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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如期而至

幻城-无尽海 苍穹diedie 8682 2019-07-21 13:07

  

织夜出面了今日的列行殿会,她安静地落座在后座上沉默不语,双耳至闻着所有信息与奏言。

柔顺微卷的幽蓝长发半挽发髻,一如往日的玲珑流苏链坠在她发髻侧边。绝美魅惑的容颜水平如镜,眉间如血红莲妖艳,眼角花钿精致。

在朝堂上她向来如此安静,波澜不惊的紫眸却已未雨绸缪。

朝会行进过半,樱空释正在询问月神举办卡索婚礼的相关事宜。织夜对这些并不是太过关心,她轻轻垂下眼,望向袖中紧握的雪沙沙漏和牛皮卷薄。

最后一层白沙将要流逝完毕,风暴终将来临。

一队列兵哗地拉开了冰族大殿厚重的大门,他们从支队分出两列,挡在台下那些惶恐不知所措的大臣身前,拟好随时战斗的姿态,警惕地看着樱空释。

樱空释对于眼前过于诡怪的一事并不没有显露出一点不解或慌张。他依旧傲然凌驾宽大王座,睥睨一切。

殿外,老冰王和冰后缓步入殿,二人皆已经苍老疲倦,曾经的光鲜夺目早已荡然无存,只留下被年月蹉跎的辛酸无奈。

身着重甲的士兵都架好了身前的盾牌,手中的高扬的长矛有着嚣张跋扈的气焰,似乎丝毫不将眼前这个新王放在眼里,反而将殿中已经下位的老冰王,当做统领他们行止的最高指挥者来看待,颇有薰莸同器的意味。

另一部分身着薄盔的士兵走到织夜身边,将她整个人拉扯起来,恶狠狠地扳过她的手,将她以囚犯的姿态禁锢。

“放肆……”织夜咬牙侧目,一张绝丽娇弱的面容带着慌张和害怕。她眨着紫眸,看上去纯真无害,好像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对一切都毫无预料的模样没有让任何一个人怀疑。

卡索恍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愣愣地被士兵以同样的姿态压制住。他看向老冰王,奇怪地道:“父王……您……?”

樱空释坐直身子。他的目光如刃,轻描淡写地瞥过台下的喧哗舆论,再浅浅定格到那些士兵对织夜不敬的画面,最后再向殿中的老冰王冰后投去目色,带着一闪而逝的轻蔑。

他最后看了看卡索,眸色柔和似水。

随后,那波澜水面结上了顽固的冰霜。

他蓦然缩紧瞳孔,湛蓝的眼瞳倒映出一个细小而诡谲的法阵,在眼球中央疾速盘旋放大,直到他湛蓝的瞳已然完全是一副盛纳法阵的容器。法阵以眼球为中心点,昔日淡漠的蓝瞳印上古老的符文,殿中光芒四起,以樱空释所坐的王位为出发点,薄薄的冰霜在玄武岩地砖上开始蔓延,咯噔咯噔的结冰声不太好听。

方才闯入大殿的一列重兵皆数被一道无形的压力被迫着跪下,他们穿戴银甲的膝盖落在玄武岩地面,撞击声格外清脆,震耳欲聋。

他们面色扭曲,大多数人的嘴角都已经溢出鲜血。樱空释眼中符文的旋转速度加快,已经渐渐有嚎叫响彻大殿。他玩味地笑笑,甜美如幼童。

月神美丽的面孔上露出了杀气和少有迷惑,她握紧身侧的里神剑,蓄势待发。但又不知道哪方对错,只好和身旁的潮涯对视。潮涯向她轻轻摇了摇头,按住她身侧隐忍欲出的剑刃。

皇柝不明所以,挠了挠头,下意识地朝月神靠近了一些。方才还和睦进行的殿会,怎么刹那就兵刃相见了?

众臣一阵惶恐,他们急匆匆地后退,一阵惊呼刹然。又不解地看向殿中央站着的老冰王冰后,他们好像丝毫不在乎身边侍从的死亡重伤。

老冰后望着樱空释,眼中尽数是掌握全局的自信,和对身旁死伤淡淡的不忍。

樱空释的施压还在继续,杀气蔓延到整个大殿,冰族宫厥的地面已经结上了透明的冰霜,簇簇绽开出五角冰棱。那些士兵已经倒下大半,他们俯趴着,只剩手指可以轻轻屈动。樱空释并未致死,不过是放放气焰而已。

织夜看着樱空释一系列的强大幻术接连释放。她动了动被压制的手臂,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冷眼观局,口中在嗫嚅着什么。

卡索摇着头,他早已知道老冰王要和星旧联手置樱空释于死地,释这样下手不过是更让众人以后有弹劾他的理由。他焦急地大喊道:“释!快住手!”

