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倾城毒妃:擒拿妖魅陛下

礼金

  

又见朱衷意味深长地睃了他一眼,忙道:“君父,这个宴饮的席面自然由我二房出,君父就莫要与我这个当儿子的争抢了,也让我这个为人君父者敞亮一回吧!”

这话说得讨巧,且又深得朱衷之心,朱衷岂有不允之理?

当下便眼露欣喜之意,颌首允了。

心下却暗忖:这还差不多,晓得收拾残局,没被宋氏那个悍妇给拐带坏了……

如此,大房、二房、三房皆出了十金给朱盛,四夫人柯氏焉能不随此礼金,当即亦道:“君父,我四房也出十金的礼金给盛郎,以为助学之资,望二兄、二姒妇莫要嫌弃!”

柯氏是咬着后槽牙,强挺着说出的十金。

她四房又不是大房和二房,不缺那十金;她亦不是三房,一个寡母带着三子,可以有大房代出。

十金,那可是她自己的私蓄,是她多年来,一点一滴地从四房份例里挖抠出来的!

柯氏的心,疼得都直抽抽!

她虽有个尚书令的亲爹,可她出嫁时,她的君父尚且只是个不起眼的尚书郎,她的陪嫁全加在一块儿,也只值三十几个饼金,便是那区区的三十金,在当时的高官富户中亦算得上是中上等的了,因为一般高官富户女子的嫁妆金在二三十万钱左右。

而天下的富户,并不是都如田王孙般,单单给田氏的陪嫁金便有二百金,更别说田氏陪嫁之僮仆二十人,及嫁时衣被财物满车二十车了。她四房外表看似光鲜亮丽,那也只是田氏有钱而已。

她尽管有个官秩二千石的南阳太守夫君,每月实俸一百二十斛,全年俸禄也有一千四百余石之多,可……那又怎样,朱徵手下光是养着一个长随,一年最低也得需要百余石,而他那套舆服导从一干人马的仪仗,所需就不是几百石能满足得了的了。若不是有西平侯朱衷私下里的时常接济,朱徵那个循吏,都不知要如何维系住他南阳太守之颜面了……

思及此,她也暗恨朱徵,堂堂二千石的一郡之太守,妻子儿女却过得如此不堪,尚不及官秩只有四百石的一个小小铁官的二兄一房!

她也知二夫人宋氏陪嫁之丰厚,可如今的二房,靠的早已不是宋氏的家当。当初宋氏的陪嫁金,也只是朱商起家时原始的本金而已。朱商如今可是汝南郡赫赫有名的子钱家,二房的富裕多金,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朱坞内人所共知。

这么多金的二房,却要三房与四房向他看齐,亦出十金的礼金随份子,三房她自是攀比不得,有人代出,可要她拿出十金,也颇多了些。

她虽也有些田产,但那点子出息,与朱坞的财大气粗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又或是有个尚书令的君父在,可她一个出嫁的女子子,怎能拉下脸来,回去伸手要钱!

况且于父兄眼中,她朱坞可是西平县的豪族外戚,富庶得很,岂会短了她的日常用度?

所以,这十金,在西平侯眼里,只不过区区数金而已,但对她来说,总也是一个中户的赀财,岂是那么容易能积攒下来的……

柯氏的心底便涌上诸般苦水来,却是道不得,只能咬紧牙关,硬出了这十金。

她总不能不顾及四房的脸面吧?况且她堂堂四夫人,总也比其他几房的正头夫人得脸吧,是个郡守夫人呢……

二夫人宋氏见柯氏为了颜面咬牙出了血,心下不由暗喜,眼角眉梢都带着笑,高声客气着:“哎呦,我的四娣妇,二嫂和你二兄岂会嫌弃四娣妇出的十金!谁不知咱们朱氏一族,当今只有四弟官秩最高了,四弟那可是二千石的一郡之太守,四房哪里会将区区十金放在眼里,是吧,四娣妇?”

宋氏又扭转着身子,越过身旁的三夫人荀氏,探头伸向柯氏,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腆着脸问了句。

心下却不禁得意——倒叫她柯氏出了回金子,省得她平日里总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嘴脸,好似全天下人就数她清贵孤高,不屑一顾她二房的铜臭气。这次也叫她四夫人尝尝,离了铜臭气的金子,她还如何摆出郡守夫人的款来!

不过柯氏还是有些家底的,竟然一开口便出十金……也不知朱徵于任上,是不是真的如朱商所说,只当了个循吏,毫无油水可捞……现下瞧来,朱徵岂会是明面上所见到的清廉样子,若不然,柯氏亦不会一张嘴便是十金!

宋氏歪着头,狐疑地瞧着柯氏,末了,终是于柯氏的眼底深处,看出了些许的苦涩。

这一下,倒令宋氏更为疑惑了。

难道柯氏……是克扣了四房的份例钱,积攒下来的饼金?

若是那样的话,八姑子的份例瓜果,与八郎君的何故屁连连,便解释的通了。

想到此,宋氏的眼底便显出鄙夷之色来,语气亦更加地尖利了,“四娣妇当真手面阔绰,二嫂与你二兄自是感激不尽呐!”之后,又艳羡地瞧了眼柯氏,啧啧出声道:“诶,四弟的二千石太守还真不是白白就任的!”

