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函效与韩笑再度相见之时，两个人都被对方吓了一跳。

“卧槽，你怎么穿着女人的衣服啊，你好骚啊。”

“你背上背的是什么玩意啊！话说背着个这么大的人你还能直接从围墙那边蹦过来，你也太牛批了吧！”

韩笑听到函效的话之后，虽说有些恼怒，但见着函效背上背的是什么人之后，韩笑又愣了一下，他慢慢将手里的长剑收了起来，满脸写着吃惊。

“刘莉莉？她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背着她来找我？”

直觉告诉韩笑，这件事非同小可。也就在这时，先前的对峙浮上心头，韩笑那紧蹙的眉头再度深了半许，那些支离破碎的话语仿佛拼凑出一个可悲的事实。

“你还记得之前刘大夫跟你说的话吗，”函效跟着韩笑走进房间，将刘莉莉从背上放了下来，将这个胖女孩平躺在床上，擦了擦汗，说道，“他之前跟你说，偷走七杀剑是为了救他的女儿，现在看来，他的美梦并没有成真。”

韩笑听到这话，略显讶异地看了表情平静的函效一眼，随即，他开始关注起自己面前躺着的这位熟人。

刘莉莉面容同以往一模一样，那张圆饼脸依然泛着红润的光泽。只是，当韩笑撑开刘莉莉的眼睑，看到的画面让他彻底愣住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笑腿有些发软，他的手像是触电一样，立即从刘莉莉的眼睛处挪开了。

他看见的，是一个眼珠被彻底挖走的女孩。那眼珠本该在的位置，只有空荡荡的黑暗，这幅画面让他险些没站稳，勉强扶着床沿才没有摔倒。

与函效对视一眼，他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惋惜。

“他本以为偷走七杀剑，就可以避免这样的结局，结果还是一场空。”函效话语悠悠，听起来宛如评书人，但韩笑只觉着头皮发麻，思绪混乱。

“不是，这到底是什么病？刘大夫偷走我的剑，给了沈家，是指望沈家给他什么药材来救刘莉莉吗？还是说，他实际上是在跟……沈家背后的黑衣人组织做了什么交易，想要凭借他们的力量来救刘莉莉？”

韩笑捂着额头，这一幕场景确实略为骇人，只是在仓皇中做出的猜测，换来的是函效轻轻的摇头。

“确实和黑衣人组织有关，但这并不是一种病，而是一种诅咒。”

“诅咒？”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韩笑听着这个画风不太一样的词语，不由得重复念叨一遍。

函效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刘莉莉，深吸一口气，随即将视线移到韩笑的脸上，略为郑重其事地解释道：

“一时半会跟你也解释不清楚，你只要知道一点，那就是刘莉莉之所以那么胖，如今的眼睛之所以被挖走，都是诅咒的缘故。”

韩笑听着这话，有些迷茫地将手再度贴到刘莉莉的脸上，他似乎能感受到面前这个女孩体内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宛如沙漏里向下流淌的细沙，再也无法挽回。

脸蛋冰冷，气色却很好，韩笑一时有些怅惘。他想起刘莉莉原先跟自己在药房里磨药的时光，也想起原先二人一起去买菜的平淡日子，想起自己刚刚苏醒之时看见的这张面容，也想起几天前那满面焦急的模样。

如今，这些场景都一一消散，仅仅留下一具看上去活不长的躯壳弥留于此。

“她现在是不是快……挺不住了？”

韩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喉咙像是堵住了一样，想要露出尽量平淡的表情，却只能露出一张像是在憋着眼泪的哭脸。

“如果诅咒不能解除，我看她活不了多久了，”函效稍稍停顿了一下，拍了拍韩笑微微颤动的肩膀，半带着安慰地说道，“说实话，她能够活这么多年，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这诅咒的功效至今才完全发挥，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对她的仁慈。”

韩笑听到这话，不置可否，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生命难道就是这样容易飘散的事物吗？刘莉莉的人生难道就这样走到了终点吗？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可是沈月芽的死去和刘莉莉的将死都告诉自己，生命本就是如此脆弱的物质，充满着不辞而别的荒诞与彻底终结的悲剧。

“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起函效与自己在面对那伙农民之后，缓缓说出的话，就这么回忆着，愈发体会到生命是多么不可承受之重，却又有着这宇宙间最脆弱的躯体。

“什么仁慈……诅咒究竟是什么，听名字就不会是什么好人干的事，刘莉莉到底做了什么事，凭什么会被诅咒？这一切都没有半点道理啊！”

