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肖左听了脚步一顿，回头漆黑的眸子看着她，陆桑被看得心里发毛：“我说的不对？”
“不，你说的很对，这个物业是有点过于淡定。”
肖左又往回走，陆桑见他头也不回的进了物业办公室。
物业见他们去而复返，停下手里的事情起身：“警官还有事情？”
“问你几个问题，配合调查。”
“好。”
物业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个子不算高，在南方男人里面算中等，面相消瘦，眼神平静的看着他们。
肖左在他面前拉了椅子坐下，嘴角噙笑靠在墙上睥着他。
“昨晚一直是你在值班？”
“对。”
“晚上一直在，没睡觉？”
“大概11点之后睡下。”
“确定？”
“嗯，我睡前看了下时间。”
陆桑目光扫过物业全身，里面穿的是藏蓝色的物业制服，外面穿了件过膝的黑色羽绒服，整个人被裹在肥大的衣服里，看着就显得消瘦了。
“你晚上有出去巡查？”
“有。”
“去了哪边？”
“就在别墅区里随便转转，昨晚一直在下雪，天寒地冻的我出去转了一会就回来。”
“随便转转是指哪边？说出具体范围。”
物业想了想说出大概范围，秦爷家不在范围之类。
“你出去转转时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是看见可疑人物？”
“没有，大晚上的连个人都没有，别墅区本身住户就少，又是下雪天，回市区车不好开，很多住户都不住在这里，因为上下班不方便，平时到了周末来这里度假的人多。”
“你大概是几点去巡查，回来又是几点。”
“好像是九点多吧，回来不到十点。”
“之后你做了什么？”
陆桑注意到他抠了下手指：“之后我在玩手机。”
确实很符合一个人的正常活动，大晚上的没事情玩手机。
“所以说很有可能是因为你在玩手机，压根就没注意到小区里面的动静？”
“这……”
物业一张脸涨红，紧紧抿着唇不说话，肖左更进一步：“也许就是因为你的疏忽，才让凶手有机可乘。”
陆桑站在一边不吭声，几乎是看着物业变了脸色，青黑着一张脸，肖左已经结束他的询问，起身准备离开。
她没急着走，问他要了电话号码，方便之后的联系。
“我写给你。”
物业拉开抽屉在里面找了张出来，写上他的电话号码递来。
陆桑道了声谢谢出了办公室，肖左站在台阶下等她，脸上戴着黑色的大口罩，大雪落了他一身，像是雕塑一般。
陆桑把号码揣进口袋，人已经走到肖左面前：“看出物业问题？”
“嗯，说话时故作淡定。”
“他不会是凶手，身高比秦爷矮上许多，伤口的痕迹不对。”
“嗯，不排除他昨晚巡查时看见了什么。”
“你说他隐瞒？”
肖左摇头：“有可能，但他什么也不说是因为什么？怕被报复？还是收了好处？”
陆桑立马否认后者：“不可能是收了好处，秦爷的组织绝对不会放过漏网之鱼，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连一句话不说的秦爷他们都不放心的灭口，更何况是物业。”
“剩下怕被报复？”
陆桑也说不清是不是这样，物业怕被报复？但他一直表现出很淡定的样子。
“难道不该更相信警察？”
“呵呵，你以为警察万能？”肖左讽刺的提问，陆桑恨不得翻白眼，自己身为海城最有名的刑警，竟然还黑自己。
“我说的是实话，能救他们的只有自己，警察顶多是维持下秩序。”
“这么说物业是不相信我们？”
“不好说，今天先这样，下次再来。”
两人沿着石板路一直往前走，大雪落了一身，肖左抬手掸走她肩膀积压的雪花，陆桑低头呼出一口气，搓着手扭头看他。
恰好一片雪花落进她脖子里，陆桑立马缩着脑袋，表情十分古怪，身子微微缩着像是一只虾米。
肖左撩起她帽子扣在头上：“这么怕冷？”
“海城的冬天足以让人小死一回。”
她手放在嘴边呵气，小手冻的发红，脸蛋亦是如此，也许女人天生怕冷吧。
曾有一刻肖左想把她的手揣进口袋，用自己的手温暖她就不冷了。
老许看见他们从远处缓缓走来，跑到封云旁边说话:“你觉得肖队怎样？”
“很好很强大，我偶像。”说的十分自豪。
“如果有天你偶像为情所伤呢？”
封云声音立马高了一个调：“你说肖队有喜欢的女人？”
老许忙捂住他大嘴巴，瞅瞅四周:“讲这么大声干嘛？不怕被听到。”用下巴示意肖左就在不远处。
封云咽了口口水：“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老许正了正脸色:“我看着像这么不靠谱？”
