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倾城毒妃:擒拿妖魅陛下

输了金子

  

心里却暗忖:小小年纪,便出手恁地随便,长大后,还指不定如何败家呢……不过,这个小庶弟既然以长辈自居,硬要充场面,以此来显示他的存在感,他作为兄长,亦不能瞎了他的心思,不接招不是?

遂又连连向朱盛使眼色。

朱盛岂有不知其父之意?

当即便出列行至朱雍跪坐的绘有流云纹的朱漆案几前,叉手深施一礼:“侄儿多谢季父的十金,侄儿铭感于心。”心下却不齿朱雍的装腔作势,以小人自居长辈的嘴脸。

虽未输了阵势,到底输了金子不是……

朱雍见朱盛果然行至近前,伏低做小般地给他见礼,心中不免得意,嘴上却客气着:“盛郎兀须多礼,季父这是应当的。”说着话,又端着长辈的身姿,伸手虚扶了下朱盛,令其起身。

朱盛就势起身,微微垂首又退回至原处。

可,眼底的不屑与讥讽,却止也止不住地溢了出来……

一旁的骆颂见此,却轻轻摇了摇头,暗忖,姑叔父与二表兄,联手演的好一出戏码,倒令姑祖父不便推拒十金了。

事已至此,朱衷是彻底的无望了。心下不免暗恨:他怎么会有这么个幺子呢!都怪自己那日采补不当,无处泄火,被小骆氏觅到了破绽,这才有了这么个孽子……

朱商虽是关注着朱盛与朱雍这边,却拿眼一直悄悄觑着朱衷,此刻见朱衷面现无奈表情,便知十金已然到手,当下就道:“君父,你看这……”

他只来得及起个头,便被朱衷一挥手给打断了,“行了,都莫要再多言了,朱雍尚未成婚,他的那一份自然该当为父出,若没什么事,这便散了吧。”原本喜庆之事,弄到最后,却颇有些沮丧之意。

朱衷清冷着一双狭长凤目,挥退了众人。

少顷,堂上便走了个干净。

西平侯望着空荡荡的朱寿堂,一丝苦笑挂在了嘴边……

朱寿堂院门外的甬路上,朱雍正自步履轻快地负手而行,身后的僮仆辅奴,亦步亦趋地紧紧随着,又不时拿眼觑着自家小主子的一脸得色。

今日为九月二十,乃重阳节气,正是登高远眺之际,所以,今日的朱雍,一早便穿着一袭绛地绣有“明望四海”的登高锦裁制的直裾,心情不错地来到了朱寿堂。没料想,他今日的风头,正如这登高锦上的寓意……眼望四海,光明无限了!

一思及他的娘亲,骆小夫人叮嘱他的那些话,朱雍眼底的得意便又加深了几分——

哼,总也叫你们这几房瞧清楚了,我季父朱雍,虽然人小,辈分却高,一样是与你们平起平坐的当家郎主,我朱坞未来的五郎主是也!

身后的辅奴自然瞧见了朱雍的惺惺作态,不免撇了撇嘴角,暗道一声:以小人儿自居长辈,有什么可拽的,到头来,还不是便宜了二房!

主仆二人各自思忖着,一路来到了朱寿堂院门外的甬路上。

这里既通往汀兰院,也通往内院各房。却只见甬路上,朱威正遭到来自三房与四房诸位郎君和小姑子的围攻。

打头的一听就是九姑子玉珏,玉珏正自气愤愤地数落着:“……四兄,你瞧瞧你们四房,金子多得是,哪里便差我阿母的十金了!却偏偏挨个凑份子,人家三房孤儿寡母的自有我大世父代出,我阿母的,你们二房便不能有样学样,亦代出么?”

朱超这回亦不嫌他这个同胞妹妹多话了,当下也道:“四兄,十金对你们二房来说,算不得什么,可十金对我们四房……”一想此话不妥,又委婉道:“……十金,总也相当于大汉朝一个中户的赀财了,一下子拿出这许多,这要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了,不过十金罢了,谁不知我四叔乃官秩二千石的南阳郡守,你们四房还差这点金子,在这儿哭穷谁信呐!若如此……咦?方才你俩在朱寿堂上,怎么没当着祖父的面说啊!还有你朱超,平日里瞧着也挺知礼数的,今日怎么也跟个小家子气的娘们般,来凑热闹了,也不嫌臊得慌!”朱威牙口也好,当仁不让地好一通反驳。

临了,却不忘又夸了句三房:“你瞧瞧我三世母,一个寡母带着三个半大小子,都半句怨言也没有,你俩个小辈的,还在这里说个什么劲儿!”

没料想,这一句夸赞,却引来了已经走离几步远的朱瓒的爆粗口:“朱威,你个竖子,你给我闭嘴!”说着话,朱瓒双手交叉握拳,便欲折返回身。

朱威一听那熟悉的,骨节发出的咔咔声,立马讨饶:“别……别呀,五弟,我这不是没说什么嘛,怎地还动起火来了?”

