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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厝火燎原

八诫 陆焰之瞳4372 7263 2019-08-17 13:11

  

秋风萧瑟天气凉,日落黄昏,断鸿声中,透过小小的窗户朝外面看,火烧云隐约浮现在那窄小的蓝天之上,辽远的天际与昏暗狭小的牢笼形成充满讽刺的对比。

沈若皖依旧被死死地绑在木架上,双眼紧闭,似乎是由于饥饿,又或是出于某种疼痛,又可能是在噩梦中无法自拔,身子像是受凉一般不自主地颤抖着。

空气浑浊,充斥着血腥味与令人作呕的排泄物的气味,沈若皖那脏兮兮的头发里不知藏匿着多少的跳蚤与飞虫,没有人会愿意接近这个曾经的大小姐。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银针仍旧密密麻麻地扎在沈若皖的手臂上,不知何时离开的离针看起来并没有对眼前这个毫无意志也毫无力量的女孩放松警惕,银针彻底封死了她的手臂,几乎无法动弹。

这副模样的沈若皖就算走在外面也不外乎一具行尸走肉,除了惹的人发怵之外,没有人会将其与那个曾经的千金大小姐对等起来。

沈若皖右腿的血肉不知何时已经发脓,令人不寒而栗的伤口慢慢流出那污浊又散发出恶臭的脓水,似乎这伤口只要继续恶化下去,沈若皖的性命恐怕也难以保证。

简单来说,沈若皖如今的状况相当糟糕。她那孱弱的身躯与不断恶化的伤势,加之以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与长时间的拘束,这些都一步步推着沈若皖的身体走向崩溃的边缘。

或许也是考虑到沈若皖的现状,前不久刚刚折返而出的离针悄然踏步回到后院。

“或许真的有些过火了,仔细想想,我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操之过急的。”

离针一只手提着小巧的篮子,另一只手中拿着小巧的油灯,此时正低着头慢慢从有些阴冷的地下通道走过。或许是由于风的缘故,也有可能是通道内空气稀薄,油灯上的火焰摇曳不止,似乎随时都要忽地熄灭一般。

离针对于沈若皖的状况仍旧有些不太放心,于是才折返带上饭菜,略带着有些无奈的表情走回关押沈若皖的牢房。

沈若皖毕竟身子骨不好,如今精神状况也出了问题,若是饥饿与积累已久的疲惫一同发作,沈若皖恐怕很难坚持住这几日的时光了。

离针自己也清楚这个问题,但此时的自语倒也不是对自己的责备。她倒是不认为自己所作所为有失偏颇,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她原先审问犯人与外人的时候所使用的手段远比这些更加残酷,抽筋扒皮什么的都只是开胃菜。

只是那是在折磨别人,而现如今对待沈若皖,仅仅是折磨还不够,更需要语重心长的教导,亦或是诱导,也可以称作洗脑。

想到这里,离针突然像是品尝到什么美妙的味道一般,略带诱惑性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诱导,真是个好词。”

沈洛阳所做的事情完完全全符合她的预料,先前的离开不单单是为沈若皖取回一些必要的食物,不至于让沈若皖于此饿死,更重要的事情是观察那个取得不眠者力量的沈洛阳,在所谓力量的驱使之下究竟会做出怎样可笑的事情。

单单只是一点微小的赐予,便足以让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父亲兵刃相向,离针乐于看到父子相残的戏码,更乐于看到狂妄无知之人所作出的可笑举动。

心情如同徐来的清风一样舒畅,离针来到所谓的禁地,看着这破败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

有的事情以为隐藏起来就无人可知,人类就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动物。

没有犹豫太久,她带着些许担忧的心情,轻轻推开房门,尽管那扑面而来的难闻的空气让她止不住皱眉,但她还是没有耽搁太久,迟疑了片刻之后便走进了牢房。

这份担忧自然也不是为沈若皖的,而是为自己的。长老明确提过要保证沈若皖活着去参加那一场婚礼,倘若自己未能照料好沈若皖,害得这女孩提早离开人世,那么留给自己的结局恐怕也不会比沈若皖好多少。

想到这里,她隐约有些不安,放下手中的篮子,也放下手中的提灯,凑到沈若皖的面前。

光线昏暗,她朝窗户那边望过去,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落山,仅留下一丝余晖在地平线的边缘微微散发着光亮。这有些凄凉的景象让她神智微微一怔,嘴角不自然地牵绊了一下。

“我这是怎么了……”

她发觉自己有些不太对劲,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脸蛋,随后将顾虑与多情抛在一边,凑到沈若皖的眼前,仔仔细细看着面前的女孩。

手指凑到沈若皖的鼻子前,那微弱的呼吸声让离针的表情略微好看了一些。至少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沈若皖没有像平地惊雷一般倏地殒灭,化作一具死尸,这倒算一个好消息。摸着那有些粗糙又或者说是肮脏的脸颊,离针捏了捏,可对方依旧毫无反应。

离针见着沈若皖依旧一动不动,仍旧出于昏迷之中,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不是一个好迹象,或许沈若皖这昏迷之后,便再也无法醒来。是自己的羞辱让女孩的精神与意志彻底走向崩溃,导致她始终无法清醒过来?还是长久以来糟糕的睡眠与环境,加之肉体的折磨,使得女孩的身体走向不可调和的悲剧?

