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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章 黑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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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江医大是国内几所著名的医学院之一,它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医学名校,每年从这里毕业的医学界精英不计其数。而在他们之间一直流传着一个关于学校里那所永远上着锁的黑房子的恐怖故事。

黑房子是一间建在学校西北角的清代建筑,可是诺大的学校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那所房子是何时建成,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被锁着的。只是每每同学们无趣提起时心中便会升腾起阵阵的寒气。“那是一所关过幽灵的房间,最好不要接近它,这是所有学长对刚刚来到这所大学的好奇的学弟学妹们的忠告。”

孟娜是96级的新生,她当然也毫不例外地被灌输了关于那所房子的神秘而诡异的故事。可是不幸的是女生宿舍楼就建在那所房子的正前方,每天打饭的时候都不得不路过那所房子,而每次从那里经过的时候,也许是好奇心在作怪,她总是忍不住要偷偷地往黑房子里看几眼,那里真的有幽灵吗?这个疑问一直不停地在她的心中萦绕。

“你们说黑房子里面真的有那种可怕的东西吗?”一个惆怅难眠的雨夜,孟娜的宿舍里几个女生小声地探讨着这个问题。

“应该有吧!”平日里胆子最小的田甜怯怯地说,“我们别谈这个话题了好吗?这样的雨天说这个怪吓人的。”

“我说有,应该是个男的一个帅哥。”夏小米放下耳机说,CD里正放着谢霆锋的歌。“说不定还可以来一段人鬼恋呢?”说着她抱起枕头一脸陶醉的样子。

“喂,孟娜你平时不是最爱看鬼故事吗?你说那里真的会有幽灵吗?”安静好奇地问孟娜,她们讨论的这段时间孟娜一直保持着沉默,那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问题再一次在她的内心深处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不是鬼故事,是恐怖悬疑小说。”孟娜反驳道。

“对对对,看看我又忘记了。那么谈谈你的看法。”安静识趣地说。

“有!”说着孟娜便从床上站了起来,她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她是一个受尽世俗摧残的女鬼。”

这时一道闪电将天撕裂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惨白的亮光照在孟娜的脸上。宿舍的窗子也许是没有插好的缘故,这时也吱哑的被风推开了,将孟娜原本披散的头发吹了起来,她雪白的睡衣在风中放肆的飞舞着,俨然是一个地道的女鬼。

“孟娜,你的身后~~~~~那是~~~~~”田甜脸色苍白地喊道,她分明看见在孟娜的身后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披散着头发正对着她惨笑。

第二天,田甜就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孟娜永远也忘不了她那双被恐惧占据的双眼。就在给她收拾物品的时候,一个绿色的翡翠指环从她的枕头底下掉了出来,绿色的指环通体翠绿,表面有一层薄雾般的光芒散发出一种幽幽的寒气。

“这个是田甜的东西吗?”孟娜问道。

“没见过呀!”其他的几个人都面面相觑地回答,“从来也没有人见她戴过!”

“对了,我想起来了。几天前田甜曾经提起过周明在那间房子的门前捡到了一个饰物,后来送给她了,但是究竟是不是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那间房子?”孟娜在心里默默地说。这时一种强烈的感觉告诉她这一切都与那所房子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她一定要弄明白其中的秘密。

2

又是一个同样的雨夜,寝室里所有的人都已经早早地进入了梦乡。只有孟娜还没有睡。她隐隐地觉得在这个晚上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这仅仅是一种直觉而已,究竟会发生什么呢?她忽然想起了放在自己枕头下面的那个绿色的翡翠指环,一种剧烈的恐惧感像破堤的洪水一样瞬间占据了她的心脏。她小心地将手伸进了枕头,这时那个指环恰好丝毫不差地套在了她的中指上,那种逼人的寒气通过她手指上敏感的神经传入了她的大脑,就在那个瞬间她的中枢神经被一种外来的力量控制住了。她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衣服胡乱地穿上便向门外走去。

几分钟之后,一个穿着白色睡袍的女孩子出现在那座黑房子的门前,她面无表情,深秋冰冷的雨水打在她的脸上,可是她似乎早已经麻木了,一双失神的眼睛痴痴地看着眼前那所黑洞洞的房子。一道闪电将整个世界照彻的如白昼般光明,那个女孩分明在雨中惨笑,她的脸像她的睡袍一样是惨白色的,那张脸在雷电中已经开始扭曲。

“吱呀……”突然,那扇上着锁的门缓缓地打开了,孟娜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双腿一步步地逼近那所黑房子,这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她一条腿已经迈进了那所黑房子,眼前的一切让她目瞪口呆,她觉得魂魄已经抽离了自己的身体,她惊叫一声昏倒在地上。“隆隆”又是一个雷,将女孩子的喊叫淹没其中。

