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之下，汩汩鲜血猖狂蔓延。如同纯白闫月笼罩着血红的夜云，隐于朝霞之间，妖娆而残酷。

织夜快速反应过来，她抬起自由的左手，妄图遮起自己的衣衫。一道冰冷强劲的力度不留情面地转过她的脸。她对上樱空释如饿鹰觅食的眼神，恶意与锋芒毕露，缱绻着那样浓重的色彩。一层又一层地将她打回原形，虚伪无处遁藏。

肩头血痂狰狞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更是樱空释赌中的第一步。他恍恍惚惚地勾起一抹邪肆的魅笑，笑容里翻腾着令她恐惧的风暴。

“王后，你当真是把我当做傻子了吗？”樱空释的笑容悲凉而僵硬，刻在她心间是破碎的伤痕。

织夜下意识地蹙起眉，不可置信地看着樱空释。她微微摇着头并抬手推着樱空释的胸膛，仓皇来的比疼痛还要汹涌。

樱空释的眼睛里卷动着巨大的风暴，风雪和烈火相撞，爆破开一种令织夜呼吸不顺畅的压迫感。冰火相映，冰王大殿自樱空释脚下为起点迅速蔓延开厚重的冰霜，破冰之声在耳边响彻，经久不息。

“王，您醉了，需要休息……”织夜错开视线，鄂部的手掌猛然收缩。

“我很清醒——！”樱空释暴怒冷喝，“织夜，我只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你如实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

织夜紧扣指尖下的桌角，她直讳地在樱空释蛮横的控制下僵硬地轻笑，维持着缄默不语的状态。她没有对樱空释的质问作出半分回应，却付诸一声随风而散的哼笑。

“您是王，王如何认为，与我无关，织夜也无权干涉。”织夜微微思索后答道，笑容里带上些坦然却虚伪的无奈。

破冰之声的响亮程度达到顶峰，织夜敛下了眼。周围陷入一片寂静，樱空释身上瘆人的气压让她平生第一回体会到真正的恐惧。

［背叛］

“这不是你利用我的信任，在宴会上借口身体抱恙去和火族使臣私会，甚至无视王法擅自劫狱的理由。”樱空释的声调提高，似乎是向她怒吼而。织夜的眼睫猛的颤抖，她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樱空释。

突然，语调倏然降调，樱空释一字一顿道，越发淡漠。

“你以归省的名义去人鱼族内部插手政务阻挠我的决策，你盗走冰族图册，这些我都已经放纵你了……”

他停顿下来，滞留在那一瞬间眼神里的伤情，织夜还来不及看清，便再度被乖戾取代。

“可你犯了欺君之罪。”

织夜咬牙敛眸，樱空释口口声声说自己犯了欺君之罪，可他又何尝是以真心相待。喉间哽咽，她竟然是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织夜，你是对我有多不满，还是对冰族多不满？”樱空释放下拿捏在她下颚的手，缓缓垂落在身侧，眼里闪烁的磷光喑哑，似乎要将她看穿。

织夜微微移动着目光，她的目光落在他不同颜色的两只眼瞳间，来回寻梭流连。突然，她不畏地朝前一步，面部几乎要和樱空释贴在一处，她抬手扯过他领口处的衣衫。

“王对人鱼族暗自动手，后又对我拒之门外。三界苍生中尊贵无双的王，却在始终堤防着他的枕边人，这是何等可笑。”

织夜颤抖着的声波平静下来，轻到缥缈的声音却能听的一清二楚。“王扪心自问，您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我的信任，利用我的感情？”

他利用的不止是她的身份，他利用了她的感情，利用了她的付出。

“原来。”樱空释深深握拳，却察觉不到丝毫指尖深入皮肉带来的疼痛。“在你眼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私利？”

