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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感天动地一

雪日暖阳 徐国厚 5903 2019-04-15 13:56

  

“已经超了半个多小时,他怎么还不回来?”姜莉莉一边仰面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钟,一边对迟迟不来的吴洪军埋怨过来埋怨过去,“孬种,纯粹是个孬种,居然连个电话,也不打过来,让我在这儿等得心烦意乱、揪心难熬……”

在这一周里,姜莉莉的班,全是夜班。在她上班之前,吴洪军都是提前下班回来同她在床上闹一阵。不知是啥原因,今天出了问题,他竟然没按时返回来。

在焦急的等待中,又过去了五分钟,姜莉莉忍不住了,爬起来打电话,但还是打不通。

眼看时间没了多少剩余,姜莉莉气得用两只脚敲响了床,“傻喽,傻喽,他姓吴的傻喽,竟然不知享受了。”

吴洪军是个遵守时间的人,素日,从来没这么长时间地违过约,高庆东大权独揽,不让他管事,不会被事务绊住了脚,是不是这个钟表出了毛病走快了?是不是自己睡了一天的觉、在时间的估计上出了错?姜莉莉跳下床,跑过去看客厅里的电子钟。没出错,两个钟表只差一分钟。她带着气,重新钻进被窝,嘟嘟哝哝骂起来。

就在死了这个心、准备穿衣起床时,走来了吴洪军。姜莉莉扬开被角,露出大半个胸脯子,笑脸迎着他,问:“是不是手机没了电?是不是路上的车子多,堵了路?”

吴洪军的心里窝着火,没了上床的心情。他给她盖好被,气哼哼地指着远处骂高庆东:“我被那个小子气疯了,今天下午,他一口气换了五个车间主任。工人们,在那里议论纷纷,有的看不下去,卷上铺盖,回了家。”

姜莉莉叹了一口气,劝:“不管是好,还是孬,都是他一个人为的,出了问题,与你无关,根本不需要生这么大的气。”

“咦!”吴洪军瞪了她一眼,“既然在这里干,就不能袖手旁观。你这是说了些什么,真是的,太没学问了!”

“呸!王连成要你反,你不敢反,我叫你冲上去和他斗,你不敢斗,却埋怨别人没水平。哼,窝囊,没骨气!”

“不是不敢,是怕得不到高庆美的支持,达不到目的。”

“说千道万,还是怕。哼,不就是个娘们嘛,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居然被一个女人吓住了,难道,连个女人,也斗不过?”

“不是怕了哪个人,策略,得需要策略。”

“你的脑子不是很好用吗?你的心眼不是比较多吗?”

“嘿嘿,有难度,还没考虑好。”

“既然攻不破,就得妥协,就得忍着点,不把它放在心上。”

“你说得太简单,根本忍不住。”

“那怎么办?”姜莉莉用胳膊肘轻轻地捣了他一下,埋怨他,没耐性,控制能力差,“总不能,捂着眼睛去上班,让它们和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失去作用。”

“走哇,躲开呀,去安徽啊!”

“百分之九十的职工,把希望放在了你的身上。”姜莉莉急得在他的脸上点了一指头,“你要是逃了,他们,会蔑视你、恨死你、骂死你!”

“别说是骂,就是被他们烧成灰,也比气死强。”

姜莉莉也很想远远地离开这个城市,和他一起,在安徽舒舒服服地过几年。她没同意的原因,是为了周明志。虽然,已下了很多功夫,也没把王光亮拿下来,可她没放弃,还在努力,“洪军啊,你想的太简单。你和周厂长是同学,是好朋友,在他蒙了难的这个时刻,走了,会受到指责,会被人耻笑。”

“我,倒是很想坚持下去,为周明志保住厂,可实在难熬。”

“你不是常常说,你有大将风度能屈能伸嘛。不就是换了几个车间主任嘛,要是我,不拿着当事,不放在心上。”

“呸,呸呸呸!你的脾气,更坏。要是,你站在我的这个角度上,早就开差不干喽。”

“去去去!我的度量特别大,别说是人与人之间的纠葛,就是塌了天,就是陷了地,也不在乎,照常吃我的饭,照常睡我的觉。”

“行了行了。别再吹了,再吹,就把天吹破了。莉莉,我已经决定了,你就是劝我三天三夜,也动摇不了我的决心。今天夜里,你和孙秀娟说一声,咱们好好准备准备,明天不走后天走。”

“不行!”姜莉莉编出来了一个理由,“我在一家衣铺里,遇上了个好裁缝,做了一身衣裳,得在十天以后,才能取。”

“俺不信!”吴洪军急得,拍响了自己的头。他指着她的鼻子,说她不通人情,“高庆东那个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久了,会被他气出病来。没想到,你竟然没把我的健康放在心上。哼,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你若是坚持下去,不依了我,就和你决裂。”

姜莉莉没敢再说下去。她爬起来穿上衣服,要走:“坏了坏了,要迟到。真是的,连吃饭的空儿,也没给我留出来。”

