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莉莉，能不能过来一趟？”

姜莉莉被严立强整怕了，一接到他的电话，就吓得打哆嗦。她先调整了调整心态，稳了稳情绪，直到觉得可以应付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你在哪里？需要我干点什么？”

“在老地方。想你了，盼着，能和你见一面。”

“不是才在昨天见过嘛，应该没这种可能啊。”

“我的身体壮，又控制不住了，光想和你那个那个。”

“车间里特别忙，抽不出时间来，能不能放在下一周？”

“不行。外寇已经攻了进来，侵占了咱们的大片领土，作为一个六尺男儿，得积极响应国家的号召，应征入伍，报效祖国，不能拖。”

娘的，找不出理由了，居然来了个胡言乱语。虽然，既能反驳，又能揭穿，可姜莉莉不敢：“可不可以移到晚上？我多吃上点饭，好好陪陪你。”

“还是不行。上级领导给了我一个团，要我抓紧准备准备，带着他们去前线，已没了多少时间。”

“我……”姜莉莉想以自己的身体不适为由骗他一下，在要说出来的时候，忽然想起，就在昨天被他欺负了三个多小时，恐被他识破，没敢说出来。

“得需要扼制敌人的疯狂，得需要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莉莉，别犹豫，我要是死在了沙场，今生今世，就见不上了。来来来，快过来与我好好聚一聚，平心静气地来个诀别。”

姜莉莉不敢再求下去，跑过去找刘玉欣。今天的出胶量与昨天差不多，车间里真的很忙，需要得到她的帮助。

周明志又支持了她，说能挤出一部分时间。

严立强很毒，尽管看到跑过来的姜莉莉顶着一头汗，也没同情。他激动了，一边拍着巴掌一边得意地笑，“嘿嘿，嘿嘿，我只是想测测你，看看你能不能信守诺言，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姜莉莉心里一喜，赶紧问：“我可以走吗？”

“何必呢。既然来了，玩会呗。”

为了省出时间，姜莉莉没多说，脱光衣服上了床。

严立强的身体确实壮，又折腾了她三个多小时，才放了她，“真幸福！我姓严的竟然有艳福，竟然可以随心所欲地与一个既年轻又美丽的女人睡一睡！”

姜莉莉觉得，被搞脏了的身体需要冲洗。尽管车间里特别忙，她也没去考虑是不是得先过去看一看，回到厂子，直奔澡塘。

还不到开塘的时间，姜莉莉在供热车间里说了许多好听的也没起作用。直到被五六个大老爷们逼着，简短讲述了一个女人与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故事，他们才为她开了绿灯。

车间里的情况很好，刘玉欣又从财务科、化验室和微机室调过来了一部分人。在她的精心组织和大家的齐心努力下，把工作赶了上去。姜莉莉是个大大咧咧不太在意的人，经过温水的冲刷，她的心情已好了许多，过来没发现有积压的现象，立马高兴了，只是过去了一两分钟，就能跟大家说笑了。

“小姜啊小姜。”王连成挺喜欢酒，很想到饭店里热闹热闹。他一边忙着一边望着姜莉莉嘿嘿笑，“我们这些来帮工的，都表现得不错，你总得意思意思吧？”

“中中中！”受到了长时间的折磨，需要放松放松，姜莉莉也想找个地方好好闹一闹，“不过，得有个要求，必须都得统统给我喝趴下。”

“行。”杨晓月以为，她不想接受，瞪了她一眼，“你只要肯带头，我们就敢照着做。”

“这不行。”姜莉莉还了她一眼，“我趴下了，谁付钱？”

“这不是个理由。”杨晓月拉着朱萍走过去要动手，“可以往前推进推进嘛，先把钱掏出来，垫付在柜台。”

“止步止步！”见要吃亏，姜莉莉叉开双手趴在烘床上，做样子给大家看，“妹妹们，我先在这里趴下，应该行了吧？”

“哈哈哈哈……”都被她的滑稽惹笑了。

杨晓月乐了，歪着脑袋看了她一眼，逗她说：“若是真的喝醉了，趴在桌上没了反应，吴厂长那边要是有了事，找不着你了怎么办？”

“死妮子！”姜莉莉羞了，挥着两个拳头追打她，“如果真的出现了，就请你帮帮忙，过去替我伺候伺候他。”

“呸呸呸！”杨晓月还是个姑娘，羞红了脸，转过身子来反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大家又笑了，有的笑弯了腰，有的站不住，蹲下去。

心情好了，时间过得就快，转眼到了下班的时间。姜莉莉选出一家饭店，要大家拿着实在主动赶过去。刘玉欣已打算，与周明志一起去看电影，提前向她道了谢。起初，姜莉莉没依，后来想到，她与周明志可能有了约，没再求。

姜莉莉顺路搭上了孙秀娟的车，当了解到，高庆东有事没在家，她把她留在了饭店里。

女人们在一起，是笑声不断。她们相互逗着，喝得很热烈。王连成和李丰良要是不在，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姜莉莉是大家攻击的主要对象，孙秀娟见她喝红了眼，替她求了许多，要不，早就趴下了。