“是。”织夜斩钉截铁，回答决绝而果断，同时依然直视他的眼睛。“您是王，您有更远大的抱负，您要稳坐爵位君临天下，而我，只是你棋局里一颗可以随时丢弃的筹码。而王步步相逼，除了自保和反抗，织夜还能做什么？”

［弃子］

他眼睛里的空洞蔓延到了整个面容，如同寒霜破裂，樱空释神情恍惚。他尚未开口，却见织夜含笑盈盈。

织夜借着揪紧他衣领的姿势，她着手拉平他洁白而镌着宝石的华丽衣领，眼睛里虚伪妖艳的笑意似乎快要溢出，衣衫松动长发散乱的模样倾城却魅惑。

笑容却如同被人遗忘的荒凉遗迹，又如同掠过的那抹鸿雁，惊艳了这世间所有的色彩。

她放空了目光。“王都可以做到坦然地安插暗卫在我身边，像监视囚犯一样控制着我的举动了……”

裂缝中勉强的一抹冰冷笑容，樱空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眼睛，抬手倏然扼住她在自己胸口前的手，将她的手无情挪离自己，他心颤抖的如此剧烈。

织夜受到推力，后退后撑着身后的桌身站定了身子，她赤着脚踏下一层矮阶，站在樱空释面前。他后退两步站定，目光里只有无尽的冰冷，在那张俊冷的面上弥漫开来。

明明近在咫尺，心却相隔天涯，相望于阴阳。

从成婚到朝夕相处，从彼此陌生到付出忠诚。织夜自持以太平神界为己任，她守护着心中的那盏夙愿的明灯，于多少个日夜，沉溺于无边黑暗梦境之间，她一遍又一遍地梦见白衣银发，踏雪凛然的那个身影。

就算走到现在，当织夜终于要认清樱空释就是他，却被樱空释当头一盆冷水浇灭了心中的长明灯。

织夜自知陷的太深，她看不透樱空释，却唯独读懂了他冷漠的戒备。

从前，梦幻旖旎的人鱼宫没有带来过一丝温暖。充满权欲的内心深处，是织夜对自由和朝阳的向往。她遥望着生性无忧的岚裳，却只能轻蔑一笑而过。人鱼族的二公主隐名于世间，她并不像是一个呼风唤雨的高贵继承者，而是人鱼圣尊利用的一个玩物。

直到刃雪城那位新冰王的一次点头，织夜成为了世人皆知的冰族王后。她甚至没有把自己的婚礼当回事，心之所向，是瞭望台上那个衣秧雪白的王爵。

她不过是他心安理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挥之则去的政治工具，外人眼中琴瑟和鸣的假象，她已经彻底醒悟，自己已经假戏真做。

她陪着樱空释演戏，在人前，琴瑟和鸣，年轻冰王眼里随时伪装成功的温柔和爱意，是那样的真实，她依偎过他冰冷的怀抱，却是她漫漫一百二十年岁月里，唯一一个怀抱。

冰族庆功宴，织夜被一众臣子要求射箭祈福。那时的她了然没有恢复完全，却是那样焦急的关头，她撞进那个唯一的怀抱，她看见他握住自己的手，将她庇护在他王者的权势和威严下。

他的气息，他的微笑，他身周对她敛下的护身屏障，他发间飘散开那样清幽的樱花香……她落入他掌中的缚网，她沉溺于他虚情假意的温柔亲密，她缄默无怨地忠于他的利用。他是她心中冉冉升起的朝阳。

织夜分不清何时是真，何时是假，她只觉得，樱空释眼底的樱花，好像也对她绽放过。冷艳孤僻的人鱼公主，习惯于敛于自己的感情，她拒绝卑微的追求，却又同时在樱空释的引诱下不自主地卑微。

