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这位小姐，”沈月芽那来势汹汹的右手爪击被这位不速之客轻松挡住，沈月芽眉心紧锁之时，那人一边浅浅笑着，一边对沈月芽问道，“难道你不是那位臭名昭著的沈月芽？”

沈月芽没有心情和对方白费口舌，她注视着对方，此人身材高大，看起来就连进入这房间都显得困难，在踏入这间房的时候难免不会弄出些许动静。可，刚刚就连丁点外人的气息都未曾感觉到，不然，自己也不会如此被动和惊讶了。

是个高手。沈月芽冷冷地望着这张没有什么特点的脸，心中稍稍闪过一丝烦乱。

“少废话，滚出这里。”

沈月芽瞥了一眼未曾挪动过半点的门，看着紧闭的朱窗，脸上隐约藏着半分忧虑。

对方不知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潜入这间房内的，这让沈月芽不由得谨慎起来。嘴上说着滚出这里，实则也只是淡然地刻意地与对方保持着距离。

不清楚对方的实力，就不应该贸然出手。沈月芽对这个道理心知肚明。

“美女，反应别这么大嘛，”男子耸着肩，一边慢慢朝沈月芽靠近，这个举动让沈月芽的眼眸像紧盯着猎物的猛虎一般凶恶，“难道你对这个名字不太喜欢，还是，不太熟悉？”

沈月芽咬着牙，随即，不怒反笑：“你如果继续靠近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对方听到沈月芽带着笑意的威慑，也笑了笑：“好好好，我就站在这里跟你聊一聊，反正我也不太钟情你这种类型的女人，总感觉盯上你几眼自己就会营养不良一样。”

沈月芽听到对方带着调侃的话语，心里倒也觉着有些可笑。自己和对方并没有什么好聊的，自己对眼前这人一无所知，更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随意的聊天明显是在向对方泄露自己的信息。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沈月芽低头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粉彩，手指轻抬，微微一吹，“你先前说的不错，我确实是沈月芽，那个你们口中水性杨花的女子。看你的样子，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估计对我这样的女人应该也没有半点兴趣。”

“我也一样，对你这样危险又不好看的男人，不感兴趣。”

沈月芽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泛起宛如秋波般的笑靥，有些慵懒地倚靠在窗台边，看起来倒颇有种醉醺醺的意味。

“说的不错，作为沈月芽，你我确实没有什么好聊的。我纵使色胆包天，对于你这样的女人也从来是敬而远之。”男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眯起眼睛，似乎在空气中寻找着什么。

那不就得啦，沈月芽闭上眼睛。不知为何，最近总是回想起过去的事情，自己人生之中充满着痛苦与虚幻的甘甜，为何还要去回味那早已尘封几十年的童年？

那个夏天，炎热而又冷彻心扉，让人燥热，却又让人心寒。

沈月芽正想继续说什么之时，男子的下一句话却让沈月芽再也无法轻松地应对。

“可，作为离月呢，美女，”沈月芽猛地睁开眼睛，正对着她的是一双乌黑的眸子，那其中蕴含着无尽的质问，“离月，你我应该有什么想说的吧。”

沈月芽拳头紧握，看着对方，肩膀不自然高耸着。目前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对方已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这个名字是自己在不眠会的代号，也是不眠会内部互相称呼的代号，更是自己在外隐藏身份进行组织活动的代号。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也就意味着，对方知晓了不眠会的存在。

知晓不眠会，并不算什么大事。不眠会在江湖上的名声虽然没有以往那么响亮，但有江湖履历的人不会对这个暗杀组织感到陌生。只是，知道自己是不眠会的人，知道自己在不眠会内部的代号，这就意味着，对方对不眠会内部已然有了些许了解。

这就是大忌了，自己的代号之前很少在外暴露，此次怎会被这么一个突然杀出来的人知晓，这个人又为何要找上自己？

或者，这个人是不眠会内部的人。但沈月芽看了看对方的眼眸，那里依然闪烁着生命的光辉，而不像自己的眼睛，那般空洞深邃。

看来，对方是外人了。

“你知道不眠会，甚至还知道我的名字，”沈月芽有些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一下仪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坐下吧，你是来合作的吗？”

男子愣了一下，看着垂着头发，娴静不似先前妖艳模样的沈月芽，有些不自然地坐在椅子上，不自觉地抖起了腿。

“怎么，突然间拘谨起来了？”

沈月芽捂着嘴笑了笑，看来对方并不如自己想象之中那般毫无弱点，看来对方也并非那种毫无人情味的高手。

“不，我只是在想，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男子挠了挠头发，表情有些认真地对沈月芽问道，这个问题让沈月芽愣了愣，内心深处再度泛起过去的浪花。

