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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

我在找什么？还用说吗，当然是和博物馆里那幅画有关的东西了。如果放在平时，我应该真的会以为那只是个巧合。然而她的记忆告诉我，这其中肯定藏有什么秘密。她儿时的记忆太过破碎，根本无法成为线索。博物馆和教会里有关修因雷德的记载又少之又少。邪龙和那个耶伊拉——龙母修因加蕾娜说过，我之前看见的记忆只是较为完整可以再现的。在她心中肯定还藏有更多真相。

但是……

但是。

但是我现在究竟是怎么了？

我这种怪异的好奇心到底是从哪来的？我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如果哪天我真的知道了她的一切，那说不定就会成为我们不得不分离的时刻。心里每次都默念着，再知道一点儿，再知道一点儿就好了。可一旦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整个人就会兴奋起来，恨不得把剩下的东西全都挖出来。

直接去问她？不，绝对不要。以她的性格，光是我看见的的她的记忆中的那些事，如果让她发现我知道了这些，估计她整个人都要崩溃。这么一个微妙的平衡，没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是根本不能打破的。

一旦出现问题，不只是她，说不定连我都可能失控。

然而这个平衡已经被打破了，正在发出不谐的噪音。我必须做点什么。

“觉得怎样，参观完英灵殿？”

“你们这宗教的系统可真够大的，亏你能记住那么多神的名字和来历。”

“因为偶尔在这里工作啊。”

“工作？你不是服务生么？”

“我现在可是同时打四份工呢，你以为光靠端盘子就能在贝尔德养活自己么？”

“你也挺厉害的啊。那你在这里是干什么工作的？”

“帮忙整理档案室。”

“那里不是一般人不让进入么？”

“修女又不是清洁工，就算是见习修女也不会去干那些体力活的。她们最多就扫扫地，擦擦神像。”

“这样啊。”等一下，“那你最近还需要帮忙整理吗？”

“我算算……差不多也就这几天了吧？而且马上正月了不是么？估计会有一次大整理。”

“那个所谓的大整理，还需要更多人手吗？”

“那是当然——”她懂了，“喂，你这家伙莫非是要……？”

“助人为乐不是会受到神明的青睐么？”

“那要看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又不是看什么机密文件。你刚才解说的时候不是也说了，英灵殿里对很多对教会有杰出贡献的人的介绍太过笼统。我想了解更多有关这些人的事。”

“没想到啊……”她突然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真没想到啊！”

“怎、怎么了……？”

“我每次跟帕说起教会的事，他都会说‘那些都是人编出来的吧’？之类的话，我真是快受够他了！”

“一般人会有那种想法也很正常。”现在就顺着她来说吧，“而且不光是神明，信徒和圣职者本身也有伟大的人吧？”

“是啊！一听到宗教就觉得是骗人的，然后把教会的贡献全盘否定！”她的语速突然提高了三倍，和头发一样金色的瞳孔闪着光芒，“现在这种人越来越多了，在我每个工作过的地方都有！”

“太片面了，那些人。”

“就是！好，难得能碰见你这么一个有眼光的人，这点小忙就交给我了！作为一个打工战——啊不，自由职业者，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不在话下。我明天就去问问下次的整理工作什么时候才有，后天……不，明天下午在教堂门口见。”

“那个猎人怎么办？”

“帕最近有点忙，毕竟不是来这里玩儿的。”

“好吧。那么明天见了，如果有空的话就再多给我讲讲有关修雷德教会的事吧。”

“嗯，包在我身上！”

就这样，我再次走错了一步棋。

应该……是吧？

……

……

第二天，送耶伊拉去乐行以后我又无事可做了。

昨天她回去以后又进入到了和看书一样的状态，拿着一张画得乱七八糟好像是乐谱的纸和几本书坐在书桌上左翻翻右翻翻。时不时还会发出一声哀嚎挠着头然后噗咚一下栽到桌面上，让人感觉是不是她的精神已经出问题了。

我对音乐是一窍不通，连她手上的谱子都看不懂。所以我根本没法给她提供什么帮助，最多就是尽可能不要打扰她然后在她需要我帮忙拿东西之类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

