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得体。刘整这才又打量了她一眼，却发现女子身材不错，脸模子也很周正，赞叹道：“好，我们都是同胞，本官就是来解救被蒙古人俘虏的汉人的。”

“谢谢大人。”女子低头道，“可以放我们走吗？”

本来以为她知情懂理，没想到提出如此要求，刘整生气了：“城里像是被水洗过一样，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我又没带女仆打仗，你们走了，谁侍候我呢！”

男仆上前一步申辩道：“我们是被抓来的人……”

“没问到你，你别插嘴！”刘整愤愤不平地说，“你们能够伺候蒙古人，难道不愿意照顾我刘元帅吗？”

被盘问的三个人都埋头不语了。刘整这才让问男人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干什么的？

男仆一脸的兜腮胡子，说他叫宗一，二十六岁，是专管跑腿买东西的。

刘整问：“现在主子跑了，你还买什么东西？”

“我留下来看家。”

“你们可是蒙古人的忠实奴才呀！”

男仆抬起头来？平视着对方：“大人，我们做下人的，谁给我们饭吃我们跟着谁。伺候蒙古人也是迫不得已的。”

刘整点头：“那，你们以后就侍候我吧！现在我就是这里的主人了。”

说完心里还在想，蒙古人怎么不会看人？掠取那么多的汉人，怎么就选这些其貌不扬的当仆人？这蒙古国人的审美观真不咋的。怎么听说他有一位绝色的老婆，到哪里去了？于是看似随便地问了一句。只有男仆回答说也跑了。

新来乍到摸不清锅灶，当然由原来宅子里的下人伺候最好了。刘整就说让他们先烧水他要洗澡，男仆照顾他洗澡后，刘整舒舒服服地躺在熊耳的床上。想想那鞑子与他的美娇娘在这床上，还不知是怎样地风流快活哩，心里就有些燥热，喊着要喝茶。

不久，茶也烧好了，那个叫秋痕的丫鬟用个喜鹊闹梅的福州漆盘，端来五福临门的青花瓷盖碗盅，揭开来，一股茉莉花茶的芬芳飘散开来。

丫鬟的名字都那么典雅，茶具也十分可人，住这里的蒙古人也汉化了？文化不浅啊。

４７．刘大人想女人了

刘整让她把茶放到床边的茶几上，然后问，蒙古人也喝这个茶吗？丫鬟只是摇头。这丫头粗笨，也不问了，就要她端饭菜来。

丫头说厨师跑了，没人烧饭菜。刘整不高兴地说：“你们就不吃饭菜了？不拘什么，烧熟了，端上来就是。听说还要等一阵子，他干脆睡了一觉。

睡一觉起来，饭菜也给他端来了，饭是煮熟的，菜只有两片腊肉，韭菜炒得跟煮过后的猪草一样，腊肉咸死人，韭菜像是没有放盐，这饭菜烧的，还不如军营的饭食。

刘整吃不下去，问：“你们的蒙古主子也吃这样菜吗？”

丫鬟回答：“蒙古人好打发，煮些羊肉牛肉的，端一碗牛奶羊奶的，他们就对付一餐了。”

可能是吧。蒙古人那么厉害，是否与汉人在生活饮食上有很大的差别？他们不讲究吃穿，才有时间练习掠夺，但住在这里的那个熊耳，不是照样享受吗？

入城后百废待兴，没带家眷也没有带仆人，刘整身边有几个人，也让他们到军营去吃饭，自己图个安静。整天忙忙碌碌的，熊耳的这套大宅子，他只当做睡觉的地方，还不是每天都来，只是前后有兵丁把守，不让外面进人，也不准三个仆人跑了。回来总是有人侍候的，一进门，就让马弁通知后院，让他们烧洗澡水，做晚饭，洗澡之后，舒舒服服睡一觉，让仆人送晚饭上来。

晚饭时，手下几个得力官员来了，看见他的小桌子上不像样子的饭菜，也皱起眉头说：“大人，而今，您在这里执掌军政实权，难道都没几个得力的佣人吗？”

刘整苦笑道：“蒙古人会打仗，大概就因为不像咱们汉人，整天把时间花在吃喝上面吧，这里过去的主人都吃那么简单，大概也没个正经厨子，不能说他们吃的都是猪狗食啊！”

一个副将说：“咱们攻破城池，也不打算马上撤离，安居才能乐业呀！卑职愿意去为大人把家眷接过来。”

他却问大家：“你们也来了多日了，看泸州这地方如何啊？”

众人纷纷说这是个好地方。

一个文官说：“陆游经过泸州时，说这里的城墙‘雄跨西南边’，该城不小啊。”

一个管税收的官吏说：“这可是四川一大商贸名都，每年征税十万贯以上，为全国二十六个大都会之一。”

