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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恩断义绝

一世平安 山山来迟 5685 2020-06-16 16:39

  

二人走了许久,不知不觉中太阳遮住了半边脸,给天空留下半脸红妆,两个人坐在树下,唐鱼臣啃着陈满找来的果子,而陈满此时找来了一堆干柴,起了个火堆,入夜后不至于让某个饿死鬼冻到,想着便撇了某人一眼,可那人确实是个饿死鬼,抱着几颗果子,小嘴叭叭吃个不停。

“小饿死鬼,这果子好吃嘛?”

听了这话,抱着果子的少年,撅了撅嘴,说道:“你才饿死鬼,吃你几颗果子,你就这么扣!”

陈满笑了笑,忽然喊着:“哇,有鸡,好肥的一只鸡!!”

“哪呢,哪呢!!”

听到‘有鸡’的唐鱼臣,瞬间慌了神,放下手中的果子,竖直了耳朵,发现四周除了风过竹林的声音,哪里的鸡叫,哪里来的肥鸡,回过身来,大喊道:“陈满哥,你又骗我!”

“哈哈哈,说你饿死鬼,你还不认,你算算这秋山城方圆十里,你能抓到一直鸡都是奇了,也不知道你这个饿死鬼为啥就跟鸡过不去。”

陈满一边捡着柴火,一边笑着说,一旁的白衣少年,哼了一声又乖乖巧巧的坐到了木桩上,抱着怀里的果子,这样的日子,从‘饿死鬼’来了之后,让不苟言笑的陈满,多了些笑声。

“陈满哥,你为什么要去大唐王都啊?”

陈满将手里的柴火仍在地上,拍了拍手,坐在少年的身边,低声说道:“杀人。”

唐鱼臣听到这两个字,放下了手里的果子,一双眼睛看向声音的来处,这个平日里,虽然穿着一身黑衣,但行为举止格外注意的少年,这两个字不应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

一阵风掠了过去,惊起了林中的鸟鸣,陈满忽然拿起了手中的剑,天上的黑云压顶,遮天闭月,天中之上,一声鹤鸣,陈满脑子里的一根弦忽然绷紧,有一股气压制着陈满的内力,只有在大梁论剑台上,父王暴怒之时感受过一次,只怕是来者不善。

倒是一旁的唐鱼臣,听到鹤鸣之后面色忽然慌张,抓起陈满的手便跑,手里的小竹杖探着路,钻进了身后的竹林之中

“陈满哥,一会你不要管我。”

竹林之中,两个身影不断的跑着,忽然一点凉意落到陈满的脸上,霎时间雨连成线,身后忽然一道身影闪过,站在了前方的竹子之上,挡住了两人的去路。

竹子之上的老者,满头白发被雨淋的湿透,脸上的笑意把褶子加了一层又一层,胡须到了腰腹间,一道惊雷携着电闪,阴雨下的老者露出满口的白牙,一眼惊悚,两眼可笑。

陈满将唐鱼臣拉到身后,张口问着:“你是谁?”

“大唐儒院,笑书书是也。”

老者说罢,高傲的扬起了头,右脚一踏,犹如仙人下凡一般,从竹子之上,跳了下来,可此时此地,这沾染了雨水的泥土地却也是格外的滑,老头脚下闪了一下,只听见‘嘭’的一声,整个人无情的栽在了泥水里,嘴里还连连念道着:“失态失态....”

这老头说是杂耍出身也不为过,逗得白衣少年站着陈满身后哈哈大笑。

“那你为何对我们穷追不舍?”

陈满话语凛冽,身后的唐鱼臣的笑忽然停了下来,老者也站了起来,捋开自己两条长长的白眉,望着陈满身后的白衣少女,指向唐鱼臣张口便说:“为了他,就是为了他,害老夫跑了半个大唐。”

鱼臣的家里人,武功如此高强的家里人?

陈满也没有多想,握住手中的剑,挡住了老者的视线,回道:“他是我的人,你带不走他。”

“对,我是他的人。”

唐鱼臣探出头应了一声,又迅速的把头缩了回去。

老者又摆出长者的样子,捋了捋自己白花花的胡须,张口说道:“小子,我看你天资聪慧,我劝你你跟我一起把他带回去,给他爹,不然他爹怪罪下来,我怕你可受不起啊。”

“我若不交呢?”

陈满讲唐鱼臣紧紧护在身后,忽然一股气迎面压了下来,压的陈满难以呼吸,老者仍然是挂着笑容,双眼闪过一缕光,弹指间,雨水被老者弹出,重重的落到黑衣少年的肩膀。

“.......”

