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怎么出现了这种情况，应该不是真的吧？”

时下，车祸事件频频发生，对孔令才死在车祸中的那个认定，谁也没产生过怀疑，更没有人想到，会是被人残杀。如今，突然传出来了这么一则被人害死的消息，都惊讶了。好多人被一种好奇牵引着，来到公安局的门外，探问事情的真相。

一个自觉非常了解孔令才的人，不相信这是事实，“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老孔走上官路的第一步起，始终是个副角，从未干过正职。他一没得罪过人，二没多少钱，应该没杀他的理由。”

“就是就是哩，我也这么看。”

“这么看，太片面，社会复杂着哩。”

“我赞成这个观点。你没发现老孔得罪过人，敢保证他没在暗中玩过姑娘？敢保证他没在背地里偷过人家的老婆？”

“嘿嘿，我认为，你想得有点多。照你这么分析下去，咱们是不是还得想到，老孔是个敌特分子，曾扛过造反大旗，曾破坏过咱们的建设，曾投过毒放过火，该挨政府的枪子啊？”

“我分析得有点过，可你看得太简单。先生，如果没有一个起因的话，人家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操心费力，把他弄到自己的住处，把一把长刀插进他的胸口，让他死得那么惨？”

“叫我说，这个消息不准确，是编出来的。”

“不不不！明胶厂的一个女职工亲眼看到了。老哥，不光你的分析能力不行，你的辨别能力也很差。请问，如果不实，公安局会出动上百人的警力，搜了城里查城外，辛辛苦苦地找凶手？”

“那你说，杀孔令才的起因到底在哪里？”

“真是的，你问得太那个，太没水平。我要是知道，不会把自己亲生的一个三岁娃娃锁在屋里不管不顾，不会冒着刺骨的寒风骑着自行车走二十几里的雪路。”

“哎，你们这几个人，不要再浪费唾沫。没有矛盾，就没有斗争，肯定是有原因的，请你们注意，不知哪个他老人家曾说过：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大爷说得对。老孔不是个完人，一定是，他惹着了人家。我估计，十有**，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说这番话的是杨彬。严立强的被抓，吓坏了高庆东，他要杨彬过来探听探听消息。

有个人认出了杨彬，问：“你在派出所里工作，应该了解情况啊？”

见有好多的目光投了过来，杨彬往后缩了缩，“我们算什么。我们的技术力量不足，我们的侦破手段太差。这个案子，归属区公安局的刑警队，没我们的事。”

谁能知道确切的信息呢，有的人抬起头来四处寻找明胶厂的人。一个人发现了站在一旁的刘玉欣，走过去问：“大妹妹，你肯定清楚，杀孔令才的那个人叫什么？”

刘玉欣不愿和他们谈论什么，她朝他摆了摆手，歉意地笑了笑，走开。她心里急得冒火，不明白进去看结果的林雷鸣为什么久久没出来，难道，还未撬开严立强的嘴？

这是个凶杀案，公安局不敢小视，专门成立了一个专案组，直到拿出来了一个觉得可行的审讯方案，才开始审问严立强。

“知道为什么把你‘请’到这里吗？”

“是因为打了人。”严立强满不在乎地笑了一声，“吴洪军那个小子该挨。他撞了我，不但不认错，还骂人。不过，我承认，我没控制住情绪，出手确实重了点，伤着了他的皮和肉。”

“为了这么点小事，我们不会兴师动众。严立强，你要老实，要如实地交代，千万不要和我们耍心眼，隐瞒罪行。”

严立强已经晓得了被抓的原因。在被抓之前，杨彬就通过电话告诉了他，说姜莉莉已经报了案，已把孔令才的死因说了出来。可还没逼到份上，多少存有一点侥幸，他又嘿嘿了两声，“警官，我最实诚，除了这档子事，没别的。”

好多人正在那边严阵以待，等着抓捕严立强的同伙，这边，容不得和他瞎扯。主审官丁亮盯紧了他的面孔，直插主题：“不要浪费时间，赶快把你杀人的整个过程，都讲出来。”

严立强装着不解，搓着两只手，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恐慌，“我没杀人啊，他死了吗？只是抽了他几下，应该死不了。”

“我指的，不是吴洪军，别装糊涂！”

“那是谁？”严立强连着打了几个冷战，“没有哇。虽然，我的脾气不好，与别人打过几次架，却从来没杀过人。我的脑子不好用，麻烦麻烦你，好好提示提示我。”

眼看着，严立强那怯弱的一面暴露了出来，丁亮来了个紧的：“孔令才！才过去了几个月，应该还记得。”

严立强的脖子软了，挺不住那颗罪恶的头颅了，“如果说了，是不是，属于自首？”

“是你自己主动走到这里来的？不过，只要老实交代，我们会减轻对你的处理。”

低着头想了两分钟以后，严立强才开始叙述他的杀人过程。他说，由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两个从江苏省过来做假烟生意的人。他见有钱赚，入了伙。由于他们带过来的那辆车没牌照，基本上，都是躲躲闪闪地走那些乡下路。那天，因为下着雨路上滑，撞了孔令才。他给他钱，他不要，要找交警。他一气之下，把他弄到住处，用刀捅死了他。

“就这么简单？没有其他的原因？没包含着别的内容？”

“没。警官，请你信了我。我这个人，很爽快，从来不遮遮掩掩、虚虚假假、昧着良心，和别人捉迷藏。”

他虽招了，可只是拿出来了那把杀人刀，并没供出其他任何一个真实存在的涉案人员。所谓的那辆无牌照的车和那两个江苏人，是不是为了掩盖别人，虚设的？带着这个疑问，丁亮从多个角度切入了进去，可没获取到有价值的东西。

把孔令才的尸骨起出来以后，丁亮又把严立强提了出来。他直接对他说，这起杀人案，并不是由车祸引起的，是蓄谋已久的，是另有企图的，是带有一定的目的的，“姓严的，不要抱着幻想，不要抱着希望。我们，不好哄。”

“没骗你。杀了人的后果是什么，我很清楚。我，既然知道自己已经死定了，就不会，再去抱这种希望、那种幻想。警官先生，你们的时间很珍贵，千万不要浪费了。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绝对，没和你们打埋伏。”

“哼，你不但打了埋伏，而且，埋得很深。我告诉你，我们不是傻子，我们已经把你们的情况都掌握了起来，已经知道，高庆东也参与了进去。”

严立强没承认。他所供述的这一切，是事先经过高庆东、铁头、杨彬等人缜密研究的，是觉得，经得住推敲的。于是，他咬住了口，宁死不吐实。

由于，对他杀人动机方面的情况、以及对案情的了解，都太少，触不到他的痛处，只能去估计和设想，努力了好几次，也没攻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