第二天人们是在那所黑房子中找到孟娜的,她已经死了,从现场来看她是硬生生地咬断自己的舌头,血块堵塞了气管而窒息死亡的。

“不,绝不可能,那样一个女孩子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自杀。”同宿舍的安静在接受警察问话的时候坚定地说。最后安静惊奇地说,孟娜曾经在田甜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绿色的翡翠指环,但是警察在勘察了几次现场之后很遗憾地告诉她,根本就没有发现这样一件东西。

这件事就这样的不了了之了,从那以后没有一个人再敢接近那所黑房子了。

3

一个阴雨连绵的夜晚,何棋刚刚过完生日,她右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左手拿着男朋友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一个人走在宿舍楼前面的小路上,她没有要求男朋友送她,因为那时他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也许是因为下雨的原因,这条小路今天显得格外的安静,路上的行人也出奇的少,她迈着轻盈的步子,嘴里哼唱着时下流行的歌曲向宿舍楼走来。可是渐渐地接近宿舍楼,她的心却开始狂跳不已,是那所黑房子,还有周老师在课上讲的那个故事使她的脚步渐渐地慢了下来。她虽然平时最喜欢看恐怖小说,但是当她接近那所房子时一种怪怪的感觉还是占据了她的心灵。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她低下头,强迫自己不要去看那所黑房子,忘记那个恐怖故事,就这样她匆匆地走过了黑房子。可是一种强烈的好奇心还是牵动她回头看了一眼那所黑房子,奇怪她分明看见一个身穿白色睡衣的女孩子,手里撑着一把和她一样的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黑房子前面。

恐惧和好奇使何棋一下子停下了脚步,那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孩缓缓地伸出手,在她的掌心出现一枚绿色的指环。

“这是……”何棋明白那个女孩子的意思,这是送给她的,可是她不敢去接,就是那个故事中的戒指吗?这意味着什么?

而转眼间,那个女孩子已经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中,在黑房子前面的草坪上一颗绿色的指环静静地躺在那里,雨水打在上面渐起一层薄薄的烟雾。她怯怯地走近,捡起那枚指环,小心地放在兜里。

这夜她做了一个奇怪而恐怖的梦,她梦见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孩子静静地站在雨中,右手撑着一把油纸伞,左手缓缓地伸出,在她的左手上的是一颗头颅,一个滴血的头颅出现在她面前,而且那个头颅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她惊叫着从床上爬起来,雨已经停了,明媚的阳光透过寝室的落地窗落在自己的脸上。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噩梦,可是这时她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对,那枚绿色的指环正戴在自己右手的食指上,阳光射在上面,反射出一种幽幽的寒光。她用尽全力想将它摘掉,可是那枚指环像是长在了她的手上一样,牢牢地一动不动。

接下来的日子,那枚指环和关于那枚指环的故事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她的心上,让她难以呼吸,恶梦不断。她一改常态,变得沉默寡言了,从前的无忧无虑的生活都被那枚戴在戴在手指上的指环一扫而尽了。

“摘掉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弄清楚它的来历!”她的男朋友张晖紧紧地搂着被恶梦惊吓过度的何棋说。

4

一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夜晚,张晖将何棋送到她寝室的楼下,何棋一句话没说就上楼去了,张晖看着何棋的背影,一种巨大的恐怖感油然而生,他突然不希望何棋离开,他隐隐地感觉到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因为短短的几周时间他们为了摘掉那枚指环所经历的恶梦般的事情已经让他们都有些神经质了。

这夜的雨很大,张晖在床上辗转反侧,却无法入睡。他们所经历的恶梦般的事情还在他的脑海中一遍遍的闪过。这所有的一切让他的心忐忑难安。和他一样睡意全无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何棋。此刻她正在看着那枚指环发呆,尽管自己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是她还是不敢闭上双眼,因为她怕黑暗中的那些可怕的梦。

窗外电闪雷鸣,硕大的雨点不断地拍打着落地窗,同寝室的其他人都已经睡熟了,不时发出轻酣。忽然,她感到手上的指环轻轻地颤抖起来,不知哪来的勇气支持着她走出了寝室。

五分钟之后她出现在了那座黑色的房子的门前,门虚掩着,那把生了锈的锁已经不翼而飞了。她彷徨地在门前踯躅了几秒钟,忽然她听到了一阵幽怨哀婉的笛声,与此同时原本牢牢套在手上的指环有些松弛了,可是她的心里并没有预想的惊喜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彻骨的绝望。她的眼前只有一扇黑洞洞的大门,脑海里只有那些可怖的画面,心里只有对未来的绝望,似乎只有走进那所黑房子这样的绝望才会结束,心中黑色而澎湃的海洋才能被填满。她犹豫地迈开了步子,双手擎着那枚通体散发着幽幽绿光的指环向那所黑房子走去。