这么想了想,离针稍稍直了直身子,盘算起一条仍未思考过的道路。

“喂,醒醒,沈奴,”离针拍了拍沈若皖的脸颊,没好气地呼唤着,“该吃晚餐了,这回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出什么事,醒醒吧。”

沈若皖依旧没有半点反应,低垂着脑袋,嘴唇微微颤抖,离针看着沈若皖这副模样,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手脚也开始有些无措起来。

这下确实出事了,看着沈若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就连亲自将银针扎到她手臂上的离针都有些发怵,牙齿轻抵着嘴唇,透露出内心的慌乱。

是啊,离针对自己的技术很有信心,每一发银针都扎在那些穴位之上,单单一发银针带来的刺痛就足以让沈若皖痛到手臂宛如痉挛,就像之前那样。

而像现在这样被扎成刺猬的沈若皖的人要是处于清醒之中,能够忍受住如此煎熬的痛楚,那此人必然是钢筋铁骨,不惧一丝疼痛。

沈若皖是彻底假死过去了,这让离针的眼皮止不住地跳动着,不祥的预感让她的思路开始出现紊乱,望着那火焰慢慢摇缀的油灯,她暗自咬住嘴唇。

该死的,沈若皖实在是不禁玩,如此的折磨便能使她昏厥过去,一蹶不振。离针心中在对沈若皖透露出一丝轻蔑与鄙夷之后,又闪过隐约的慌乱与紧张。

耳旁不知怎的传来吱吱的鼠鸣,还隐约传来苍蝇盘旋的声音,离针有些气恼地捂住半边耳朵,一只手提着油灯,慢慢朝沈若皖靠近。

油灯照亮了沈若皖的脸庞,那是一张早已不复原先模样,饱受苦难的脸庞,痛苦的神色在沈若皖的脸上盘桓错节,惹得灯火都不自觉黯淡了些许。

暗自啐了一口,离针屏住呼吸,踮起脚,手指慢慢往沈若皖的眼睛处抚了过去。她内心的担忧与恼怒一时间宛如嗡嗡的鸣声,在心中止不住回荡。

“沈奴,还不醒吗,信不信我……”或许是自己也觉着这样的问话早已没了作用,离针鼓着脸止住了这番自语,手指慢慢将沈若皖的眼帘撑开。

离针握着油灯的手猛地一颤,她脸上的表情在这一瞬之间完全呆住了,那些心中所思所想在一瞬之间灰飞烟灭。

离针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衡感,不知从何而来的恐惧与绝望如同潮水一般将她重重拍倒在地,反应过来之时,眼前所见只有绝望的火焰。

离针撑开沈若皖的右眼之后,看见的是一只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那眼睛里像是没有半点人类的感情,却又像是夹杂了无尽的愤怒与绝望,数不胜数的悲痛与坚定。

……

手臂上的疼痛,饥饿而又孱弱的身躯,流脓的伤口以及涣散的意识,沈若皖知道,这一切在自己那复仇的欲望面前都只不过是不纯之物。

终于,看见你这种呆滞又慌乱的神色。沈若皖看着眼前一脸惊愕的离针,胸中的滔天怒火仍未消退,她咀嚼着对方那心中或许止不住激荡的不安,慢慢平复着自己内心之中隐匿许久那真实的本心。

屈辱,折磨,难道你以为这些就能压倒我吗?沈若皖本以为自己看着离针的眼神是平静的,就像是一尊佛像正对着信徒一般,只会露出木然的神色。但她却知道,自己的眼中早已被血色所侵染。

早已可以活动的右腿,那早已伤痕累累,被老鼠啃食的右腿,此时终于发挥出它的作用。沈若皖几乎是将这一辈子所受过的折磨和一辈子遭遇过的痛楚化作这猛地一踢,胸中的怒火在这一踢之后似乎要在胸膛之中炸裂。

这一脚,不知饱含了多少的屈辱与煎熬。

为了这一脚,她低声下气,对着眼前这个魔鬼屡次低头,说出那些让自己恨不得咬死自己的谄媚话语。

为了这一脚,她彻底自己的尊严,面对着用尿泡过的食物,像一只狗一样将那些可怕的黏稠食物吞食下去,只为了让自己能清醒下去。

为了这一脚,她彻底放弃为人的资本,用吐出的米饭勾引来那些饥肠辘辘的老鼠,不动神色地忍受着银针的痛楚与腿部被啃食的折磨

这一脚只是开始!沈若皖突然像一只暴起的饿狼,死死咬合着自己的森森白齿,眼睛里看见的再也不是离针这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而是自己注定要啃咬厮杀的猎物。

为了复仇,为了复仇,只要为了复仇,我什么都能做到!