樱空释没有看卡索,水袖下的十指握拳,骨骼咯吱声格外只有他一人听清。

对不起了,我的哥哥。

大臣们快速感觉到了樱空释不可遏制的怒意,他们齐刷刷地跪下,将额头贴在结冰的地面上,颤抖着声音,高呼着王请息怒。

前排的一众长老更是颤抖不已,生怕刚刚那阵诡谲的压迫出现在他们身上,樱空释要是一个没控制住,他们岂不是要在今日白白葬送性命。

“你们居然还叫他王!”

老冰王疲惫的面容写满讽刺,他慢慢走向樱空释,最后站在他的王座前。他似乎是想要俯视樱空释,却不料樱空释突然站起身,以一种极其邪佞地眼神看着老冰王。

他加重了三层护身结界,杀气腾溢时勉力勾起冰冷的嘴角,向老冰王轻轻俯身。结界无形放大,老冰王竟然有些站不住脚,被幻术推搡着往后退了几步,样子有些狼狈。

“父王,您有什么事情吗?”语罢,樱空释挑起眉峰,眼中满是天真的疑惑:“为什么不能叫王?我已经冰王,这有什么不对吗?”

老冰王皱眉,眼神开始在身后一列大臣中寻觅,直到看到星旧。他也望着老冰王,轻轻点了点头。老冰王才安下一颗心,深吸一口气,以强硬的语气道。

“我今日,务必将你这个冰族的叛徒赶出冰族——!”

一片哗然之中,所有人都面面向觎。包括向来追随樱空释的辽溅,他皱着眉低着头,强忍住想要替樱空释申辩的心。

不止他,与樱空释卡索有过交集的熟人里,哪个不知道樱空释被老冰王针对排挤?所有人都在怀疑樱空释,认定了他就是冰族的叛徒。凭辽溅一介匹夫,怎么能向他们解释樱空释不是叛徒呢?

叛徒,又是这个词语。

从圣战前那个天真单纯的勇敢小王子,到后来手持弑神剑拯救冰族的神祗,再到如今雪色雕就冰冷的王者。他什么时候不是叛徒?什么时候没有被扣上冰族灾星的晦气头衔?

就连当初帮助冰族复了国亦是如此。樱空释手握噬神剑,将那些火族侵犯者驱赶出冰族,成为了冰族神民心里的大英雄。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父亲却依旧不信任他,将他当做此生最大的耻辱来看待。

[没有释,又哪会有今日的冰族。]

织夜觉得眼前的一切可笑又可怜。

她轻弯唇角,紫眸笼罩上全世界的恶意,淡然地看着言行雷厉的老冰王冰后,无助的卡索,和噤若寒蝉的一众大臣。

至于樱空释曾经的战友:月神,潮涯,辽溅,皇柝,星旧……织夜将星旧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通,不再去想这残忍的不公。

渐渐的,台下不再沉默,在卡索不可置信的目光中,那些拥护卡索的大臣们似乎是看到了曙光一般,争相附和着老冰王所说的一切。

简直是彝伦攸斁。

星旧手握占星杖,他掩盖下心中那丝不忍,走出队列,仰望着依旧屹立在王座前的樱空释。

他召唤出圣魔方,圣魔方闪耀着灭世般强大的光辉,疾速旋转起来,直到旋飞到大殿正上方,一道金光凛然降临。樱空释脚下出现结印,六芒星缓慢而圣古的旋转在他脚下,六角接连发出爆破之声,随后结印慢慢消散,圣魔方敛去光辉,却依旧悬浮在半空,带着出不可侵犯的神力。

“以舍弥之名召开审判会,今日务必会将你的罪名和龌龊公之于世!樱空释,你可敢应会?”

樱空释嗤笑,他直视着星旧。“当然。”

“若我输了,你们会待如何?”

“将你寂灭,禁锢在炼泅小岛上,永生不得轮回。”

老冰王开口道,极其残忍的话语被他叙述地平静自然。

“好啊。”释扬起柔和的浅笑弧度,却让人背脊发寒,他道:“若我赢了,那就证明我无罪。那么就请父王您,从此撒手冰族一切政事和权力,全权交托于我?如何?”

老冰王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好,我答应你”

“释——不可以!”卡索几乎是要怒吼而出,他努力挣扎着,无奈又焦急。

释不可以答应!不可以!

