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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骗子

魔王萝莉茶 拓馬 5048 2020-02-01 09:32

  

无序会带来折磨,但滋生无序的也有美德。

……

房间里很干燥,两侧有着药品柜,正中则是一张办公桌。

“坐下。”陈茵将门从里面上了保险,拉开一张椅子,说道。我遵从她的指示落座,而她则换上一双新的手套,打开柜子从里边取了一些药品和纱带。

伤口的疼痛到现在已经有些缓和,虽然我也希望能够得到妥善的处理,但考虑到紧张的时间,我仍旧感到些微的不安。

“为什么对我这么…”

明明我对她的态度算不上太好,她却一直给予我各种帮助。

“大概是愧疚吧。”陈茵一面说着,一面用剪刀剪开我的袖口,随后用棉球吸足盐水去泡软被血污粘在我皮肤上的衣料。

我不是很能接受她这样的解释,明明之前还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现在却突然打起了感情牌。

“你的组员怎么办?”这个问题的确有些尖锐,既然有为我而生的她自认为的“多余的情感”,为什么对待自己的同僚却那样绝情?

“那也是为了她好。”

消过毒的镊子摘下了我手臂上的衣料,造成的丝丝痛感让我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如果她太紧张肯定会出事,要是受不了了从医院逃出去也一定要被抓住的,在她知道我回来了以后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可是强迫她冒充你也太过火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被抓住她一定是受不住刑的。她只知道我在医院却不知道我的具体位置,就算招供也没有有价值的东西。要是再被发现她也是我们小组的成员而且逃避过一次抓捕不知道恼羞成怒的强盗会做出什么事。如果顶替我的身份,至少不会直接被灭口。”

“被迷晕以后就算被强盗找到,也不会立即感到痛苦的吧。”

听了陈茵的这番话,我心中的抵触情绪又淡了许多。

碘酒带来的激痛过去后,一圈纱布被八字绕过我的关节,将我的伤处包覆起来。

“把面具摘掉。”

这句话让我本能地提起了警觉,但很快就自我安慰那是多虑。她真的从未加害过我,现在一定也是为了处理我额上的伤口才这么做的。我自己伸手到脑后解开松紧带末尾的搭扣,将防毒面具摘了下来。

湿润的棉球顺着我的鼻梁向下,抹掉了自额头流下的污血,随后便是一颗新的棉球自伤口中心向四周慢慢擦拭,轻微的痛感袭来,但我却感到安心。

“先别急着戴上。”陈茵背对着我走回药柜前,在自己的挎包里翻找了一小会,然后继续在药柜里捣鼓起来。我听从她的指示,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地,无目的地注视室内的陈设,开始短暂的歇息。

不多时,陈茵从药柜里取出一只棕色的药瓶和一只量杯,在办公桌的另一侧坐下。

“帮我去柜子里找找有没有车钥匙。”这么说着,陈茵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翻找起来,“回走廊走另一个楼梯下去就是车库了。”

“你打算干什么?”虽然我内心也想要从这里逃离,但以陈茵的身份来讲,抛下其他人从这里离开应该不是什么恰当的行为。

“引开暴徒的注意。”陈茵答。

虽然不知道她具体的行动究竟是怎样,但考虑到她至今为止的决定都导向了不坏的结果,我还是选择了相信她。我把面具放在桌上,走到药柜旁在里面翻找起来,过了一会便在一堆药瓶后找到了一把车钥匙。我还在奇怪为什么钥匙会被放在这种地方,身后就传来了椅子倒地的声音和陈茵的一声惊呼。

我回身一看,只见陈茵正从桌下爬起,原本放在桌上的药品不见了,我急忙把车钥匙放在桌面上朝她走去。

“没事吧?”

“我得缓缓。”陈茵说着,虚弱地握拳抵在口前,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突然就倒下了?是太过疲劳了吗?

