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沐雨所说的，即便这种复活的手段成功了，但到了最后又能怎么样呢？若是术法失败，两人之中只能存活一个的事情便也就成为了定局……在这其中甚至还会成全一个与他们根本不相干的人。

‘也罢……随他去吧。’

……分割线……

从凌云所在的地方向西望去，是一片延绵至天际的红褐色土地……便是不需要奈落多解释，他便也能猜出来这些红褐之物是什么……无外乎就是些已然渗入了大地的鲜血罢了“这煞气……怕是有至少上万人枉死在此地了吧？”

不说别的，这足以冲天的煞气甚至都已经凝聚出了肉眼可见的‘煞’，这情景莫说是在其他什么寻常之地，便是其他的‘古战场’全部加起来，怕也是达不到这种级别吧？

‘纠正你几点。第一，此地并非是什么所谓的‘古战场’，而是神陨之地，死在这儿的几乎都是些神明，这煞气只是比其他地方重了些。第二，煞气这种东西是没办法从不同的地方汇聚到一起的……但若要说例外的话，倒还真有一个。’

“请前辈指教。”并未理会奈落能读取自己内心想法的这件事情，凌云很快的便放下了自己的姿态问道“恕晚辈孤陋寡闻，这例外，晚辈确实不知。”

‘你若是知道了反倒才会让我感觉到奇怪啊。算了，我倒估计这件事情在外界也应该被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你不知道，只可能是你没能知晓其中的内幕罢了，这事儿就算我不说，你也迟早有一天会知道的……这例外便是弑神枪。’

“弑神枪？”这名字凌云倒是多多少少听说过些……但，那东西不就只是一个由大量怨气和煞气所组成的枪刃吗？那东西，还拥有着聚集煞气的能力吗？

‘看你这样子，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这么和你说罢，你所看到的弑神枪，可并非就是我所指的弑神枪哦。’轻轻地在凌云的脑袋上点了点，奈落便有些无奈的道“你所想的，想必就是那把多年前重新被折断的吧？”

“是。”

‘告诉你吧，那把弑神枪不过就是个幌子罢了，其正体……等等！这煞气，他打算提前冲天！’仿佛像是感知到了什么，奈落原本那一副轻松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则是夹杂着不解的惊恐‘为什么……明明根本没有把握……这家伙是一个人呆久了，脑子都出毛病了吗！’

“这，前辈，您在说什么？”并非凌云在装，而是他还真听不懂这位奈落前辈到底在说些什么……怨气冲天这种事情，他前世再怎么说也是个准圣，自然也是理解其作用，但是要说是人为的冲天，那就真的恕他孤陋寡闻了。

要知道这种手段一般都是用在打开虚空和现世之间链接，从而制造一次小的赤贯星现象……但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有人去做？要知道这么做的人无一例外，全部都成为了虚空侵蚀的第一个祭品，换而言之。做这事儿就是必死。想必就算是魔道，怕也是做不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吧？

‘此事你无须知晓……啧，不行，你就留在此地，不要随意走动，我去稍稍看一看。’裴咎，你可别真傻兮兮的白白送死啊。

说罢，凌云便感觉周身的压力一轻，随即便见到一阵漆黑色的流光从自己的身边流过……其过程甚至快到了凌云难以有所反应的地步“或许，这就是高人？”

按照现在这种情况来说，奈落应该不会坑害自己，因此他便也不打算违背奈落的叮嘱，只是“多少还是有些在意啊。”

在这荒芜一片的乱葬岗里，还能算得上是活人的其实也就只剩下她和裴咎了，在这唯二的环境之中，便是一直自诩‘无私’的她也多多少少对裴咎产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只是这份感情，奈落却一直没能吐露出来“所以，可别就这么轻易的就……”

……分割线……

“啊……以防万一，我还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留给谁的话，到时候我也好替你传达出去。”既然没有阻止他决心的能力，那沐雨便也就不打算在苦口婆心这方面再多花什么时间了，只是“虽然，那些话本该由你自己去传达就是了。”

“硬要说的话，其实还是有几句话想要说的……不过，那份心只怕是传达不到了。”对着这塔中唯一的水源，裴咎便有些自卑的看了看自己因为常年呆在这阴邪之地而变得有些苍白的脸颊，随后苦笑道“不，或许她甚至都不记得我吧。”

“……爱人？”

“称不上，不过就是我的单相思罢了……”虽然心里很想就这么应承下来，但话到了嘴边，裴咎却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而且，我也配不上她……”

在这片荒土之中，她的存在是显得那么的耀眼而又纯真……而自己却又是那么的污秽，像自己这样子的人，又怎么会被她所看上呢。

“多少也对自己自信些吧。”嘛，虽说这话也轮不到沐雨来说就是了“说不定，她也喜欢你呢？”

“师姐，你也应该清楚吧……这天地间，缘这一字是何其刺眼。能遇见她，成为她的友人，便已经是三生有幸了……这别的，我便也没什么好奢求的了。”但即便这份爱意很深，却也依旧阻止不了他想要复活自己妹妹的决心“但……若是可以的话，请替我向她说一句话好了……至少，我这辈子从没后悔过遇见她。”

“……也好，随你吧。”能用这种觉悟去爱一个人，这在这个黑暗的修真界之中无疑是已经非常罕见而又伟大的事情了……只是“你这种爱恋，不去表明一下，又怎么知道她不会喜欢你呢？”

“……便是喜欢，我又能如何呢？又若是不喜欢，我又如何继续面对她呢？”受到此地的煞气侵蚀，裴咎的灵魂其实也已经算是走到尽头了，便是继续坚持下去怕也是没几个时日了，只是“缘这一字，自入了百花宗之后便已毫无意义了……我与她，不过有缘无分罢了。”

“算了……看样子，我就是劝你也没什么用了吧？”

“那便麻烦师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