父王必定是有胜算,再加之星旧手中的无谎镜和圣魔方,释怎么可能赢得过他们?要知道在无谎镜前的一切谎言都会被戳穿。若是释说的是真话,他们也要强行加罪于樱空释,岂不是要用圣魔方……卡索不敢再想。

一片惊呼声中,一个士兵突然一掌手刀将卡索击晕,卡索滑跌在地上,几个士兵上前,将卡索抬起就走。

“你们在做什么!”樱空释伸手,五指微张,那几名侍从瞬间僵住身子,他们脚下蔓上冰霜,冰棱已经张牙舞爪地要刺入他们的脚踝。

“樱空释,你不用担心,我们只是不愿意卡索王子参加这场审判会而已。”星旧道,上前解救了那些士兵。

“樱空释,你休要妄动!我们已经将莲姬抓捕,若你敢做出什么……你就等着给莲姬收尸吧。”老冰后威胁着樱空释,语气里是满满的得意。

樱空释抬起眼眸,他向织夜望去,织夜也在看着他。紫色和蓝色相融交汇,织夜对他轻浅一笑。

樱空释轻轻皱眉。

“可以,不过你们必须先放开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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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海岸。

濯焰鸟亢长嗥鸣,展翅所过之处皆落下炙热火种,铺撒在无尽海面上,火星爆破的声音混杂着箭雨呼啸的声音一齐汇入苍穹。

浩荡精锐的烈火战军榻出火族军事领地,军舰驶上无尽海。海波荡漾起伏,滔天浪涌,海水皆数倒流擎天,水柱攀上云霄高不可测,轰隆雷鸣下黑云广布,战火硝烟的味道逐渐弥漫,有越来越多的惨死亡灵冲往云朵。

最前方那艘战舰规模最大,一身火红劲装轻甲的女神站在甲板上,手握棘刺彼岸长鞭,眺望远处那座童话般的城堡。

又要兵戎相见了吗?

艳炟想着,火红的眼眸渐渐垂下,她握紧身侧的花鞭,再抬眸间早已是杀气凌然,英气而挺拔。

“火族的将士们,听从我的命令——”

如此多爆破性的火种掉落在无尽海上,大多数都沉入了深海宫,虽然火种无法沉入太深的海域,但在海水里接二连三的引爆还是足以使深海宫为之震荡。

人鱼族一众长老高举着手中的琉璃的法杖,潺潺的灵力光辉向深海宫上方汇去,一道无形却泛着白光的屏障保护着人鱼族的万千族民。

人鱼圣尊看着长老们有些勉强地坚持,还是下定决心前往冰族。也许此刻,她不得不帮织夜。

她想着,化作一缕色彩斑斓的光束,向海外游去。一路上,她看见慌张的族民,看见被炸毁的珊瑚房屋,心痛至极。

火族全力进攻,越来越多的炮火接连向远方那座美好的城堡袭去,却因为距离太远而真正打中的次数的少之又少。

艳炟丝毫不在意浪费的军火,她掌握着这次进军的最高指挥权,任意浪费着火族为数不多的军火。

到底是在泄愤,还是真的对那座城堡富有侵占的野心。

火族行军已过一半无尽海,气焰嚣张跋扈,似乎连波涛汹涌的海浪都阻止不了他们。

人鱼圣尊在此刻离开深海宫,很好的证明了她并不想掺和战争的初衷。

此刻,冰族大殿。

冰族的人似乎都格外有自信,就连此刻火族已经驶过大半无尽海的事情也无人上报,所有人都期待着这场审判会的开场。

那些拥护卡索的大臣更是期待着,盼望着,樱空释真的能被扳倒的那一出画面。

樱空释终于了然在他脚下升腾起的六芒星阵法是为何物。因为那圣古的阵法也凝结在织夜的脚下,却看上去光辉较为黯淡,也较为薄弱。

织夜眯眸看向樱空释,向他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被士兵强行压制的织夜站在后座旁,轻轻看了看身旁摊开的牛皮书卷。

樱空释轻移步履,发现那层法阵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他歪歪头,指尖泛上微弱的幻术,等他抬手,一声灵力波动的空灵之声传入耳膜,以六芒星为六角,他俨然被禁锢在一个透明无色的屏障里。

有必要吗?樱空释轻轻笑,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一切,也好像不担心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众人噤若寒蝉,看着殿中被搬上一面偌大又古老的镜子,镜面上盖着厚重的绸布。

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这种上古神物,不免有好奇的小辈探头向前,打量着这面一人多高的镜子。

樱空释走下来,与老冰王和星旧站在一个水平面。他负手而立,举止之间丝毫不失王者气质。

“父王,您把这镜子搬来,是想做什么?”