说实话，挺窝囊的。

话说之前和那丫头约的是下午，却没说具体几点，那我到底要什么时候过去才好。算了，反正也没事干，直接过去好了，最起码教会的阳光和空气比街道里好多了。

来到宽敞的庭院，今天这个时间这里也没多少人。不过正好，教会这种地方要是天天和商业街一样熙熙攘攘那也太奇怪了。向东边望去，太阳才刚刚升到高墙之上，距离正午还早，更别说是下午了。在路边找了个长椅坐下，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明明是深冬，却丝毫感觉不到冷，这全要归功于那高墙。把寒冷的北风都拒之门外，只让温暖的阳光射入，不愧是乐园啊。

在这种地方等几个小时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能拿本有趣的书什么的过来就更好了。

坐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开始感觉无聊了。起来转转吧，教会的这个院子可是相当大的，去看看后面那些雕像群也不错。不稍微积累点这方面的知识，被那丫头看出我对教会压根就没兴趣的话之后的事情可就难办了。

站起身，我记得去后院必须要经过教堂来着。望向教堂大门，一对年轻——

我可以确定，我和那丫头的眼神对上了。

反应真够快的，她立即拉住身边那个猎人的手，一边说着什么一边把他往教堂里拽。几分钟后，她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

“你就这么闲吗？这么早就跑来了。”气喘吁吁的，看来是一路冲过来的。

“你不是一样么？还把他也带来了。”

“是他今天突然不知道怎么了想要跟来的。之前明明对教会一点兴趣都没，该不会是你对他说了什么吧？”

“我可不是那种爱八卦的人。”

“看上去确实是这样。”她整了整头发，和耶伊拉柔顺整齐的头发不同，她的头发稍微带点卷，稍微一运动就会乱掉，“好了，说正事，好不容易把他支开了，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有必要把他支开吗？”

“当然！我可不想让他看见我和别的男人说话。”说话不是很正常么，“而且他那人一直没脑子，肯定会把你我见面的事告诉你老婆的，到时候会徒增不少麻烦不是么？”

“确实。”

虽然并不是什么亏心事，但还是小心为妙。不过这么一搞，还真弄得有点像是在幽会一样了。行了，不要想太多，我又不是在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明天早上过来，越早越好。”

“明天？居然这么快？”

“说是档案馆早都准备整理了，然而找不到人。毕竟那种地方并不是随随便便雇人就可以打扫的。”

“我就不是随随便便的人了吗？”

“你是我推荐的，没问题。”

“莫非你其实是很厉害的人？”

“只是在社会上混得比较久罢了，而且还和档案馆的管理员很熟。总之，明天趁早来，越早越好，在教堂门口集合。”

“什么叫越早越好，万一比你来得还早呢？”

“你能比我早？我今晚就住这了。教会是早上六点对公众开放，你最好赶在那之前过来。”

“那可确实够早的。”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先走了，不能让帕等急了。”

“去吧，明早见。”

“明早见。”

她转身一口气冲回教堂中，速度还挺快。这就是打工战士的脚力吗。

为了防止再次撞见他们，我离开了教会。中午吃完饭以后突发奇想想去新的驯兽师协会转转，没想到碰见了个老对手还有另外几个熟人，聊了一下午。没想到他已经退役了，现在在协会里工作。而且……他居然是耶伊拉的支持者，没错，就是之前访谈的时候穿着红衣服手舞足蹈的那一群人中一个。据说他们的队伍还在扩大中……

这件事还是不要告诉耶伊拉了。

晚上，睡觉前。

“我明天早上有点事，就不送你了。”

“有事？”就算在床上，她也拿着乐谱。

“嗯，今天碰见了个老熟人，明天准备一起出去。”

“驯兽师的？”

“是啊。”

“好吧。”居然就这样答应了。

“喂，你有在听吗？”我把手放在她的眼睛和乐谱之间。

“怎么了啊……？”

“我说我明天早上有事，不能去送你了。”

“诶？”这才是正确的反应。

“要和熟人出去，以前的驯兽师朋友。”

“是吗……也好，难得你们见一次面。你失踪了这么久，以前的朋友们也挺担心的吧。”

“确实。”

“那就去吧。晚上呢，能来得及接我么？”

“看情况吧，如果能赶上的话。”

“好吧……”她把乐谱放到床头柜上，“如果要喝酒的话，记得不要喝太多……”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嗯。”她调整了下睡姿，让肩膀以下完全钻进被子里，然后贴在我身上，“晚安。”

这句突如其来的晚安让我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之，我先熄了灯。

“嗯，晚安。”

不知道为啥，我脑子里突然回想起一些无聊的时候看过的一些没营养的都市小说里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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