陈满话停在嘴边,浑身似乎被身边雨水定住了,无数雨水定格在了眼前,四周雨水几何,定在了原地,内力可见其强悍。

黑衣少年凝聚着周身所有能凝聚的内力,虽然身体无法动,四周的雨水被灌注了陈满的剑意,如同无数小剑,向老者飞射去,可停在了老者身边,又化作雨水,落到了地上。

“小子,老夫纵横江湖十数年,若是被你这点雕虫小技就伤了,岂不是丢脸了。”

眼前老者的内力深厚,陈满无论无何也不可能伤及分毫,但身后的少年对于陈满来说,如果要带走,不可能。

除非,只有自己死了。

忽然老者的眼中一寒,嘴中念着些什么,一股杀意围绕着竹林中的一袭黑衣,周围的竹叶被震的沙沙作响。

“够了,够了,笑爷爷,我给你回去,你快放了他!”

身后唐鱼臣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陈满四周忽然被卸了力,雨水又从新落到少年的脸上,又听见了雨落的声音。

“我跟你说,三殿下,你爹可真折磨老头子,我都出来找了你半年了,可算是找到了。”

老者一改刚才的威严,忽然笑意盈盈,满脸春风,陈满的耳朵中,被三个字一遍又一遍的环绕着,一时间晃了神,眼睛中回忆起曾经的一幕幕,忽然黑衣少年转身抓住唐鱼臣的手,厉声问道:“三殿下,你,是大唐的三殿下?”

唐鱼臣被忽然袭来的手劲,攥的生疼,连声说道:“疼,疼!你抓我了,陈满哥。”

“回答我,你是不是大唐的三殿下!”

少年的声音充满着愤怒,唐鱼臣被忽然变了一个人的陈满吓到了,结结巴巴的回答说道:“是.....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明明知道你姓唐,我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你!”

“陈满哥,你听我解释!”

少年就像被戳破了的气球,弯下了腰,眼神游离着,声音冰冷。

“我不需要你的解释,唐鱼臣,从现在开始,你便回你的家我走我的路。”

“从今往后,咱们,互不相识....”

雨落在了少年的脸上,又一道惊雷落了下来,深深砸到了两个人的心里。

说完,少年转身一步步走向竹林的深处,身后的白衣少年,不管怎么叫,也没有回头,而白衣少年被老者定了身,提着衣领,驾着丹鹤扬长而去,唐鱼臣的喊声,在九霄之上叫的撕心。

“啊!!!”

竹林中的陈满跪在地上,任雨落风吹,眼中流下的眼泪混杂着雨水,对着天嘶喊着。

“我去大唐为的是报父母之仇,要杀的是唐家人,为什么偏偏我救下的是唐家人,我当初为什么没杀了他,可笑,多可笑啊。”

可笑之极!!

“咳!!”

少年忽然呕了口血,直接倒在了地上,激起了大片泥水,雨仍旧无情的落着,打的竹叶啪啪响,不觉中夜色便深了,下了雨的夜,总能闻到一股新草气。

“卖萝卜菜喽,新鲜的萝卜菜。”

大唐的王城,一路的繁华似锦,王城外的车水马龙,城内的叫卖声,嬉笑声,街头巷尾的拍手童谣,彰显了一个国家的强盛繁华,茶馆中的说书人,惊堂木一落,满座皆静,台下人侧着耳朵听着。

“今日小老儿给大家讲的,便是前段时间的秋山鬼城之案,据说这秋山鬼城,原是大梁将军世代所居之地,如今这老将军回了魂,发现大梁已灭,老将怒发冲冠,提起青龙偃月刀便在城内屠戮,这时天降一红衣女仙,抬手欲将这鬼将镇压,一人一鬼斗得是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此时大唐王都的高空之上,一声鹤鸣,一只飞鹤径直向着大唐王宫而去,街道之上的修行之人皆停下了脚步,对着高空一拜。

“公子,你们在这拜啥啊?”

一位衣衫褴褛,卖着萝卜菜的妇人,对着眼前的蓝衣公子,问了一句,蓝衣少年行了拜礼,转过身对着妇人,答道:“刚才天空的一声鹤鸣,乃是我大唐儒院,书圣大人的丹鹤,估计只有书圣大人能在这大唐王都,驾鹤而行。”

“算了,俺也不懂,公子买萝卜菜不?”

妇人用手往身上蹭了蹭,而后拿起自己摊位的萝卜菜,挤出了一个笑脸,蓝衣公子看着这妇人的笑脸,忽然也不好拒绝,应答道:“算了,要两颗吧。”

“好嘞。”

这大唐王都最神秘的地方,除了大剑阁,便是世人口中的大唐王宫,一只丹鹤飞在王宫上空,映入了眼帘是红墙金瓦,桃林溪流,殿内金龙盘柱,殿外金顶玉栏杆,处处透漏奢靡,是一些人最奢望的,也是一些人最想逃出去的。

“唐风,唐风,人我给你带回来了。”

笑老头疯疯癫癫,在王宫中四处寻找,喊着当今唐王的名字,不少嫔妃被这疯老头吓得花容失色。

“笑老头,父王说不定在前面上朝,要不,我们去哪找他?”

