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哈哈哈哈。”眼下的赵洁迷上了秋千，坐在上面荡来荡去，每当叶明明推她一下，她就高兴得笑起来。

今日是礼拜天，来逛这个公园的人特别多。那清明节虽然已经过去了个把月，可想打秋千的人还很多。叶明明见她喜欢这项活动，玩得挺开心，便霸着一个秋千不让人。一个五六岁的女孩不甘心，站在那里老往他的身上看。他烦了，趁照看着她的奶奶去那边买糖葫芦的空儿，不仅瞪大了那两只眼，还朝着她挥了几下拳头。她吓黄了脸，跑出去了十多步之后才敢哭。见奏了效，他在那里乐得随着赵洁哈哈笑。

刘玉欣同孙秀娟慢步走了过来。赵洁忙叫叶明明停了手，走过去恭恭敬敬地发出了邀请：“孙厂长，我已经在这里玩了很长的时间，你们快过来散散心。”

孙秀娟要与高庆东闹离婚，在五天前去一家医院堕了胎，身子还很虚，不敢荡秋千。她笑了笑，向赵洁道了声谢走过去。

当了解到这个女人是高庆东的老婆之后，叶明明产生了一种担心，怕在这里遇上了他，要撤。赵洁很想到那边划划船骑骑马，坚决要按计划走。他不敢得罪了她，去买了一个太阳帽和一副眼镜，精心装扮了一下。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由于忙着挣钱，夜里“劳动”白天睡，从来没有舍得抽出时间来到这热闹地方转一转。今见好玩的地方有那么多，赵洁特高兴，不管是干什么，都是那么认真和用功。

见她累得喘粗了气也没弄好一个小铁船，叶明明要她休息：“你们这些女人，没有其他的本事，也就是可以在床上卖卖脸。你的技术不过关，快把这张橹交给我，看我怎么来操作。”

赵洁不甘心，把那精力集中了再集中。可由于缺少这方面的经验，不管怎么去努力，那船儿也不按线路走，在那水面上乱转转。她吓出了一身汗，要放弃：“不行了，不行了，赶快给我接过去。”

在起身让位的时候，她踏偏了，船体发生了倾斜。要不是叶明明出手快，拉住了她，她就会掉进水里。她向他投上了一个感激的笑，说亏了他，若是没有他的努力，她有被淹死的可能。见她动了情，他趁机往前靠了靠，伸过手去摸她的胸，问：“是不是吓着了？这颗心，跳得厉害吗？”

岸上站着好多人，让他们看到了很不好，赵洁羞红了脸，推开他的手，怀着淡淡的埋怨，瞪了他一眼，“看你，这是在你的家里呀？一点也不分场合。”

把她带到这里来，并不是为了玩，是为了那个任务。她已经在银行里的一个储蓄所里干了八天，可到今还没有把那项“任务”交给她。刘庆河着了急，吵着要向高庆东汇报。杨树根也在那里催，说拖不得，要是她看上了哪个小伙，就没了指望。是的，如果想嫁人，就不会再冒着风险为你去干那种事。叶明明接受了他们的建议，把她哄了出来。“既然遭到了你的反对，就不再继续，把这种爱意留在今后的某一刻。来，快坐下来休息休息，说点正经的。已经在那里干了那么长的时间，有没有见过黄行长？”

“没，那些当行长的，不会到一个小小的储蓄所里来。”

“应该过去见见他。”

“为什么要这样？在我们两个人之间，又没有什么交情。过去了，他会生气，会把我赶出来。”

“错了，错了。糊涂呀，糊涂。他已经爱上了你，你却没有看出来。”叶明明拍了拍她的背，严肃地说，“他的心里若是没有装着你，就不会给你找工作。”

“先生，搞错了的，不是我，是你。并不是因为他对我产生了什么好的印象，是因为我舍上这张脸求得他。”

“他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是一个很有前途的领导干部。不管怎么说，也应该靠上去，与他搞好关系，往下发展。”

“人家有知识，有地位。我他娘的是个什么？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草民，是一个不要脸的下三滥。在我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请你不要再接着劝。”

“他又不了解你的过去，他又没有把你当成敌人。我认为，有这个必要。你们处在一个系统里，巴结巴结这个上司是十分应该的。”