近几日,他已发觉朱瓒三兄弟颇有些神神秘秘,尤其很小心地避开了他,也不知几人去了何地,都干了什么,他原本寻思着,趁着今日休沐,要好好地跟踪一番的。眼下,他可不想开罪了他的这位五弟!

遂又涎着脸嘻嘻笑道:“五弟,您走您的,快去给我三世母请安吧。”

瞧着朱威讨好得几近谄媚的表情,朱忠微微摇头,拽了拽朱瓒的袍袖,轻声道:“咱们还是快走吧,不然可是晚了。”又附耳道:“……别再耽搁了时辰!”

朱瓒自然晓得朱忠说的暗语,当下狠狠地瞪了朱威一眼,又朝朱威挥了一下拳头,这才别过身去,跟着朱忠和朱举一道前往朱信堂。

走时,又看似不经意地瞟了眼洛溪。

洛溪岂不知朱瓒之意?当即轻轻颌首,以示收到讯息,领着兰惠就要开溜。

其实早在朱寿堂,她便知今日的时辰怕是要耽搁了。西平侯朱衷一向有个习惯,便是于晨省请安之时,跟众人宣布或者商量朱坞内已经或将要发生之事,那威仪场面就好似皇帝上早朝跟众卿议事般,弄得洛溪总感觉怪怪的,很不舒服。

今日朱盛即将与计偕,前往学子们梦寐以求的雒都太学求学,对亦是太学博士弟子出身的西平侯朱衷而言,可谓是一件可喜可贺的大事,自然要当众宣布以示庆贺了。却不料于随礼的礼金上,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龃龉,令西平侯一颗火热之心,顿时如浇了一桶冰水,凉彻透底。

而朱盛的与计偕,是有着汉家故事可循例的。

汉家故事:……与计偕。

这里的叉叉点点与计偕, 其实有两种情况:一为上计簿时所偕之物,就是与上计吏和上计簿同时送达的“物”,如地方产品、各郡国舆图之类,地方产品一般是指郡国贡奉天子的土特产品,此当为定制;二为上计簿时所偕之人,如太常选拔的博士弟子,以及各郡国选拔的优秀官吏,也一道与计吏俱上,由郡国的上计吏,“与计偕”送至京师。

这样,每年与计偕的人,均为各郡县选拔的优秀人才。而郡国荐举的人才,由上计吏带领赴京,更显得格外隆重,同时也给郡国上计增添不少光彩。如此,荐举与上计相辅而行,构成了大汉朝上计的一大特点。

如此一来,能与计偕的人,甚至其家,乃至身后的家族,都是一件极为荣耀之事,洛溪冷眼旁观,有点像明清之际中了秀才举人的意思,阖家欢庆,举族添光。而西平侯朱衷想借此为朱盛出资庆贺,便不难理解了。

朱衷的本意,无非是要彰显他朱氏一族子孙的优秀,不但有朱尧那样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更有诸如朱盛这样的博士弟子;亦有向世人昭告,他朱氏家法经学后继有人,江山代有才人出之意。

却不料,为了十金,众人闹得不欢而散。洛溪与朱瓒的约定,便因此而耽搁了时辰。

所以,一出朱寿堂,洛溪就抄近路往朱义堂赶。没料到,与她有同样想法的不止她一人,她前脚刚至甬路上,后脚就被朱瓒三兄弟给赶上了,她尚未来得及与三兄弟说话,朱威随后也跟了来。这还没完,朱超与玉珏也联袂跟来。

却是一见朱威,当即便开了火。玉珏又有意无意地挡在她的脚前,使她无法移步离去,洛溪便无奈地听了会儿兄妹俩排揎朱威之语。

恰在此时,季父朱雍带着辅奴,一脸飘飘然的样子也走至甬路上。洛溪一见,更想开溜了。却正好收到朱瓒的示意目光,当下移动脚步,往旁边侧身,避过了玉珏。

玉珏却不给她开溜的机会,当即便道:“女兄这么快就走么,不再听会儿了?”

咦,说的好像她故意留下来,特意要听似的。

洛溪不禁翻了下白眼。

“女兄听过之后,没有什么想法么?”玉珏又不客气地追问道,“听闻女兄的女用卫生巾,售卖了许多饼金,不过呢……女兄可别忘了,未出嫁的小姑子,她的嫁妆可都是由君母给备下的。是以,女兄得的饼金……”玉珏顿住,又意味深长地扫了几眼洛溪。

“哟,我说九姑子,八姑子尚未见到饼金,你这就打起了她的主意,可真不……”要脸二字还未出口,朱威又转向了朱超,“有些人总惦记着旁人的东西,当真不要脸,你说是吧,七弟?”他可是晓得,八妹并未得到过一个饼金。

因为他的娘亲,二夫人宋氏尚未将售卖卫生巾的饼金分给八妹。

“……是谁总惦记着旁人的东西,咱们朱坞有如此不要脸之人么?威郎,你过来,说说看是谁,季父替你教训教训他!”走过来的朱雍,又横插了一杠子。

方才于朱寿堂内,朱商当众令朱威好好向他讨教,朱雍心里不由膨胀起来,有心拿出长辈的威仪,给朱威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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