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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蜜月

雨霖铃之羊脂白玉 半夏谷 3966 2019-04-15 15:22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大婚当晚,雁门关太守府里,摆上流水宴。凡是祝福我和刘珺珠联璧合的,缴了佩剑,便可入太守府,讨一杯喜酒。一时间,高朋满座,喜气洋洋,胜过除夕的风头。

边关民风淳朴开放,没有新娘子不能露面的习俗。嘿嘿,我扔掉红纱斗笠,挽起袖子,悄悄地溜出七层连阁式朱楼,混入九黎部落八十一个勇士所在的酒桌,玩起行酒令来。

“螃蟹一呀,爪八个,两头尖尖,这么大个,眼一挤呀,脖一缩,爬啊爬啊过沙河,哥俩好啊谁先喝。”我举起两只猫爪子,挤一挤月牙眼,撅一撅樱桃嘴,扭一扭***,吆喝着,见陪我猜拳的九黎部落的勇士动作笨拙,还一副认真作战的模样,哈哈大笑。

结果,一炷香过后,八十一个九黎部落勇士,齐刷刷地趴在酒桌上,不省人事。而我抱起梨花酒坛子,走路打着飘儿,双颊酡红,像是黄昏那褪去的夕阳又爬上我的脸庞。

“阿珺相公……”我撞上一个温暖的怀抱,揉了揉装满繁星的眼睛,拖长了尾音,喃喃道。

“不省心的小妖精。”刘珺打横抱起我,叹道,那双寒潭眸子,春光融融,竟比梨花酒还醉人。

不知沉睡了多久,当我伸出手格开那耀眼的阳光时,盯着掌中的红色心形印记,轻笑一声。以为洞房花烛夜酩酊大醉,闹得阿珺相公做了一回长安城的新娘子,守着婚房空对龙凤烛花呢。

蓦然,凉风习习,送来荷香,我顿时清醒,一屁股坐起来,听得水波荡漾,大呼上当。该死的刘珺,新婚燕尔的,居然将我拐到姑苏的钱塘湖上。那么,我这一睡,岂不是三个月?瞬间,火冒三丈,必定是刘珺亲自酿的梨花酒有古怪。

“刘珺!”我恼道,寻得船头有一抹散发着寒兰香的背影,没好气地跺跺脚,乌篷船便摇摇晃晃。

还有这乌篷船,也相当碍眼。本祭司出游,什么时候寒碜到划乌篷船了。原来的描了金蔷薇的朱红色琉璃船,多气派呀。烧一壶碧螺春,焚一炉龙涎香,素手抚琴,满载而归,皆是俊美公子抛上的柳枝。哎,往昔不可追。

“娘子大人,为夫买不起画船,这乌篷船还是租的。”刘珺转过头,言笑晏晏。

“大爷有钱,包养小妞。”我恼道,径直扯掉腰间的香囊,掏了个底朝天,全是寒兰花瓣,哪里藏着半点银子,愈发地黑着脸蛋,提起一对月牙眼,狠狠地瞪向刘珺。

叮咚一声,蠢鱼上钩,刘珺拉起鱼竿,向后一抛,动作干净利落,咬着钩子的蠢鱼便准确无误地跌到鱼篓里,傻傻地翻腾着身子。

“娘子,吃了午膳,为夫就去卖身买画船,可好?”刘珺站起身子,捶一锤酸疼的肩膀,笑如春风。

细细瞅着刘珺,半旧的粗蓝曲裾,木簪束发,少了王权富贵的浸染,收敛起修罗战场上的戾气,颇有几分谪仙的韵致。可惜呀,那眉眼再如何舒展,也泄露了点点狐狸本性。阿离才是谪仙,刘珺顶多不过是个堕仙。

偏偏,我不争气,被这个堕仙迷得神魂颠倒,只把刘珺痴痴地看着,全然忘记那些他将我耍得团团转的新旧账。直至刘珺欺身上来,吻一吻我的唇瓣,有些喘不过气来,堪堪回过神。呜呼,美男如蝎,吃不得。