“哪一个？就不能哪一个都是真正的我吗？人本来就是复杂的，又何必想的如此多愁善感？”沈月芽嘴上搪塞过去，一边坐在男人的对面，扫了一眼明晃晃的月亮，心中却重重地叹了口气。

“该进入正题了吧，你是来合作的吗？”沈月芽问道。

“这要取决于你配不配合了，离月，就个人而言，我很想和你友善相处，但，”男子半弓着身子，抬起头，额头泛起抬头纹，“但，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的话，那结果就未必会很美好了。”

沈月芽抚了抚自己耳旁垂下的长发，静默地看着对方的脸，迟疑了好一会才说道：

“离月向来体贴每一位愿意同不眠会合作的贵客，毕竟你们是不眠会维持下去的支柱，至于不配合这种事情，还望您不必过虑……”

很熟练的台词，沈月芽一边说着，心里一边这么想着。自己加入不眠会究竟有多久，自己已经不记得了。那年自己似乎也就二十五岁，正在沉浸于从未享受过的背德感与自由之中。那年，她亲手毒杀了自己的丈夫，爬上了情夫的床，头一回体会到自由的感觉。

也就是在那一年，自己接触到了不眠会的长老。

长老不知究竟有多少岁，披着一身黑衣长袍，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从对方手里接过了毒药，从对方手里接过了作为不眠者的力量。

长老的声音宛如毒蛇吐信，却又宛如甜言蜜语，当时内心一片死寂，正欲寻求希望的沈月芽便将长老的出现看作自己生命的转机。她看见自己妹妹的死去，也被哥哥的话语刺痛到无法呼吸，此时紧握着的是自己未来航路的罗盘，该往哪边走，是走向应允之地，还是前往自己所渴求的幸福之处？

她选择相信长老。于是乎，她成为了离月，也成为了如今这副模样的沈月芽。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引见着同不眠会有合作可能的各方势力。也正是多亏她的努力，作为一名同众多富强豪奢有染的女子，她为不眠会带来了可观的收入。江湖上渐渐失去了不眠会的消息，但一桩桩离奇死亡的案件却依然频发。

她不是杀手，但她却比杀手更加致命。若不是她同各方势力都有联系，那一出出离奇死亡的事件也未必会发生。

作为不眠会的一员，她自然也服下了夜明珠。一开始她并不清楚此为何物，但久而久之，她逐渐明白这是一种超乎常理的事物。

所有服下夜明珠的人，眼眸会慢慢失去反射的高光，只留下漆黑的深邃。沈月芽的眸子看上去并无差别，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种可悲的障眼法。毕竟，一位眼瞳只余留漆黑的女子，光是看着，便足以令人生惧。

更别说让这样的女人去做这种重大的事情了。

长老特意让她的眸子变得活灵活现，也是为了更好的迷惑对方。

可这也不过是服下夜明珠的外貌变化而已。所有服下夜明珠的人，都会被叫做不眠者，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被一种诡异的意志所控制。

像那些最为底层的杀手，宛如木偶一般，平日里对他人他物毫无反应，宛如死物。他们自然会受到上一级的沈月芽亦或是离月等人的操纵，只需沈月芽心中默默牵引着那虚空之中同自己连接的不眠者，那些杀手便可以做他们能做的事情。

而像沈月芽，受到夜明珠的影响似乎并不大。但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越来越不像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情。一阵阵的迷惘，一阵阵的无所适从，这些都像是夜明珠尚未完全控制所带来的效果。

作为馈赠，沈月芽也从长老那里取得了非凡的力量。

像是随意操纵物体，亦或是获得强大的肢体力量，这些宛如武林高手的武功赐予这个曾经弱小的女子，更是让沈月芽心中隐约的自卑逐渐化为膨胀的自傲。

她感谢这馈赠，更感谢长老，毕竟没有对方，自己或许还被命运困囿着。

只是，不知为何，她有时也会恍惚，自己如今，是否踏入了另一种牢笼？

……

男子的声音倏地打破了沈月芽的遐思。

“不，我不打算和不眠会合作，”男子看着沈月芽，神情正经，“我希望你能够和我合作，将不眠会这个组织彻底毁灭。”

沈月芽突然间觉得自己脑门被狠狠地砸了一下，对方的这句话，听在她的耳中，就仿佛一个可悲的玩笑。

“你是在说笑吗？作为一个不眠者，我会和你一起毁灭不眠会？”沈月芽攥紧拳头，眼中的善意荡然无存，那份隐约的敬意也已然消散。

“我不会和你合作的，为了长老，为了不眠会不受威胁，我会杀了你。”