黑房子的灯光渐渐地亮了起来,她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她彻底绝望了。这时她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笑声是如此的凄惨,已经完全被扭曲了。

黎明是被一个女孩子的尖叫打破的,接着是警车的嘶鸣声,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将那所黑房子围得水泄不通,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面色凝重地从那间黑房子走出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了出来,那不是别人正是何棋,她的右手暴露在外面,食指上有一道紫色的瘀痕。

一个男孩子挤开拥挤的人群,横冲直撞地离开了那座黑房子。在靠近湖边的一棵树下他停了下来,这时眼泪和着七月的雨水已经在脸上泛滥开来,他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快的应验,这个人就是张晖 。

整整一个下午,张晖的意志都被酒精控制着,此刻他已经足足喝了十瓶啤酒,可是心中的痛楚却没有半分销减。雨还没有停的意思,他知道警察会找他了解何棋的情况,可是他真的要把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告诉警察吗?不,不可能,他们是不会相信的。他们所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荒谬了,但是他知道有一个人一定会相信,是的,他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于是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5

电话铃的响声吵醒了萧何的美梦,最近的一桩离奇的谋杀案已经让他忙得不亦乐乎了,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地抽出一点时间休息,没有想到却被急切的铃声打断了,他伸手从桌子上抓起电话。

“喂,请问你是哪位?”

“萧哥哥我是张良的弟弟张晖呀!”电话里传来了张晖略带醉意的声音。

张良是萧何高中时的好朋友,记得张晖刚刚入学的时候萧何曾经和他见过一面,那时萧何便说今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他。

“有什么事情吗?”萧何的睡意已经减去了一半。

“是的,我们学校在闹鬼,我知道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除了你。”他虽然喝醉了但是这几句话还是说得异常清晰。

萧何不禁浑身打起了冷战,他相信张晖的话,不仅是因为他是张良的弟弟更因为他也曾经查看过东江大学近十年来离奇死亡的档案。

“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萧何此刻已经睡意全无了。

“我在校门口等你。”张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萧何驱车一路狂奔向东江大学驶来,就在他的车即将到达东江大学的门口的时候,他远远地望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向他招手,没有错那个人正是张晖。张晖显然是喝醉了,他步履蹒跚地向马路中间走来,正在这个时候一辆满载着货物的卡车从马路的另一边急驰而来,可是张晖却像是完全麻木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一声巨响便结束了一切。

萧何从车子上跳出来,跑到事发现场。刚刚的一幕让他惊呆了,他抱起浑身是血的张晖向自己的汽车奔跑而去。

“绿色的指环,黑房子,日记……”张晖含含糊糊地说了这几个字之后就停止了呼吸,萧何的脚步渐渐地放慢了,因为他已经感觉到张晖的身体已经渐渐地变凉了。

6

张晖的尸体是在第二天被火化的,那天萧何见到了张良和他年迈的父母,两位老人都是地道的农民,他们趴在儿子的冰冷的尸体上呼天抢地哭泣着,可是即使这样一切还是无法挽回的,谁又能猜得到自己的孩子会出现这样大的变故呢?天有不测风云呀!

张良安慰完悲痛的父母在萧何的陪同下来到张晖的宿舍,此时这间宿舍由于死过人已经没有人住了,四人间的宿舍内空荡荡的。

“萧何你也相信我弟弟只是因为喝醉被车撞死的吗?”张良突然劈头盖脸地问道。

萧何无奈地摇摇头,“你弟弟出事之前曾经给我打过电话,他说学校里正在闹鬼。”萧何静静地说。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张良用头用力地撞着墙哭着说,“他曾经在三个星期前和我说过他和他女朋友去了一个本不该去的地方,回来之后就恶梦不断。”

“他有没有对你说他们去了什么地方?”萧何惊奇地问。张良无奈地摇摇头,“可惜那个时候我并没有在意,如果那时我能多关心他一下也许今天的惨剧就不会发生了。”

“张晖在临死前曾经默念着一枚绿色的戒指,日记,还有黑房子。”萧何自言自语说。

“我弟弟是有些日记的习惯,也许从日记中我们能发现点什么。”张良立刻有了些许精神,他三下五除二的打开弟弟的厨子,在一摞衣服底下一本黑皮日记正平躺在那里。

“日记你拿去吧!我不想看,我不想再难过一次。”张良深呼了一口气,继续收拾着弟弟的遗物。萧何把日记本放进自己的皮包里,转身准备离开,可是他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对了,张良你弟弟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在几周前曾经捐过肾?”

