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校园小路上。

郑少锋和石虎形色匆匆，好像发生了什么祸事一般焦急难耐，刚没走几步，郑少锋就胆战心惊地盯着石虎，战战兢兢道：“虎……虎哥，我看见……我看见……有……有两个警察来咱们学校了。”

石虎惊愕道：“你说什么？”

郑少锋道：“我看见有两个警察来咱们学校了。”

石虎心里一惊，霎时停住脚步，怔了半响，一字一字道：“你说你看见警察来咱们学校了？”

郑少锋点头道：“是的。”

石虎半信半疑地盯着郑少锋，再次求证道：“你没有看错？”

郑少锋道：“绝对没有。”

石虎脸色巨变，半截烟不由得从颤抖的手指中跌落，惊恐道：“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看到警察来咱们学校的？”

郑少锋面色如土，擦了擦脸上涔涔的冷汗，吃吃道：“今天早上。”

石虎道：“在哪里？”

郑少锋四周扫了一圈，小心翼翼道：“在校门口。”

石虎道：“你确定是两个警察无疑？”

郑少锋道：“我确定，肯定是两个警察。”

石虎思绪一转，眼睛一亮，脸上掠过一时诡异的神情，冷冷道：“他们穿着警服吗？”

郑少锋摇了摇头。

石虎脸色一沉，厉声道：“既然他们没有穿警服，而且又没有当面向你说他们是警察，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警察？”

郑少锋想了一想，喃喃道：“前几天，我去庞统家的时候，当时庞叔叔正在为一桩案子取证，当时有两个人在场，而那两个人正是今天早上我遇见的这两个警察。”

石虎道：“如此说来，他们的确是警察了？”

郑少锋点头同意。

石虎面无表情，心里琢磨了半响，淡淡道：“两个警察大清早来到学校，肯定是有非比寻常的事情，只是会是什么事情呢？”

郑少锋脸色黯淡，一想就想到了自己打架的事情，一想就想到了枫眼睛失明的事情，手心里溢满了冷汗，吃吃道：“虎哥，你说……你说他们会不会……会不会知道咱们的事情了？”

石虎道：“不见得。”想了一想，接着道：“再者说了，就算他们真是为聂枫的事情来学校调查的，我想他们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可靠的证据，他们既然是来学校调查的，就一定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我们干的。”

郑少锋机械道：“为什么？”

石虎道：“如果他们早已知道了此事是我们干的，或者知道了此事与我们有关，那他们就一定会直接来找我们了解情况，而不是来学校调查情况，不是吗？”

郑少锋道：“这倒也是。”

石虎顺手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淡淡道：“而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见秦辅导员来找我们，更没有见那两个警察来找我们问话，这就足以证明他们对我们的事情一无所知。”

郑少锋暗暗称是，但心中还是由不住担心，越想越觉得两个警察是冲着自己来的，越想越是害怕，忍不住追问道：“虎哥，难道他们不是为聂枫的事情来学校调查的？”

石虎微微道：“完全有这种可能。”

郑少锋沉默不语。

石虎道：“因为这学校里，每天发生的事情不计其数，触犯法律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因此可见，他们来学校调查的事情不一定就是咱们的事情，有可能是别的事情。”转眼盯着郑少锋，警告道：“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大白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只需静观其变，切不可乱了阵脚，知道吗？”

郑少锋道：“话虽如此，可这几天咱们学校里风平浪静，一切安好，没听说有什么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啊！”

石虎道：“你放心吧，就算他们今天真是来调查聂枫眼睛的事情，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们自己守口如瓶，不透露半个字，他们是绝对不会知道真相的。”

郑少锋迟迟道：“真的吗？”

石虎目不转睛地瞪着郑少锋，冷冷道：“郑少锋，你可要给我记住了，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死守这个秘密，不能泄露半点，明白吗？”

郑少锋道：“这个自然。”脸上变得完全没有了表情，义正言辞道：“虎哥只管放心，我再笨，也不会笨的出卖自己的兄弟，甚至出卖自己。”

石虎冷冷道：“如此最好！”

郑少锋吃吃冲石虎笑了一笑，沉思了一盏茶的工夫，不由瞅瞅脸色铁青的石虎，一字一字，战战兢兢道：“虎哥，想来想去，我都觉得这件事情悬得很，我想他们一定是知道了咱们的事情，因此才来学校核实的。”

石虎道：“我们没有说，他们怎么会知道？”

郑少锋道：“我们是没有说，但谁能保证聂枫那个臭小子不会说呢？如果他没说，警察怎么会来学校调查呢？”

石虎咬牙道：“他说不说，那是他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只要我们自己紧咬了牙关，一个字都不肯承认，那警察就一定不会找到确切的证据，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拿我们就没有办法，时间一旦拖久了，这事情自然就过去了。”

郑少锋道：“一个手掌拍不响，这个道理我懂，可是虎哥，如果聂枫真报了案，真把我们打他的事情说了出来，我们总不该坐以待毙，等着警察来抓我们吧？”

石虎缓缓道：“你的担心非常有道理，聂枫和我们非亲非故，何况现在我们又把他的眼睛给打瞎了，他现在对我们肯定是恨之入骨了。”

郑少锋心领神会道：“是啊！”一时之间，犹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焦急道：“虎哥，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石虎皱眉道：“我也不知道，你让我想一想。”沉思了片刻，也没能想出一个解决的办法，冷冷道：“不过，我还是刚才的那句话，静观其变，守口如瓶，我们尽快搞清楚警察今天来学校的目的。”

郑少锋道：“他们肯定是为聂枫的事情来的。”

石虎脸色一沉，怒声道：“你怎么知道？难道他们亲口对你说了他们的目的，啊？”

郑少锋不敢正视石虎冷酷而怨毒的眼神，赶忙低下了头，喃喃道：“那倒没有，不过，我觉得他们早上看我的眼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