午膳时分,刘珺下厨。小葱豆腐、清蒸鳜鱼、凉拌莲藕、五香牛肉、香油芥菜,道道馋得直流口水,适宜这溽暑天气。嗷呜,看在美食的份上,本祭司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阿珺相公了。

吃饱喝足后,我慵懒地倚靠在船舱内,摸一摸鼓鼓的肚皮,伸一伸懒腰,趁着眼皮子尚未叫嚣着午睡,跟刘珺谈一谈正事。

“阿珺相公,明日我们回雁门关吧。堇儿答应了刘彻,帮助甘夫训练九黎部落八十一位勇士。”我笑道。

语罢,刘珺收拾碗筷的手一顿,很快又恢复如初,抱着盛放了碗筷的簸箕,起身去了船头,舀了钱塘湖的水,清洗一番,沉默不语。

“阿珺相公,淮南王刘安,坐拥八十万大军,又有白羽门门主夏策辅佐,在百姓中颇有清誉,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刘彻想夺回帝位,必定是场恶战。”我从刘珺的背后紧紧地拥抱着,轻声道。

“那与堇儿何关。堇儿欠陛下的恩情,那一箭还不够清偿么。”刘珺冷冷地道,眉头蹙蹙。

我听着刘珺那冰块般的言语里浇上的酸溜溜的醋意,笑靥如花,扳过刘珺的身子,捏一捏他那因饱经风霜而略显粗糙的脸颊,道:“阿珺相公,天下未定,何以为家。”

刘珺发怔了片刻,抚了抚额头,像个大男孩般,将他整颗脑袋,埋入我的怀里,再次安静下来。而我百无聊赖,手指当作梳篦,梳一梳他并不凌乱的三千墨丝,嘴角微微翘起。

天下未定,何以为家。其实,祭坛的云梯之上,他道,要站在最高位做千古一帝时,我透过那寒潭眸子闪耀出的堪比日月星辉的光彩,便知晓他不仅是堇儿的丈夫,还是胸怀天下的襄王。

大婚之夜,他带着醉酒的我,远走高飞,过上乌篷船垂钓的归隐生活,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我却执意要求回雁门关协助刘彻,免不了他顾及我的安危,不得不出战相伴。我在为难他吧。

忽然,他抬起眼,轻吻了一下我额前的淡紫色兰瓣花钿,柔声道:“堇儿,曾经我也执著过,以为江山与美人两不误,尤其是得知陛下并非先帝所出后,野心愈发地膨胀,即便答应了堇儿不去主动争夺天下,却从未放弃过私底下的筹谋……”

“所以,淮南王谋反,是襄王挑起的。主父偃,想必也是你安在刘彻身边的棋子。推恩令一出,激起各地藩王的怨念,成为淮南王谋反的最后一根导火线。然后,借淮南王之手,杀了刘彻,再打着剿灭反贼的旗号,灭掉淮南王,稳坐江山。到时候,一句不得已,便骗过天下,包括堇儿,享受呼风唤雨的权力。襄王真是好计谋呀,一派正人君子作风,不沾半点腥风血雨,必定赢得史官的一致称颂。”我推开刘珺,打断他的言语,冷笑道。

就在刚才,我还思忖着,告知他,我们已经强行通过同心石的测试的惊喜。假以时日,待阿珺相公由三维进化到九维,便是重返夏国,与小遗团聚之际。他不必暗暗自卑,我与他的差距。他比阿离,更有资格,与我并肩而立。

“堇儿,听我把话说完。当得知堇儿被烧死在紫宸宫这个假消息时,这万里山河仿佛成了笑话,嘲讽我终究是为了天下而失去堇儿。”刘珺握着我的肩膀,垂下眼睑,神色落寞,恍如重新经历了一遍当日的肝肠寸断。