张良一下子愣住了,他一脸茫然地望着萧何如坠五里雾中一样。萧何轻轻地拍了拍张良的肩膀,漠然地离开了,因为他已经从张良的脸上得到了答案。

7

午夜萧何坐在台灯前面,从那个黑色皮包中掏出张晖的日记本,借着有些昏黄的灯光萧何翻开了张晖的日记本。和张良说的一样,张晖有记日记的习惯,日记是从他刚刚入学的时候开始的,萧何很快地浏览了前面的一部分,当他翻到最后的那部分时,却发现那部分用胶布粘在一起了,萧何掏出一把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那部分日记一页页地揭开,当他读完那段日记之后他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

农历七月初七

今天是我和何琪生命中不平凡的一天,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对未知事物是那样的好奇。记得几周前的神经课上周老师曾经给我们讲过关于校园里那所黑房子的故事,当时他说我们这所学校的旧址原本是一所豪宅,那所房子曾经是这所豪宅的主人的小妾居住过的,但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她的小妾含冤而死,从此这所豪宅就失去了原来的宁静。宅子中的人每夜都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小妾轻轻地为自己梳妆的背影,但是第二天人们壮着胆子闯进那所房子却一无所获。

之后不久,曾经进过那所房子的人就相继离奇地死去了。后来中国解放了,这所豪宅的主人被扫地出门,这所房子就归公了。但是居住在这里的人还是每夜都能听见那所房子里传出的哀切哭泣声。其中一户人家正好住在这所房子的旁边,他们有一个不满五岁的儿子。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在一个夜晚这家的男人突然挥起菜刀向熟睡着的女人坎去,在把女人剁成肉泥之后,男人突然清醒了过来,他抱起一旁被吓坏的孩子轻轻地说:“这一切都是罪孽。”之后就用刀尖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那家人死后的不久,这里的所有住户就纷纷搬出了这里。几年之后这所学校在这里定址,但是这所房子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保存了下来。但是从此之后没有一个人进去过,那里也再也没有传出传说中的那种凄惋的哭泣声。

但是近几年来在这所学校中还是发生了一些关于那所黑房子的离奇的凶杀案,但是至今也没有人知道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样走进那多黑房子的,也许一切都将是一个谜了。

他的故事久久地在我和何琪的脑海里回荡着,那所黑房子仿佛已经在我们还没有来到这所学校之前就已经久久地出现在我们的脑海的最深处了。今晚我失眠了,我相信何琪和我一样也失眠了,那所黑房子像是我生命中的一个死结一样,我们一定要揭示其中的秘密。

萧何的心已经被他的这篇日记吊到了半空,其实张晖在日记中所记录的大部分内容萧何早已经知道了。对于他这样一个奇怪的警察来说,这个离奇的案子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怎么肯放过,但是他所知道的部分并没有张晖日记中介绍的这般详尽。

虽然午夜的钟声已经敲响了,但是萧何却全无睡意,他点起一根烟又翻开了那本日记,此刻他觉得这本日记是那样的沉重。

农历七月十三日

何琪突然要带我去花园精神病康复中心去看一个人,我如坠五里雾中一样。她说这个人也许是曾经接触过这所黑房子之后唯一活下来的人,她的名字叫田甜。

花园精神病康复中心就在市郊,我们搭乘五路车一个半小时之后我们就出现在花园精神病康复中心的门口了。这里四周都种着高大的雪松,康复中心那雪白的大楼掩映其中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不知何琪是从哪里弄来的介绍信,我们很快见到了我们想见了那个人。那个呆呆的坐在墙角那块阴暗的角落里发呆的田甜。医生说几年来她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了,希望我们不要谈一些敏感的话题来刺激她。我们点头答应了,可是当我们走进她多居住的那所大房子的时候,我们却发现她用画笔在墙上画了许多奇怪的图形。

“您好,您是田甜姐姐吗?”何琪小心翼翼地问道,她木然地抬起头,当她的目光和何琪的眼睛四目相接的时候,她立时惊跳了起来,仿佛是见到鬼一样战战兢兢地将身体蜷缩在角落里。

“您怎么了?”何琪奇怪地望着她说,可是她却全然没有反应,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何琪手指上的那枚绿色的指环。

“她又回来了,她要报复所有欺骗过她的人,谁也逃不了,谁也逃不了……”她蜷缩在那个阴暗的角落里,嘴里一直不停地默念着这句像是咒语一样的话。

“她是谁?”何琪和我不约而同地问道,可是她却只是摇着头,眼睛中升腾起迷茫的雾气。

回来的路上,何琪一句话也没有说,她痴痴地望着戴在自己右手中指的那枚绿色的翡翠戒指发呆,那种眼神和失去心智的田甜是那样的相似。我于是问她关于那枚戒指的来历,可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它究竟来自何方,而且自从她戴上戒指之后就再也摘不下来了,更加奇怪的是自从戴上了那那枚诡异的戒指之后,每当她经过那所学校的黑房子的时候就隐隐地觉得身后有一双大眼睛在冷冷地看着她,她虽然没有见到过那双眼睛,但是她甚至可以描述出所散发出的那种冰冷的光。