她和樱空释都是冷傲高贵的性子，樱空释对她产生质疑和怒火，织夜又怎么会委屈求全，去祈求他的原谅和施舍给她那样不明真假的感情。

面对樱空释的暴怒和质疑，她多么想咄咄逼人地反问他的所作所为。到头来却发现，她的思绪和话语，早已破碎。

从一开始，落樱坡下誓言坚贞不渝的设计是她的自保。可到现在，织夜哪里还能确定，飞蛾扑火般的疯狂，是背叛初衷的忠诚，还是对樱空释的执念。

她只能承认，她对樱空释的动了情。

战场杀敌，朝政动乱，背负罪名，孤身无缘地身处敌营之中……一切并都没有将她击垮，但当她发现樱空释走的每一步棋，都没有考虑到她的生死，她却脆弱的跌倒了，破碎在寒夜里，空望悲哀。

心悦过他，那就过。

织夜敛下所有如江河决堤般汹涌波涛的情愫，她只是漠然地轻蔑浅笑，咬字于齿间。

“反正，我这个王后，也始终不得王的心。王若是愿意，就还我自由之身，冰族大有女眷，更何况远在火族那位貌美的火族公主还对您念念不忘——比起我，您更需要一个新的王后。”

樱空释蹙眉不可置信地看着织夜，水袖蹁跹下骨骼咔嚓作响。心肺犹遭重击。樱空释冷笑的模样渗透着寒意，他抬手张掌，一卷泛着灵力的灵轴浮现在织夜眼前。

织夜抬手想要接过，樱空释却邪笑着突然放手，任由冰凉的灵书擦过她的指尖，滚落在地。如水般汩汩流泻出的字体浮现在织夜眼前，映下亮蓝色的光辉，却似乎是斑斑血迹。

“如你所愿。现以和离书昭告三界，你我就此断绝关系。”

樱空释看向织夜，异色眼瞳里是无情的平静，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如残夜零星的光芒。

织夜轻笑一声，“王想要弃我为天下笑柄，却丝毫不过问人鱼族的意见吗？”织夜微微抬起脸，神色略存几分冷傲。

“你若落款，我会立刻颁令于天下，从此以后，你再不用继承人鱼圣尊的爵位，我也会收复人鱼族的统摄权。同时，作为废后，你再没有资格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樱空释勾起一抹温柔却残忍的弧度，像是腐木旁荼靡绽放的野花，鲜艳而晦暗。

“政治联姻，二公主，我很感谢你的付出。从此两清，曾经是帝后也好，如今和离也罢。现如今，胜败已定，你已经不再被我需要了。”

樱空释抬脚步步临近她，长靴叩击地面犹如恶魔降临时振振有力的心跳声，似隆隆隐雷。

他温柔却冰冷的指尖顺过她的脸，唇靠在她耳尖，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道。“从始至终，你都是清白之身，我就更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了。”指尖缓缓流连而下，樱空释缓缓握住她的手。对上她的眼睛，他勉力微笑，微微动着指尖，后戒发出细小的一声轻响，随即，樱空释抬起她的手，将那枚织夜如何也撼动不了的戒环轻松取下，放入她手中。

“至于这个，任凭你选择。”