沈若皖这一脚彻底将离针踹倒在地,手中的油灯哐当一声在沈若皖那明眸之中重重倒在地上,沈若皖死死盯着那宛如自己心中熊熊燃烧着的心火,喉咙里满是干涸与血腥味。

离针呆呆地坐在地上,看着在自己身边倏地燃烧起来的火焰,又有些茫然地看着依旧被束缚在木架上的沈若皖。顿时,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离针轻呵了一声,随即颇具嘲弄意味地笑了起来:

“沈奴,我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大事,不过是踹了我一脚,就以为自己能够逃离我的魔掌吗?不要以为这样你就大获全胜了,我告诉你,你接下来要遭受的折磨,将会是比这之前更加严酷,更加绝望的折磨!”

在沈若皖的眼中,离针一边高叫着,一边略显浮夸地笑着从地上爬起。素衣在火焰的摇曳照耀之下显得光彩照人,对比沈若皖,后者只不过是被牢牢束缚在命运的囚牢里,永世不得翻身的囚徒。

折磨,我听够这个词了。

沈若皖心中再也没有半点惧怕,昂起脸,在她那由于愤怒而止不住颤抖的视野之中,那火焰依旧止不住疯狂燃烧着。

死死咬住牙齿,咯咯作响,喘气声越来越急促,沈若皖的眼睛定格在离针那张看似纯净美丽的脸上。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完全要开裂,决眦睁目,牢牢将离针这张脸上那得意又猖狂的表情定格在胸中。

复仇,前进,为了复仇,抛下所有。

抛下自己的肉体,抛下自己的尊严,抛下自己生而为人活到如今所接受过的所有知识,抛下,成为人的资格。

沈若皖不再迷惘,她终于明白自己在面对救援的时候,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

她知道,很多事情,只能由自己来完成,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来完成,否则,自己将会终生陷入长久的绝望,自己将会失去更多。

“沈奴,看来你依旧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哈,看来你的折磨……”

离针抬起头,恶狠狠地笑了几声,只是这笑声到了后面显得有些勉强,她那空洞的眼睛中被惊异所占据,颤栗着扩大。

沈若皖没有空闲关注离针的表情,她此时的右腿燃着火焰,衣料在火焰之中显得如此不堪一击,飞速地燃烧着。同样被燃烧的还有那不知陈放多少年的木架,一点微弱的火焰化作明晃晃的烈焰,似乎随时要将沈若皖吞噬。

沈若皖出乎意料的冷静,她再度用力抬起右腿,猛地往下一踹,顿时整个木架轰然倒塌,她整个人重重砸在火焰之中。

火势更旺了,在火焰之中,沈若皖似乎化作火焰之中的黑烟,挣扎着,挣扎着,随即像是消失了一般。

……

离针愣在原地,她看着这迅速蔓延的火势,看着早已失控的现场,手指不自觉地朝衣角捏了过去。

沈若皖应该……应该是把自己给烧死了吧……

离针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想起刚刚沈若皖投入火焰之前脸上那平静中夹杂着怒火的神色,嘴唇止不住哆嗦。但静下心来想了想,倒也没有那么惊慌,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沈奴,到头来你也只会用自杀来反抗我的折磨,这还真是……真是符合一个手无寸铁的大小姐所为啊!哈哈哈哈!”

离针连自己都不知为什么要笑,她扭曲地狂笑着,心中的惊慌与不安似乎随着这样的笑声便能够借此派遣,她的眉角狂妄地往上飘扬着,似乎在宣扬着属于自己的胜利。

火焰,依旧静静地燃烧着。

……

突然,离针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幽幽的身影。

身影的手上,拿着一把放置在角落里的斧头,那是用来劈柴的斧头。

没有半点动静,那斧头带着迅猛的攻势忽地朝离针劈了下去,离针的笑声也在这一刻,瞬间安宁下来。

沈若皖阴着脸挥下这一斧头,手臂上的银针猛地震在地上,她的呼吸声此时终于再度出现,宛如彻底被激怒的公牛,喘着只残留下最为纯粹怒意的呼吸。

鲜血汩汩流出,离针难以置信地抚摸着流淌到自己脸颊上的鲜血,满是惊恐而又绝望地大叫起来。

沈若皖冷眼看着这个可恶的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摧残着自己的意志,毁灭自己的肉体,无数次让自己在崩溃与绝望的边缘挣扎!