这件事更加坚定了我们要查出黑房子背后的秘密的决心了。

萧何读完这段日记突然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冷冷地看着自己,那双眼睛就藏在这间房子的某一个阴暗的角落里,他猜不透那张脸的模样,但是他却能感觉到那双只有黑眼仁的散发着寒光的眼睛,他匆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他的身后是一个巨大的阴影。他的心稍稍地平静了些许,他将日记拿到眼前,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农历七月十五

我们终于在周老师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黑房子的线索,他给我们讲了一个长长的故事,一个中国传统的鬼故事。 这个故事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神秘,只是结局太过悲惨了,我清楚地记得周老师在故事的结尾曾经着重指出一枚绿色的指环。当何琪把手上的那枚指环给他看时,他是那样地震惊,他颤抖着说难道那些传说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那么这枚戒指就只有一个人可以摘下来了——那就是这枚戒指最早的主人一个叫智空的老和尚。

按照故事里所说的,那个和尚曾经在四川一所叫作送禅寺的地方当过主持,如果他现在还活着的话也已经是年逾花甲了。虽然这样的做法似乎有些荒谬但是我们还是决定去那里试一试,而且周老师也说他很愿意陪我们一起去。

那个老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此刻我还是难以入睡,不管怎样我觉得一切都是有希望的。

农历七月二十日

仿佛一切都是无法挽回的,自从黑房子和那枚戒指出现在我们的生活中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开始改变了,噩梦和离奇的事情一直像恶鬼一样的纠缠着我们。前往送禅寺的几天之内我们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和离奇的事情,此刻我坐在宿舍内可是离奇的事情却还在接续,记录着几天来我们所经历的一切的日记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但是日记本上并没有被撕过的痕迹。我清晰地记得我把所有的一切都记在上面了,可是现在剩下的日记却只是从七月十五日开始的。

一切都太奇怪了,自从回来之后我总是觉得很累,腰很痛。刚刚我在身上发现了一块很长的伤疤,像是刚刚缝合的。但是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一切是她的诅咒吗?

我不能再写下去了,我决定明天去医院看一看。

农历七月二十一日

也许一切并不是偶然,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何琪的腰上居然也有一道与我身上一样的伤疤,但是她的情况并没有我好,她的伤口已经开始感染了。这些伤疤究竟是怎么来的呢?我不知道周老师的身上是否也有同样的伤疤,但是我猜他也一样会有。

何琪现在还没有从前几天的恐惧中恢复过来,今天在她身上发现在伤疤又让她从新陷入了恐怖之中。

下午的时候,我们把身上发现伤疤的事情告诉了周老师,他说他也在自己身上发现了同样的伤疤,那也许就是故事中所说的“蛊毒”。我们约好了明天一起去医院检查,可是今天晚上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那种预感是那样的强烈,甚至是伸手可及。

已经接近午夜了,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短笛的声音。奇怪,这个时候了谁还会有兴致吹笛子。但是那声音确实很好听,那个曲子是那样的熟悉,但是却不记得是在那里听过了。

农历七月二十二日

我的预感应验了,何琪死了。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失去了整个世界,是那个“蛊毒”发作了吗?早晨我看到了何琪的尸体,她依然是那样的美丽,但是,但是那枚绿色的戒指却有不翼而飞了。

我给周老师打了电话,他很吃惊,他为了安慰了我给我放了一段轻音乐,是一段笛子的曲子,那样熟悉好像是昨晚听到的曲子。听完之后我觉得好多了,我决定把我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一个也许能够相信我的人,因为我又开始有那种不祥的预感了,那个人的名字叫——萧何。

日记就到这里,萧何轻轻地合上日记,点上一根眼看着昏黄的灯光。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了,窗子外面不知何时刮起了风,白色的窗帘在微风的作用下肆无忌惮地飞舞着。8

东江市的清晨还睡在一片安详之中,清凉的早风吹动着高速公路两边的小柏树,一辆白色的捷达已经行驶在路上了,车里坐着一个人,他眼睛炯炯有神,一脸的严肃,这个人就是萧何。他要去证实一件事,张晖的日记中写到在他们出事前曾经去过故事里的一个地方,而那个故事又是由一个姓周的老师讲的,他最后也参加了那次奇特的旅行,那么现在唯一可能的突破口就是那个姓周的老师了。

