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你？你指什么？”

瑞珠脸色变幻，不断在慕北辰背后打着手势，素心还没看懂，慕北辰已察觉到了，猛一转身，凌厉的目光射向她，她吓得打了个寒战，不敢再说话。

“你吓唬她干什么？”素心皱眉想要撑着身体坐起，却因为虚弱无力又跌回床上。

慕北辰一惊，抢上去扶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坐好，但口气依然冷厉：“你以为能瞒着我一辈子吗？难道等你生下孩子，都会满皇宫乱跑了，才告诉我真相吗？”

素心脸色雪白，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一时说不出话来。

“皇上，你不要这样对娘娘说话，御医说过她不能再受刺激，不能再有情绪波动。”

慕北辰一怔，可是要他面对这种事还要心平气和地说话，实在很有难度，他努力地深呼吸，好容易才以尽量温和的语气对她说：“你别紧张，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我只想听真话。”

可惜他虽然努力控制，自以为很温和，可在素心耳里听来还是刺骨的冰冷，她默默转脸看他：“你很介意，是吗？你不顾一切把我弄来丹陈，其实应该想到可能会有这种事发生，我跟你说过，我是他的女人，这已经是事实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再次震动一下，神情惊惶：“你说什么？”

“我说，这孩子是墨羽沂的，你还要问我吗？你应该知道的，我想瞒你，可是我也知道瞒不下去……”

“不，你说的最后一句。”

素心一愣：“我说我们再也回……”

“不，不许再说这句话！”他猛然吻住她的唇，堵住她的后半截话，不管不顾地侵略着她的唇舌，不让她再说下去。

旁观的人都禁不住地倒抽一口凉气，不约而同捂上了眼。不过瑞珠偷偷从指缝里旁观着，心里嘀咕皇上真是不顾有伤风化啊，况且明知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是这么痴情……唉。

瑚妃轻咬下唇，脸色渐渐变白，一言不发地抱着小公主就走。雨芊不懂事，胖胖的小手指着床上的两人，啊啊地叫着，她似乎也明白刚才是谁救了她。

素心又是一阵的眩晕，恍惚之间有一瞬被他忧伤激烈的吻征服了，朦胧想起从前和他在一起的那些岁月，但很快又回到现实中来，她毫不犹豫地用力推开他，冷冷道：“慕北辰，请你注意我的身份。”

慕北辰面孔雪白，隔了很久才慢慢道：“其实你是想告诉我，你真的已经选择了他。”

“我以为你早有这个觉悟了。”

“哪怕他曾经瞒着你做过那么多事？”

“是。”

“你对他和对我，还真是不一样啊，我做错的时候，你选择了离开，他做错的时候，你依然选择不离不弃。”慕北辰的声音很轻，带着无比的伤痛。

素心心里一阵刺痛，其实她也不想原谅，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墨羽沂现在已经不知流落到时空隧道的哪个角落，而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慕北辰见她双唇紧闭，心里更是黯然：“只怪我自己笨，居然还强行逼他交出你，总以为你是受他所制才迫不得已留在高郅的，如果你真的那么不情愿留在丹陈，你就……”

素心双眸一亮，等着他说下面的话，可听他的语气，明明是要说放她离开丹陈的，但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忽然转变了语气：“就呆在这里等着他来接你，我倒要看墨羽沂打算用什么方法接你回去。”

其实慕北辰那一瞬间是想给她自由，可是看她目光闪闪，充满期盼的样子，突然心里一阵刺痛，心想难道她就这么想离开丹陈离开他吗？难道在他身边真的是度日如年，一刻都不愿意了？墨羽沂要是真那么爱她，当初就会宁愿开战也不会把她放过来，一切都是这个傻丫头一厢情愿的吧？所以他要留着她，看看那个姓墨的到底有多爱她，到底会想什么办法救她回高郅。

如果墨羽沂并不如他所料，过来接素心，那就证明他对她的爱并不那么深，经不起考验的感情，他凭什么拱手相让？他一定会不计一切手段把她的心再抢回来，他才不在乎她肚子里是谁的孩子。

“你……”素心一阵气闷，瞪着他道：“你就这么喜欢强人所难？”

慕北辰刷地站起来：“他要是爱你，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接你回去，如果他任由你留在我这里，说明他根本就不像你想像的那样爱你，如果他不珍惜你，我为什么要把你让给他？”