封云很想说是，又看看远处和肖左走在一起的陆桑，两人站在假山前，肖左后退了两步，恰好挡住吹向陆桑的寒风，封云有点看不懂了。
“肖队和桑桑……”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老许拍拍他肩膀走了，终于拉了一个人下水，以后这个秘密就不只他一个人知道。
回警局的路上，陆桑发现封队总是看她，被逮到几次后仍旧不消停，陆桑冷笑两声，搞毛？
夏木把护手霜递到前面来:“桑桑，涂点对手好。”
“嗯。”
她挤了点在手背上，漫不经心的搓着，陆桑手本就白皙，手指修长，指甲圆润，若是涂上指甲油会更好看。
“你们男人要吗？”
“我们大男人活的粗的很，哪需要护手霜。”
“哎，你们现在不好好保养，等以后你们都比自己老婆看着老。”
老许“哎呦”一声：“老婆在哪啊，你叫出来给我看看啊。”
“你个万年单身狗。”
“咱们队里不都是。”
陆桑瞥了眼他们，还真都是单身狗：“要不和医院搞个联谊吧。”
“桑桑，咱们粗人一个怕是伺候不了她们。”
“你们也要加油了。”
“谁让我们永远奋斗在一线，连谈情说爱的时间也没有。”
陆桑咳嗽声:“老许，要是有合适的我会给你介绍。”
老许嘴巴贱:“还是先给肖队介绍吧，他比较需要？”
陆桑视线落在肖左身上，他大半个身子陷在座椅里，脸上戴着个黑色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肖左年纪也不小，确实是可以恋爱、结婚、生子。
“桑桑，你身边有适合肖队的吗？”
“没有，肖队还缺女朋友。”
当事人忽然不急不忙的插了句话进来:“还真是缺一个。”
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忽然说自己缺女朋友，陆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玩笑话。
“怎么，你们谁想给我介绍？”
夏木自告奋勇:“我来，保证给你找个合适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稍微形容下，我这边好找。”
肖左认真的想起来，好像也不需要特别漂亮:“个子高高的，皮肤白白的，身材瘦瘦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长相顺眼就行，不需要多漂亮最好具备一定的抗压性，能够理解我的工作。”
大家都在听肖左的形容，老胡不开窍的来了句:“这不是桑桑吗，肖队，你是想照着桑桑这样的找？”
他刚说完老许立马捂住他嘴巴，真是不开窍，哪能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陆桑听了面无表情，肖左扭头看了她一眼:“你们都觉得像桑桑？”
无人回答，偏偏气氛变得尴尬，老许、封云都知道真相，看见肖左的单相思，越发觉得应该做些什么。
车子到警局，陆桑先从车上下来，拿着从物业那儿弄来的监控资料排查起来。
肖左站在她身后，手搭在椅背上，身子微微弯着，陆桑能感觉到背后有个大的发热体。
“倒回去。”
陆桑把视频倒回去，深夜的小区一直无人进入，直到一辆中型货车进去。
“老许查下这个车牌号。”
陆桑把车牌号给他，切到其他摄像头视频上，看见货车一直往里面开。
“物业当时没说有货车进入。”
“这个物业还真是不敬业。”
视频里看出货车进入小区时压根没进行登记，通常普通小区物业都会登记，更何况是高级的别墅区。
“老许，查查这个物业。”
“成。”
货车停下的位置视频里没有，只知道货车在晚上九点左右进入别墅区，十点半左右离开。
“估计问物业都未必知道货车是进来做什么。”
“直接查货车，通常这种货车都是属于公司名下。”
他们这边视频也就这点收获，只能等老许查出货车详细资料。
陆桑关了电脑往外走，恰好肖左也开门出来，猜到他要去的地方:“去痕检那边？”
“嗯，一起。”
夏木和程楠在里面忙活着，秦爷赤条条的躺在台子上被解剖，身上已经泛出尸斑，夏木戴着口罩抬头看他们。
“桑桑，死者确定是被割喉致命，切口很深，就算当时送到医院估计也没得救，另外身体上没有任何伤口，他的指甲我检查过，也没有任何残留物质。”
“找不到一点有用信息？”
“目前是这样，现在开胸腹。”
程楠的手术刀在胸口划了一刀，陆桑别过脸，肖左上前一步挡在她前面。
“他头上发现的物体化验了？”
“嗯，是普通衣服上的材质。”
“属于秦爷？”
“目前尚未比对，需要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