韩笑将对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力拨开，眼圈通红地看着垂死之际的刘莉莉，他感到胸中一阵无名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可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函效只能苦涩地笑了笑，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微微眯了眯眼睛。

“确实，刘莉莉什么坏事都没有做，但这恰巧才是诅咒降临到她身上的原因啊。之所以说仁慈，是刘莉莉至少还活了那么多个春秋，体会了一段并不漫长的人生，尽管可惜，但比起那些早夭的孩子而言，她真的算是幸运了。”

韩笑咀嚼着“幸运”这两个字，纵使万般无奈，他也只能淡然接受这个事实。

“她本该拥有更漫长也更加幸福的岁月，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胖的像一头猪，连眼睛都被挖走。”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将拳头埋在被子上，有些无力地说道。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本该发生的事’，既然木已成舟，一切就不可避免了。”

函效说到这里，略带着笑意看了一眼韩笑，打了个响指。这个响指，让整间房子的气氛顿时活跃了些许，也让韩笑怔怔地抬起头。

“而且，我也没说刘莉莉就一定会死啊。有些尝试，我还没做呢，”函效的话语让韩笑的吃惊之情浮上脸颊，函效的眼角也轻轻上扬，“韩笑，或许你还能救她一命。”

韩笑顿时摆了摆手，咋舌否决，几乎是立马就回答：

“怎么可能，刘大夫都没能亲手治好他的女儿，何况我这么个半道出家的小医生。我现在压根也看不出刘莉莉这到底是什么病，你这让我怎么治？”

函效的回答也是再度让韩笑疑惑不解：“不，刘大夫治不好不代表你就没法治好她，这世上总是会有一些奇迹发生的嘛。”

韩笑只感觉这世上可没什么奇迹，不然自己还会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函效那殷切的目光让韩笑实在有些直不起腰来，自己难不成真的要死马当活马医，来救刘莉莉一命。

摸着刘莉莉手腕上的筋脉，韩笑还是只能一遍又一遍摇着头，苦恼与不解在他的胸口积郁，还是不得不抬起脸叹一句：“这我可没法治，她这完全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啊！”

函效诡异一笑，指了指韩笑，依旧是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悠悠叹道：“那可不一定，你把手伸过来，我把方法交到你手里。”

韩笑呆了一下，心里倏地升起一阵疑惑，感情这家伙明明有方法，还非要让自己在这边把了半天的脉，这感觉怎么更像巴不得刘莉莉就这么挂掉的样子。

纠结了片刻，他还是有些不耐烦地把手伸过去，一边还有些无奈地叹息道：“函效你这家伙也真是够磨叽的，非要在这里装得跟个神棍一样，我实在不知道你究竟要搞什么飞机。”

手一伸过去，韩笑手慢慢张开，却发现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匕首。

“嗯？你这……”

韩笑心里升腾起不妙的预感，还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手腕就被韩笑手里的那把匕首割开了一个口子，顿时，有些漆黑的血液就这么点滴往下滴落着。

“这就是方法，”函效看着一脸震惊的韩笑得意地笑了笑，“我倒要看看这万蛇之躯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之中那般万能。”

“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我刚还以为真有什么好东西，结果刚反应过来自己手臂就被来了一刀，这算个什么世道！”韩笑疼得直皱眉头，自己有好几天没有清理过体内的污血了，这一刀确实也让自己体会到割腕确实是一件极为痛苦又吓人的事情。

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隐约有了些许期待。韩笑一边蹙着眉头，一边又死死盯着刘莉莉那张脸，如今鲜血滴到她的嘴里，或许真的能让这个女孩苏醒过来，解除所谓的诅咒，这样的话，自己这点血确实算不上什么。

两人围在床边，紧张不安又满怀期待地看着满面平静的刘莉莉，一个撑开下颚，一个握着自己的手臂，那带着浓郁气味的鲜血就这样宛如细泉一样注入刘莉莉的口中，但，过了许久，对方仍旧没有苏醒。

眼看这法子没什么效果，韩笑重重瘫坐在地上，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刘莉莉的面容，自己也是面如死灰，垂头丧气。

“不要放弃啊，韩笑，说不定再来几滴她就醒过来了！”函效拖着韩笑的手臂，不让他倒下去，一边大喊着，可后者依旧不为所动。

“我真的……一滴都……没有了……”韩笑刚也不知道滴了多久的血，现在自己头昏眼花耳旁嗡嗡响，光是醒着都有些困难，听到函效还想让自己再献点血，自己怕不是要在这个鬼地方被榨干。

