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倾城毒妃:擒拿妖魅陛下

故伎重演

  

侯氏的脸色便有些青白,结巴道:“八……姑子,您这……老奴可没有要诅咒四夫人的意思。”扫眼间,瞧见柯氏走了过来,又忙不迭地双手乱摇:“夫人,您瞧,老奴哪里有中伤夫人之意,这全是八姑子……”

“行了,莫要多言了,八姑子教训的是,还不快退下!”柯氏挥手打断了侯氏的解释,冷着脸道。

心下不免暗恨:这个侯氏怎么不长记性!之前八姑子就拿此做过文章,噎得珏儿无话可言。今次八姑子故伎重演,倒又叫她占住了理儿。

原本今夜自己无意抢先,想着还是如午后般,让多管闲事的大夫人对赵氏尽得始终。大夫人不是插手她四房之事了么,那就让大夫人接着善后好了!

却在听了侯氏的出谋献策后,打消了退缩的念头。

若赵氏真的如侯氏所说,这些年跟随朱徵于任上,得了许多好处,那自己身为堂堂正正的四夫人,就不能袖手旁观地任由他人处置赵氏的后事了。

她赵氏,怎么说,也是她四房的妾室,是她四房头里的人。那……赵氏本人,连同她的一切赀财,都该归四房所有才是。

而自己,身为四房的当家夫人,完全有权处置赵氏的一切,自然也包括赵氏的一切赀财。

哪成想,赵氏的燕息室里,除了必要的铺盖,简单的首饰外,竟无半点多余的东西!自己当着八郎君的面,有意纵容追云翻找了好半晌,也未找到哪怕半匹料子,更别说饼金的影子了。

原还想着,赵氏既然抱着必死的决心,定然安排好了后事,将值钱的东西一并给了八郎君。而八郎君此刻正自沉浸在失却至亲的悲痛之中,她便安慰了几句,借口要回禀君侯,处理后事,就走出了燕息室。

正思谋着趁眼下尚未有人到来,顺势再去八郎君房里一趟,仔细地翻找一番,总不会一无所获的。

不料一出来,就听见八姑子言之凿凿地训斥着侯氏,且八姑子说得又义正辞严,毫无错漏,直堵得她无话可说,没了心情。

恰在此际,大夫人带着婢子傅母一众人等,脸色哀痛地走进了燕子矶。

立时,燕子矶的院子里就站满了人。

柯氏见状,又一次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头。

却也不好当着大夫人的面,找借口去八郎君的房里了。

便紧走几步,一脸哀伤地迎上了大夫人,沉痛地道:“大姒妇,赵氏她……诶,赵氏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恁地想不开呢……”

大夫人亦沉声道:“谁说不是呢,赵氏还这么年轻!四娣妇,八郎君现在何处?现下可好?”

“八郎君……正守在赵氏卧榻前,兀自悲伤呢……”柯氏脸色尴尬地回了句。

大夫人奇怪地瞧了眼柯氏,“哦,可得看护好了八郎君,别出了什么事儿!”说着话,就带着人进了赵氏的燕息室。

洛溪也连忙跟进。

侯氏见院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忙近前悄然道:“夫人,可有饼……金?”

柯氏见不得侯氏谄媚的嘴脸,没好气地道:“一无所获!”

侯氏便讪讪地笑了笑,又进言道:“夫人,指不定赵氏将值钱的东西以及饼金,都一并给了八郎君,要不,老奴带人去八郎君房里再找找看……”

“行了,你还嫌不够引人注目么!你没瞧见,王傅母已带着人围住了八郎君的房门?还是消停些吧,免得让人抓住了把柄。”柯氏也正自懊恼呢,怎么大夫人来得恁地快,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是谁这么快腿地给大夫人通风报信?

柯氏冷着张脸,紧紧地盯着朱祖的房门——这下倒便宜了八郎君!有了赵氏留下的赀财,以后怕是很难拿捏住了八郎君……

没过多大一会儿,柯氏的疑惑就有了答案。因为田氏跟六姑子玉陌,被一群婢子傅母等人簇拥着,也到了燕子矶的院子里。

看着兰慧有意藏身众人之后的样子,柯氏便晓得了都是八姑子搞的鬼。

不由得对八姑子愈发地不喜,记恨不免又多了一分。

田氏见柯氏正端肃着一张脸,冷眼看向自己,连忙上前,恭敬地给柯氏施礼道:“夫人,妾身听闻赵小夫人病逝了,就唤了六姑子来,一道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不想还是夫人来得及时,早已处置妥当了,妾身倒是来晚了一步。”

当下禁不住又哀叹了一声:“诶!好好的人,没料到这么快就又病重了。前些日子,妾身还见赵小夫人小产满月后,有说有笑的,怎地眨眼间,就一病不起,病逝了呢……夫人,赵小夫人不是去了君侯的朱寿堂,传授舞艺吗,岂会……又生了病?难不成,起舞过猛脱了力,累着了?”