他走了，他泠然挺立的背影消散在夜色中，世界一片灰白。留下颤动着灵力波纹的浮空字体，明晃晃地刺痛着织夜的眼，织夜颤抖着睫翼看向自己手中华美的后戒。

狂暴的夜里风卷袭起殿帘白纱，如同咆哮的白浪，空气中残余的一丝樱花香裹挟着受伤的她。

她赌赢了，是她料到最糟糕的结局。

她多希望是输的。

平稳放在桌沿的琉璃笔筒突然跌下桌案，一声重物破裂的响声拉回她迷糊的思绪，结着冰霜的玄武岩上，圆润璨白的珍珠断断续续跳动着，清脆却又杂乱。

她蹲下身，在摔到稀碎的琉璃晶片中，拾起圆润洁白的珍珠。

身旁，映在半空中湛蓝的字体里，樱空释苍劲的笔锋勾勒着她的心伤。那是他亲手落下的款——早在很久以前。

人鱼族的眼泪，会为心爱的男子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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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黑暗而漫长的百来年间，樱空释始终只是个一无是处的小王子。他生活在表面光鲜实质坚守着弱肉强食原则的冰族，崇敬的父王对自己疏远厌恶。除了卡索，身边人，甚至于至亲之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明月圆缺，悲欢离合。樱空释从残缺走到圆满，他如愿以偿地踩下卡索走上万众瞩目的王位。从戴上雪岚冠的那刻开始，他便不再受到母亲的等价交换的压迫，更没有人敢质疑他的存在和强大。

俯瞰众生，君临天下，享受权倾天下的快感，这听上去无一不美好。

而神民们却从未在这位新王脸上看见过多的欣喜。他眼底若隐若现的猩红如同冰原之上绽放着被鲜血染遍的血莲，接连盛放。

他总是清冷而孤傲的性子，独眸里的晦暗的光彩里藏着无止境的锋芒。他似乎吝啬施舍一个笑容，厌恶于流露其他除漠然外的面部表情，私底下，王能开口说的话也寥寥无几。

樱空释与众人想象里慈祥善良，普渡众生的三界之王压根搭不上边。他更像是一位富商，大笔挥霍地买卖着输赢。他却又像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睥睨天下的那抹惊鸿孤影，是对世间万物不屑一顾的高贵。

局外观棋的看客，永远比局中人要清晰明了的多。在神民眼里，他们乖僻冷酷的王，他眼里那样珍稀的乖顺和温柔，从前，只会对卡索王子一人而流淌。

大概是大家都看倦了那种熙和的神色，而当年轻的王看向他的王后，他的眼睛就仿佛隔着一层薄霜，霜冻之下，柔情爱意潺潺如春水温暖。他对他的王后柔情到了极点，没有人不这么认为。

成王之路，披荆斩棘。令樱空释更清楚的，他走过的每一条路，下过的每一个决定，哪个不是疯狂而血腥。当初，他做好了应对一切变动的准备。就例如，如何与七圣者对抗，又如何保护好自己的母亲，又如何遵守诺言给卡索想要的自由。

他是在风雨飘摇的一叶舟上生存下来的王。

成王之后的一段时光里，樱空释的生活是空洞而忙碌的。他对窗外琐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只是把自己淹没在繁琐的政务里，被结界隔离的落樱坡也变得寂凄。

没有众人推测的那么复杂，樱空释只是想要在一切事情都结束之前，安排好他力所能及的一切。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所走的道路尽头，是一个死字。

那日，拥护樱空释的臣子们向樱空释上奏，劝樱空释尽早封后，以确保王权稳固。当时的樱空释，只是颔首扫过大臣们的奏书，也不顾自己有没有看清落款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名字，便点头允诺。

从点头的那一刻开始，织夜的命运轨迹，就发生了扭曲。

樱空释永远不是一个善良的主。他知道，王的妻子，是一件赋有价值的利用品。

起初，他规划的如此周到，他会对她疏远敬之。等到樱空释离开这一切的那一天，尽他所能，还她平安。若是不能，樱空释也无所谓。

世事难料，樱空释纵横三界大局，却料不透他的妻子。短短几月内，他领略了人鱼公主不一样的风采，更察觉到了织夜不容小觑的心思。

樱空释赢在，他能够很好地收放自如。但是面对织夜，于多少个偶然间，他注视着她国色琉璃的容颜，每每撞进她眼底缥缈的笑意，神情微恙下，是剧烈敲击的凌乱心跳声。

他全然捉摸不透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在他的世界里，感情是一页空白的纸。他更不明白自己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这样的感情。面对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做到决绝而果断，却唯独败在一个女人身上。

