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喂，喂喂喂。”急切赶过来的高庆东，把车子停在一个饭店的门前，喊出来了一个女服务员，“今天的生意怎么样？有没有新鲜酒肴？”

“来嘛。不仅仅那青菜是新鲜的，而且还有活的，不管是那鸡，还是那鳝鱼，都躺在那里正在呼吸。噢，对了，你喜欢吃的那几样，也有货。”

眼下的赵荣，肩负着一个任务，在那里暗暗地盯着高庆东。她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子，从巷子的另一侧慢慢追上来。每当看见他与女人有了接触，她就着急。她尽量往前靠了靠，仔细打量着这个女服务员。这个人长得有点胖，不管是从那脸盘上还是从那个头上，都与那个朱萍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尽管是有悬殊，她还是拿出照片来对了对。刘玉欣有交待，不能马虎。

今天的高庆东有点反常，显得比较紧张。他没在这个饭店里落座，要了三个菜，匆匆离开这里，来到一个很大的百货商场。

他来到这个商场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在这五天的时间里，他来过三次，每次进去的时间都不短，有的时候，超过四个小时。真的需要买那么多的东西吗？这里会不会就是他和朱萍约定的幽会地点呢？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赵荣急忙放好车子追进去。

在这些日子里，高庆东提高了警惕，时时刻刻提防着身后。对她的跟踪，他已察觉。进了门以后，他没往深处走，等在了那里。

急火火跑过来的赵荣忽略了认真，撞在了他的身上。看到他在那里冷笑，她立马意识到了不妙，忙走向一侧，“对不起，我跑的有点急。”

“嘿嘿，嘿嘿。”等在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戳穿她，把她逼退，不再继续。高庆东追上去，用力拉住了她，“别走，别走。在咱们两个人之间，存在着那种缘分，应该好上聊一聊。”

“不不不。”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不祥，赵荣害了怕，想抓紧离开这里，“我从来没有见过你，是你认错了人。”

“真的是这样吗？”挡住了她的去路之后，高庆东的态度变得更加严厉，那语气，咄咄逼人，“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要跟踪我？”

赵荣的心里叫了苦，嘴上装着没弄懂：“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小姐，别装了。最起码，你已经跟了我三天。”

“并没有从你的身上往下流油，并没有从你的身上往下掉金子。我与你不认不识，不会出现这种可能。绝对是你看错了人。”

“哼哼。”冷笑了一声后，高庆东说出了她的车号，“你的打扮虽然不是那么显眼，可你的这一头乌黑披肩发不是那么平常，风一吹，扬起来，叫人看了还想看，我是念念不忘啊。”

为了看稀奇，围上来了十多个人，赵荣不再那么怕。为了击垮他的意志，把他吓走，她跳了起来，“你是一个孬种，你是一个下三滥。你有神经病，你的眼睛不好用。你若是再胡搅蛮缠，我就去报官。”

穷凶极恶胆大妄为的高庆东，根本就不去在乎什么。他向前靠了靠，低下脑袋来观察她的胸，“不对呀，我感觉着这两个眼睛挺好用。我试试，我看看，看看这里是不是长着一对那个。”

没有想到他是一个这么不顾廉耻的人，赵荣不敢再和他斗下去，找了一个机会跑出来，通过电话，把这个失败说给了刘玉欣。

自从周明志的上诉被驳回，维持了原判，都失去了信心，感觉着，这个案子没了希望。这种认识被李枫叶的那个老师推翻了以后，大家不但有了信心，还显得很乐观，都投入了进来，在那里积极想办法。姜莉莉说，朱萍是一个大活人，在屋子里坐不住，应该再照着先前的路子走，到那街面上进行寻找。王连成和吴洪军也这么看，说天气越来越热，出来纳凉的人越来越多，她不可能不眼馋。高庆美虽支持了这个看法，却有所担心，怕被高庆东发觉了，拿出了对策。刘玉欣也这么认为，说在寻找她的过程中，一定要秘密进行，千万不要惊动了他们，若是让她意识到了危险，跑到远处，就没了办法。孙秀娟说，在这茫茫人海里找一个人，不容易，应该把那注意力放在高庆东的身上，只要盯紧了他，就能弄出好的结果。杨晓月说，高庆东非常鬼，他不仅防着前，还防着后，连那有经验的警察都治不了他，这个办法如果是唯一，必须得这么办，就得对人进行严格选择，不但不能把那熟人派上去，还得让他估计不到。刘玉欣想起了赵荣，说高庆东再鬼精，也不会去怀疑一辆出租车。大家都认为这个法子可行，说绝对能成功。出人意料，刚刚展开，只是盯了他五天，赵荣就败了下来。

既然出了问题，就得调整策略，刘玉欣急忙跑过去征求高庆美的意见：“姐，我认为，得换换车型，是不是应该去找辆小面包呀？”