这是萧何第二次来东江大学,萧何来到东江大学心理学院。由于还是清晨,老师们还没有上班,萧何轻轻地走进一个自习室,一个女孩子正低着头在桌子上忙着什么。萧何走到她身边,在她的桌子上轻轻地敲了两下,那个女生慌忙地抬起头,一脸茫然的望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

“麻烦你问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姓周的教授?”萧何小声地问道。

“你是说周明教授吧?”那个女生的神情立刻鲜活了起来,“今天好像没有他的课呀!他是不会来的,你可以去医院找他。”

“医院?他住院了吗?”萧何惊讶地问道。

那个女生微笑着摇摇头说,“不是,是他的母亲得了尿毒症已经很多年了,周老师又是一个大孝子,每天没有事情的时候就去医院陪他的母亲。”

“哦,谢谢你了。”萧何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他转身离开了。

他驱车离开了学校,方向不是医院而是另外一个张晖曾经在他的日记中提起过的地方——花园精神病康复中心。这个地方他已经来了不是一次了,以前他曾经办理的很多离奇的案子的受害者都来过这里。

车子在花园精神病康复中心的门口停下来了,他缓步走出车子,这时他看见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正从里面走出来,他急匆匆地从萧何身边走过,神色慌张的样子。萧何没有在意,关上车门便向里面走去。

“萧何?”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远远的和萧何打招呼。

“王刚。”萧何礼貌的笑笑说。

“怎么?你今天有空到这里来呀?别说是来看我这个老朋友的哦!”王刚调侃地说。

“呵呵,我今天来想见一个叫田甜的女病人。”萧何毫不隐讳地说。

“奇怪,最近怎么这么多人来看这个女病人呀?”王刚自言自语地说。

“最近?还有谁?”

“刚走了一个呀!”王刚指着大门的方向说,“据说是她的男朋友。现在像他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谁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得了这种病不是避之不及呀!”

萧何点了点头。

他见到田甜的时候,她已经咽气了。她两眼直直的望着前方,表情扭曲,她的身体紧紧的蜷成一团,像是见到了极其恐怖的情景。萧何检查了她的房间,墙壁是新粉刷过的,没有一点痕迹,床上床下没有任何线索。

“她怎么会突然死了呢?”站在一旁的王刚摇着头说。

“她是因为什么被送进来的?”萧何问道。

“惊吓过度,但是几年来她的病情却一直时好时坏。”王刚喃喃道,“其实照常理她这样的病经过这样的调理早应该好了。”

“哦?”萧何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问道,“这墙是新粉刷过的?”王刚看了看点点头说“是呀,她男朋友坚持要粉刷一下,后来他带来的人给这里粉刷了一遍,你看这白灰还没有完全干呢!”

“也应该刷新下了,以前都被画上了一些奇怪的图形,真的很恐怖。”王刚补充道。

“你还记得吗?”萧何追问道。

“记得有一副上画着一座黑房子外面站了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还有一幅好像是个寺院之类的什么。”王刚回忆着说。

萧何默默的点点头,他心里的疑团越来越浓重了。

“好了,就到这吧!谢谢你。”萧何站起身准备要走,突然又问道,“她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周明,对,是叫周明是个东江大学的讲师。”王刚肯定地说。

萧何点点头,也许一切的疑问都要在周明那里得到答案了。

9

萧何的办公室

他吸着烟,看着桌子上的一摞文件发带,在这摞文件的最上面平铺着一张尸检报告,那是何琪的尸检报告。

萧何轻轻地将尸检报告放在眼前,最后一栏上的几个字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一样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眼球:死者在死亡三周前曾做过肾脏割除手术。

他又想起张晖的尸检报告上也有这样几个字,他们难道曾经卖过肾?萧何暗暗的想,他们在出事之前究竟去过什么地方。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知道——周明。想到这里萧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诺大的阶梯教室里座无虚席,周明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在讲桌上和学生们滔滔不绝的说这些什么!在四块干净的黑板上用漂亮的楷书写着三个大字“催眠术”。

“催眠术可以说是心理学中最高深的一个分支,它可以在被催眠者入睡的时候询问你想知道的一切。”周明娓娓道来。

“周老师,你看过施瓦辛格的电影吗?”一个学生问道,“那里的一个审讯师曾经说催眠术对那些意志坚强的人来说效果几近于零。”

“呵呵,那要看催眠者的功力够不够深厚了。”周明侃侃而谈,“对于那些高明的催眠者他们照样可以操控他们的意志,所以说对于一个催眠高手而言是没有秘密可言的。”

教室里一片哗然。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先上到这里。”说着周明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开始收拾东西。萧何趁机走上前去。

“您好周老师。”

“你是?”周明诧异道。

“我是刑警队的萧何。”

“哦,你好萧警官。”周明嘴里说着,却一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关于张晖的事。”萧何平静地说,但是他分明看到周明的脸色微变,但立刻又恢复了平静。

“好吧,我们到办公室谈。”周明收拾好东西便向门口走去。

周明的办公室很简单,一张桌子,一台电脑,一个书架,还有一张床。在桌子上摆着一本书,上面写着几个字《没有街道的城市》,还有一个小摆钟虽然这种款式的钟现在已经很少见了,但是摆在这里却很别致。

萧何随手拿起那本书问:“周老师平时喜欢看恐怖小说?”

