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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有恃无恐

弈谋天下 萧言 3873 2019-04-15 01:48

  

史航被外头吵杂声惊扰,他走出驿馆,见京兆府衙的捕快来去匆匆,又见李现急急忙忙回来,疑惑道:“李现,发生什么事了吗?”

李现不敢隐瞒,拱手回禀道:“将军,留苑失火。”

“失火?怎么会?”史航一个箭步走到李现面前,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惊讶的问道:“王爷和世子现在何处?李现,你的人可有探听到消息?”

李现低头沮丧道:“将军,王爷和世子身处火海,恐怕凶多吉少了。”

“你说什么?”史航一时失了分寸:“留苑好端端的怎么会失火?你可有查到是何人所为?”

“将军,末将打探过了,火是从王爷的寝殿内燃起,等外边守军发现时,为时已晚,火势早已蔓延,他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火势扑灭。”

史航心如死灰,他的耳边回响起刘祎书信上所写的一句话:吾已年迈,暮年依依,无心争斗,今有留苑安身立命,将军自不必替我父子费心。王爷,您这样做,难道是想断绝我等营救的念头吗?

丁仁贵急匆匆回到驿馆,见史航主仆,无名火‘噌’的就起来了,没好气的说:“史航,留苑的这一把火烧的可真是时候啊?”

史航听他话里有话,挺起身板,双手负于背后,故作精神,回言道:“丁大人,你此话何意,难不成你怀疑那火是末将放的?”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史将军,你白日刚探望萧王父子,这留苑夜间就起火了,难道将军能够撇清关系吗?”

李新见丁仁贵拂袖而走,冷笑道:“将军,如今国主病躯卧榻,蜀国的江山迟早要传给储王殿下,您有何必在萧王这一棵树上吊死。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应该无须下官多言。”他见史航不吱声,一改语态,好意提醒道:“将军,留苑失火一事着实蹊跷,难怪丁大人会那般猜疑,您好好想想下官今日所言,切莫为了一粒废子,断送了将军的好前程。”

“李大人,留苑的火,真的与末将无关。”

李新以为史航是聪明人,自己才会好心出言点拨,可不曾想他这般不识时务,面露尴尬之容,嘴角抽动了几下:“既如此,下官就不再多言,将军,且自珍重。”他刚过门槛,突然停下了脚步,背对着史航主仆,漫不经心道:“周人不痴不傻,丁大人能将失火一事联系到将军身上,周人定然也会想到这一层,将军,可有想好应对之策?”

“这个?”史航望着李新离去的背影,一语惊醒梦中人,留苑失火,不管萧王父子安危与否,自己都会背推到风口浪尖,眼下这局面,自己该如何自处,他故作镇定的吩咐道:“李现,快,你现在去打探两件事:其一:萧王父子现在安危如何?其二:此事由谁主查?”

“诺。”李现应声而走。

晨光盘旋在京都的上空,缓缓升起的太阳,带着桔黄色的光芒落在红墙黄瓦之上,太监宫娥洒水清扫着宫道,昌升领着几个宫娥帮高伯禹漱洗装扮着,他小心翼翼的将昨夜留苑失火一事,告诉了高伯禹,本想着他会大发雷霆之怒,却不料高伯禹只是轻描淡写的问了几句,之后就再也不提了。

一辆宝蓝色的车辇停在宫门口,高仲熙从上头跳了下来,他脚跟都还未站稳,杜世成就一把将他拉到旁边,瞻顾着嗔怪道:“王爷,留苑一事,您能会这般疏忽,老臣听闻太子、汉王他们想借机参你一本。”

“岳父,事已出,本王也无可奈何。”高仲熙将双手负于背后,望着前方的宫殿,一脸无奈的说:“眼下父皇诸子除了太子,本王的爵位最高,这爵享越高眼红的人就越多,他们想借此打压本王也无可厚非了,岳父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无惧。”

杜世成正想进言,却听到有人道:“九弟,满脸憔悴,想必是昨晚留苑失火,让你夜不能寐。”高仲熙翁婿二人循声望去,只见汉王瑞、闵王禄正站在不远处,全然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只见得汉王拱手道:“杜大人安好。”

“二位皇兄这么快就听到风声了,呵呵,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岳父大人,看来今日朝堂之上,本王又要浪费一番口舌了。”

四人间泛起了一阵尴尬的气氛,恰在此时,远处传来上朝的钟声,高仲熙想汉、闵二王一拱手,他领着杜世成先行走进了朝班。

上朝的行礼,一如往常,高伯禹端坐龙椅,一声‘众卿平身’过后,文武百官齐刷刷的站起身,高仲熙见太子、汉王、闵王正瞅着自己,他并未躲闪,而是以谦恭的笑容对之。

“臣京兆府尹陈谅有本启奏!”