“而且……那么多的血都救不回来……你再来个几滴又有什么用……呢？”

韩笑躺在地上，身心俱疲。使出浑身解数都无法救回这个女孩，这件事不得不让人的心情更加沮丧。

到头还是一场空，这其实远比彻底放弃这个女孩更加让人绝望。

可他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就像是刘莉莉的人生一样，如果她早夭去世，那样的悲剧难道就要比现在这短短十多年的春夏秋冬更加美好吗？

他好像明白函效口中所言的“幸运”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但也没有那么糟。韩笑捂着脸，任由那冰凉的地面将自己的思绪剥离，他只是觉着很疲惫，那疲惫的背后究竟有没有意义，他也说不准了。

闭上眼睛，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别管太多有的没的，至少自己努力过了。

韩笑也不顾什么床上的病人，也不想考虑什么营救沈若皖的事情，更不想为江南那些风风雨雨忧心忡忡，他只想好好睡一觉。虽然醒来之后，自己还是不得不面对这些事情，但至少远比现在这颓废的样子更加能明白该怎么面对。

就在他隐隐约约快进入梦乡之时，耳旁突然传来絮絮叨叨的声音，他刚想要睁开眼睛，自己的肚子就被狠狠踹了一脚，差点把自己的胃给捅穿。

“卧槽！”韩笑吓得猛地爬起，肚子里的酸水止不住地翻涌，脑袋磕在地上，也是生生得作痛。

刚一爬起来，就看到函效那畏畏缩缩的样子，韩笑立马就笃定是这家伙搞的鬼，抡起自己的鞋子就朝对方扔了过去，起床气与心里的不爽化作一声咆哮：

“函效，wdnmd，你信不信我等你睡觉的时候在你肚子上蹦迪！妈的，还能不能好好睡觉了，你这……”

怒气还没发泄完，函效一边躲着韩笑的扔鞋子攻击，一边略带兴奋地指着床上的刘莉莉：“莫激动，韩大少爷，奇迹真的出现了。”

韩笑愣了愣，他扭过头，看着床上的刘莉莉。他彻底呆住了，舌头都捋不直了：

“我勒个去，刘莉莉，听得到我说话吗？”

他分明看见刘莉莉的眉毛扭动了一下，像是在伸懒腰一样活动着手臂。内心的期待与欣慰让他忍不住露出笑容，那些不快的情绪一扫而空。

“呃……韩笑吗……”

听到对方的回应，看到对方缓缓张开嘴唇，韩笑就差振臂高呼了。和函效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中的兴奋与欢喜，韩笑重重握紧拳头，自己没有白白浪费血液，看来万蛇之躯真的是万灵药啊！

“对，没错，我是韩笑！莉莉，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吧？”

明白对方的苏醒并非自己的幻想，韩笑立马就直言问起对方的状况，只是，下一秒，刘莉莉的声音就有些惊恐起来。

“我还好，就是感觉没什么力气……呜哇，怎么看不见东西了……爸爸，你在吗？”

听到这话，看着刘莉莉脸上惊慌的神情，韩笑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僵住了。他看着刘莉莉想要爬起来，四处摸索的样子，心中苦涩的潮水翻涌着。

“别怕，莉莉，你父亲现在还在忙，我现在在这里陪你，不要担心。”

他看着刘莉莉那张圆饼脸，露出了温柔的神色，纵使心中满是痛苦与同情。将手贴到对方的手上，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手背。

“啊？是这样吗？韩笑……我现在觉得好害怕……怎么这世界这么黑，感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存在……难道我的眼睛瞎了吗……我不想这样活下去啊！”

韩笑重重地呼出鼻息，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的女孩，看着窗外雨后初晴的天空，他像是喃喃自语般说着：“没关系，我陪在你身边呢，这世界一点都不黑暗，窗外都是明媚的阳光……”

他的话语让颤抖的刘莉莉平息下来，她微微蜷缩的身躯也缓缓舒展开来，脸上那恐惧的神色悄然退却。

“明媚的阳光吗……看来我不止是瞎了，我连眼珠都没了吧，”刘莉莉说到这里，神情意外的平静，像是接受了什么事实一样，“韩笑，你真好，这个时候还没有告诉我真相。”