老冰王走向樱空释,他定定地看着樱空释。“樱空释,你若真的问心无愧,是不会怕这面镜子审问你的吧……”

“我没有怕啊。”释皱了皱眉头,靛色眼瞳清澈如一掬清水,笑容纯真无害。

“你……”老冰后一时语塞,她怒冲冲地看着樱空释。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也许今日,就可以像老冰王说的那样,找出背叛冰族的奸细和曾经害死她五个孩子的罪魁祸首。

“樱空释,你今日若是有半句假话,这镜子都会发现,到时候,你便逃不掉了!”

“哦……?那便随你们吧。”樱空释淡淡垂眸,似乎不再愿意与他们争执。

“那么请你将手放在无谎镜上。”星旧看了看镜子,又看了看樱空释,道。

樱空释深吸一口气,他极其缓慢地抬手,外人看来无异,他却已经调动这全身上下所有的灵力,向那只抬起的手涌去。

这是非常难受的事情,灵力犹如抽血般向指尖汇去,他觉得抬起的那只手愈发沉重。

他如画苍白的手抚上无谎镜,镜上悬挂的黄布突然扬起,镜面发出刺眼的金黄色光芒,光芒渐渐黯然下去,有万千明亮的光斑在镜面上徜徉,就有如宇宙一样,将星体包纳。

樱空释眯眸,在覆盖镜面的掌心有幻术悄然凝结,他已经准备好了将全身的幻术都输进无谎镜。

“你们要问什么?”樱空释望着镜子,高傲地轻扬下颚,没有给予任何人视线。

老冰后看着他,有些失控过激。“樱空释,我问你,你是不是和火族有勾结,冰族是不是你出卖的?我的五个孩子是不是你害死的!”

樱空释连眉毛都没有挑动一下。

“不是。”

“樱空释,你说谎”

瞬间,一片哗然,众臣开始议论非非,以极其不敬的眼神看着樱空释。

织夜也有些好奇无谎镜说这话的原因,她颇是好奇的看向那面所谓的神器的镜子。

“这样啊……”樱空释轻勾嘴角,“我承认我有勾结火族,不然当初我又为何是和哥哥在火族相遇的呢?但我没有背叛冰族,也没有害死五个哥哥姐姐。”

“樱空释,你没有说谎。”

老冰后如遭雷霆,她踉跄几下,已经快要站不稳。

老冰王呼吸加重,他又问:“那四圣者,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我。”

樱空释五指微缩,大量的灵力从他体内快速抽离,如涛涛江水,充盈了整面镜体。他轻微地咬了咬下唇,另一只垂在水袖里的手拳头紧握。

樱空释清晰地感觉到,一缕强大到莫测的灵力倒灌进他体内,在极力排斥着他正在传输的灵力,甚至那道灵力已经丝丝渗入他的血管,撕扯着他的皮肉,带起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种疼痛,戛然而止。

樱空释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眸,他加快了幻术传输的速度,却发现那道斥力越来越小,直到樱空释已经能完全和它敌对。

樱空释突然觉得那面镜子变得无比清澈,恍惚间,他看见了镜子倒映出来的人像。

—是星旧。

织夜低着头,指尖明显地扣起,有黑金色的光辉在和她指尖的绯紫色灵力交战排挤。她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剧烈的间接性伤害,口中依旧嗫嚅着什么。

无谎镜面上的光辉越来越刺眼,这次似乎顿了很久很久,镜子才给出了众人答案。

“樱空释,你没有说谎。”

樱空释已经顿住,他完全不顾无谎镜给出了什么答案,下意识回头看着织夜,织夜缓慢地抬头看着他,向他勉力一笑。

清澈空灵的幻术传音里,织夜对他说。“樱空释……注意镜子……不要断送灵力……专注一些……”

樱空释点点头,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地看着眼前这面镜子。

“那好,樱空释,你既然说四圣者不是你杀的,那他们是谁杀的?”

樱空释思量着,他心中的筹码上下不平,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挣扎。

“不知道。”

果不其然,他又感觉到全身的灵力被这面镜子调动,血液都在激烈地沸腾。却比上一次流失的少上无数倍。

织夜站得离人群较远,她闷哼一声,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逐渐开始承受着大量灵力被汲取的过程,那种深入骨髓的剜痛叫她快要叫出来。

“樱空释,你没有说谎。”

这……怎么可能!

老冰王不断摇着头,他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求助地看向星旧,却发现星旧也是一脸疑惑,望着镜子一言不发。

他只好再问:“那泫榻圣者,是不是你杀的!”

