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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节 首场血战

梦回二战 飞星骑士2020 5069 2020-06-18 19:24

  

“杀给给…”在联队长的坐镇、大队长的督战、中队长的指挥、小队长的带领下,身穿土黄色军服的日军犹如黄色狼一群般从北、东、南三面席卷扑向宛平城。蒋纬国在远处举着望远镜目不转睛地观望着,在看了短短五分钟后,他这个极度仇视日本人的“大中华主义者”也不得不对日军的单兵作战素质大为欣赏。虽然牟田口廉也本人是蠢货,他的部队是在没有飞机增援、没有重炮火力掩护的情况下硬生生地冲向坦克重炮机枪一应俱全并且还坐拥城池堡垒和堑壕工事的国军,但基层的日军士兵们都表现出了一股极强的并且坚定得近乎盲从的服从性,毫不迟疑、毫不含糊地进攻向阵地固若金汤的国军,明知九死一生,依然舍生忘死。

在群魔乱舞一般的日语嚎叫嘶吼声中,日军呼啸而上,看得蒋纬国心脏一阵阵心悸紧缩,有股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他看得真真切切,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把后世拍抗日神剧的导演们统统大骂了一顿,因为在他们的神剧里,日本鬼子的形象犹如小丑一般猥琐可笑,可实际上,真正的日本鬼子都是用人肉做的杀人机器,铮亮的九〇式钢盔在烈日骄阳下闪着密密麻麻、星星点点的寒光,一张张熟悉却又陌生的东亚黄种人的脸上充满着可以用嗜血来形容的狂热以及训练有素的凶悍、冷峻、警觉、专注,各种战术动作灵活得像猴子,同时迅猛得像恶狼。

“放!给我放!”国军的炮兵阵地上,彭孟缉等炮兵军官一次又一次地劈下手臂,各司其职的炮兵们一次又一次操控大炮怒绽雷霆,由于日军飞机并未出动,因此918团的高炮连把八八炮也拖到城外放平了轰击涌来的日军,流星陨石一般的炮弹一波又一波、接连不断地掠向日军,宛平城北东南三面的外围野地上飓风如洪、电闪雷鸣,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密集得几乎连绵不断,天塌地陷的暴风火海间,日军立刻在国军炮火的迎头痛击中遭到惨重的损失。

日军的四辆九四式坦克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全部报销,两辆被重炮炮弹直接击中,霎那间在大爆炸中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两辆被三七战防炮击中,化为了两堆熊熊燃烧着的废铁,里面的日军装甲兵被炸得尸骨无存。大批的日军在爆炸中血肉横飞或被炮弹碎片崩杀得支离破碎,被炸成空中飞人的日军更是炮火覆盖区内比比皆是的“战场奇景”,濒死的日军拖着血如泉涌、残缺不全的身体,发出阵阵鬼哭狼嚎,但日军的整体攻势却基本上没停止,前赴后继、视死如归,炮弹爆炸开的弹孔成了日军步兵的散兵坑和日军炮手的炮组阵地,滚烫的焦土灰烬和遍地的肉泥血泊间,冲锋中的部分日军从容不迫地跳进弹坑,架起机枪、迫击炮、掷弹筒,扫射轰击宛平城下的国军阵地,全力地为继续展开冲锋的同伙提供近距离火力支援。

蒋纬国看得又惊叹、又敬佩:尽管头上炮弹乱舞,身边子弹横飞,周围地面上火球滚滚、烈焰冲天,毙命的同伙狼藉枕藉、血流漂杵,受伤的同伙在挣扎蠕动、哀嚎惨叫着,但跃入弹坑里的日军机枪手、炮手却满脸的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专注神色,哪怕身边同伴突然间中弹毙命,还活着的日军继续全神贯注地操控着手里的机枪、迫击炮、掷弹筒,专心致志地履行自己的责任。蒋纬国亲眼看到:在一个冒着袅袅青烟的弹孔里,八个日军在操控着一挺九二式重机枪,尽管身在枪林弹雨中,但这八个日军却表情镇定自若,动作有条不紊,一发国军炮弹落在那个弹坑的旁边,八个日军当即有四个被炸死,两个肚破肠流,两个脑浆迸溅,剩下的四个日军视若无睹,几乎眼皮眨都不眨,继续聚精会神地操控着重机枪,冷静得可怕。