“帮我把下面的药瓶拿回来…”

我将椅子扶起,托着陈茵让她在墙边靠好,自己则弯着腰往桌下钻去。

“晏小雀…”

在陈茵轻唤我的同时,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刺激性气味,屏住呼吸的同时侧过身子继续将手往里面探去。

“你好天真啊。”

在我够到药瓶的同时,背后被猛地一推,一不小心松了口气,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吸入了一大口带有刺激气味的气体,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在我想要抵抗时已经有些发不上力,而陈茵竟然硬生生地用身体顶了上来把我困死在桌下。越是激烈地抵抗我吸入的气体越多,意识很快就变得模糊。

“你…混…蛋。”

……

再睁眼时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眼睛能够活动,但身体却像止血了一样无法动弹,连触觉都没有。

过了好一阵子我才能动弹手指,艰难地挪动身体让自己靠墙坐正,我这才感觉到自己腿上放着什么东西,扭着脑袋一看才发现是防毒面具。

那个恶毒的女人虽然还有良知但真的太过火了,为了达成目的已经能够不择手段,我居然被她蒙骗利用了…

愤怒地撑着地面想要站起,却只觉得自己拖着一大团不属于自己的包袱,无奈之下只得暂时作罢,长出一口气后坐下。室内已经没有了刺激性的气味,药瓶被放回桌上密封而通风扇也正在运转。我这才意识到并非周围寂静无声,而是我的听觉在最初也处于麻痹之中。

可恶…

姑且将防毒面具重新戴上,我不可能在这里停下,我得找到胡大鹏,然后和他一起离开这里。首先要做的是避开外面的强盗去到胡大鹏藏匿的房间,然后就算是硬牵着我也得带他出去。

体力恢复了。

我猛撑地面,然后用后背贴着墙壁双腿发力,终于将身体直了起来,慢慢朝门口走去,小心地握住门把轻轻转动。转念一想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待到意识更加清晰后从药柜里翻出一卷纱布缠在左手上,到桌前拿起迷昏了我的药品。

如果实在不幸门外就是强盗,我至少不会毫无准备。

再度握住门把,缓缓下压——

“咔哒”,我的心脏漏了一拍。

门推不开,从外面用钥匙上锁了。

一狠心,将门把拧到底——

刚刚还在的阻力完全消失,木门轻而易举就被推开了。我没有急着出去,而是连忙将门带上。

我陷入了一丝混乱。

门锁在里边可以用手上一道保险,在外面则可以用钥匙转一圈保险,再多转一圈就是反锁,保险在门把压到底时就会解开,但被反锁的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陈茵用钥匙给门上了保险,但是没有反锁。

这又是什么把戏?作出一副保护我的样子想在之后再利用我一次?可她早就驱车逃走了,哪还有什么利用我的机会!

深呼吸以后再次将门推开,悄悄地走到栅栏门边,找好角度看向外边的走廊。我们最初来时的走廊只剩下两侧的病床,倒地的强盗似乎都已经被带走,但通向停车场的方向情况不明。

总之,尽量迅速地行动吧。

将栅栏门往里拉开,敏捷地闪到走廊上,头也没敢乱转地直接轻声跑到了拐角后,遵循着记忆快速潜入胡大鹏躲藏的房间,进去以后却只见到床上一动不动的病人,就算蹲下来查看床下,也一样没有任何收获。一抹茜色撒入窗内,离天黑不远了。

为了避免自己的记忆出错,我在周围的病房都检查了一圈,但却仍旧没能捕获胡大鹏的身影。

就在这时,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很快地,一连串的脚步声就朝着病房的门口逼近,我连忙蹲在床后躲藏,只见数个人影急匆匆地从门前掠过,朝着电梯所在的方向奔去。

这样一来,通向地下车库的道路就敞开了。

在这里继续找下去也没有意义,我心一横冲出房间快速通过已经无人看守的过道,朝着楼梯间扑了进去。随后抓着把手几乎是全部凭借跳跃地完成了到地库为止的路程。进入地下后,我立即迷失了方向,只得暂时停下整理思绪,从进入医院大门起进行回忆,终于确认我现在的朝向与大门垂直,左手是医院正门,右手则是医院的背面。

地库的出口大概设在右手方向,向前走了两步在更为宽广的空间里取了另外几处无障碍电梯和楼道作为参照物后,我便抱着一丝侥幸在地库中寻找可以利用的物品。我不知道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但陈茵应该早就已经从这里逃离,如果她带走了胡大鹏,我至少也要在这里找到线索,如果她只是自己逃走,我就得想办法重回地面把胡大鹏找回来。