睡了一天的觉,缺了饭不行,吴洪军走出去为她买来三样爱吃的熟食,嘱:“全给我带上。你瘦了,你黑了,不管车间里多么忙,也要给我抽出时间,填饱肚子。”

车间里,不忙。高庆东的威信,很低,只有追随他的那几十个人,在拥护他,其他的,都不信任他。他的上台,让他们失去了信心,这段时间里,他们的情绪很低落,产品的产量,始终不高。姜莉莉是个既勤快又利索的人,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把所有的烘床都查看了一遍。在安排好了一切没了什么疑问以后,她走进自己的办公室,避在一处,开始享受这顿丰盛的晚餐。她一边吃,一边在心里夸吴洪军:他,就是好,对人知疼知爱,很细心。

“吃得什么?”一个人来到了门外,“真香,离得老远,就能闻得到。”

在上班的时间里吃饭,是要罚款的,虽然没听出来人的声音,姜莉莉也没敢吃下去,把刚刚啃了一口的那个羊腿收了起来,“先生,是胶的味道,不要信口开河、随口乱说。我分析,你的鼻子出了问题,快去趟医院,好好求求人家,要他们,仔细查一查。”

“不用怕。是我,你的相好。”

怎么是严立强的声音?不该是他啊?姜莉莉壮了壮胆,大声问:“你是谁?怎么怪声怪气的,像个鬼?”

“不是鬼,真的是你的相好。”严立强推开门,笑着走了进来,“嘿嘿,嘿嘿,好久不见了,挺想的。”

“啊!”姜莉莉惊得眼大了、嘴大了、停止了呼吸。

“别紧张,别紧张。”严立强看了看周围,走过去拍她的胸口,“又不是来了一条狼,何必呢。”

“滚!”如果被别人看见了,会传出去,姜莉莉气得连着踢了他两脚,“奶奶,居然找到了厂里,你他娘的真大胆!滚,要是不走,我就把人喊过来,把你轰出去。”

“嘿嘿。”严立强伸过手去拍了拍她的肩,露出一脸得意的笑容,“嘿嘿,我过来,是为了工作,是为了看看你们干得怎么样。”

“为了工作?你是谁?你是干什么的?走,快走,别在这儿胡搅蛮缠,误我的事。”

“嘿嘿,我说的,是真的。莉莉,我又杀回来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又成了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放你娘的臭屁!就是走光了人,垮了厂,也不会把你这样的无赖招过来。”姜莉莉挥着一把扫帚把他赶走了。

惊恐还未走开,一则惊人的消息传了过来,一个职工走过来说,高庆东叫严立强当上了副厂长,并且,是第一副厂长。

严立强这个杂种,心狠手辣,要是属实,就不能在这里干了。姜莉莉跑过去问了问孙秀娟,带上自己的所有东西,打的回了家。

吴洪军还在。他正在客厅里的一角,帮着孩子推玩具车。

姜莉莉还没坐下,就急着说:“走走走!我想通了,已经彻底地想通了,去安徽,是正确的。别玩了,快抓紧准备。过了今夜,就动身。”

吴供军说,不需要准备什么,安徽那边的人,很热情,不用带东西。这边,与高庆东说不上话,只通过电话和高庆美说一声,就能解决。

“我感觉着没这么简单。总得去趟学校,关心关心你的孩子;总得和你老婆胡丽叶见个面,好好嘱咐嘱咐她;总得和刘玉欣说一声,别让周明志埋怨着。”

“不用急。这些事情,都好办,仅仅拿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足够。”

“哼。要是误了明天的行程,就狠狠心,抽你三鞭。”

“咦!你怎么了?你到底遇上了个什么事?刚才还在极力地反对,怎么一转眼,来了个这么大的改变?”

“咦,咱俩已经好了这么多年,应该摸清了我的性子。唵,仔细想想,在上床的时候,哪一次,不是我先脱的衣裳?”话后看到,保姆没憋住,在一旁咧着嘴笑,姜莉莉羞红了脸,“哎呦呦,我到底得了个什么病啊,想开个玩笑,却没找着头绪。”

他们两个正在这里你瞪过来一眼、我瞪过去一眼、谁也不让谁地互相埋怨时,刘玉欣打来电话,说王连成有了情绪,要离开厂,回家种田,需要吴供军抓紧赶过去,帮着她,劝一劝。

姜莉莉抢过电话去,要她把他带到这边来,说他喜欢酒,只要叫他见了酒,就没了愁绪,“来来来,我这儿不仅有好酒,还有现成菜。妹子,我不嫌麻烦,连炒加煮,弄上几个像样的。”

王连成要走的原因,是嫌高庆东胆大妄为接收了严立强这个恶魔。他要吴洪军接受了他的那个建议,抓紧带着人把高庆东和严立强赶出去,“不要把事情看得过于复杂,不要怕了他们,不要夸大了他们的能力。他们,是纸老虎,只用上三分的力气,就能把他们拧成麻花。”

“不可以!”吴洪军说,没这么简单,“叔,不要计较眼前。忍,要忍,要忍下去,把你的外甥周明志等回来。”

“洪军,严立强那个杂种是个什么东西,你最清楚,得重视啊!”