虽然重火力大大逊于国军,但日军炮手们还是把他们手里的迫击炮和掷弹筒进行了最大限度的火力发挥,冰雹似的炮弹打得又准又狠,迫击炮几乎是垂直九十度进行轰射,为近在咫尺的己方步兵进行火力掩护,掷弹筒更是犹如在黑云一般的硝烟中射出一道道精确的飞火流星。国军的防御阵地共分为两层,第一层是顶在前面的堑壕,第二层是堑壕后面百余米的宛平城城墙,城墙上早已设立了很多火力点,一挺挺机枪、一门门迫击炮居高临下地对冲向宛平城的日军展开扫射炮击,从天而降的子弹炮弹犹如万箭齐发,杀得日军死伤惨重。日军炮手迅速还以颜色,一颗颗迫击炮弹、掷弹筒炮弹嗖嗖嗖地连连划上半空,准得长眼睛一般落在城墙上国军火力点的头上。宛平城地动山摇,城墙被炸得碎石横飞,时不时可见一个个或完整或基本完整或完全不整的国军机枪手炮手在气浪中从城墙上摔下来,手脚易位、筋断骨折、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哟西!”躲在一个弹坑里的日军少尉中西强忍住心头的激动,欣赏着他的战果:一处被他刚才用掷弹筒成功摧毁的位于宛平城顺治门右城墙上的一个国军捷克式轻机枪火力点。被炸毁的火力点原位上,弹药手趴着一动不动,机枪手正摔下城墙,在坠落过程中挥动四肢,半空中的他还活着,似乎想抓住什么来阻止自己撞向地面,但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抓住,并且城墙的七米高度在重力加速度作用下只需要坠落一秒钟都不到,毫无任何悬念,那个机枪手重重地摔在地面上,似乎痉挛抽搐了几下,然后没有了动静,变成一具缓缓流出鲜血的尸体。

中西感到一种浑身通畅的快感,既是为自己取得的战果,也是为自己的高超技术而骄傲。中西刚才使用掷弹筒的实战过程堪称教科书式完美,一炮直接命中,干脆利索。掷弹筒虽然被称为超轻型迫击炮,但它跟迫击炮还是有很多区别的,比如瞄准,迫击炮有炮架,掷弹筒没有炮架,缺乏高精度的瞄准工具,所以,使用掷弹筒的炮手能否射准,在很大程度上依靠训练和经验。日军的掷弹筒精确度是非常高的,中西是其中的佼佼者,作为日本华北驻屯军步兵旅团第一联队第一大队的成员,他在驻屯军多次实弹演习中都取得超过95%的掷弹筒炮弹命中率,堪称“驻屯军第一掷弹筒神炮手”,联队长牟田口廉也多次公开表扬他并给他发奖金。

“干得好,红子。”中西拍拍手中的掷弹筒,他用他的未婚妻的名字称呼自己的掷弹筒,这样会让他觉得未婚妻一直在自己身边陪伴着自己。

“刚才是第三个。”中西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冷静,继续操控手中掷弹筒搜索第四个目标,他从弹坑里微微地冒出头,警惕地扫视着宛平城的城墙。突然,中西看到城墙外侧一个垛口正在闪耀着一点白光,就像有人在垛口后用手电筒照射过来。中西随即明白,那是一个镜片反射着此时的太阳光,但在下一秒钟,中西已经没有思维能力了,他的眼睛在最后一刻看到一颗子弹在极速迎面而来,但他的大脑来不及接收眼睛的视觉信号,更加无法处理这个情况继而做出反应,大脑本身就已经被这颗精确击透钢盔、打穿头骨、射入颅腔的子弹搅得稀烂。

弹坑里,中西仰面倒在了热烘烘的、黑乎乎的焦土上,睁着的但无神的眼睛还看着天空,他的钢盔上绽开一个酒盅大小的弹孔,在汩汩地涌着鲜血,灰白色的脑浆也缓缓地流淌出来,他已经彻彻底底地死了,他的那具心爱的“红子”脱手滚落在旁。中西当然不知道,在另外一个时空里,三年后的他会在晋察冀军区前线被俘,然后教出红色军队的第一批掷弹筒炮手。

“刚才是第三个。”垛口后,918团第1狙击连第1排排长宋来鹏咔嚓一声退掉了弹壳,他对手里的这支毛瑟98K狙击步枪十分喜爱,这款狙击步枪确实很优秀,射程远、精度高,但也有缺点,最大的缺点就是开火后必须拉动枪栓才能完成抛壳和上膛,如果四周一片安静,拉动枪栓时的“咔嚓”清脆声简直就是这把枪告诉敌军“我的主人在这里”。当然了,眼下无所谓,宛平城战场上早已是炮火连天、杀声震天,彻底地掩盖了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声音。

一边给手中狙击枪装填上子弹,宋来鹏一边猫腰离开刚才的位置,教官教导过,狙击手在同一个地方开两枪等于自杀,“不相信的话可以试一试,但你可能只能试一次,并且没有后悔机会”,沈总教官是这样说的。宋来鹏可不敢冒险,他迅速移位,找到一处望孔埋伏下,很快,他就找到了第四个目标,还是一个日军掷弹筒炮手,实际上,日军的掷弹筒炮手已是918团狙击手们的优先射杀目标,因为日军这个兵种的威胁性和破坏性实在太大了,必杀之。

但宋来鹏刚瞄准好还没来得及开枪,那个日军掷弹筒炮手已经脑袋开花了,被一枪毙命,如此精确的一枪,必然是918团另外某个狙击手干的。

“妈的!哪个混蛋叼了老子看中的这块肉?”宋来鹏懊恼不已,但他随即发现一个日军中队长,正在嗷嗷叫着挥舞着军刀,身先士卒、带队冲锋。在轻而易举地将目标一枪毙命后,宋来鹏迅速移位,他刚离开,一颗掷弹筒炮弹就精确飞过来,落在他身后,炸开了一团火球。

被宋来鹏射杀的目标是日军第一联队第三大队第八中队中队长清水节郎大尉,他的子弹在打穿了清水节郎的身体后,又射入后面一个日军士兵的身体,这个日军士兵叫志村菊次郎。

“志村君!”在志村菊次郎身边的同乡福岛忠义急忙扶住正被死亡吞噬着的志村菊次郎,两眼流泪地道,“振作点!我马上背你去找军医!”