沈月芽表情肃然，她没有留给对方半点喘息的空间，掀起桌子。随即，一击横扫腿直接朝着男人的下盘袭去。

男人被掀起的桌子扰乱了视线，但也没有半点慌乱。只见他诡异地凭空一跃，踏了空中桌子一脚，顿时，整个人向上跃去。

沈月芽的扫堂腿使出之后，察觉到男子已然不见踪影，便也不再纠结，脑海内连接着那些宛如木偶亦或是傀儡的不眠者，呼唤着朝该处袭来。

“不对，早知如此，就该将计就计，将戏演下去才对啊！”

沈月芽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刚刚贸然进攻对方的举动不太对劲，她睁大眼睛，却发现自己的眼前的光芒也在逐渐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沈月芽内心一片慌乱，她发现自己像是被囚禁在某个牢笼一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思绪也在慢慢消散。

“杀了我吗？离月，看你是个美人，我先前也不打算对你下杀手，”男子抓着天花板上的房梁，有些可惜地看着沈月芽，“先听我一句劝，只要你愿意将同不眠会长老联系的办法告知于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沈月芽勉强抬起视线，她觉得这个举动越来越艰难了。

刚想表露出半分允许，同对方演一出戏来诈出对方目的之时，没想到，嘴巴不受控制冷笑起来：“说得真好听，可惜，你也杀不了我。而且，我可没打算让你这么危险的人物靠近长老。”

沈月芽心中一怔，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所想，口中所说，完全无法链接上。她渐渐感觉恐惧萦绕着她，那是一种意识消失，走向未曾有过的深渊的恐惧。

“好吧，我还是该让你死一死心吧。”

沈月芽刚听完对方说出这句话，下一秒，那人从自己的视线之中消失。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后背就被狠狠摁倒，那个男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身怀绝技的沈月芽活生生擒住。

沈月芽挣扎着调动全身的力气，却连半点都挪动不了。她彻底绝望了，自己的身体被不知名的力量所控制，自己也即将面临死亡的结局。

“怎么样，看到差距了吧，”出乎意料的，男子并不打算动手，“离月，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若是愿意将长老的信息告知于我，我便放过你，这个交易并不过分吧。”

“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沈月芽扭着身子大叫着，可实际上，这也不是沈月芽想说的话。她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黯淡的世界，内心除了绝望与恐惧，别无他物。

“……”

男子沉默了，他突然间像是在遥望着很远的地方，又突然间露出有些落寞的神情。

“不要相信不劳而获，也不要相信所谓的力量，这些都只能让你失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沈月芽看着对方，脸上露出淡漠的神色：“不要赘言了，要杀要剐任你。”

而真正的沈月芽，听着这句话，竟不由得怅然若失。身处堕入深渊的边境，她的意识在这句话响起之后，弥留了多一段时间。

“那个人，那个你所谓的长老，诱惑着你，让你去勾引别人，让你去爬上别人的床，也让你成为这副下贱的模样。可，你真的渴望成为这个样子吗？难道，所谓的力量，所谓的权势，就那么重要吗？”

“沈月芽”嗤笑一声，像是在对男人的幼稚话语感到鄙夷。

“不要说了，我是不会背叛长老的。”

沈月芽听到这句话，心中某些事物猛然崩塌。她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这副模样，这副华丽贵服，这副宛如狐媚的模样，同自己曾渴望成为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月芽，月芽，你本该如月亮一样皎洁，如初生的新芽一般无邪啊……

恍惚之间，她心中涌起一道道回忆的涟漪……

自己的童年，也并没有那么不堪，有永远过不完的夏天，有捉不完的蝴蝶，有看不尽的花朵，也有赏不尽的风花雪月。

自己的人生，也本不该如此，自己本该有个孩子，本该有个丈夫，也本该拥有自己渴望拥有的一生……

就是因为听了那个人的一句话，又或者，是那个人的一巴掌，这两个人，才是真正改变自己人生的人。

“沈月芽，”男子突然改口，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愿意逃离这样的生活，愿意远离所谓的不眠会，过上你自己想要的生活，那就伸出手来吧。”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男子的一句话，让沈月芽彻底忘却了所谓的胭脂俗粉，也忘却了章台路与昏罗帐，她幻想着自己笑容明媚，站在春天油菜花的田野里，放声歌唱的日子。

是啊，那时候，自己身边应该站着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似身边都是逢迎自己，和自己肉体相拥，却离自己无比遥远的人。

久久生活在黑暗里，面对这光芒，沈月芽终于伸出了自己的手。

“救救我！”