必须在天黑强盗警惕起来之前找到可用的东西并且弄清他们的巡逻路线,如果能直接找到胡大鹏和他一起逃离去外界求援当然更好。

就在这时地库顶上的白炽灯管全部熄灭,整个地下空间陷入了完全的漆黑,我的双眼还没能适应环境,我就连自己的手脚都无法看见。但是,就是在这样极度黑暗的环境下,我远远地看见了一抹显眼的绿色荧光,那并不是安全出口的标示,而是一支柱状的容器。

我朝着那道光缓缓地移动,偶尔会碰在冷冰冰的车身上,但我更害怕的是撞上什么绵软的形体。我不知道这下面有没有怪物,虽然一切可能只是我想得太多,但无光的环境总会给人莫大的压力。

随着广阔空间中“嘭、嘭”的响声,墙壁上亮起了摇曳着的应急灯光辉。地库中车辆的影子被压在地上擀得老长,而我也被昏暗的环境搅得心神不宁。

终于,那支容器来到了我的脚下。

轻轻叹了口气,想要弯腰将它捡起时,却猛然看见身边车辆的缝隙间有一个人影,我当即吓得双腿发软,险些跌坐在地。

那是个面无表情的大男孩,脸上和胸前尽是淤伤和血痕。

我将绿色的试剂捡起,放入衬衣胸前的口袋,迎上去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把脸埋进他的胸膛里。我知道他已经听不懂我说话了,而我颤抖的嘴唇里也已经蹦不出哪怕一个字眼。

我的哭声被罩在面具里,连同眼泪一同被困住。

我当然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被脆弱的情感将时间空耗,片刻后,我松开胡大鹏的双臂,用力眨眼将眼眶里的泪水赶走,回过身检查起周边的环境。

就在我的手边,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开着驾驶座的窗户,而钥匙已经**上。

没有任何的犹豫,我振作心情拉开后座的车门,硬推着胡大鹏让他挤上了车,打开车顶的照明在后者诡异地半蹲在车内时扯下后座的安全带将他系牢。回到驾驶座上完成准备发动车子后,我却突然陷入了失神之中。

若一人梦见自己是海员,在他质疑自己为何会对船一窍不通前,他都是海员。

我应该有学过如何开车,但此时却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

一定是我太过紧张了,我深吸一口气,凭着直觉动起手脚,感受到一股启动的力量之后,轿车就缓缓行驶起来。方向重新打正以后,昏暗的灯光就被甩在了后面,且倒退得越来越快。我正朝向地库的出口,一路疾驰。

越过减速杠,冲上斜坡,最后撞开了挡在前方的栏杆。

我已经无法分辨究竟是自己在开车还是车辆在自己行驶,我们越过了成群的怪物,穿过了几乎要被残骸塞满的道路,一直走了很远很远,一直到远光灯打开,一直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

车停了下来。

夜空非常明亮,就像在深蓝色的段带上洒下了一片碎钻一样。

我转动钥匙将车子熄火,打开顶灯后趴在方向盘上,疲惫地从口袋里掏出里面的物品。

胡大鹏的手机,还有…mp3。

甩掉脑袋里多余的想法后,我打开了车斗,在里面看到了一只手机和一只录音机,它们都被放在了密封袋里。我将袋子打开查看,发现录音机里面有一卷磁带,便按下了播放键。

“出城以后,用手机拨号长按6键,会有人帮你。”

是陈茵的声音。

录音带仍在机器中旋转,但却仅仅只能发出沙沙的白噪声。

我点亮手机屏幕,看见的是陈茵和一个高大男人在一架钢琴旁的合影,在两人的中间,牵着一个小男孩。

“能再让我听听mp3里的那支曲子吗。”

我打开mp3,将那支钢琴曲外放——“Danse Maigre-a La Ma”。

略显悲伤的舒缓旋律在车内回响,我解开安全带,思绪被不讲道理地掏空。

陈茵是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她到底说了多少假话,我已经不清楚了。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车内又只剩下录音机发出的沙沙声。

……

胸口一阵闷痛,我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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