“生活太平淡无奇了,看看恐怖小说从中寻找点乐趣,你喝点什么?”周明一边忙着倒水一边淡淡道。

“张晖在出事前曾经听您讲过一个关于黑房子的故事吧?”萧何开门见山道。

周明的手微微颤动了一下,“一个普通的故事,关于黑房子的故事实在是多得有些烂了。”周明这时已经为萧何倒了一杯水。

“我想听听那个故事,也许对案件会有所帮助。”萧何喝了口茶说。

“好吧!”周明说着坐在床上,“那是一个中国动荡年代中的一个怨妇的故事,相传东江大学旧址是一个名门望族的居所,老爷子已经年过半百膝下却依然无儿无女。一日一个戏班子正好从这里路过,老爷子是个好心之人。他见戏班在此地没有生意便将戏班邀入家中大场了一个月有余,谁料其中的一个戏子小倩和老爷日久生情。不久便结婚了,不想一年之后小倩居然为老爷诞下一子。这便招来了老爷其他太太们的极大不满,他们四处散播谣言说小夫人是与人私通生下这个孩子的。说到这里周明顿了顿,轻轻敲了几下桌子上的钟摆。

终于谣言传进了老爷的耳朵,老爷恼羞成怒便将小倩独自关在一所黑房子中,令其终日不见天日,可是小倩却是一个很有造化的女孩子,她苦闷无助的时候就自己吹奏着自己的曲子。

可是夫人们对他的不满并没有这样结束,她们不知从那里请来了些江湖术士在她的茶饭种下了蛊毒,几个月后蛊毒发作小倩的腰上出现了很长的裂口,她就在这样的痛苦之中含冤而死。可是她死后尸体却并没有腐烂,而且每夜人们依旧能听见那断肠般惆怅的笛音和哭泣声。说着他又敲了敲眼前的钟摆,这次他的动作显然比先前慢了许多,敲完之后他又接着说。

那些怨毒的夫人们怕小倩会变成厉鬼,于是在她死后从一个和尚那里讨来一枚绿色的翡翠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让她死活都不得超生。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事,含冤而死的小倩最终还是变成了厉鬼弄得他们家犬不宁,终于在小倩死后的一年后,这家人都相继死去了。”故事就是这样简单粗鄙,说着他轻轻地推了推已经在椅子上睡着了的萧何。

“萧警官,你没事吧?”周明疑惑地问道,“做你们这行可真不容易呀!”

“呵呵,”萧何微笑了下便站起身来,“张晖曾经说过你们曾一次去找过那个和尚?”

“不可能的,因为我和这个学生并不是很熟悉,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我根本没有离开过学校,这一点我们学校的很多学生都可以作证。”周明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愤怒了,“难道你在怀疑我?”

“不,不,不,我只是想证实一下张晖所说的是否属实?”萧何的脑海里突然萌生出另外一个念头。走出周明的办公室,萧何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在注视着自己,那种冰冷的眼神是从一双仇恨的眼睛中射出的。他慌忙转过头,可是什么也没有,他的身后是那座安详的大楼。是我的错觉吗?萧何自言自语道。

坐上车,萧何突然觉得身体异常地疲倦,大脑忽得乱作一团了。也许是最近的工作比较忙的缘故,是应该休息一下了,萧何这样想这便开着车向家的方向驶去。

漆黑的夜晚,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周围静得简直令人窒息,萧何一个人来到了东江大学女生宿舍旁的那所黑房子前面。几片树叶从树枝上飘落下来,落在萧何的肩上,这时突然狂风大作,风中夹杂着细密的雨丝。

萧何拼命地想让自己回忆起来自己究竟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可是他的思路却完全堵塞了。所有的努力都是无济于事的,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将暗黑色的天空撕开一个硕大的口子,红色的血液顺着裂口倾泻下来。

巨大的雨点顷刻间已经将萧何浑身淋透,萧何企图转身离开,但是当他面对那所黑房子的时候,黑房子中突然亮起了灯光。萧何僵在了原地,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使他探出头去观察那所黑房子,可是那一刻他的心几乎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他分明看到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女子,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宛若一尊雕像一样矗立在黑房子的门口,接着屋内昏黄的灯光他看见那个女人居然没有脸,是的没有脸。

“还我!”说着那个女子伸出了一双蜡黄惨白的手。

“不——”萧何挣扎着从梦中惊醒,细密的雨丝打在他的身上,原来他睡在靠近窗子的沙发上,此刻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萧何一个踉跄从沙发上坐起来,难道刚刚所经历的都是梦吗?难道梦真的会这样真实吗?

