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由于没有吃好上一顿的中午饭，仅仅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就感觉着有点饿。下了班以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王光亮没有在厂子里停留，迅速回到了家。

身边没有女人，就是不行，不管干点什么，都得靠自己。处在饥肠辘辘的状态中，让人更是愁着进厨房，王光亮抓起电话打给了一家饭店，要了盘香椿炒鸡蛋。

一喝酒，就上脸，整个面部，都要红。由此，注重形象的王光亮没有养成喝酒的习惯。不知是因为有了什么压力，还是因为菜香的缘故，现在的他有了这种欲望。他从一个橱子里，找出来了一瓶最好的酒。

菜好，酒香，胃口又好，没过多长时间，那个盘子就见了底。王光亮不甘心，从菜橱里找出来了一点虾皮。好，菜篮子里的那些韭菜虽然已经发了黄，只要多去点叶，能将就着吃。

正在那里忙活着，有人敲响了门。自从严立强被公安抓了去，基本上没有来过什么人。估计，可能是忘了交物业管理费，人家过来催。王光亮停下来，扭开水龙头洗了洗手，跑过去打开了门。咦，眼前所出现的，竟然是高庆东。王光亮惊得一仰头，张开嘴喊了一声：“啊——”

“别紧张，别紧张，千万不要紧张。”高庆东哈哈笑着走进来，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把提来的礼物放下，“光亮，不能老是愣着。难道说，我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成了一个外星人，把你吓得失去了思维？”

“意外，意外，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意外。”王光亮笑了笑，跑过去拍掉了沙发上的脏东西，“高厂长，别见怪，万辈子没有想到你能来。”

“正常，很正常。我这当领导的，就得应该下来走走。”高庆东坐下来，把王光亮递过来的那根烟接过去点上，吸一口吐出去，“你干得很出色，早就想过来看看你，由于忙，拖了下来。坐，别拿着当他娘的什么大事儿。”

“我的工作能力不是那么强，并没干好。无功受禄，会让人感觉着不好意思。你这当领导的一来，我觉得有点那个。”

“不错，真的不错，我很满意。”由于闻到了什么，高庆东让鼻子抽了抽，“这里，不仅散发着菜味，还有强烈的酒香。光亮，你正在吃饭？”

“是。高厂长，你若是还没解决这个问题，就在这里和我一起吃上口。”

高庆东走进餐厅，往桌上扫了一眼退回来，感叹着说：“可怜，真可怜，不管是什么，都是单。一双筷子、一个盘，酒盅一个、人一个。”

自从在那派出所里看到了姜莉莉的笔录，王光亮就改变了看法，对这个高庆东产生了诸多的怀疑。为了解解心里的恨，他趁机骂上了：“走到了这一步，是因为被那些狗日的耍了，是因为被那些狗杂种利用了。”

由于不知道王光亮已经有了新的认识，也就没有听出什么来，高庆东拉下脸来认认真真地说：“不能再这样过下去，得想法子让这个现状得到改变。咱们的这个明胶厂，不但是一个明星企业，而且还是一个文明单位。那么大的一个供应科科长，居然没有讨上一个老婆，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这不仅丢了你自己的脸，我也感觉着不光彩。”

王光亮不愿谈这些让人伤心的事，岔开了话题：“那个饭店里有一个好厨子，能拿出几个比较好的特色菜。你若是有这个兴趣，咱们就在这里好上聚一聚。”

“行。你孤单，应该给你送上点温暖。”

那个饭店的规模可能不算小，仅仅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他们就按这里的要求送过来了六个香喷喷的菜。见其中的一个女孩比较漂亮，高庆东要她留下来陪一陪：“眼下的社会，正在变，你们的服务方式，也应该随着变。在那外国，这不仅不为新潮，不仅不叫人感觉着难以接受，而且是必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在这酒桌上，也应该有所体现。”

见这个男人的表情有异，她立马害了怕。距那个提盒只有两步远，她却不敢过去取，迈着大步朝那个门口走去，“王科长，我遇上了点急事。你若是觉着方便，就把那件东西给我们捎过去。”

“别别别。”高庆东急忙亮开嗓子高声喊住她，拿出来了三百块钱，“我的背上有一座金山，我的手里有一个银盆。小姐哪小姐，请你给我看清楚，我所给你的，不是小费，是大费。”

她的眼睛立马放了光。她冲上去，像那抢一样，把那些钱夺了过去，“开明，开明，你这位老板真开明。你的岁数不大，那见识，却这么多，看样子，曾经出过国。要是在夜里陪陪你，能给几个？”