“我已经认识到了严重,很想把他们铲出去,可做不到。叔,你脾气好、度量大、能容人,不要把它放在心上,好好控制着自己,耐着性子忍一忍。”

的的确确,王连成是个有度量的人。昨日的这位财务科科长,被高庆东拉下来,要他,在伙房里打杂。那时,他虽气得咬牙切齿,却忍住了。这种局面的出现,把他惹恼了,忍不住了,恨不得,把他们两个撕成碎块。此时的酒,失去了往日的作用,他一把泪水一声叹,总是重过来重过去地说:“娘的,不干了!”

“不用愁。乌云遮不住太阳,总有晴天的时候,他们的张狂,久不了。”被他显现出来的悲牵动着,刘玉欣也流了泪,“老人家,忍忍吧,得为自己的外甥出点力,走不得!”

“嗐,这位外甥的命,真苦!他要是知道这个该死的仇人当了道,会气破肚子。”说起严立强,王连成恨得拍头,“天啊,快睁开眼睛看看啊!”

刘玉欣给了吴洪军个手势,要他好好劝劝他,“看上去,存在着一个很大的障碍,其实,没大不了的,你们好好聊一聊。”

吴洪军觉得很为难,很显然,自己已经也有了这种想法,根本不好意思说人家。他装着没领会,坐在那边一口接一口地去喝那杯老是喝不干的水,“唉,万万没想到,出现了一个这么不好收拾的局面,让人的心里,挺难受。”

姜莉莉从吴洪军显现出来的表情上看出了什么,她难为了一会儿,开了口:“玉欣,我们把你叫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想和你说,洪军也不想再在厂里干了,打算离开这里。妹子,请你理解了他,别埋怨。”

“什么什么!”王连成的脸上,露出了满脸惊疑的神色,“你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开玩笑呀?”

吴洪军苦笑了两声,说:“叔,我的处境,比你还糟。他高庆东常常给我脸子看,久了,会气出病来,会……”

“去去去!”王连成急切地打断了他,“你不同别人,你要是撂了挑子,就等于,把一把刀,扎在了周明志的心口上。”

“我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知道,在周明志处在这种状况下,应该想着他,为他拼上。可高庆东是个不容人的人,我……”

“不要找理由!”王连成没容他说下去,“有你这位懂行的在,有你这位有威信的在,他高庆东不敢太张狂。你要是走了,厂子,立马改了姓,成了高庆东的。”

“不可能!他的翅膀还不硬,不敢飞高了,我……”

“去去去!”王连成激愤难抑,再次打断了他,“我不走了,你要是不改变了这个想法,偷着走了,我就恼。奶奶,我要拼上,我要豁上这条老命,把严立强拉下来。”

吴洪军说,要冷静,要谨慎,当下的高庆东,头脑发了热,敢作敢为,严立强更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凶悍、恶毒、心狠手辣,敢和别人玩命。现在,不但不能把相反的意见在他们的面前提出来,还得提防着点,不能让他们算计着。

“不行!为了保住厂,为了让厂往好处发展,我要备下刀子,与他们较量较量。”王连成不听劝,“我的岁数大了,已经过了六十,死和活,差不多,根本不需要怕什么。”

吴洪军看了刘玉欣一眼,问:“怎么还没听到公安局的消息?难道,还没抓住高庆东的把柄?”

刘玉欣说,虽然还没传来任何信息,但可以肯定,他们还在行动,“咱们要有信心,要相信周厂长,他说没犯罪,肯定没犯罪,出头的那一天,会来到。”

“嗐!”吴洪军叹了一口气,“不是不信他,是难熬啊!”

望着一张张发愁的脸,看着他们显现出来的悲情,姜莉莉的心里特难受。此时,她很想把严立强刺杀孔令才的那一幕说出来,很清楚,只要把这起人命案子讲出来,严立强的自由,就被法律剥夺了,他们这些人,不会再受这么大的气,不会再犯这么大的难为。可她总是惧怕他们的力量,不敢迈出这一步。

“拼!”吴洪军吼了一声,“不走了,拼上!”

王连成要去找高庆东,说他要是铁了心,把严立强留在厂,就和他论一论。吴洪军拖住他,说高庆东是个眼里没有人的人,仅凭他们这些人的力量,做不到。

姜莉莉说,在高庆美的眼里,严立强是个恶魔,过去找找她,许能起作用,许能推翻了高庆东的这个决定。王连成觉得可行,说趁严立强还没站住脚,得抓紧行动。他们不再谈下去,坐着吴洪军的车赶过去。

看准了,在严立强的这个问题上,高庆美没迁就。当下,她正在家里责骂高庆东。他们四个人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带着一种希望,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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