田氏眨着伤感的眼神,频频问出心中的疑虑来,眼底却半点哀伤的意味也未有。

之后,又摇头道:“……也不能够啊!以君侯的为人,岂会用人如此?再者说了,赵小夫人怎么也是君侯的一个……子妾。”

接着,又来了句:“也真是怪了,君侯也病了,连每月初一十五的阖府燕饮都取消了……夫人,您说这事儿怪不怪?”

柯氏岂不知田氏之意?田氏无非是在拐着弯儿地说赵氏,与自己夫君的君父西平侯,有了苟且!赵氏哪里是病逝,而是羞愤自缢而死!

即便朱坞之内的人,均心知肚明,知晓西平侯素日里用二八御婢采练长生不老术。但,她作为四夫人,却不能,也不能够,让这样的说法,从自己以及自己四房人的口中流传出去。

那样的话,得罪了西平侯事小,累及尚未说亲的超儿和珏儿的婚事,就麻烦大了。

遂肃声呵斥道:“田氏,你这是何意?难不成你田氏还怀疑起君侯的为人处世了?你可别忘了,坏了赵小夫人的名声,对你田氏又有何好处!”

说着,又转脸看了六姑子一眼,对田氏道:“想想六姑子吧,可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别带累了六姑子没了好姻缘!”

言罢,一拂袖子,转身又进了赵氏的燕息室。

到了此刻,她可不能让大夫人,挑出她作为四房当家主母的错处来。

傅母侯氏也狗腿地连忙跟上。

田氏咬着牙,望着柯氏的背影,暗暗运气:说得倒好听,指不定心里如何诋毁西平侯呢!哼,什么闺中女博士,什么饱读诗书的五经博士,一窝子伪君子!

且说洛溪心急如焚地随着大夫人进入燕息室,一抬眸就瞧见了守在卧榻旁的朱祖。仔细往朱祖脸上看去,朱祖除了深深地悲痛之外,倒没有什么其他负面情绪,洛溪的一颗心总算落了地。

之前,从紫燕自缢而死,和医者对赵氏病情所流露出的痛惜之色,以及大夫人和王傅母等朱坞众人那难以言喻的眼神,种种迹象均表明,赵氏的病重定然与西平侯朱衷有关。

故而,洛溪不是没有猜测到,赵氏之死必然为羞愤所致。她只是担心,若此隐秘被朱祖知晓,身为赵氏嫡亲的,也是唯一的儿子朱祖,会不会背负上难以跨越的内心之挣扎与负累……

一个是生养自己的娘亲,一个是握有无上权威的祖父,二者都是自己的至亲,尚不及八岁的朱祖,能否接受如此残酷、又如此难堪的现实呢?

洛溪最为担忧的就是这个。现下瞧见朱祖的神色,总算情形还好。

她可不希望,朱祖为了报复,而做出什么令人瞠目的过激行为!因为,即便报复得手,伤害最深的也是朱祖一人而已。

轻轻舒了一口气的洛溪,亦闻听到身前大夫人的长舒一口气。大夫人回首深深看了洛溪一眼,相视无言。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瞧出了放下心来的神色,便又不约而同地齐齐将目光投到了朱祖身上。

朱祖似个木雕塑人般,一动不动,静静地跪立在赵氏的卧榻之旁……

而此刻的赵氏,自脖颈以下皆为锦被所覆盖,全身上下只余个头脸露在外面,神色说不出的解脱,似睡着了般,已然逝去多时。

值夜的罗傅母一见大夫人,就噗通一声跪倒,悲声泣道:“大夫人,都怪老奴失职,赵小夫人才……”雨燕也跟着跪倒,连声自责。

大夫人忙摆手道:“都起来吧,人死不能复生,现下不是悲伤自责的时候,罗傅母,赵小夫人衣裳已穿戴好了么?”

这是问及料理后事的情况,罗傅母连忙又跪着回禀了。

见罗傅母还算懂得分寸,知晓善后事宜,大夫人满意地颌了下首,招手将罗傅母唤至远离朱祖的屋中一角,悄然问了问。罗傅母到底是老人儿了,见机得快,忙也悄声跟大夫人细述了赵氏之死的详情。大夫人闻言,又是长叹一口气,使眼色给罗傅母,要她看顾好八郎君。

罗傅母一一点头答应,说,老奴是八郎君的傅母,自该如此,请大夫人放心,云云。

末了,罗傅母又迟疑着说出,之前四夫人来房里,像是找寻什么东西,命人好一通翻找,结果一无所获,失望离去。

大夫人听后,只几不可见地挑了挑眉梢,就很快敛去脸上神色,再一次郑重叮嘱罗傅母,人死不能复生,要顾好眼前之人——看顾好八郎君。

罗傅母自是连连称诺不提。

等柯氏再一次进来时,大夫人已然命人前去各房通传了消息。

天色大亮时,朱寿堂也得到了赵氏的死讯。

称病的西平侯立时发下话来,要用少府下属东园署制作的东园秘器,大葬赵小夫人。

且令忠仆紫燕也一道下葬朱氏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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