高庆美没同意，她说，不管换了什么样的车，都具有特殊性。那些出租车的外形差不多，让人难以辨别。原来的那个做法就很好，只是大意了，不该只用一辆车，若是让几辆出租车轮换着，肯定不会出现这种结果。

对对对，如果时常给他变一变，这辆下来那辆上，就不好锁定。这个发现不仅给刘玉欣带来了兴奋，还给她带来了很大的鼓舞。她立马告诉了赵荣，要她按照这个方法去实施。

能够拿出一个好的办法，是可喜的，可还未从那惊恐中走出来，心里有些怕，赵荣想先放一放：“妹妹哪，最好往后拖一拖。并不是愁着为你出这个力，不想帮这个忙，是因为那个人太恶。等他失去了警惕，我就找上几个人按照你的这个办法试一试。”

“行行行。”刘玉欣明白了什么，她也觉得应该稳一稳，若是把他们吓跑了，就会出现大的麻烦，“赵荣姐，你的经验比我多。你感觉着怎么好，就怎么办。”

这个担心是多余的，高庆东不但没有怕，而且还比较得意。在发现赵荣跟踪的当天，他就叫杨树根对她进行了调查。当了解到她的公公是一个老公安之后，他立即进行了推测。由于不知道她与刘玉欣有往来，他断定，是公安局雇用了她。现在，他正在朱萍的面前嘲笑公安局的无能：“我虽然没有受到法律的保护，可已经取得了神灵的帮助。哼，无济于事，别说是女的，连那些男爷们，都不是我的对手，他们冲上来拼死拼活的战了好几个月，连个突破口也没有打开。女的，更是不管用，只能养养我的眼睛，让我高兴高兴。”

“先生，请你不要放松了警惕。大意了，容易出问题。我的心里老是怕，怕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跟在你的身后找到这里。”

朱萍所在的这个住宅小区，就在那个百货商场的后面。每次过来，高庆东都是先装着在那里买东西，转上几分钟以后，才偷着通过后门进入她的房间。这个办法挺管用，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也没有被人识破。眼下的形势虽然很紧张，可他感觉着出不了问题，“我的小姐姐，请你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的这一手很厉害，无懈可击，连那神仙，也吃不透。”

“走吧，哥哥呀，快点走吧。”眼前的处境危险重重，不但让人放不下这个心，还被吓得常常睡不着觉，朱萍气得斜了他一眼，“天上，已经布满了黑云；杀气，已经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不要再去操心弄钱了，快带上这几百万，远远地离开。从地图上看，那海南，是一个小岛岛，警察肯定想不到。”

“不不不。”高庆东摇了摇头，“现在的警察很厉害，躲在国内，绝对不行。要想活下去，就得走出这个国门，在那些洋人的身边往下过。”

“到底有没有进展，银行那边怎么样了？有希望吗？”

“嗐，已经黄了！”每当想起这个失败，那心里，就感觉着很难受。高庆东又痛苦的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把那个行长拿下来，不但没有搞来一分钱，还搭上了咱的一个人。”

“哎呦呦，又被他们逮去了一个？”

“没。那个人很伟大，没让那些公安得逞。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把刀子捅进了肚子，自杀了。”

“真是好样的，是谁那么坚强？真叫人敬佩！”

“是那个姓叶的小青年。你与他不熟，只在新沂见过一面。”

“出了这么大的事，会让人害怕，会让人感到难受，你们是不是已经改变了这个打算？要是想接着往下走，有别的门路吗？”

“虽然已经彻底地败给了银行，可我们还有这个信心。刘庆河他们正在那里找门路，我也在这里集中精力想办法。只要坚持，别他娘的死了心，早晚能成功。”

“啊哟。”忧愁挂在了朱萍的脸上，“我已经在这里待够了，光想出去开开心，到那些热闹的地方好上转一转。可你们越走越黑，得等到哪年哪月，才是个头？”

“快。找着了门路以后，我们就来个全力以赴。”

“我认为，得调整方向，得改变了这个看法。不能光想着外头，去弄人家的钱，应该把那目光收回来，在自己的厂子里想想办法。”

“是你了解的不够多，才这么说。我不仅已经盯住了这个厂子，而且是比较认真。可让那几个杂种钻了空子，把那些产品全都赊了出去，断了我的财路。”

“虽然没了产品，可有人呀。”

“哈，我的朱萍长了见识，居然成了经济学家。你有办法吗？说说看，若是成了功，我就给你一个大奖，让你生上三个娃娃。”

“你呀，看上去很聪明，其实，有点笨，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都没有想到。”说到这里，朱萍露出了得意的笑，“可以找出一个理由，向那些工人提出一个要求。这个厂子里有一千多口子人，就是一人一万，还一千多万哩。”

对呀！好多企业都是这么做，缺了钱的时候，就叫那些工人伸出援手。他娘那个疤，集资，名正言顺；集资，合法。连那违法的事儿都不惧，何况是合法的，高庆东立马乐了，在那里手舞足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