“停停停停，抓紧给我停！”赵洁生了气，轻轻地打了他一拳，“我不是一个傻子，如果觉着有这个必要，早就行动了。”

“嘿嘿。”见从这里走不通，叶明明只好改变了这个做法，“小赵，说实在的，是我有这个需要。”

“咦，到底是怎么了？”赵洁想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到了现在，你们还没有撒手？你们还想骗他的贷款？”

“没有办法呀。”叶明明勉强的点了点头，在那里苦笑，“我们的那个老板，铁了心，叫我们按照这个计划继续往下走。”

在那个银行储蓄所里干到第四天上的时候，那个吕修江带着刘庆河厚着脸皮来过一次。他们明着要请赵洁吃饭，暗着要和她叙旧。当时，她十分纳闷，不明白他们依据什么找到了这里。现在明白了，原来是，他们还组合在一起，还在打黄华伟的主意。她被眼前的这个事实激怒了，狠狠地打了叶明明一巴掌，大声责骂：“混蛋！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要算计人？”

“哎哟。”叶明明捂着被打痛的脸，装着受了委屈，“并没有让你吃亏。在这银行里干，肯定比那工厂里强。”

“呸！”这已经让人感觉着有了麻烦，赵洁气得在那里继续挺着脖子大声喊，“我不稀罕。你们会让我白赚？你们不是有条件的吗？”

生怕岸上的人群里有高庆东，叶明明吓坏了，小声对她说：“消消气，一定要消消气。回去了以后，我再向你慢慢地进行解释。”

“滚！”赵洁不想再理他，气哼哼地跑走了。

从此，赵洁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不仅失去了笑容，那心里，还滋生了恐惧的成分。她痛恨自己没有对叶明明的行为进行认真地分析和研究，居然被他们轻而易举的骗到了这种程度。

这天，她正坐在那里考虑应该离开这里还是应该留下来的时候，黄华伟来到这里检查工作。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上了她，他十分惊讶，急忙问：“怎么了？是明胶厂的活累呀还是他们嫌你不卖力？”

见了这个肯帮助自己的好心人，一股暖流涌上赵洁的心头。她很想向他诉诉苦，赶走心里的那些不悦。可不知从哪里说起，怎么去描述，只好让那眼泪替代了话语。

见她有了伤感，黄华伟的心里产生了某种担心，那搞清真相的心情更加迫切，又急切地问：“是不是在那个厂子里受到了别人的欺负，无法再干下去？”

这种情况更不存在。在那里所待的时间虽然不是那么长，可感觉着那里的人都很好，特别是那个活泼乐观的车间主任姜莉莉，对人既关心又爱护。赵洁想了想，调整好心态，讲出来了一个原因：“不管是那个厂子里的人，还是那个厂子里的环境，都不错。是因为我觉得这个行业比较好，有出息。”

听了这个解释，黄华伟放了心，笑起来，“这里的工资有点低，比不上那个明胶厂。家庭条件若是好的话，在这里干，也可以。你的家里不是遇上了困难吗？”

听了这些诚实关切的话语，让人备感亲切温暖。见他说的实在，赵洁产生了一个想法，想趁此向他求证一个问题，看看叶明明的那些话是否正确，问：“黄哥哥，听人家说，只要在这里干上一年，就能成为正式的？”

“绝对没有这种可能！你，不仅没有这方面的特长，而且是，文化程度不是那么高，别说是干一年，就是干上十年，也没这个希望。”黄华伟摇了摇头，拉下脸来严肃地嘱咐，“不能轻信了别人的谎言，误了自己的前程。”

“他们说，并不是取决于个人的能力，关键的所在，是靠关系，是靠别人在背后的扶持。”

见她受到了某种欺骗，黄华伟想到了什么，把目光投到了这个储蓄所主任的身上，厉声问：“是你说的？在你们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已经产生了什么交易？”

“没没没。”他吓坏了，往后退了一步，“我们只是谈过几次业务上的问题，对于那些其他的，从来没有说过。”

见黄华伟产生了误会，赵洁着了急，赶紧解释说，与这个所里的人无关，是她在街上听到了别人的议论。他没有相信，极其郑重地对她说，不要上了坏人的当，不要被那些花言巧语迷惑了。