素心又是气恼又是无可奈何，恨恨看了他半天：“你难道不知道我怀孕了吗，我的孩子生下来要姓墨，你强留我有什么用？”

“我管他姓什么，如果你肯嫁做我的皇后，我都可以不在乎。”

素心哭笑不得：“你为什么认为我肯定会嫁给你？”

“如果他永远都不来接你，难道你还永远为他守着？他对你凉薄无情，难道你还会一生一世对他不变心？”

“你又怎么知道他对我凉薄无情？”

“他就是这样的人，对他当年爱的女人都可以那样狠，对你又能有多少例外？况且他怕我联合百里枫强行攻打高郅，就交出了你，由此已经可以看出他对你并没有你想像中那么深情。”

素心缓缓摇头：“你说的都不错，可是你毕竟不是神，不能算无遗策，不管你知道多少关于他的事，到底还有不知道的。”

慕北辰怔了一下：“难道……”

“如果荣雯儿说的是真的，他对童妃是狠了点，可是我想听他亲口说是怎么回事，我不喜欢只听别人一面之辞，何况荣雯儿是被他驱逐出宫的，对他怀恨在心。”

“那你认为他早就知道我的下落却一直隐瞒不告诉你，也是我和十一造出来的？他派古博在荥丹监视我的动向，也是假的？”

素心黯然低头：“你不会骗我，可是我还是想听听他的解释……”

慕北辰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半天才咬牙道：“你就只相信他，早知我应该先踏平高郅再把你抢回来！”

素心猛然抬脸看他：“你要是那样做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更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慕北辰也就是气恼之下随口一说而已，见她居然这么在意，冷笑道：“我做这种事你就觉得残忍，他当初逼我退位你就从没觉得他残忍？你没想过我和慕光极的战争有一半都是他的功劳？”

素心一震，无言以对。

“怎么，说不出话来？当初他和慕光极、百里枫站在同一联盟的时候，他就可以逼我退位，把你抢走，现在他势单力孤，就把你交出来以保全他的国家了吗？”

“不是的！你根本不了解他！他所有的过错也许都是真的，可他并不爱童童，在认识我之前他从没爱过任何人，他怎么对待童童我不知道，但他对我绝不是无情无义的！”

“他都已经把你交给我了！”

“是你七遣使者去高郅逼迫墨夕晗的，她无法可想才告诉我这件事，让我自己选择的，是我选择要保住高郅才会来丹陈的，你明白吗？！”

慕北辰震惊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素心猛然发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登时捂住嘴脸色煞白。

“你说什么我派使者去逼迫墨夕晗？难道不是墨羽沂吗？”

素心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你说啊！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你不会等我查出来把你想要保守的秘密公告天下吧？”慕北辰冷笑着看她。

“你要是那样做，以后我们就永远别见面！”

“那你就告诉我！别像你怀孕这件事一样，等到被我揭穿！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卑鄙小人，知道了你的秘密就一定会对你不利吗？”

素心见他大吼大叫，情绪激动，显然非常愤怒，犹豫了半天才道：“我说也可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慕北辰喘息了一会才道：“你说，就算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答应。”

素心心底划过一丝涟漪，摇摇头：“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只是你知道这个秘密后，决不能再告诉别人，也不能再借此攻打高郅。”

“我又不是战争狂人，你要不离开丹陈，我怎么可能去攻打高郅？”

“假如有一天我想离开丹陈呢？”

慕北辰用力瞪着她，半晌才道：“好，如果你是考虑清楚非要离开我，我也不会再攻打高郅。如果留不住你的心，只留住人又有何用？”说到最后一句，他已觉得万箭穿心，但人心不同于任何东西，他就算再聪明再有权力又能怎么样？

素心点点头：“我相信你。”她望着远方，神情有点凄凉：“墨羽沂，他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他已经失踪了……”

“失踪？”慕北辰显然一时消化不了她的意思。

“失踪，就是不见了，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异时空……”

素心冗长的故事说了好久，说完自己就精力不济，困乏地想要睡觉了。但这会儿御医煎的药也拿过来冷得差不多了，瑞珠催促她喝下去，见她推三阻四想要赖掉喝药，瑞珠发起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