唐鱼臣笑着说道,那知这疯老头直接拉着白衣少年一路直冲金銮殿,路上无数大内高手,都被定在了原地。

“王上,此番大唐论剑,二十四府君定会配合大剑阁处理好相关一切事物。”

“好,便定在今年初雪日,于大剑阁举行,大唐论剑。”

金銮殿内,各样服饰的十二府君跪地而坐,手中一块玉牌,都在讨论大唐国会,一年一度的论剑事宜,忽然殿外传来一声送命般的三个字。

“小风儿!!!”

众府君直接跪拜在地上,更甚者吓得手脚冰凉,胆子大点的,回头看去,殿门前,此时站着一鹤发老者,满身泥泞,肮脏不堪,手中牵着一白衣少年,长相清秀,一双杏眼,五官四五分像大殿之上,坐着的那个男人,可唯独一双白眸,一眼便认得出,眼前人便是失踪半年之久的三殿下,唐王与前王后唯一的儿子

“小风儿,你看,你儿子, 我可按约定给你带回来,咱们俩的因果算是斩尽了!”

“是是是,从今往后,孤与书圣大人之间,再无因果。”

此时的唐王张口说道,笑老头将唐鱼臣牵到了大殿之上,王座之上的男人望着殿下的一袭白衣,像极了他的母亲,唐王的嘴角闪过一丝笑意,而少年的眼中却满眼的忧虑,他是在是想不通,陈满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为什么因为自己的大唐的皇子便要恩断义绝,他实在是想不通,反倒是一旁的笑书书,拼了老命的挤出一个笑脸,露出带着黄垢的牙齿对着唐王展示着自己的笑容。

唐王忽然走下了台阶,听到脚步声的众人,纷纷将头再低下一分,唐风走到少年的面前,替唐鱼臣擦了擦脸上的雨痕。

“鱼臣,瘦了许多。”

这是自唐鱼臣十五年来,第一次那么近距离,感受父王的温度,仅仅只是刚才的霎那间。

“没了因果便好,你们俩父子情深,我不打扰了,我走了,走了,找了半载,可要困死我了。”

笑老头打了个哈欠,笑着答道,转身殿外一声鹤鸣,一只丈高的丹鹤出现在殿外,唐王忽然开口笑道:“道圣与孤断了因果,可十五年前,鱼儿的救命之恩呢?”

‘鱼儿,母后嘛?’

大唐的王后,鱼镧君。

眼前这个疯老头,本打着哈欠,向殿外走去,嘻嘻笑笑个不停,忽然停了下来,想起了当年自己还是个小书童之事,那个女人为了救了自己,差点折了自己半条命。

这条因果斩不断,至于报恩,救命之恩如何报之。

唐王见状,紧接着又说道:“鱼臣便是当年鱼儿用命生下的儿子,这双眼睛,你应该见过。”

‘母后?’

笑书书转过身,看着唐鱼臣的双眼,这世间白眸者,多是天生失明,而有一家人不同,虽然生而白眸,生就与世人不同,老者忽然抓耳挠腮,嘴里念道着不停,疯疯癫癫的。

“不如让鱼臣拜书圣大人为师,孤准备了三坛百年醉春风来做拜师礼。”

“醉春风!”

“这拜师之事好说,但其中因果,循环往复.....”

“四坛,孤如今宫里藏着的,也不过四坛而已。”

听到四坛,百年醉春风,平日里一坛百年便是旷世难寻,如今四坛摆在眼前,老者咽了咽口水。

“罢了罢了,收收收,这弟子,我收了,收了。”

笑书书忽然开口,唐王的眼角出现一丝笑意,转身对着少年佯怒道:“鱼臣,还不拜见师父?”

唐鱼臣忽然被点醒,而后跪在地上,一声响头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我,我这斩不断的因果吆!!唉。”

老者忽然坐在大殿上哭了起来,堂堂书圣,天机楼天榜之上,排名第六的强者,如今这一方圣人却在这金銮殿哭了起来,二十四府君皆吓得呼吸都轻了许多。

而后,老者跳着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走出大殿,笑着道:“那小风儿,老规矩醉春风送到儒院后山,我就先走了。”

这本来要斩断的因果,如今又多了一分,丹鹤振翅而飞,一声鹤鸣老者飞身跃上,一道令牌忽然从殿外飞射而来,出现在唐鱼臣的面前,一块木制的木牌,上面用金漆描了一个字‘笑’

“此为儒院的令牌,鱼臣收着吧。”

说罢,唐王一改面色,瞬间便会那个冷血无情的帝王,唐鱼臣捡起令牌,大殿之中的议论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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