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 周二 16:35】

醒来。

我并没有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而是在师傅的书房的小床上躺着。

多半是南山小姐在我睡着之后搬过来了。

一只黑漆漆的胳膊正搭在我肚子上，与我白皙到病态的肌肤形成了强烈的色差，是非洲师傅，她本人还没醒来，在睡梦中，小手小脚都缠在了我身上。

我毫不犹豫地拍打起她的面颊。

“醒醒，别睡了。”

她也睁开了眼，盯着我的脸反应了半天。

“唔，你是……哦，是小凯呐！”

嘿，她还睡迷糊了，把我随机变身之后的模样给忘了。

师傅揉着眼睛坐起来，我已经下了床。

“你怎么睡得比我还死……南山姐呢？”

“我怎么知道嘛。”

该不会等太久，就先回去了吧？

她要是不在的话，我就得坐公交去廉租公寓那边，到了也很晚了。

“你们醒了啊？”

结果穿着围裙的南山小姐，出现在了书房门口，她脸上挂着浅笑，手里还端着一餐盘，上面搁着两砂锅。

“厨房里没什么东西，就给你们熬了点简单的菜粥，尤其是小灵梦，早上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一定饿坏了吧？”

出现了，南山小姐的温柔。

把粥放在茶几上，又递给我们两个勺子，然后就在茶几另一侧坐下。

“谢谢南山姐。”

因为我确实是饿了，也没客气，接过勺子就揭开那砂锅的盖儿，白色的气雾冲上天花板，令人垂涎的香气，顿时溢满了这个书房。

师傅也搓了搓小黑手，由衷地称赞：“噢！不错呐，看起来很好吃！”

说是简单的菜粥，但里面还能看到几块咸肉的样子。

结果没等我吹凉第一口，师傅又问道：“不过这个咸肉是什么时候买的？”

“你家的咸肉，你还问我啊？”

南山小姐吐槽了一句，又提醒道：“就在冷柜的最底层，埋在你夏天没吃完的冷饮下面。”

这个老头萝莉到底买了多少冷饮。

师傅则一拍脑门，这才说道：“啊！那个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双穗买回来炖汤的！真亏你能找出来啊！”

过、过年？

可现在是十一月份，差不多九个月之前的咸肉还能吃吗？

锅里的热粥，它突然不香了。

不过肚子真的饿，所以还是得吃。

“南山姐，吃过饭我要去玲青姐的廉租公寓一趟，你可以送我一程吗？”

“当然没问题，本来就是要送你回去的……你去研究所是要调查浅夏的事吗？”

她似乎误会了什么，我解释道：“不，倒不是要去研究所，住那里的朋友遇到些事儿，我要去也我问清楚。”

“哦？你朋友还挺多的。”

其实龙暠……不，乙姬那家伙也不算朋友，我还挺反感她那样的人，今天过去看看，也不过是看在老严的面子上。

不过我也没去纠正，继续说道：“昨天之前还身无分文的穷光蛋，突然有了一大笔钱，还买了一堆东西，我们怀疑她也借了高利贷，所以去问问情况。”

南山姐问道：“这……就不能是她自己挣的钱？”

我当场否认：“那不能，她还没那本事。”

开玩笑，脱离龙家第二天就暴富？

她是什么主角吗？

南山小姐想了想，说道：“我对那些人的手法还挺熟悉的，我陪你一起去，兴许能帮你分析分析。”

“那真是帮了大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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吔 粥 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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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神殿的时候，我把那块破布也一起顺走了。

坐上副驾驶，我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问：“姐，只要在规定时间把欠款还上，就算是高利贷，利息也滚不起来了吗？”

南山小姐却答道：“千万不能有这种侥幸，大部分借高利贷的人都是这么想的，而他们大部分都失败了。”

“如果那家伙真的借了钱，我们应该怎么亡羊补牢？”

“虽然她钱已经花掉了，但最好的办法，还是替她把钱还上……你看起来很为难？”

能不为难嘛？

考虑到韬姐的心情，龙家并不能出手帮她，我或者A姐又没那么多钱，就是算我去找烛大哥或者毕方师姐借钱，她又拿什么来还？

我叹道：“嗯，我觉得……没有能替她还钱的人。”

南山小姐沉默了一阵，问道：“你这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

这毕竟是龙家的丑事，我也不好到处宣扬，只好含糊地说道：“是个天马行空的幻想家，满脑子不切实际的妄想，严重缺乏责任心，遇事只会逃避。”

“那你这朋友可真是……糟糕。”

那是相当糟糕。

在这位“乙姬小姐”的衬托，现在的A姐我看着都顺眼了好多……这就是货比货吗？

说到这里，我给A姐打了个电话，把我要过去的事情转达了一遍。

“来的话，请帮我带份饭！我也刚到家，正愁着没饭吃！谢谢灵梦妹妹～”