为了排解排解心头的愁闷，在将要结束的时候，姜莉莉主动喝了两杯。她的酒量不大，没隔多久，就昏昏然了。当杨晓月要她谈谈恋爱的经过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严立强凶狠的身影，流出来了许多伤心的泪，大家慌了，抢着劝。

酒能壮胆，想到高庆东能够管住严立强，姜莉莉把孙秀娟拉到一间闲着的屋子，把严立强欺凌她的情形说了许多。孙秀娟听了，是那么地惊讶。

没想到这个漂亮女人竟然遭受到了这么大的折磨，孙秀娟劝她说，不要依靠高庆东，要挺起腰来，找一找政府的有关部门：“严立强算什么，她又不是你的丈夫，凭什么这样对待人。莉莉，他已经违了法，你不能把这口气吞下去。”

“不行啊！”姜莉莉醉得不是那么彻底，还能控制自己。她没把严立强杀了孔令才和威胁她的行为讲出来，痛苦地摇着头说，这件事儿有点特殊，她不想闹大。

孙秀娟是个有知识的人，对法律有所认识，劝：“你体力弱，打不过他。可警察不是弱者，一定要认清形势啊！”

“秀娟，我不是不想尊重你。”姜莉莉把头摇了再摇，“这里边存在着一个问题，不好处理，告不得。我只求，把他管住，别再欺负我。”

“不行，必须得让他去坐牢。”孙秀娟以为，她怕见官，不敢通过法律解决，“派出所的林所长常常去俺家，我虽然没与他说过多少话，可见了面，是熟的。你若是愁着去，可以由我替你走一趟，要他们迅速展开，给你个说法。”

姜莉莉的胆子比较大，不是个多么怕事的人。已受尽了严立强的折磨，她也想把他交给警察，让他受到惩罚。可她不想让亲人受到伤害，特别是，考虑到孩子还小，让人越发觉得需要慎重，不可草率。她严肃地看着孙秀娟，要她尊重她，说她不想扩大了事态，弄出不好。

见她已被严立强吓住，难以从威胁中走出来，孙秀娟只好依了她，和她分了手，回到家。

虽然已经很晚了，可高庆东懒，没做饭，饿着肚子等在客厅。孙秀娟做好饭端上桌，坐在一侧边看着他吃边说了说姜莉莉的情况。他听得很仔细，答应了她，说能办好。

看上去，高庆东很平静，其实，他的背上已经渗出来了一些冷汗。他严立强胆大妄为，居然把安全放在一边，不理别人的警告，偷着与姜莉莉往来，偷着欺负她，这么弄下去，会掉脑袋。

想来，得挟制严立强的放纵，得好好整整他。这天夜里，高庆东领着他来到一家洗脚店，亲自为他选出来了一个姣好的姑娘。高庆东常常这么做，在惩罚之前，让你感受一下甜蜜。

洗好脚，高庆东把姑娘推出去，关上门，叫严立强说说与姜莉莉的往来情况：“我的心里不舒服，只是想找点稀奇事儿解解闷，没别的意思，千万不要打埋伏。”

“高哥。”严立强很明白，已被人发现了什么。他吓坏了，腿一弯，两个膝盖着了地，“在这些日子里，我始终把你的话放在心上，只是与她见过几次面，并没说出什么，请你别计较。”

“就这么简单吗？”高庆东收起笑容，板起脸，严肃地吓人，“我这个人，注重实际，别说是下跪磕头，就是把血放出四斤来，也无用。哼哼，坏小子，我已经不耐烦了，快给我痛快了点。”

由于不晓得他已经掌握了多少情况，严立强没敢打埋伏，连为了制伏姜莉莉、当着她的面杀了孔令才的情况也说了出来。

听来，万分惊骇，高庆东恨得咬痛了牙。他先狠狠地打了他四拳，然后把一个茶杯摔在了他的头上，低声骂：“混蛋，杂——种，你死了，无所谓。狗娘养的，这里边，牵扯着我，关联着好几个弟兄，能胡来吗？”

严立强分辩说，他很了解姜莉莉。看上去，她胆大泼辣，实际上，很怕事，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也没产生什么反应，这就是一个最好的证明，“高哥，你放心。我保证，在她的身上绝对出不了事。”

不祥的征兆已显现，竟然还不认错，竟然还理直气壮地辩解，高庆东恼了。他不顾他脸上已流满了血，把另一个茶杯又砸在了他的头上，“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是个没脑子的东西！由于被你折腾苦了，她才找了我老婆，要我压制你的疯狂。你他娘的居然还高枕无忧、幸灾乐祸。懂吗？她不告你，是因为还没到时候。她已经去过派出所，已经认识了那个门，你如果再闹下去，她会毫不犹豫地再走过去。”

严立强不敢再说什么，低下头去认了错。高庆东叫他用洗脚水洗掉脸上的血，拿出一个干掉姜莉莉的计划。严立强舍不得，慢慢腾腾地不愿配合。

见他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已被杀气包围了，还恋着她，高庆东恨得咬了咬牙，举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在他的背上，“我要叫你下油锅，我要叫你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