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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当街示众受**

铁血佳人 李幼谦 3425 2019-04-15 20:28

  

老板说到这里,厨师又大放悲声:“我可怜的娃儿啦——被熊耳砍下脑袋,也没留个全尸,脑袋还掉进滚烫的汤钵里,他死得好惨呀……就这女人害了他,就怪她——”

宗一和秋痕都知道这件事,秋痕记得最清楚,熊耳强迫小姐陪他出去喝酒,小姐关上门不理他。他作践死了另一个丫鬟,还拿杀死她做威胁,小姐只好陪他去了。酒没喝完,却满身血污跑回来,说熊耳杀死了店小二,她几乎吓疯了……

宗玉萍委屈地痛哭:“大人,我真是冤枉的呀,我并没有叫熊耳杀人,我也没有拿店小二开心,我只是被他灌醉了,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店老板继续愤愤地控诉:“到我那里喝酒的达官显贵,不管是蒙古人还是叛将,都拿熊耳取笑,说他老婆蒙哥不要,扔破烂扔给他的,说这个女人死不要脸,与大汗通奸,又欠下了我们的累累血债,这样一个助纣为虐的女人,知府大人,您怎么能放他走呢!泸州百姓恨死了他,她给我们汉人丢脸呢!”

刘整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痛恨这女人竟然不说实话,还想蒙混过关逃出去,一脚踢倒宗玉萍:“哼哼,你这个贱人,万恶淫为首,如此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蒙骗本官,装着一副可怜的样子,差点把你放跑了,来人啦,把她拉出去——”

“大人,杀不得——”

见宗一连连磕头,刘整问道:“为什么杀不得?你是她家奴才,当然维护你家主子了。”

宗一说:“不是维护我家小姐,是维护大人您的名声,堂堂元帅,却对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太不值了,其中厉害,请大人给我时间,容我慢慢禀报……”

就在这个时候,守门的兵丁来汇报:“刘大人,有钦差到衙门了,请大人赶快去接旨。”

“圣旨到了?”刘整大惊,来不及处置熊耳夫人,但难泄私愤,吩咐手下兵丁,“你们把她拉出去,用铁链子拷到门前的大槐树上示众,待本官明日再审讯她——”

宗玉萍被两个士卒拖出大门,铁链子铐了手脚,栓在街头的大槐树下示众。

熊耳过去带着她打马过街,引起多少男人垂涎,今日居然成了女犯人,无赖子弟一拥而上,抚摸挑逗,嘻笑取逗。宗玉萍羞辱难耐,恨不得当场碰死。

厨师赶过来,扒开众人,首先走过去踢了她两脚,愤愤地骂道:“不要脸的臭**,卖屄给鞑子,丢你祖宗八辈子的脸,你还老子侄儿来——”

众人见他先动手打了,于是纷纷上前,骂她是妖精,是奸贼,是死不要脸的臭东西,吐口水的,扔菜叶的,丢泥巴的,扯头发的,拉衣服的,脚踢的,宗玉萍疼痛难忍,缩成一团,披散了头发,只死死地用手护住脸。

幸亏刘整到府衙去了,宗一和秋痕才能出门,赶紧跑出来找到街头。

小丫鬟没办法,用身子护住她,挡住了许多的石子泥巴与脏东西,很快弄得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

宗一双手叉开,又护住了秋痕,怒不可竭对众人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中国人?你们是不是宋朝百姓?怎么一个个对汉家女子如此凶狠?”

年长的见一个大胡子凶神恶煞的样子,先退了几步,有两个年轻人不知好歹,还对他指手画脚:“狗奴才,还帮着卖屄的小娼妓说话,你他妈的是**啊?”

“放你妈的狗屎屁——”宗一一个耳光扇过去,那小子的脸立即像发糕一般了。

识相的赶紧跑了,却惹恼了两个仗义勇为的青年:“哪来的粗汉?这是官家发配出来的囚犯,你庇护她,还打人,还以为是蒙古人的天下?泸州现在已经被宋军夺回来了,你这不是与官家作对吗?”

宗一智勇双全,是李德辉最得力的家仆,所以才派他护卫妹妹,陪嫁到熊耳这里的,慑于蒙古人的淫威,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但对着同样是汉人的同胞,他自觉比他们高一筹,自然也知道众人的软肋,双手叉腰,怒目圆瞪:“你才是与官家作对!大宋以法治天下,岂容你们私法惩处?”

那两人缄口了,他横扫了厨师一眼:“你有什么权利打人?你以为我们小姐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是他们去抢来我们小姐的?小姐打过你们吗?骂过你们吗?你们有本事找蒙古人算账啊!拿我们小姐撒气有屁用?”

