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们没发现这地宫还通往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是我在这里住下后慢慢研究周围地形才发现的，这地宫有一角已经建到了丹岭地界，而丹岭多崇山峻岭，接荥丹的边界有个山谷腹地，四面环山无路可通，于是我把地宫出口扩展到山谷底，在谷中辟出一片空地操练兵马。”

素心惊讶地坐起：“你手中还有多少兵马？”

慕北辰扫她一眼笑：“你以为我退位就再无势力了吗？难道我这几年皇帝是白当的？”

“唔，我知道你也笼络了一些人马。况且封建社会就是有这个好处，许多人本着愚忠愚孝的思想，对一家一姓的王朝无条件地遵从服务，这根本不用出力，只要你出身够尊贵，就能拥有一批支持者，简直就跟精神麻醉差不多。”

慕北辰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只不过靠自己是姓慕的才聚拢到人心？”

素心吐舌头：“我只是说有部分人是这样笼络来的。”

慕北辰哼了一声。

“对了，你为什么不招十一少来帮你？”

他眼中闪过一丝难明的神色：“他去找过你？”

“嗯，听说胤禛和他在一起，我想念咱们的宝贝儿子了。”

慕北辰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异样的亮光：“咱们的儿子？”

素心突然闭嘴，那是慕北辰和狐狸精王妃生的，其实轮不到她这么说。不过和胤禛长久相处后的感情反而胜过了瑚妃，所以她一度自以为是地把胤禛的所有权想成是自己，顺口就说出来了。可慕北辰眼中精光大盛，显然是想到了别的。

“哼，你不要想太多哦，在我们的年代，就算夫妻俩生了孩子也能离婚，何况胤禛还不是我生的。”

“嗯，我不敢想太多。十一现在在哪？”

“不清楚，如果有他的帮助，也许你成功的可能性更大。对了，你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吗？”

“另一个身份？”

“幻灵门主。”

慕北辰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平静地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虽然他行事小心，屡次都逃脱我大内密探的侦查，但还是在我意料中啊。”

素心皱眉：“这个身份势力庞大？听墨羽沂说，幻灵门势力庞大，门人广布天下，而且很多人精通幻术。”

慕北辰淡淡道：“这些都是真的，但是他应该不会帮助我。”

“因为我？”

他深深凝视着她不回答。

“你应该把我当礼物送给他，他就会帮助你。”

他陡然脸色一变：“如果我需要用你来换取帮助，我应该把你当礼物送给墨羽沂，他的势力岂不是更大？”

“我知道你拒绝和墨羽沂联盟的事。”

“他竟然连这个也告诉你……”

“你以为他会连哄带骗加**把我弄到手？”

慕北辰无语。

“启禀皇上！”

“什么事？”

“有人闯入！”

“又是什么人？”

“单身一人，还不知道……呃，好像杀进来了。”汇报情况的住了嘴，因为打斗声确实已经到了地宫中。

“出去看看。”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素心吃惊地张大嘴：“曹操来了。”

慕北辰诧异：“什么曹操？”

呃，忘了这里的朝代和她的历史根本不一样，他们不知道有曹操这么个历史名人。

没等他搞清曹操是何许人也时，那边的不速之客慕北风已在百忙中抽空道：“怎么，很不欢迎我的到来？”

“罢手。”

其实许多侍卫是认识慕北风的，但在这种非常时刻，他们谨遵皇命，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放入。

看见素心，慕北风确实震惊了有一阵才回过神：“你竟然比我先到。”

素心点点头：“我自己找过来的。”

“墨羽沂放你走？”

“他以前也没有限制我的自由吧，何况也限制不了。”

慕北风怔了一会，缓缓道：“没错，上次是你自己选择留在他身边的。”他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这令慕北辰更肯定了素心的说法。

三人聚集在素心的寝殿，突然发现恍若隔世。

“胤禛怎么样？”这大概是他们现在共同关注的话题了。

“很好，有谢公公和蓝雨情看着。”

“明天去把他带来。”

慕北风微颔首：“今晚就去接，天色黑了更方便行事。”

“其实不用太紧张，这一带基本是我的势力，到哪里都有栗霸天的人手。”

慕北风不以为然：“我还是单身闯进来了。”

慕北辰一笑：“那是因为一来你的身份他们打探到，二来我并没有禁止。”