“阿珺相公,若堇儿铁了心要匡助刘彻,你会心甘情愿吗?”我依偎在刘珺的怀里,问道。

“倔脾气。”刘珺刮了刮我的鼻梁,满眼尽是宠溺。

于是,我和刘珺约定,留在姑苏,避一避外边的战乱,过上一个月的寻常夫妻生活,再快马加鞭赶往雁门关,为刘彻夺回江山战斗到底。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间,蜜月已经度过了大半,天下大事也是风云变幻。大将军卫青,七战七捷,占据了上谷、渔阳、辽西等边关地带,被百姓拥护为边关王。边关与长安的局势,一触即发。

不过,我和刘珺,依旧乐得悠哉。他闲来垂钓,载了一箩筐的鱼虾,拿到集市上去卖,赚得买菜钱;我偷跑出去,假扮成儒生,舌灿莲花,求来教闺阁少女弹琴的活计,存点零花钱。夜夜于乌篷船中,听风听雨赏钱塘湖,相拥而眠,道是神仙眷侣也羡慕不来。

直至战火烧到了追求安逸的姑苏城,我们被迫离开了乌篷船,登上钱湖柳堤边,盘了陈记豆腐店,开起阳春面馆,供来去匆匆的行人驻足小憩。

“夏掌柜,你家的那位腿脚不便也是好事。陵帝下了征夫令,凡过了弱冠之年的男子,皆要从军入伍,守卫淮南郡。这世道呀,越来越艰难喽。”周媒婆摇着一把金蒲扇,叹道。

陵帝,便是淮南王刘安十日前登基为帝的称号。刘安原本是打算在谷雨时节便昭告天下于泰山封禅的。可怜,经历了丧女之痛后,在函谷关又痛失长子,沉寂了数月,终于走出阴霾,继续图谋霸业。陵字,出于他对爱女刘陵深深的怀念。

“周媒婆,请慎言。”我家那位假扮腿脚不便的,正端着一碗阳春面走到周媒婆的跟前,寒潭眸子飘起冷冷的冰渣子。

周媒婆立即冻得抖了抖一身的肥肉,再睁大了眼睛时,只见到刘珺因腿脚不便而走得缓慢的单薄身影,就宽下心来,吃一碗热腾腾的阳春面。

周媒婆也是倒霉,多次得罪阿珺相公而不自知。

起初,她见我经营面馆有道,学识谈吐也不差,便卯足了劲儿劝我休掉夫君,并且塞些落魄儒生给我,还夸得天花乱坠。道那些落魄儒生,一旦遇到明主,说不准就像骑奴出身的大将军卫青那样,封侯拜相,荣宠至极。

结果,第二天就听面馆的老客嘴碎,周媒婆似乎吃太多上火的东西,满脸的痘痘,活像个被蜜蜂蜇了的猪头,令人捧腹大笑。周媒婆呀周媒婆,你可知,宁可得罪小人,莫得罪我家阿珺相公。

嘱咐伙计看紧生意后,我就跟随着刘珺进入面馆后边的院子里。果然,刘珺捉住一只老母鸡,手起刀落,放了老母鸡的血,储存在木桶里,琢磨着如何整治周媒婆。

“阿珺相公,周媒婆不过是说了一句你腿脚不便,没有严重到要半夜往她门前泼鸡血这般吓人的惩罚吧。”我趴在栏杆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若娘子夜里缠着本王多要几次巫山云雨,本王或许就放过周媒婆。”刘珺洗净了手,凑到我的跟前,热热的气息故意扑在我的耳边,酥酥麻麻的。

“小妞,诱惑大爷,很危险哦。”我巧笑嫣然,双手勾住刘珺的脖子,翘起右腿,轻轻地咬了一口刘珺的下巴。

正与刘珺酝酿着一段缠绵湿吻之余,数月未见的白扁风尘仆仆地闯入我们的眼帘。

“丫头,不好了,九黎部落的八十一个勇士,突然狂性大发,将甘夫和紫离打成重伤。”白扁道。

此刻,我忧心忡忡,而刘珺冷面阎罗。

作者有话:看在男主和女主虐得太长时间的份上,额外写了一章甜文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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