宋氏话里的意思,直白又浅显,堂上众人但凡不是真的装傻,皆能听的出来,朱商立即便断喝了一声:“住嘴!”

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宋氏。

宋氏倒也乖巧,瘪了瘪嘴角,真的闭住了嘴,不再言语。眼神却没有放过朱商,亦恨恨地回瞪了眼。

原本已被朱宫拉回到和谐气氛的正堂,此刻,再次被二夫人宋氏给搅得一团乱!

宋氏挑柯氏的理,朱衷尚能忍耐着听会儿,可,宋氏言语辱及他的得意四子——官拜南阳郡守的朱徵,他西平侯便不答应了。好在他的二子朱商并不糊涂,及时制止了宋氏,朱衷这才轻舒了一口气。

却也深深看了眼朱商,心下不禁为之担忧:朱商总这么替宋氏收拾烂摊子,岂非长久之计……可转念一想,当初若无宋氏的本金,朱商亦不会有今日!且宋氏亦为朱商育有二子,没有功劳亦有苦劳。

再者说了,宋氏说的也没错,老四子妇也该出点金子了。他西平侯不相信,堂堂的尚书令柯守成,会当真干净的两袖清风,连十金也拿不出,来给自己的至亲嫡女于舅姑家撑门面。

朱衷不由得又朝正襟危坐、不苟言笑的柯氏看了眼。

而柯氏哪里不知西平侯看她之意,只是她有苦说不出罢了。

朱衷见几房皆出了十金以助盛郎,心中欣慰,便欲定夺,“大家若无异议,这便定下了,宴饮一事由老二张罗,日子便定在九月三十,正好休沐……”

不料,话未说完,却被一声“君父,且慢!”给打断了。

朱衷不耐地看向了喊叫处。

正是端坐于堂左末尾的朱雍,他的最小幺子!

“君父,难道我朱雍不是盛郎的季父么!?”朱雍再爆一口。

这一嗓子,倒令众人都唬了一跳!

却也明白朱雍之意。

朱雍年龄虽然只有十二,辈分上却实实在在的是,堂上诸位郎君与小姑子们的季父。

朱雍若以季父的身份训话,各房年岁上大他许多的诸郎与小姑子们,还都得俯首帖耳,听其训导。

此刻,朱雍以长辈自居,实属正常。不正常的是,难道朱雍也要以长辈的身份捐助金子给朱盛不成?

众人眼底皆显出疑惑来。

朱衷倒很熟知他这个幺子的脾性,当下一挥手道:“雍儿尚小,无须出饼金给盛郎,盛郎他亦不会因此怪罪与你的,你安心好了。”西平侯一开口便堵住了朱雍充大头的可能。

朱雍若是以季父的身份也出一份饼金,那他西平侯就得再拿出十金来。他倒不是心疼那十金,而是实在不愿见到,朱雍小小年纪便自居身份,以辈分压人,若硬出那十金的话,非得惹众人耻笑不可!

可他的一番好意,朱雍并未领情。朱雍即刻接话道:“君父,雍儿怎能心安呢?雍儿怎么说也是季父,是盛郎的长辈,盛郎这回好歹也是博士弟子了,就要与计偕前往雒都太学了,身为季父,岂能不送一份贺礼给盛郎?雍儿还想着要送什么好呢,正好君父提议出饼金以贺,而四位兄长亦皆出了十金,就差雍儿的了。雍儿如今虽未成家立业,但之后总也算是一房,既如此,雍儿也出十金好了,君父,您不会心疼再出十金吧?”

之后,朱雍又傲慢地扫了眼堂上诸位郎君,收回视线时,又顺带着睃了眼对面跪坐的四位兄嫂,最后才睁着一双朱坞人皆有的凤目,颇为得意地看向了主位上的朱衷……

朱衷这个气,却发作不得!

因为朱雍这话说的,倒叫人挑不出错来。

二夫人宋氏听闻,嘴角扯得高高的,便欲开口。

却被二郎主朱商抢了先,“君父,以儿子来看,我五弟说的也颇为有理。”

然后,又一副深沉之样貌,替朱雍分辩道:“君父,别瞧着我五弟眼下才只有十二,心智却成熟得紧,都思谋到之后的成家立业上头去了,真可谓有志不在年高啊!君父,想当年,儿子便没有这心胸,只晓得淘气贪玩,哪里及得上我五弟的一星半点?”

朱商又立即转头,朝朱威喝道:“朱威,别瞧着你年岁比季父长几岁,可要向季父学的地方多了去了,以后定要好好地向季父多多讨教,听见没有?”

朱威只愣愣地瞪着眼,心道:他这老子爹,又是唱的哪一出?

二郎主却不待朱威回答,又高声吩咐朱盛:“盛郎,还不快快谢谢你季父!你季父虽未成家,却已胸怀大志,现下要以一房之主的身份,亦出十金与你太学之用,这是何等大的气魄跟荣耀啊,你还不赶紧地出来,谢谢你的季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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