韩笑听到这话，看着刘莉莉脸上欣然的神色，吸了吸鼻子。他只觉着自己眼前模糊一片，许多话语想要说出来，可最后都难免化作哽咽。

“嗯……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比较好。”

韩笑的声音让他自己都感到有些陌生，他的眼睛不住地往上瞟着，总感觉那在眼眶里翻滚的泪水随时都有可能滴落而下。

刘莉莉听到这话，噗嗤一笑，稍稍扭过脸正对着韩笑。

“嘻嘻，我原先其实一直觉着你不是什么好人的……可仔细一想，你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还时常帮我磨药劈柴……现在还为了安慰我，抚摸着我的手背……”

说着说着，刘莉莉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她也忍不住抬起嘴角：

“话说回来……这还是你第一次握住我的手吧……没想到，像我这样的人，你也愿意靠近我……韩笑，你真好……”

韩笑听在耳中，满腹都是无声的悲哀，他不禁用力握住了对方的手，像是在挽留住什么一样。

“我不是什么好人，只是，我不想你离开罢了。”

韩笑说出这句话之后，感觉有些不对，刘莉莉听到这句话，脸变得更红了。

“难不成，韩笑，你这是喜欢我？”

韩笑疯狂摇着头，辩解着：“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刘莉莉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因为韩笑的否认而褪去，她像是坦然地面对着什么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即，满脸通红地说道：

“可我真的喜欢你，韩笑……一开始是喜欢你这张脸，后来……是喜欢你身上那神秘的气质……可直到刚刚，我才发现……我喜欢的是你的善良……你的贴心……”

韩笑听着刘莉莉涨红了脸，对自己诉说的话语，愣了许久。

“韩笑，我们能在一起吗？”

刘莉莉像是在做着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纠结了很久，才缓缓问出这个问题。韩笑回过神来，发现刘莉莉脸上是恬然的笑意。

他突然感觉自己被热切的目光注视着，抬起头，正对着自己的是函效那张充满了眼神暗示的脸，明摆着，函效希望自己答应对方。

但，韩笑思忖了一会，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不够那么好。”

刘莉莉听到这话，依旧没有半点不舍，脸上的笑容化作淡淡的苦笑。

“没关系，韩笑……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像我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有人会要呢……”

韩笑无声地摇着头，他知道，自己最终的话语还是伤害了对方，但他不想将虚假的情感当做真情实意。

“如果……韩笑……如果我是个美女……你会答应我吗……”

刘莉莉的声音突然间宛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摇摆不定，韩笑察觉到这一点，死死攥着刘莉莉的手：“不，和这些没有关系，莉莉，你……”

他还想要说什么，刘莉莉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她却依旧挣扎着，像是在诉说着最后的话语，摆开韩笑的双手，表情平静。

“不……不用回答我了……韩笑……我知道你的回答了……”

韩笑看着刘莉莉急转直下的状况，心里的欣喜顿时像是被泼了盆水一般湿漉漉。他心中不安的预感愈加浓郁，促使着他不住地说着话：

“莉莉！你怎么了？听得到我说话吗？莉莉？！”

只是，回答他的只有刘莉莉最后一句隐约可听见，但又极度细微的话语。

刘莉莉最后笑着对韩笑摆了摆手，那是她留下的最美的笑脸。

“韩笑，感谢你让我喜欢上你……”

话语突兀地断裂，没有一点防备，韩笑看见女孩的手重重地砸了下来，自己的脑袋也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砸了一下，顿时有些恍惚。

房内的空气霎时间陷入死寂，韩笑麻木地对着面前缓缓闭上双眼的女孩，不敢相信先前还和自己交谈的女孩倏地就在自己面前陨灭。

惘然呆在床前，韩笑缓缓跪倒在地，呆呆地看着再度没了生气的刘莉莉。

颤抖的呼吸让他意识到这一切并非虚幻的梦境，他死死捂住自己的脸，胸中满是堆积起来的复杂情绪。

“……是回光返照……看来，万蛇之躯还是没有用啊……”

韩笑喃喃自语着，头重重地靠在床沿，沉重的感情在胸腔酝酿，最后也依旧只能化为无力的叹息。

“怎么会这样……”

函效淡淡地看着没了生机的刘莉莉，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再看了韩笑一眼，默默转身离去，就像是拂过秋叶的秋风，带走生命，带走美好的年华与岁月。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函效离去之时，像是吟唱着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歌谣，宛如他人人生之中的过客，一般无情，一般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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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冰好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