可这个女人不知道,所有无法将自己打倒的事物,只会让自己心中的怒火燃烧得更加旺盛,直到有一天,冲破熔炉,化作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滔天怒焰。

沈若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发怒的时候,心情居然比平时都要平静,就像是一团被结成冰的火焰,看似毫无威胁,实则,无法收敛。

“啊……啊!沈奴,你,你这个……”

离针回过头,看着淡然面对着自己的沈若皖,气急败坏地大叫着。只是,沈若皖却像是突然间被点燃的引线,关节像是扭曲着一般做出有些僵硬的动作。

“我是沈若皖,我不叫沈奴!”

沈若皖红着眼,霎时间猛地一斧头高举在头顶,像是劈西瓜一般重重劈了下去。她的脸上终于被疯狂所占据,阴森地笑了起来,同时,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自己的话语。

“我是沈若皖,我不叫沈奴!”

离针的惨叫声开始颤抖起来,她知道,凭借长老赐予自己的力量,自己还没有那么容易死去。头部的裂伤已经开始超出理解范围之内迅速恢复着,只是那压倒性的恐惧依旧让她心惊胆战,手止不住往后挪动着。

“啊——啊——沈奴,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就可以夺走我的性命,你只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我可是……我可是神的使徒,怎能……啊!”

离针还没来得及反应,沈若皖猛地将自己扑倒在地,抄起一根正在燃烧的木条,没有半点怜悯与犹豫,硬生生将木条狠狠塞进离针的嘴里。

“唔——”

离针的喉咙被这一根木条生生给贯穿,火焰彻底将离针想要说的话全部堵住。她死死握住沈若皖坚定往下刺的双手,可她没有想到的是,沈若皖那柔弱的身躯在此时所爆发出来的力量远超乎她的想象。

“我要杀死你,我要杀死你!什么使徒,什么狗屎神,全部通通给我去死!”

沈若皖只觉着自己的思绪彻底被怒火给控制住,她咬牙切齿,满腔的怒火没有半点剩余。

凭什么,自己明明没有做什么坏事,明明只是想自由自在地活着,凭什么会遭受这种折磨,我沈若皖为什么会面临此等的地狱?

这个狗娘养的世界,就应该在怒火之中被彻底烧毁!

离针反抗的双手逐渐没了气力,她浑身抽搐着没了生气,那张还算漂亮的脸上,此时残留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与绝望。

沈若皖捏住对方的喉咙,死死掐了好一会之后,自己的呼吸声依旧宛如沸腾烧开的热水,无法消退,无法遏制。

盯着对方那张恨之入骨的脸,沈若皖紧咬牙关,愤慨令她的全身都隐隐作痛,仿佛在告诉着自己,一切还远未结束。

可是,突然间,心里一阵绞痛。沈若皖按着自己的胸脯,悲凉感不知为何油然而生。

复仇还远未结束,沈若皖,你怎能如此脆弱,浮现出放弃的念头?

她对自己自语了一声,仰着脸,将泪水和痛楚往肚子里咽了下去。

她低着头,视线平缓地从离针的脸上扫过,那张没有生气的脸上,那空洞的眼珠仍旧死死盯着自己,就像是死不瞑目的死者对自己的诅咒。

她似乎听见那双眼睛正在对她说着话:“沈奴……”

她紧紧闭着嘴,手指迟疑了一下,随即没有半点犹豫地朝着离针的眼睛抓了过去。

“啊!”离针最后的惨叫声格外凄厉。

……

沈若皖再度收回手,她生生将离针的眼珠挖了出来,那是两颗黯淡无光的眼珠,是早已失去灵魂的眼眸。

沈若皖再度看向离针,后者此时已经没了半点呼吸,瘫在地上,已经是一具没人要的死尸。

沈若皖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看着被完全点燃的房子,猛地一颤,看着手里握着的眼珠,胆战心惊地将那两颗眼珠扔到火焰之中。

自己的手上满是鲜血,看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血还是离针的血。

沈若皖似乎这时才察觉到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吸了一口凉气,脑门嗡的一声,连站立都有些困难。

“这就是复仇吗?”

她心神不定地靠在墙边,重新拿起斧头,此时的斧头不知为何,在她的手中又再度变得比往常还要沉重。

但,当她的脑海之中再度浮现出一个人之后,她脸上的不安猛地消逝,冰冷的神色再度爬上她的脸颊。

“是啊,这就是复仇,没有心慈手软,因为,这就是她们的报应!”

从地上随手抄起一根木条,沈若皖没有半点迟疑,快步离开这个不知关押了她多久的小牢房。她将要走上的不是一条更加自由的道路,但却是她渴望走上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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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在看《诡秘之主》,啊,是我一辈子都写不出来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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