哑然且暗暗叫苦,他其实已经估计到是蒋纬国下的命令,毕竟只有这位蒋二公子才如此“胆大妄为”,但他并不反感蒋纬国此举。秦德纯是北平市市长,同时兼任29军的两位副军长之一,虽然他出身于、效力于地方军派系,但他的立场是向着国民政府的,宋哲元等人都认为蒋介石无心抗战或消极抗战,但秦德纯坚定地相信蒋介石和国民政府是在“缜密地准备着抗战”。

“二公子,你做得对!”秦德纯深深地吸口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是尽到军人职责,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无可厚非。我会跟日本人进行全力交涉,尽量和平解决这件事,另外…”他犹豫一下,用十分委婉的口吻说道,“二公子,你和你的部队接下来尽量保持克制,别让事态扩大和更加不利于我方。”他虽然支持蒋纬国,但也不希望把事态一下子闹得没法收场。

“请秦市长放心!”蒋纬国回答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就不能怪我了。”

秦德纯一点儿都不感到放心,因为他听得出蒋纬国的语气里毫无紧张凝重,反而很轻松,根本就不怕“闯出弥天大祸”。不过,在想想后,秦德纯不由苦笑,蒋纬国确实有这个资本,他的部队堪称精锐到脚尖、武装到牙齿。

双方高层开始展开接触和唇枪舌战,由于这件事不算太严重,所以远在山东乐陵老家的宋哲元和远在庐山的蒋介石都没有接到报告,毕竟,惊动的高层级别越高,事情影响就越大,北平地区的中日双方在这件事上不约而同,秦德纯没有通知宋哲元和蒋介石,而日方也没有向东京方面报告,双方虽然是不谋而合,但目的和动机却是天差地别。秦德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日方则完全不同。

“什么?支那军向我们开炮了?”

这是一栋位于中国北平市丰台区丰台火车站附近的坚固建筑,原是一座仓库,仓库便是该建筑群的主体建筑,以仓库为中心,一道铁丝网和铁栅栏围住了足有好几万平方米的空地。空地间此时一片热火朝天的练兵画面,上千名军人在挥汗如雨、口号整齐地进行着军事训练,白花花的刺刀在烈日下闪着森然而耀眼的白光。按道理,中国领土内的军队自然是中国军人,但这栋建筑的门口边却挂着一块用日文书写的门牌,门牌上是粗黑得可用凶神恶煞来形容的一行日文:

大日本帝國支那駐屯軍步兵旅團旅團部(即“大日本帝国支那驻屯军步兵旅团旅团部”)。

建筑上空、练兵场上,处处飘扬着一面面刺眼的太阳旗,正在进行军事训练的这些军人都不是中国军人,都是日本军人,喊出来的口号声是这片土地原居民们根本就不使用的异国日语。铁丝网和铁栅栏外,经过的中国人都是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大惊小怪,显然已经习惯。

在去年(1936年)六月下旬和八月底,丰台区发生两起“丰台事件”,都是日本人寻衅在先,29军军长宋哲元为避免“小事化大”,不得不两次让步,丰台区原是29军的驻扎地,但经过那两起“丰台事件”后,29军忍辱退出了这里,日军则大摇大摆、耀武扬威、堂而皇之地占领该地并把旅团部设立在此。

中国国土的一部分、北平市的一部分,丰台,就这样不战而让地成为了日本人的控制区。放在后世,这种事是中国人几乎难以想象的,在此时却是令人难以接受但又十分“正常”的。蒋纬国在这个时空里待得越久就愈发仇恨日本,同时也愈发痛恨中国不自强,因为他强烈地感受到了这种在后世根本就无法忍受、完全是不可思议的国耻屈辱。民国时的中国和中国人承受的屈辱是后世中国人几乎无法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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