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武侠仙侠 身为掌门的我只想当个咸鱼

107.身为主角的我看着像个反派

  

“陛下,宫外传来消息说……”御书房外的小太监怯生生地敲了敲玄子彦的门,怯生生地说道。

玄子彦看着自己眼前因为垒得太高,已经显得摇摇欲坠的奏折,厌烦地揉了揉太阳穴,挥手将桌案上好不容易才被整理整齐的奏折扔到了地上,连带着方才方德给他送过来的参茶也一并扔到了地上。

“咔”的一声,瓷质的杯子应声碎裂,泼溅出来的茶水将地上的奏折溅湿了好些,好些字因此已经被晕染地有些看不清了,不过应该也没什么要紧的。毕竟玄子彦现在应该是没兴趣看这些奏折的。

这些朝臣们费心费力写出来的,篇篇都在向玄子彦控诉着如今南离的一片混乱的局势。

对于科举舞弊案,南离朝廷并未能给出众人一个满意的答案,而是又同当年一样将整件事情归咎到灾星祸国这样的荒唐理由上。这件事儿就像是一个火星,将南离积怨已久的民愤彻底点燃了。前些日子我派人在告示栏张贴的那些告示更像是一桶助燃的滚油,直接让本就点燃的那些书生变成了一颗炸弹。

二十年前的摄魂案让南离少有的几个愿意为寒门子弟奔走的莫老拖累地被满门抄斩。自此朝中再无哪位高官敢轻易替这些个没有身世背景的寻常书生多说一句公道话。

前些日子穆阳旧案,这些书生发现一直以来他们试图通过个人奋斗,通过读书科考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想法不过是笑话一场,连封家这种声名在外,流传百年的清流之家,对于钱元基这种内阁阁老而言也不过是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蚂蚁。

好不容易,嘉月公主突然出现在云州,还了当年这桩旧案的公道。云州又出了个姓莫的少年谋士,许多书生都以为像周安国这种世家的走狗终于要遭报应了,以为当年莫家的冤情终于有人能洗刷了。

但是玄子彦和钱元基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这些痴心妄想的书生,有些事情即使是铁证如山,但是对于这些身居高位的人而言,将黑白颠个个儿其实易如反掌。

这些年来,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终于彻底掐熄了他们心中对于玄子彦那些不切实际的盼头,问仙殿当庭给我扣了个灾星的帽子,就像是一瓢冷水一样,让这些书生清醒了过来。

这段时间,有乡学县学的书生聚众闹事的,也有许多早就赋闲山野的饱学之士突然跳出来,写了许多檄文征讨玄子彦的,更有甚者,当年摄魂案好不容易压下去的那些个邪教土匪又开始明目张胆地招兵买马,连有些胆子大的小吏也能纠集一群泼皮,将这些年来一直压在自己头上的官老爷给宰了。

所有事情就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当第一块儿倒下去之后,后续所有的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跟着纷纷倒下。加上这段时间我也没少传令让各地的天机阁适时放出一些对玄子彦不利的消息。如今整个南离的内乱如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钱元基这些日子为了安抚民心已经亲自带了一对人马去云州镇压那个新兴起来的仁王教了。玄子彦也是不眠不休地坐在御书房处理了好几天的奏折。

可是弦崩得太近,终究还是会断。

所以事情发酵到今天,对于玄子彦这个从未真的承担过什么事情的皇帝彻底垮了下来。

我摇了摇头,右手一撑房梁,便轻巧地从御书房那高高的房梁上跳了下来,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玄子彦的桌案前。

我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奏折捡起,用手轻轻掸了掸上面的蹭到的灰尘,好心递到玄子彦面前说道:“陛下,这折子可是加急的,陛下当真不看看?”

“滚滚滚!朕现在没心情管这些,天大的事儿明日再说!没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搅……”玄子彦话说到一半儿,原本盛气凌人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许是他听出来我的声音同那些寻常伺候他的阉人不同。

“你是怎么进来的!”玄子彦抬起头,错愕地打量着我。

我都不记得这是玄子彦第几回用这种震惊而又不可思议地眼神打量我了。毕竟作为一个自以为将整个国家都掌握在手里的皇帝,突然面对着一个他完全看不透,也完全掌握不了的人,自然会感到震惊,也会感到不安。

“陛下您确定——不看看?”我没有回答玄子彦的问题,而是故意拖长了语调,将手中的奏高高举去,直视着玄子彦问道。

“莫先生还当真是胆大包天,不知道是不是在江湖上百无禁忌惯了,这皇宫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玄子彦直起身子,大力地拍了拍眼前的桌案,冲着我斥责道。

我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奏折扔到玄子彦面前,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你那老搭档,在云州行事的时候,不慎中了人家的埋伏,已经……诶呀,陛下刚刚发怒一杯茶将这奏折湿了水,不知道钱阁老在云州究竟是受了重伤,还是已经一命呜呼了呢?”