高伯禹的视线在诸皇子间游荡,全然一副看好戏的架势,他接过奏疏,看了几眼后,随手扔在了御案上,闷声道:“陈卿,你将所奏之事与诸位爱卿说说。”

“臣遵旨。”陈谅拱手低头说:“昨夜留苑失火,臣等赶到现场时,大火虽灭,可刘祎父子却葬身大火之中,且大火将其二人烧的面目全非,无法验明正身。臣想起蜀国将军史航曾去探望刘祎父子,又恰巧当夜就起火了,臣怕其中另有蹊跷,故而不敢怠慢,特上奏陛下圣裁。”

“陛下,留苑无端失火,追根究底是看守之人疏忽。”孙镐走出朝班,拱手道:“陛下,和颐晋亲王监管不力,致使蜀国萧王父子身葬火海,若是蜀国追究问责起来,恐怕会影响两国邦交,老臣以为陛下除了要追查纵火真凶外,还需追究晋王爷的渎职之罪,方可平息此事。”

“孙老头,不就是刘祎父子死了吗,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吗?”高伯晖不服气的走出朝班,愤愤不平道:“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领兵进犯我凉州,若不是陛下拦住,本王早就杀了这对父子了,呵,这下好了,天有眼,一场大火收了他们的性命,可你倒好一句两国邦交,就要治和颐晋亲王的罪,未免也太抬起蜀国人了吧?”

“齐王爷,此言差矣,当初领兵来犯是刘祎的错,可他父子已被禁足在留苑内,也算是在赎罪了,如今他们命丧黄泉,我大周也得给蜀国一个交代不是?”

“我呸。”高伯晖一个箭步走到徐耀祖的跟前,抓住他的衣襟,没好气的问:“徐耀祖,你倒是安的什么心,蜀国人都没开口追究,你们这一群白眼狼倒好,急着替别人出气了。”

高伯禹见高伯晖抡起拳头想打徐耀祖,呵阻道:“放肆!”

“皇兄,息怒。”高伯文走出朝班,他将高伯晖拉到旁边,拱手道:“皇兄,齐王弟性子耿直,他又与青雀交好,一时失控,望皇兄莫要责怪。”他向高伯晖使着眼色,希望他能服软说句好话。

“宁王,老臣倒觉得齐王所言并未有错。”杜世成突然走出朝班,挺身道:“陛下,留苑失火一事,连个纵火的真凶都没抓到,孙、徐二位大人就将渎职之罪的高帽给晋王戴上,未免也太过于心急了。”

孙、徐二人脸色骤变,孙镐不甘示弱的反驳道:“杜大人,您这话何意?难道想您帮晋王爷推卸责任?”

杜世成冷笑道:“何意?孙大人心知肚明?”

“你?”

高伯禹抄起一本奏疏重重的扔在了御案上,‘啪’的一声,让原本吵闹的朝堂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他没好气的说:“怎么不吵了,刚才不是一个个都理直气壮的吗?”高伯禹走下御阶,指点着众人,却指桑骂槐道:“瞧瞧你们还有一点朝臣的样吗,上蹿下跳,跟那跳梁小丑有何分别,成天抓着一点小事就不肯放,吵嚷着,怎么,朕治别人的罪,你们是不是很自鸣得意啊?”

孙、徐被说的冷汗直冒,他们这老胳膊老腿的,一时没经住考验‘噗通’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老臣不敢!”

“不敢?是吗?”高伯禹蹲下身,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两人,恶狠狠道:“朝中就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种无事生非,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才会生出这许多事端来,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肚子里的那些花花肠子!”说到这儿,他的视线扫向了汉王。

高仲瑞吞咽着唾液,吓得迅速避开了高伯禹的视线,心有余悸的伫立在那儿。

高仲熙可不想将局面弄糟糕了,他走出朝班,拱手笑道:“父皇,您言过了,孙、徐二位大人心系我大周安危,倒也不像那些无事生非的小人了。”

“九弟倒还算是一个明白人!”

高伯禹怒视着高仲禄,冷哼道:“禄儿,你是想说是朕糊涂了吗?”

高仲禄自觉失言,慌忙跪在地上,尴尬道:“父皇明察,儿臣并无此意。”

“父皇息怒,八哥是怕您错怪了好人,只是一时失言。”高仲熙见太子欲言又止,又见汉王神情木纳,他将高伯禹搀扶起来。

高伯禹冷哼道:“青雀,你也别替人和稀泥了,朕来问你,留苑失火,你可知罪!”

“儿臣知罪,不过……”高仲熙拱手,一脸委屈的说道:“父皇,儿臣曾派人验查过火灾现场,据孟鑫回禀那火势的源头在刘祎父子的寝殿,父皇当初心存慈念,未让儿臣派兵看守寝殿。”

“这么说来,此番留苑失火倒是朕的过错了?”

“这?”高仲熙低头道:“儿臣可没那个意思!”

高伯禹见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跑到昌升身旁,附耳小声嘀咕了几句,走上御阶,闷声问道:“何事?”

“陛下,蜀国使臣丁仁贵在宫门外,跪求陛下召见。”

众人将视线转到了高仲熙的身上,大家伙都认为蜀国使臣上门定是为了刘祎父子之死来讨说法了,有人自鸣得意,有人忧心忡忡;只有高仲熙有恃无恐,恍若他们心中所想的事跟自己丝毫无关一般。

高伯禹嘴角微微翘,端坐在龙椅上,用洪亮高亢的声音道:“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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