如果说卡索是樱空释的执念，那么，织夜就是他的软肋。樱空释绝非真的无情，他只是已经在卡索身上竭尽了所有的感情，剩余的那些，他在不知不觉中，全部托付给了织夜。

他不懂男女情爱，更不清楚何为欢喜。

她有着自己的向往。他知道自己已经亏欠下太多，既然无法偿清，樱空释力所能及的，就是利用自己还拥有的至高王权时，还她自由，也护她平安，远离争斗不休的危险世道。

他的另一个私心，却是不想让她看见他功成垂败的那一天。

他明明是决定好要放她走的，可不甘，反悔的，却是自己。织夜在他的世界里，绝非弃子，更不止朋友。

神使鬼差，樱空释敛下眼眸收起自己过多泄露的情感，他疲惫地阖起眼帘，指尖触碰到自己华丽的秘银眼罩。

空气中流动起炙热却冰冷的压迫性气息，樱空释猛的抬眸，警惕地看向前方突兀现身的异体。

雷鸣呜咽，雪白刺眼的白光晃过眼前，对方混浊的邪恶笑声充斥着空荡大殿。它在高处盘旋数圈后俯冲而下，然后轻轻旋绕着樱空释，笑声里充盈着明了的嘲笑。

樱空释心底一沉，周身无形的护身结界倏然扩大，黑雾大惊，竟然以相同的力量抵抗着樱空释的警告，笑声低沉，十分不满。

蓦然，盖在秘银下晦暗的逆鳞逸出金灿的光芒，转瞬即逝。樱空释微微蹙眉，他不自然地撤下视线，明显地察觉到了体内血液不寻常的灼热。

他清冷提醒道，似乎还没有到动怒的边缘。“你没有资格来这里。”

“樱空释，你独自坐在这彻夜不归，让我猜一猜，是情伤了吧。”

“与你无关，马上离开。”

黑雾仍旧答非所问，往樱空释的禁忌，丝毫不畏地扯着话题。

“再让我来猜一猜，你现在为之煎熬的，是不是你那位美丽的王后呢……”

樱空释猛地怔忪，他倏然站起身，侧掌祭出噬神剑后横举指向黑雾，眼底猩红的杀意和烦躁化作锋锐，黑雾竟然向后退让了些许距离。

“你没有资格置喙孤。”

闻言，黑雾猖狂地笑了几声，他加速盘旋在樱空释身周的结界外，最终落在他眼前，漂浮时墨黑的云雾缠绕着四散开来。

樱空释抬眸看向那团黑雾，神色淡然，微眯的瞳里闪烁着危险。

“樱空释，这个王位，不属于你。”

“它更不可能属于你。”

“樱空释，你甚至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不能留在身边。难道你很乐意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另一个男子在你这个三界之王的鉴定下坚贞不渝，才是你的愿望？”

“住口——！”樱空释冷声呵斥，胸口剧烈的起伏弧度缓和下来，“你到底是谁。”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黑雾轻轻答着，最后，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辽远，似乎飘散在远方。

“没有什么得不到，囚之于血骨，樱空释，去抢回你想要的东西。”

黑雾如同爆破，在樱空释使出杀招之前便自己消散，无影无踪，樱空释及时敛回了剑锋，以免破坏到刃雪大殿。

刹那间，撕裂般的疼痛一阵一阵侵蚀着他的大脑，樱空释睁大双眸，腿间一阵脱力，他无力单膝而跪于王座之前，只好以噬神剑勉强支撑。

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种不容小觑的力量压迫着他的脊椎骨，樱空释痛苦地咬牙妄图起身，一丝金色的雾气在他脊椎间游动，倏然消失的那一刻，樱空释暴露在外的那只蓝眸，一瞬间化为金色，渡着猩红的光辉。

顷刻，湛蓝依旧。

他看向殿外，脑海里晃过一个笑容。

“想要的……”

樱空释猛的摇了摇头，撑着噬神剑站起身，眼底荒凉无尽，思绪破碎，如同江河决堤。

他疯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