“福岛君…”志村菊次郎奄奄一息、满嘴流血,“我不行了…我打算在退伍后当个作家,现在看来,我当不了了…”言罢,咽气死去。

已经死去的志村菊次郎在活着时从来没有想到过,在原先的历史上,他的一泡屎引发了中日全面战争。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和诡异。

蒋纬国耗费大量钞票训练的狙击手们在眼下的第一场实战中没有让他失望,狙击手们的活跃表现极大地压制住了日军在近战中的火力发挥,特别是针对日军的掷弹筒炮手,堪称“炮手克星”。不得不承认,宛平城战役是国军因为各种绝佳条件凭借各种优势“欺负”日军的一场仗,被国军炮群报销掉的日军怕是就要超过两千,日军完全是用同伙的死人血肉来铺设进攻道路。十多分钟后,蒋纬国看到第一面太阳旗出现在了宛平城下。

当日军抵达至距国军堑壕阵地五百米范围时,国军的火炮优势没法继续发挥,毕竟双方已经靠在一起,继续炮火覆盖就会极容易误伤到己方步兵。“给老子狠狠地打!”“三十大洋一个哪!使劲杀呀!”堑壕工事里,挥舞着手枪的国军军官们纷纷声嘶力竭地吼叫着,呈“冂”字形的宛平城外堑壕上陡然间在震天破云的密集扫射声中狂飙起了一道道电焊弧光一般的弹火,看到日军已在烈火浓烟间冲到眼前,官兵们纷纷大喝吼叫着投入近战,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一起发出摄人心魄的尖啸,子弹泼风滚雨地劈头盖脑而去,迫击炮同时也发出咆哮,几百米范围内的炮火近战交锋不再是重炮唱主角,而是轮到迫击炮、掷弹筒、步兵炮发挥了。

迷蒙的弹火烟幕中,凶猛凌厉的炮弹和暴风骤雨一般的子弹在几百米的距离间密集交错纵横,炸开了遍地开花、岩浆沸腾似的黑云红雾,血水四溅间各种惨叫声不断,冲来的日军在宛平城的致密火力网里接连不断地化为遍地翻滚的尸骸和漫天飞舞的碎肉,一丛又一丛的日军以各种方式倒在了这片远离他们故乡的异国的土地上。蒋纬国梦寐以求的事情正发生在他的眼前: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日本人在丧命。

堑壕里的918团的步兵们无不在吼叫着、挥汗如雨地急促扣动扳机,从枪口里射出去的子弹一边在空气中卷起雨中水面一般的无数涡流一边穿过战场上的硝烟,射进一个个日军的身体内。蒋纬国举着望远镜看着,他没感到痛快,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因为人被子弹打中后的样子实在太血腥,血腥到了恶心的地步,而同时,他这个“战场旁观者”再次陷入惊叹中,因为日军在近战中表现出来的军事素质和顽强精神同样令人欣赏。“鬼子一窝蜂地冲上来,刀枪不入的主角一边高呼口号一边用永远打不完子弹的冲锋枪展开扫射,鬼子犹如收割机滚轮下的庄稼一般稀里哗啦地倒下一大片”,这种日军战术是抗日神剧里才会出现的,真正的日军堪称动作老练、战术精湛并且枪法精准,贴近上国军堑壕工事的日军一边以熟练过硬的规避动作进行着翻滚一边开火还击,子弹命中率非常高,延绵的堑壕间,被日军子弹击中的918团官兵接连不断地一边身上喷溅着鲜血、痛呼疼叫着一边仰面倒入堑壕内。早就准备好的医护兵们拼命地救人。

“给我狠狠地打!”“往死里打!”918团的基层军官们无不油光满面。在密集得根本就听不出点的机枪扫射声和步枪连射声中,官兵们把子弹打得像泼水,反正蒋纬国有的是子弹。

“鬼子只有五千人,我们却有一万五千人!鬼子没有重炮和坦克,我们却有几十门重炮和几百辆坦克、装甲车!鬼子在野外空地上,我们在堑壕里!并且我们弹药充足!准备充分!这么多有利条件都在我们这边,如果这样还不能干脆利索地消灭这些日军,那我们就是废物!就是东北军那帮孬种!”堑壕里,杜聿明一边步伐不紧不慢、神态闲庭信步一般地走着一边厉声呵斥,当然了,他已经换上了一套士兵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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