素心不禁有些得意：“我的身份你们就没打探到。”

慕北辰瞪她：“像你这么狡猾的小狐狸能有几个？”

素心愤愤：“老娘才不是小狐狸。我只是提醒你，如果慕光极的人也像我这样混进来……”

“别忘了你能找到这地宫，是因为栗蝶儿和戚默岚作内奸，否则你进得了荥丹也找不到这里。”

素心撇嘴，却不得不承认。

慕北辰目光又转向慕北风：“你能进来，除了猜测之外，应该还靠了你那些幻术吧？”

慕北风淡定的神情微有改变：“你指什么？”

“不用瞒我，你的身份小葡萄告诉我了。”

慕北风默然，然后道：“都是墨羽沂告诉你的吧。”

“嗯。”

“他真是什么都不瞒你，他对你很好？”

“……”素心怕再提他的好，真的会忍不住想起他对自己的那些曾经……那些或风花雪月或恶俗却又浪漫的举动，那些点点滴滴……

“真的没想到，我们最后都是输家。”慕北风看着慕北辰，兄弟俩第一次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啊……

“行了，你们俩能不能说点别的？例如联手推翻摄政王的政权之类？”

慕北风不语。

“十一，我知道你并不愿意帮我，但是能不能请你看一下天下苍生？他们在慕光极的统治下，究竟是怎样水深火热、被欺压凌虐的？”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我也不会来。好几处旱涝天灾，蝗祸瘟疫，民不聊生，可慕光极现在越发嚣张，完全不顾百姓民生，只管结党营私，扩张势力，铲除异己，晏秦就快要民不聊生了。”

“所以，你是来帮我的？”

慕北风微微转头，看向素心，暗慕色的瑰丽色泽在他眼中闪烁，一抹忧伤不易察觉地掠过。

慕北辰看在眼底，明白这个弟弟无论如何不甘愿，毕竟还是站在自己这条战线了，大概因为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多谢你能帮慕北辰。”

“你谢我干什么？”

素心和慕北风坐在地宫里的人工池边，虽然池中有荷花有锦鲤，但毕竟就不像真正沐浴在阳光下的有生机。她本来很累，但现在倒没有想休息的念头了，只觉得种种情绪涌上心头，不知该怎样表达。

“谢你帮了天下百姓。”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十一少，你以前说话不这么刻薄的。”

“我以前也不知道你会变心得那么快。”

素心腾地站起来：“我看我们没有必要再聊天了。”

“素心，对不起。”他仰视着她，眼神依旧是有些黯淡的。

素心抓抓头皮，又觉得一时心软，他依然显得高雅淡定，只是想起他背后那个幻灵门主的身份，感觉比当初却多了几分神秘莫测。她想了想又重坐下来：“你是在气愤我背叛慕北辰吗？”

“你觉得呢？”

素心看着他眼中不经意流露的深情，如同潮流暗涌，一时无法应对。既然不能面对，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死，她决定顾左右而言他：“为什么你会是什么幻灵门主？为什么你要隐瞒大家？”

“如果说这是我个人的秘密呢？”

“其实你可以不对我说，不过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他沉默了一阵：“这跟我母亲的身份有关，其实我并不想说。虽然不是什么惊天的秘密，但是会关系到她和父皇的往事……”

素心若有所悟：“你母亲是个江湖人？不对呀，我听说她原来是浣衣局的宫女。”

“那是传闻，传闻这种东西是不正规流传出来的，其中一个可能，就是人为。”

她睁大眼：“你是说，有人故意制造了这样的传言来解释你的出身？那么你母亲的身份一定很特殊了。”

“她是从前的幻灵门主，幻灵门代代相传，到了我母亲这一代，她们家就剩下她一个女子。身为女子行走江湖有很大困难，也不太方便，更重要的是，幻灵门本来传男不传女，为了获得门中护法长老们的支持，她就刻意伪造了自己是男子的身份。年长日久，没有人再知道幻灵门主是个女子。幻灵门最重要的秘技就是幻术，其中包括傀儡术，这些在常人看来都是旁门左道的东西，因此当二十多年前，我母亲刚接手的时候，门内混乱，一些不服从她管理的人就开始危害百姓，甚至于违背入门时的誓言，利用学得的幻术获得权力、钱财，还有人混入官场。”

素心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于是幻灵门在一般人眼中就成了邪教，必定要铲除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