“……”樱空释沉默着,睫翼颤抖。

“怎么,不敢说了吧,樱空释,泫榻就是你杀的!”老冰后不顾尊仪,指着樱空释大吼道。

樱空释侧目,淡淡地瞥了眼老冰后,老冰后觉得浑身发凉,哑口无言。

“不是我。”

无谎镜:“樱空释,你没有说谎”

织夜轻咳数声,拳头握的咯吱作响,深入皮肉,她送开拳头深吸着气,血迹顺着她的指尖滴滴落下,紫眸已经开始涣散。夹杂在她指尖的灵力已经越来越浑浊。

“怎么可能不是你!樱空释!你到底对无谎镜使用了什么妖术!”

老冰王勃然大怒,他如此有把握的一场审判,让樱空释倾倒的审判,就这么草草让樱空释胜利了吗?!

“父王,是您从来不相信我啊。”

樱空释说着,表情极其悲伤,好像真的是再为此难过。

“不可能!樱空释!那你是如何学会冰焰族幻术的!”

“冰焰族幻术?”樱空释面露疑惑。

他是真的在迷惑。

樱空释想起自己那只暗无天日覆盖在眼罩下的眸子,又想起哪些没由来的强大幻术,一切都被他捋顺了。

他笑着,道:“我不知道我会冰焰族的幻术。”

他会的是火族幻术。

无谎镜:“樱空释,你没有说谎。”

“怎么可能,樱空释,你是不是对无谎镜动了什么手脚?”星旧上前,大惑不解地看着樱空释,深深皱着眉。

“梦主,这怎么可能呢?无谎镜是圣古神物,我何来的权利将它更改?”

辽溅从紧张焦急到现在,已经完全舒展开笑颜了。不止他,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是啊,那个曾经独自一人挽救整个冰族的,那个无所求回报去取弑神剑的,是眼前这个樱空释,是他们的王,怎么会是十恶不赦的叛徒?

台下比最初还要安静,那些大臣和长老无话可说,他们所有的希望,都被无谎镜的一句句澄清碾碎成末。

突然,老冰王的一句话唤起了他们的希望。

“樱空释,我们还有人质,把烁罡压上来!”

樱空释刚想将手取下,又无奈地贴了回去。

烁罡?

织夜虚弱地抬起眼帘,眼神朦胧地看着被重兵押进殿内的烁罡,他平日跋扈的嚣张样子荡然无存,此刻长发凌乱,衣着打扮狼狈。

“你这个老不死的……又想对我做什么!”烁罡奋力挣扎着,大吼道。

突然,烁罡看到旁边的樱空释,开始讪笑起来。他想,他的好弟弟一定会救他的。烁罡很快认识到眼前樱空释危安的局面。他想,要不然……就抖出樱空释是他火族之子的事。

烁罡邪恶地笑,那张笑面让织夜没由来地反胃。她瞥过目光,不愿再看,手已经无力地扶上了座椅把手,支着身体。

“樱空释,那天在牢狱,是不是你放走了烁罡!”

“不是。”

樱空释决绝快速地回答,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织夜没有做好准备,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红的血,唇色已经趋向苍白,她喘息着擦去嘴角血迹,庆幸此刻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烁罡睁大了眼睛,“樱空释!你在说什么!那天在牢狱救走我的就是你!”

樱空释眯眸,面色有若寒霜,还没等他开口说些什么,就已经有人替他作证了。

“我相信樱空释,他绝不可能放走烁罡,那不是他做的。”

一道苍老的女声打破此刻的压抑,人鱼圣尊走进大殿,很直白地表示了自己的立场。

“王。”她向樱空释微微屈身,又向老冰王老冰后微微屈身。

她一字一句道:“你们如此决绝地裁断樱空释,就是因为一个火族奸细的证词吗?王,您不要忘了,他是火族的王子啊,而樱空释,是我们的王啊。”

老冰王终于不再说话,他咬牙切齿。殿中有指责声响起,老冰王的立场轰然倒塌。

织夜恍惚地抬头,看见了人鱼圣尊后不免一笑。圣尊也看见了她,她走近织夜,轻轻扶住了织夜的身子。

织夜清楚地听见,圣尊在她耳畔烙印下令人寒心的话语。

“此番若不是为了岚裳,我绝不会出手帮樱空释。你和我,莲姬,我们都心知肚明,关于樱空释。所以这个人情,是你欠我的。”

织夜冷笑,将臂弯从圣尊的手中离抽离。

这场审判,以荒谬结束。

而火族的精兵,已经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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