“得根据你的质量，得看你的身子是如何。出来几年了？已经遇上了几千个男人？”

“呸呸呸，请你不要在这里无根无据的乱说。俺刚刚从那鸡蛋壳里钻出来，不但还没有出山，而且是，还从来没叫男人碰着过。”

“不像，不像。”高庆东把她拉进怀里，伸过手去在她的胸上乱捏，“骗人了，骗人了。看看，看看，这里已经被人家弄软了。”

“哈哈哈，可笑死人了！”她娇滴滴的笑了笑，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你了解女人吗？小哥哥，我要告诉你，不光我这样，天下的女人都这样。”

“去去去。”高庆东装着不信，不是在那里摇头，就是在那里摆手，“那街的两旁，全是卖的，人人都说，她们不干净，干了，会染上病。所以说，我不敢玩女人。你真的还没有出山？真的还没有被男人欺负过？”

“是呀，是呀。我既小心，又自重，不管是上头，还是下头，都让我装上了封条。真好，真巧，童男，遇上了童女，必须好上探讨探讨。你的身上若是还有票子，咱们就找个静处，我把那里里外外的衣服都脱了，让你好上瞄一瞄。”

高庆东得意地嘿嘿了几声，挥手拍在王光亮的肩上，“是不是有所体会？钱的作用是不是很大呀？小伙子，好上干，我估计，那几百万的奖金，正在前面的不远处等着你。”

到现在，还没有搞清他过来的目的，王光亮用怀疑和探测地目光注视着他，问：“需要我干什么？是不是想叫我去回收货款？”

高庆东笑了笑，没回答。他没有急着往下发展，是想先联络联络感情，“嗐，忙了厂里忙家里，实在累。一个人过日子太冷清，必须得想法子改变。你若是愁着和女人打交道，由我给你操持。当下的黄花闺女虽不多，可也不难找。”

在厂子里，王光亮不仅掌着一定的权，还拿着高工资，要想找个女人，不难。他没这么做，是因为还恋着姜莉莉。特别是在发现自己误解了她以后，同她结合的愿望更加强烈。因而，他没把高庆东的这番话听进去，未表示什么。

想和他套套近乎，可发现他的情绪有点不对头，高庆东急忙改变了做法，不再和他多说什么，进入了核心：“不管干什么，都得抓住机遇。咱们这个厂子的发展前景非常好，通过分析认识到，在下半年里，不管是那国内的市场，还是那国外的市场，都会出现好的景象。光亮，我想好上干一干，让眼前的这个现状，得到彻底地改变。在那原料的供应上，由你去负责。你一定要给我拼上，不能拖了我的后腿。”

虽然正在这里提防着他，可没有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什么。王光亮不但没有朝坏处想，反而以为，他的这个想法是真实的。由此，王光亮极其痛快的应了下来：“你只要肯花钱，我就能叫那些设备都能得到有效地发挥。”

“好，好好好！”高庆东满意地点点头，把那半杯酒送进了嘴里，“你的那些手下忙不忙？闲在家里的，是几个？”

“由于降低了产量，我们那个科里的工作，不是那么多。待在家里的，是十六个。”

“在今明两天有走的吗？”

“有。一个去浙江，三个去河北。”

“为了安排一下今后的工作，为了让你们明确了前进的方向，我想给你们开一个会。明日八点半，我准时走到你那里。你要把我的这个决定认认真真的传达下去，谁也不准缺席。外出的，要改期。”

“行行行，对他们，确实得应该鼓励鼓励。还有什么指示？”

“对你，没有了。对这位小姐，还有那么几个问题需要急着解决。”高庆东厚着脸皮笑了笑，叫她坐在了腿上，“妹妹呀妹妹，是不是已经听清了我们的谈话？我是一个亿万富翁，手里不缺钱。不要为了那么几张票子，就在这里挂牵着，完全可以把这个心彻底地放下来，让我尽情地和你搞一搞。”

“哈哈哈！”她乐了，喜滋滋地朝外扬了扬手，“那就走啊，别在这里磨蹭啦。那里的一个宾馆，挺不错，不管是那些上级，还是那些下级，都不坏，绝对不会去举报，绝对不会去买那些警察的好。”

“好好好，接受了你的这个建议，到那宾馆里与你好上聊一聊。”高庆东的心，已经被她撩热。他坐不住了，辞了王光亮，拉着她的手离开了这里。

今天的赵荣很出色，居然在高庆东的后面连续跟了六个小时。当发现这个女人有点像朱萍以后，她唯恐跟不上，失去了这个难得的机会，急忙向那几个伙伴发出了请求，要他们赶紧冲上来帮一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