沈月芽哭泣着，她想要逃离这世间的黑暗，逃离这**与金钱的修罗道，想要在永远没有黑夜的地方，没有人顾忌，没有人鄙视，没有人谈论的地方自由自在地呼吸。

是啊，谁不希望被他人所拯救呢？当年，她就眼睁睁看着能够拯救自己离开孤独的人亲手将自己抛弃。后来，她又一次看着那双能够拯救自己的双手，将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染上这尘世的黑泥，只留下一具腐朽的躯壳。

好想大笑，好想放声高歌，好想无拘无束地在草地上打滚，也好想……好想重活这一生。

“带我走！”

她高叫着，窗外明亮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喊出这句话的她，宛如新生一般，脸上的红妆慢慢褪去，那妖娆的外貌顿时变得淡雅。远处的白塔上，似乎正悠悠传来一首很久远，很久远的歌。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那是喜悦的泪水，她看见，自己的手牢牢抓着男人的手，似乎正带着她，前往无限美好的明天。

默默回首，她看见一双澄澈的眸子，一个木讷低着头的女孩，正与她对视。那个女孩看上去很自卑，并着腿，梳着一个并不好看的发型，似乎随时要哭出来。

她愣住了。随即，慢慢跪了下来，嘴角也扬起纯真的微笑。

她摸着女孩的脸，那是从未有过的光滑，女孩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就像是一汪秋水，荡着清澈的波纹。

她悠悠叹了口气，抚了抚对方的头发。

“月芽，幸福地活下去吧。”

接着，她转身离去，因为她看见女孩脸上终于露出喜悦的神色。

她也一样，脸上带着浅浅的，期许的微笑，朝着崭新的未来，踏出了属于自己的脚步……

……

函效手里握着沈月芽的头颅，抓着她的头发，却怎么都觉得那头发有些抓不稳，像是一条根本抓不住的鱼，也像是，一条根本找不到踪影的狐狸。

“可怜又可悲的女人，直到最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利用了。”

函效心里有些郁闷，看着女人临死前慷慨赴死的神情，他更是觉得有些丧气，无奈地瘫坐在地上，遥望着窗外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朦胧的月亮，一如现在函效的内心，像是被发丝缠绕，又像是被难以解开的谜团所缠绕一般，隐藏在夜幕之中。

如果沈月芽这个同不眠会长老直接连线的角色能够给自己提供联络信息，那再好不过，只可惜，沈月芽对不眠会长老的忠心程度超乎自己想象。

那样，自己只能杀了对方。

这一举动，可不是为了掩盖函效的身份，而是告诉不眠会长老，告诉这背后一切的幕后黑手——界外魔，一个消息。

“如果你们不主动现身，我随时都会将不眠会的其他干部杀死。”

函效发现沈月芽是不眠会成员这一事实，正是在韩笑告诉自己沈家同七杀剑有关联之后。沈家偷走七杀剑，自然意味着他们和不眠会有关联。顺着这根线往下找，他顿时发现沈月芽这个关键人物。

通过打听，当然，更多的是要挟，他了解到沈月芽时常来到这个地方，来找一个名为廖思凡的少爷。按理来说，这并不正常，哪怕是对于生性放荡的沈月芽，也过于不正常。

因为他也打听到廖思凡是沈若皖将来的新郎。

函效运气比较好，当天晚上，廖思凡来这里寻快活，函效便用不知从何偷来的几两金子，买通了青环，套出廖思凡口中有关沈月芽的消息。

结果不知为何，过了一段时间，和自己相约相见的青环一丝不挂地从锁心楼跑出来，搞得函效也有些尴尬。也就是在这里，函效得知，廖思凡不慎将沈月芽的不眠会身份，也就是离月这个名字，说了出来。虽然之后也略微改嘴，但青环却也没有忘记这个名字，老老实实告诉给了函效。

随后，沿着锁心楼外墙往上爬，听到那两人行苟且之事时，函效都觉着有些难堪。但也正是他们二人的谈话，让函效认定了沈月芽属于不眠会这一不可否认的事实。

于是乎，他便潜入了进来，说了那一堆话，却也无法劝回这么一个函效并不喜欢的女人。

杀人于他而言是一件艰难的事情，但此时他也明白对方这条生命早已负债累累。

看着对方那曼妙的身躯，函效竟觉着有些可悲。接近这个女人的所有人不过都是因为她那身材和外貌而来，却丝毫不在乎她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好好睡吧，沈月芽，愿下辈子有人爱着你。”

函效将沈月芽的头扔在床上，深深看了一眼之后，从窗户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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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来自五月天的《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