语毕,我一手按住那桌子上的奏折,另一只胳膊肘拄着桌子,将我的脑袋撑住,饶有兴趣的看着玄子彦的脸色在灰白和涨红之间来来回回的变换着。

“若我说,下回陛下不如下个令,让那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下回有事儿跟您说,一缕都将自己的意思刻在竹简上。一来这竹简摔在地上,动静大,过瘾。二来刻在竹简上的字没那么容易被水溅湿耽误事儿不是?”我挑了挑眉头,饶有兴趣地看着玄子彦说道。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我此时的语气似乎显得有些太阴阳怪气了些。

感觉拿着主角剧本的我,活生生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反派……

“来人!来人!给朕把这个逆贼给朕拖出去斩了!把这个祸乱南离国运的灾星给朕拖出去斩了!”想不到这玄子彦的定力这么差,我不过才说了几句话,便已经被我给点燃了怒火,气急败坏地拍着桌子喊道。

听他这样不停的用着这几个词反反复复地骂着我,我也没觉得恼火,只觉得挺有趣的,我后退了几步自己找了根柱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倚着,将整个舞台留给玄子彦发挥。

“来人!来人!人都死没了吗!”玄子彦吼了半晌,发觉根本没有一个人按照他的设想破门而入,将我这个不速之客拖走。

看到我不仅安然无恙地在他面前站着,手里还拿着一包一品楼带出来的凤梨酥之后,玄子彦似乎更生气了。

玄子彦瞪着我,剧烈地咳嗽了两声之后,竟然直接呕了一口血,吐在了自己那身早就皱皱巴巴地黄袍上。

“皇城里的人虽然没有死绝,不过这扇门外头肯听您话的,若是有幸没死,八成也已经被人遣散出宫了。”我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渣子,耸了耸肩笑眯眯地说道。

“你!”玄子彦依旧一脸错愕地看着我,只是这次除了惊愕之外,这位败家皇帝的眼中还多了几分仿佛被人抽空魂魄一样的颓废之情。

“钱老……钱元基真的死了?”玄子彦整个人瘫坐在身后高大地椅子上,勉强撑着眼皮,幽幽地问道。

“是啊,死得不能再死了。不过陛下确实聪明,此时再称他一句钱老,确实不怎么合适。现在人家可是仁王教的教主啊。”我回忆着前些日子封叔从云州寄来的信件,一边向玄子彦复述道。

“他怎么会!”玄子彦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也许与他而言现在已经在没什么更坏的消息了,因此玄子彦虽然震惊,但是也并没有因为我一句话再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了。

“他会不会不重要,重要的是……”话说到一半,我故意顿了顿,才有继续说道:“别人觉得他是不是。陛下以为呢?”

这仁王教,虽然不是我一手搞出来的,但是钱元基不得不去亲自去云州镇压确实我推波助澜造成的。

云州传来临安的消息被我的人中途掉了包,钱元基受到的消息是仁王教同当今的云州知州封随云有关,甚至根据密探推测,封随云很有可能就是仁王教的教主。

对于封家,钱元基本就心虚,如今得了消息,知道封叔有这么大反应,钱元基自是坐立难安,生怕封叔得了什么消息,更害怕自己那阴暗龌龊的一面被人家披露出来。因此即使他知道如今临安少不得他坐镇,却依旧义无反顾地带着钱家的私兵去了云州。

在钱元基启程的当天,我又差人给封叔送了封信,以杜阁老的名义担保若是他们肯陪封叔演一场戏,那风波过后,朝廷方面不仅不会问罪于他,他依旧可以参加科举光耀门楣。

就这样,在我和封叔的配合下,在我安排在钱元基身边的暗子与仁王教教主的配合下,本是去镇压异端的钱元基生生变成了众人眼中那个意图谋反的仁王教教主。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