还有人强词夺理:“你们小姐要是好东西,能去伺候蒙古人吗?听说还和蒙古皇帝有一腿……”

“你看见的呀?”宗一立即将他堵回去,然后说,“你们自己想想,蒙古人在泸州的时候,你们哪个没伺候过蒙古人?你们的妻子母亲女儿,没有被蒙古人睡过的站出来!难道她们都应该拉出来示众吗?谁要与蒙古人对着干的,你就有资格可以打她,刘大人有资格,你们有吗?”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悻悻地转身走了。宗一最后还跺脚骂道:“哪个跟老子斗?再动手动脚的,老子不客气了哦——”

两人赶跑了欺负宗玉萍的人,宗一提来一桶水,拿来面巾。秋痕给她擦洗干净,头发梳好,两个人站着不敢离开。宗玉萍靠在大树上,抽抽搭搭地痛哭一场。

宗一主意多,说还不知道要示众到什么时候,还是得想个办法。

宗玉萍想了想,要两个仆人把字笔墨纸砚拿过来!宗一看着小姐,让秋痕拿来文房四宝,磨墨之后说着怎么写呢?

秋痕突然想到主意,说:“这样吧,我蹲着,你就趴在我背上写吧!”

宗玉萍平日里对秋痕并不好,现在见他们对自己如此忠心,眼泪又流下来了,打湿了纸张。宗一劝她不要哭了,赶紧写份状纸,让刘大人放了才是。

秋痕躬下身子,双手伏在膝盖上,宗玉萍把她的脊背当桌子,纸张不平,又有微风,她强忍住泪水不要滴落在纸上。在宗一捧着的砚台里蘸了墨汁,提起笔来,略一思衬,只写了四句诗就说写好了,递给宗一。

宗一也粗通文墨,以为她要写很长的信呢,谁知只写了四句,半懂不懂的,问这有用吗?

宗玉萍说:“靠运气吧,也只能如此了,有什么办法呢?”

偏偏这一天刘的事情多,开始是钦差下圣旨,皇帝任他为潼川府路安抚副使兼知泸州,然后在会江楼宴请钦差,晚上手下人贺喜,忙得团团转,喝得醉醺醺,深夜才回住所。

宗一始终站在街头等候着,见刘整前呼后拥地回家了,路过大槐树下,也见有几个人,他已经忘记早上之事。秋痕呼喊几声,被他手下的士卒赶开。宗一只得赶紧往回赶,抢在刘整进门的时候,说大人冤枉,递上宗玉萍写的那张纸。

宗一低着头,灯笼面前看不清楚人,刘整若在平时,早叫手下人赶走告状人,撕了那纸。但他今日刚刚荣任泸州知府,当官要与民做主啊,既然百姓喊冤,知府怎能不体恤民情?于是接了状子,说要到家面看去。

回到客厅,仆人早已经准备了茶水,点亮了灯火。他坐下来,翘起二郎腿,在灯下展开那张纸,字很娟秀,可是排列不整齐,上面只写了四句诗:

君王城上树降旗,

妾在深宫哪得知;

十四万人齐解甲,

宁无一个是男儿。

这是哪里的诗?见过,但他意识有点模糊。过了一会儿,想起来了:这是后蜀孟昶的妃子花蕊夫人写的呀!是写给赵匡胤看的。后周归德军节度使、检校太尉、殿前都检点赵匡胤“黄袍加身”之后,取代后周,君临天下,国号宋,南征北伐,一万宋兵围城,后蜀国看见来势凶猛,十四万人白衣白帽,不战而降。

写这诗告何状?他酒醒了两分,叫递状子人进门来。一看,这不是熊耳的男仆人吗?就问他:“宗一,你写这个干什么?”

他说:“不是我写的,是我们家小姐写的。”

“大胆!”刘整想起来了,“她不是被镣铐在街头示众的吗?谁把她放了?”

“大人,至今还被拷在大槐树下。”

“那她怎能写这个的?”刘整将手里的纸抖抖,又爱惜地在桌子上抚平。

“她说要给刘大人写信,小的拿去笔墨,她戴着手铐,趴在秋痕的背上写的。”

刘整像是被猛击一掌,这女子不凡,用此方式,居然也能写出如此漂亮的字来,不仅美貌,且有才情啊。这是宋太祖之事,他岂能不知?

那花蕊夫人随孟昶流亡北行。赵匡胤身边哪里少女人?年少时能千里送京娘情怀不乱,但依然记挂着花蕊这个亡国之妃,借故招孟昶入宫,却是刁难花蕊,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一首《蜀亡》之诗。

她也许想起自己背着红颜误国的黑锅,也许更多出于丧国的悲痛,不假思索,提笔直书,写下了她的愤懑与不甘。当时赵匡胤就被她的美貌与才情震惊,十天以后,蜀后主意外死亡,花蕊也被宋太祖纳入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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