没那么废的废柴，也还是废柴。

我瞥了南山小姐一眼，问道：“姐，你背上的烫伤怎么样了？还疼吗？”

因为变身的关系，我看她今天已经没打绷带了。

“已经不碍事了，昨天晚上，Boss用法术给我处理过伤口了，虽然还有烫疤，但下面已经长出了新的皮肉，等这些烫疤自然脱落就好了。”

“诶～法术还挺方便的嘛？”

“没什么稀奇的，法术能做到的，你的神术也都能做到。”

我想了想又问道：“既然如此，Boss为什么不顺便把你的头发也……啊！哇！”

南山小姐一个急刹车，我差点一头砸在副驾驶的仪表台上。

脸上笼罩着去阴沉的黑云，她转过头来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道：“小灵梦，我认真和你说，你再拿我的头发开玩笑，我就要帮你打120了。”

啥意思……要送我去住院吗？

“但我这次是认真的啊！”

南山小姐眉头又是一皱。

“认真地想开我玩笑？”

头发……还真是她无可多言的禁忌。

离开梦境之后就没冒过泡的樱酱，此时也蹦出来吐槽。

——“你这肉身排雷的能力真是强……你该不是故意的吧？”——

去往公寓的路上，我还下了趟车，为了去路边的便利店给A姐买廉价盒饭。

结账的时候我不停地瞟着车子，南山小姐还在气头上，我真怕她一脚油门，把我给丢下了。

为什么不让师姐用法术帮忙生发？

直到轿车开进廉租公寓的大院里，南山小姐都没告诉我答案。

当我问：“姐，生气了吗？”

她却答道：“没有哦~”

她生气了。

没生气的南山小姐，是不会说“XX哦~”这种格式的话的。

我不知道玲青姐给乙姬安排的房间是哪里，所以我先叩响了201室的门，结果A姐的脑袋，却从楼道隔壁的202室冒了出来。

她一愣神问道：“嗯？你哪位？”

“我是灵梦，详细原因我就不说了，总之我今天都会保持这副模样。”

对于我的模样，A姐到不显得惊讶，或许已经习惯了各种超展开。

她站在202室门口，她接着对我的模样评头论足。

“还是你原本的模样比较好看，现在看起来不太健康……这太瘦了，抱起来肯定不舒服。”

我嫌弃地斜眼，揶揄道：“我原本是男人，你之前也是男人，别恶心我，你不会真想抱我吧？”

“嗯？给我抱的话，我是无所谓哦？”

“……”

“所以这间202室，就是龙…额…乙姬小姐的房间？”

A姐应道：“嗯呢，你们先进来吧。”

我冒头往里一看，这房间可不得了，地上铺了厚厚地毯，墙面上加装了柔软的隔音绵层，窗户也封了起来，唯一的通风手段，只有角落的换气扇，这里的公寓房型本身就偏狭长，隔音棉本身有一定的厚度，装上之后，房间整体显得更加狭窄昏暗，说是卧室，更像是一条过道。

床和衣柜之类的基本家居都堆在了房门口，在这条过道的尽头，是一间简陋的录音棚，甚至包括了话筒，调音台之类的东西。

显然，这家伙弄来的钱，全都砸这些设备上了。

震惊于眼前的景象，我半天说不出话。

而乙姬小姐本人，正坐在床上屈着腿，挨着小方桌在那吃外卖盒饭，桌上还有另外一份打开着的外卖……我看向A姐，挥了挥手中的便当。

不满道：“你这都吃上了？还让我给你带盒饭？”

她笑嘻嘻地从我手上接过塑料袋。

“嘿嘿，你给我打完电话，乙姬姐姐恰好来请我吃饭，不过没关系，这盒饭我可以放着明天吃。”

哎呦，乙姬姐姐，这叫的可真亲。

合着对A姐来说，只不过是换了个人吃软饭？

我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房间本身，问道：“所以，这间房间是怎么回事？”

“乙姬姐姐昨天改造的。”

床上的乙姬小姐点点头，还显得挺自豪。

可南山小姐四下打量了一番，又对着墙壁和地板敲敲打打，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是什么鬼房间？你想说这是录音棚？真正的录音棚，墙壁需要附石膏板，地面需要悬空结构，窗户得用双层真空玻璃。”

南山小姐拍了拍墙上的隔音棉层。

“像这种老式民居，只靠隔音棉和地毯，是没办法做到彻底隔音的，与其浪费钱财做这种无意义的改造，不如去外面租个专业录音室实在。”

被刚进门的陌生女人一顿奚落，乙姬小姐饭都不吃了，在床上犹豫着要不要说些什么。

但我却抢先一步问道：“乙姬大小姐，请问您从哪弄来这么多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