爱喝酒的幕僚说：“我看了，城中有六个大型交易市场，其中有两个是卖酒的，每年征酒税都在一万贯以上，故而有‘万户赤酒流霞’之誉。真是个好地方啊。”

刘整抹了一把胡须，正色道：“众人说的是，如此好的地方，我们喜欢，蒙古人难道不喜欢吗？为争夺此地，拉锯战是少不了的，带着家眷都是累赘啊。我们守城一天是一天吧！”

手下人一起说对对对：“还是知府大人有眼光，我们今朝有酒今朝醉！”

跟着多人都说泸州出好酒，可惜城里的饭店多被毁得不成样子了，连喝酒的地方都没有。一个副将站起来说：“卑职今天就是来禀报知府大人的，辖区在东门一带，那里有家著名的饭店，名曰会江楼，尽管被抢劫，但是没被烧毁，找到了老板，责成他尽快开门，说是明日就可开张，我们去那里喝酒如何？”

大伙儿一起叫好。

翌日，副将带他到了东门外：远远望见一座飞檐翘角的高楼耸立江边，有三层之高，还有重重大门，外面雕梁画栋，里面金碧辉煌，幸而没有被烧毁，还是自己来得及时啊！

据说，是唐太宗时程咬金出任泸州大都督时候修建的，蒙古贵族经常来饮酒的地方，想必蒙哥大汗也来过，刘整现今成了这一方主人，理当享受一番。

于是登楼进入雅间，一边吃喝一遍欣赏美景：好地方啊！眼前山珍海味，窗外江水缥缈，正是春风杨柳桃花开的季节，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同事进来的人各自庆幸，居然能活到今天享受这么好的地方，蒙古人也撤退大部分，能有几天安稳日子了。

刘整多喝了几杯，有些醉意，打了一个酒嗝说：“眼前可算得上是美景、美酒、美味佳肴，可惜啊……”

幕僚附和：“是的，是的，可惜没有美女。”

众人一起吆喝：“美人何在？”

店家老板闻听，恭恭敬敬地走上来说：“大人如果要解闷，我们过去到有一个唱小曲的女人，美人迟暮，唱得却是极好的，小的可以找来。”

大伙儿一起叫他赶快去找。老板就让伙计去找，不久就带上来。一对男女，男人捧着道琴，女人也不年轻了，一手拿着一个小碟子，一手拿着一支筷子，向众位鞠躬致礼说：“诸位大人，初次来到泸州，给大家唱一段，泸州人杰地灵、物宝天华的四川清音吧！”

大家有几分失望，但既然来了，也只得点头。

男人击打道琴，女人敲起碟子，跟着就唱了起来：

隆昌盛产白麻布，富顺盐巴运姑苏。

泸州有名数大曲，醉人堂酒胜吴楚。

纳溪泡糖梅子酒，叙永干笋黑乎乎。

永宁草纸下渝州，古蔺冬笋土挖出。

合江荔枝七月熟，泸州桂圆上成都。

两河桃片护国醋，花酒要数口里酥。

方山瓢梨江安李，特兴大米赛珍珠。

孝敬父母玄滩面，蓝田黄葱拌豆腐。

分水纸伞人人爱，怪味鸡从南门出。

担担面摊人头涌，石棚海椒辣呼呼。

龙眼包子逗人爱，篦子街前牛角梳，

挑担茶叶街头卖，泸州码头好富足……

一曲唱完，众人喝彩，都说唱得好，说尽了泸州的美食啊！给了赏钱，打发了他们，还觉得余音缭绕，只是唱曲之人徐娘半老，歌美人不美呀！

刘整笑道：“此泸州俚曲，正如苏东坡幕士所说：‘只合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歌之’”

众人都夸刘帅点评得恰到好处。暗中窃窃私语，说他想女人了。的确，刘整突然就想到了家里那两个丫鬟，问话的时候，那个黑黪黪的女子声音如果来唱，那真正是美妙婉转呢！

其中有个幕僚，突然就想到自己的职责，美人一时间不好找，但可以，找个厨师这里就是现成的呀，就与老板商议，说刘大人要请个厨师，问是否可以从饭店调一个，最好再找几个使唤佣人，届时付银子就是。

老板受宠若惊，正愁巴结不上呢！说哪里需要银子？这里厨师不少，大人要，给他一个，找两个侍候的老妈子也容易，明天带到府上去就是了。

饭店里喝了酒，想了女人，也就一闪之间，回到府中，有几分燥热，不想睡觉，知道这里有个后花园，往日也没来得及去，不如趁此春江花月夜去散心吧！也不问人，径直往后走去。穿过层层院子，最后院子有个月亮门，可以窥见门里有花木扶疏，想必那就是后花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