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倾城毒妃:擒拿妖魅陛下

反常即妖

  

这还是那个课业与女红也分不清的兰惠么?

不但长篇大论地叙述事情经过,又详加分说人物间的利害关系,令洛溪这个自诩为小姑子的主子,想不侧目都不行。

遂又睨了眼她的这个贴身大婢。

末了,兰惠又低声补了句,“是以,婢子也跟着一道出……坞,去瞧金桂姐姐了。”兰惠愈到后来,说得愈发小声,出坞二字还支吾了下。

洛溪这才好一通对照诸多姐姐们所伺候的主子,又模糊忆起,心惠好似说过,樨香娘家嫂子的妹妹就嫁给了疏影的哥哥。

她之所以有印象,是因为当日菊惠给七姑子媛姜送生辰礼物,而被媛姜的大婢拒之门外的缘故。

却又思量,兰惠的这一段话里,所透露出的诸多意思……

洛溪又呆立了会儿,少顷,她才拿正眼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遍——她的这个“贴身”大婢。

有道是,反常即为妖!

平日里,比她还要装傻充愣的兰惠,却于一息之间变得伶俐无比,究其根源,无非两个:要么兰惠就与自己一样,有了因缘际会,是个重生穿越而来的冒牌货;要么就是一贯装傻充愣的兰惠,被自己的突发严厉所震慑,不得不暴露其原本的聪明机灵,来掩盖她出坞后真正所遇到的事情。

除此之外,洛溪再也想不出其他。

而以洛溪的冷眼旁观,兰惠属于后一种情形居多。若非如此,兰惠为何言说出坞二字时,口吻支吾,眼神也不自然地躲闪了下,想见出坞之后,并不仅仅只是去瞧了金桂这么简单。

有些时候,为了抖包袱,或是为了主题,相声演员或是写手,会用好大一段的铺垫,来为之做准备。兰惠之前铺垫的过于详细精彩,之后又显现出畏缩之态,如此反常之举,洛溪断定,兰惠的大段铺排,必是为出坞之后又发生了的事情,打的掩护!

当下,边往前走,边不动声色地问了句:“你见到金桂姐姐,她可还好,她又说了什么没有?”

兰惠见问的是金桂之事,忙道:“回八姑子,金桂姐姐过得还……好吧,她也没说什么,只是临了,叹了声出力不讨好的话,姑子,金桂姐姐是说自己吧?”

洛溪只哦了声,并未理睬兰惠的问话,快步迈进了朱寿堂。

她可不愿过多地纠缠兰惠之事,因为,今日她有更为重要之事要做。

朱寿堂里,朱忠三兄弟与朱盛二兄弟正在给朱衷请安,骆氏二兄弟亦立于之后等着见礼。而堂左堂右已按座次坐满了各房的长辈,朱超与朱祖并肩立于堂左之末,堂右这一处站立的小姑子们,有大房的文姜,二房的隐姜、媛姜、哀姜,四房的玉珏和玉陌,唯独差了个她!

洛溪见此,赶紧缀到骆氏二兄弟身后,亦等着请安。

很快,轮到了她。洛溪见礼后,立即退至堂右小姑子们所立之处,悄悄站好。

朱衷见众人都到齐了,便开口道:“八月算人,九月上计,这马上便要计断九月了,一年一度的与计偕也要到了。这次与计偕,我朱氏弟子二房的朱盛郎君,已被太常选为博士弟子,不日就要前往雒都的太学求学了。”

朱衷顿了下,又扫了眼堂下,道:“朱盛是继朱尧之后我朱坞又一位被太常选为的博士弟子,这真乃我朱坞的一大喜事,我西平侯是老怀大慰!嗯,好,不愧为我朱氏一脉的子孙,好!”

西平侯连声道好,一贯清冷的眼底,此刻亦涌现出难得的欣喜,与少见的狂热来……

汉家有故事:八月属县案比,九月上计郡国,十月郡国上计朝廷。也就是说,秋冬岁末的上计,先是县道上计于郡国,然后是郡国上计于朝廷,而郡国上计朝廷的,自然是郡国上计的上计吏携带上计簿进京了。

同时,与计吏俱上京师的,还有各类人员,这其中便包括了博士弟子,朱衷所说的“与计偕”,指的便是此。偕,即俱也。

顿了顿,朱衷似意犹未尽,又道:“朱盛孙儿是继大公子朱尧之后,我朱坞的又一骄傲,故而我西平侯决定,从我自己的积蓄里拿出一百金,赏赐给朱盛孙儿,作为太学之途的助金……”

朱衷的话音尚未落定,堂下就响起了轻微的吸气声。

一百金呐,数目不可谓之小,且又从西平侯自己的腰包里掏出,相应地,朱衷的私产便又少了一些,那往后若要析产,分到手的饼金,岂不又少了许多……朱雍恨恨地吸着气,双目不由又瞧向了朱威与朱瓒……

二货朱威用掉君父的百金,只换回了一匹马,可恨三房的朱瓒也跟着起哄,亦用掉君父价值百金的谷麦豆,却只货殖回了一柄铁剑,二人还美其名曰宝马宝剑的,当什么宝贝似地供着,生怕旁人给借了去……哼,一副小人得志摸样!