他的认真和关心，让赵洁对他产生了敬佩和感激。她毅然离开了这家储蓄所，回到了明胶厂。为了报答他，她打过去了一个电话，说为了取得他们的贷款，有人正在那里打他的主意，必须得小心防范。在外面喝酒的时候，不要喝多了，让那头脑时时刻刻保持着清醒。不可与那些不熟识的女孩进行往来，更不可与她们有肌肤之亲。要尽量少出门，要尽量减少行程。

对这个问题，已经有所察觉，只是还没有确定。接了这个电话之后，黄华伟的眼前一亮，立马与刘庆河的举动联系了起来，越分析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他老婆害了怕，说安全高于一切，应该去一趟公安局。他也想这么做，可怕拿不出充分有力的证据，受到人家的埋怨，在那里犹豫着。

赵洁的提醒，引起了黄华伟的重视，在那里考虑着应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高庆东却没有意识到危险，要接着往下走。在训了刘庆河一顿后，他要他好上整整那个叶明明：“可行的事，应该走得通，可就是没有成功。造成了这个原因的原因，是因为你们过分相信了这个杂种。赵洁的走，绝对与他有关，不能饶了他，必须叫他跪下来认了这个错。”

宋青友晓得了这个情况后，悄悄地告诉了叶明明：“兄弟，咱们的这个刘庆河是一个孬种，不仅坏，还特别狠，不能让他伤害着。快跑过去低下脑袋来好上求求高庆东，让他撤销了这个决定。”

已心灰意冷，不想再跟着他们往下走，经过一番思索，叶明明拿出来了一个逃出去的决定。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仅没有去考虑父母的感受，连那老婆孩子，也没放在心上，竟然对那个赵洁念念不忘，盼着她能陪着自己踏上避难之旅，一夜之间，去了三趟明胶厂。

眼前出现了光明，前进的方向已被确定，不能错失了这个机会，走上邪路，赵洁极其坚定地拒绝了叶明明。他没死心，拿出钱来进行引诱。就在承受不了，烦了的时候，黄华伟走了过来，要和她去一趟公安局。她没有犹豫，不再在乎自己的过去，毅然接受了他的这个请求，随着他走过去对那些公安员讲出了事情的前前后后。

由于他们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了隐瞒，赵洁只是知道他们的姓，不晓得他们的名。黄华伟也只是了解那个吕修江，对其他人的情况，说不好。针对这种情况，公安局的决策者们没有犹豫，他们认为，案情比较直接清晰，先把抓人放在第一位，有一个，抓一个。

在行动就要展开的时候，丁亮想起了被周明志举报的那个宋青朋，说这个人就具有这方面的“能力”，喜欢与那些银行打交道，在对他的调查中，虽然还没有发现什么，可要考虑到，他也可能参与了进来。马局长理解了丁亮，说可以找个合适的理由把他“请”过来问一问。

在丁亮的指挥下，他们的行动非常迅速。尽管如此，可还是晚了三个多小时，两个抓捕小组都扑了空，都气得在那里骂天。其实，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因为找不到了那个叶明明，高庆东害了怕，叫刘庆河下了一个紧急逃离的通知。

听说他们没有获取到什么，赵洁也着了急。她想起了刘庆河和叶明明在那家酒店设立的办公室，急忙向姜莉莉发出了请求，由她陪伴着再次来到公安局。

那个精明的刘庆河居然昏了头。在撤离这家酒店的时候，他估计，预付的钱早没了，已经花过了头，没敢去结账，偷着悄悄地离开了这里。其实，他所支付的押金还余下了不少，酒店里还给他们保留着那个房间。这给那些公安带来了方便，通过科技手段，很快查明，他们两个人竟然是找翻了天也未捕捉到半点信息的绑匪刘庆河和叶明明。先前，人人都说，他们一定是嗅到了什么，已经逃到了远处。现在，竟然在眼皮底下出现了，负责这项工作的那个中队沸腾了。肩负着责任的丁亮更是乐，喜滋滋地在那里用胡琴伴奏着唱了二黄。不善于激动的马局长也省下了一顿饭，高兴得久久没有坐下来。

拯救周明志的希望又再次凸现了出来，刘玉欣烧上三炷香，仰头望着天，感谢老天有眼，把赵洁这么一个关键人物送进了他创建的这个明胶厂。

赵洁说，那个叶明明还没有觉察到什么，可能还会过来找她。丁亮接受了她的建议，急忙和林雷鸣组织力量，分别守在了那几个重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