朱雍暗自思谋着,不禁想起娘亲骆小夫人的日日絮叨,要他学好功课,读经有成,讨好西平侯,才能在以后的析产上,不至于以一个庶子的身份,少分得西平侯的家产。

而眼下,又一个朱氏孙儿冒头,以太学博士弟子的身份,分去了西平侯的又一个百金,这怎能不令他朱雍气恨,难以下咽这口气?

朱雍遂又不自禁地吸了口气……

朱衷顿住,扫了眼他那个读经一无所成的幺子朱雍,眼底显出不耐来,刚欲出口斥责几句,一想到他被自己赶至外院朱秋斋也没几日,心里总归有些怨怼,便歇了呵斥之心,又抬首扫了眼堂上众人,道:“……你们觉得如何?”

大郎主朱宫立即响应,赞同道:“君父所言极是,盛郎不愧为我朱氏一族的大好儿郎,得被太常选为博士弟子,能与计偕至京都太学继续进益,前途不可限量啊!”

朱宫亦顿了顿,颇有些揶揄地看了眼西平侯,笑着又道:“……就是我这当儿子的,亦比不得君父的赀财,只好拿出十金以助盛郎求学之途,君父可不要笑话儿子礼金稀薄啊。”朱衷一说出赏赐百金之数,朱宫便晓得君侯之意,当下便打定主意,捧场随礼,也好讨得君侯的欢心。

朱坞之人,谁不知西平侯最看重读经一途,认为“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朱尧已经师从五经博士伏汉,于太学求学进益,眼下又一位朱氏子孙得选太学博士弟子,朱衷欣慰之余,欲要众人同喜之心,朱宫岂能看不出?是以,当即便捐助了十金。

朱衷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抬眼看向了朱商。

朱商是朱盛的老子爹,自然责无旁贷,愿意出饼金资助自家儿子了,当下亦揶揄瞧了眼西平侯,笑道:“……就是我这当儿子的,赀财亦比不得君侯的多,只好比照着兄长,也拿出十金以助盛郎求学了,君侯可莫要笑话儿子的礼金稀薄啊!”说着话,又朝朱宫睒了睒目。

朱宫自然知其意,亦笑着颌了颌首。

朱衷却是笑骂道:“好你个当儿子的,有这么比赀财的么!为人君父者,就这么小气?别说十个饼金,便是十倍于此,你二房难道就捉襟见肘了不成……倒和老大串好了似的,诓骗为父!”

二夫人宋氏自然晓得君侯打趣之意,当下便也添趣道:“君侯,十个饼金虽不至于令我二房捉襟见肘,可君父亦要体谅一下我二房,我二房比不得大哥大嫂,人口稀少,不缺那十个饼金,我二房如今可是人多不是?再说了,我二房尚有三位小姑子待嫁,自是比不得三娣妇没有小姑子,三娣妇无须备下丰厚的嫁妆,我二房却不同了,有道是,盗不过五女门,以女贫家……君父,我二房虽说不至于以女贫家,可要备下丰厚的嫁妆,却是实打实的呀!”

宋氏言罢,又朝身旁下手位,一直端坐的三夫人荀氏瞟了眼。

霎时,原本玩笑的气氛,被二夫人宋氏给破坏殆尽。

朱衷的脸色便黑了下,暗忖:这个老二子妇,惯会精打细算,趁机寻事,他这个君侯都给她两个郎君加码了二百个饼金,她尚且不知足,还要向老三子妇讨要礼金,真乃陈留襄邑宋氏之女,奸商秉性,衣钵尽得……

却转头看向了他的二子朱商。

朱商正朝对面端坐的三夫人荀氏略略点头,尴尬地笑着,却被二夫人宋氏给狠狠地瞪了眼,朱商又忙不迭地朝宋氏堆起了笑脸,遥遥赔笑。

夫妻二人的互动,尽落入朱衷的眼底,朱衷的脸色当即又黑了黑,便要开口分说。

却于此际,朱宫笑着接话道:“二娣妇所言不虚,我朱坞就数我大房人丁单薄,只有朱尧一子求学于太学,如今朱尧与五姑子皆有了婚约,我大房自是没了后顾之忧,倒是三房的三位郎君,如今婚事却没个着落,三娣妇要备下的聘金可是不少呐!”

朱宫又一沉吟,似征询三夫人荀氏之意,建议道:“三娣妇,你看这样可好,我大房代逝去的三弟出赀财十金,给盛郎与计偕之助,可使得?”然后,不待荀氏有何反应,旋即又拿话堵住三夫人之口,“……还望三娣妇莫要嫌弃我大房越俎代庖的便好。”

荀氏岂不知大郎主朱宫之意,当下也未客气,遥遥点了点头。

朱商见此,连忙抢着道:“那就多谢兄长抬爱盛郎了,二弟这厢有礼了!”说着,欠起上身,朝朱宫弯腰施礼,又转头向西平侯朱衷道:“君父,既然盛郎就要与计偕,那咱们朱坞是不是要宴饮一场,以示践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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