萧何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此刻他已经睡意全无,一个问题又涌上心头。“究竟谁在撒谎?张晖还是周明?”此刻他决定再去一次东江大学。

萧何的车在一次停在了东江大学的门口,这次他直接来到了张晖原来的班级。他想了解一下张晖平时的为人。

“张晖呀,一个喜欢骗人搞恶作剧的家伙。”一个同学不屑地说,“几乎这里所有的人都被他骗过……”

几乎萧何接触过的所有的同学都这样评价张晖,萧何无奈的摇摇头,一切都是一个恶作剧吗?他不知道,此刻他已经被昨天的噩梦折磨得无精打采了。

“萧警官,你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萧何的耳鼓。

“你好周老师,这么巧呀。”

“今天有课。”周明注视着萧何说,“萧警官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呀。”

“可能是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吧!”萧何一手按着太阳穴,一边道。

“要不先到我的办公室待会吧!看你好像很虚弱呀。”周明诚恳地说。

“好吧!”

“你们警察真是不容易呀!这样紧张的工作对神经很不好的。”周明边走边道。

到了周明的办公室,周明为萧何到了一杯茶。“萧警官,听听音乐吧,对缓解紧张的情绪是很有好处的。”说着周明给萧何放了一段笛子曲就离开了。

萧何坐在周明的办公桌旁,桌上摆着一本小说是一个新作家写的《幽灵花园》萧何随手翻开,故事很吸引人,萧荷不知不觉已经看了半本书,书中讲的是一群学生深入了一个神秘的花园的故事,整个故事的神秘气氛让萧何有些喘不过气来,伴随着委婉悠扬的音乐萧何仿佛渐渐走净了幽灵花园的世界之中了。

“萧警官。”萧何感觉有人在推自己,他抬起头原来周明已经下课了。

“你的音乐真的很好听,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萧何笑笑说。

“呵呵,做你们这样工作的人应该时常听听这样的轻音乐,可以缓解一下疲劳。”周明道,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萧何身下的那本书。

“安异北,是个新作家吧!”萧何指着那本书的作者问道。

“是呀,但是他写的东西很大气呀!”周明淡淡道。

“能借给我看看吗?”萧何道。

“好呀!”

“谢谢!”萧何站起身便离开了这里,周明的办公室还放着那悠扬的笛声。

10

那个音乐实在是不错,萧何开着车子心理暗暗的想。他开的车并不快,此刻刚刚来到江边,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萧何戴上耳机。

“喂?”萧何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那声音是那样的悠扬,可是突然之间却变得那样的凄婉,仿佛天地一下都昏暗了下来,他感觉自己瞬间站在了一个悬崖之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黑色的大海,身后没有退路,而前面却是更加广阔的黑暗。他一下子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他的心完安全沉入了黑色的海底。

突然他看到了一丝光亮,在那片绝望的大海的天空上有了一丝光亮。他挣扎着像那丝光亮走去,他不想死,是那丝光亮给了他活下去的勇气。

“萧何,萧何。”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几个同事正关切地站在他的面前。

“你小子终于醒了!”其中的一个男同事调侃地说,“我就说你小子没有那么容易挂嘛!”

“我究竟怎么了?”萧何奇怪道,他感觉右腿在隐隐作痛。

“你出了车祸,开着车直接冲进了东江。”

萧何终于有了一些印象,那个奇怪的电话。“我的手机呢?”萧何警觉地问道。

“还手机呢?能捡回你这条小命就是万幸了。”那个同事喋喋地道,“你当时是怎么了?”

“我接了一个奇怪的电话,那里是一段奇怪的笛声,然后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萧何竭力回忆着。

“帮我查查最后打进我手机的那个电话的号码?”萧何坚定地说,“还有帮我买一本《幽灵花园》”

那个同事点点头离开了。

又是午夜,萧何在昏黄的台灯下全神贯注的看着那本书,不时地在书上圈圈画画着些什么。突然他感觉脑袋一阵剧烈的疼痛,屋内所有的灯都开始闪烁,萧何警觉地向窗外望去,那里有一个黑影。

“不,不。”萧何竭力摇晃着脑袋,“一切都是幻觉,是幻觉。”这时他感觉一阵眩晕,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他又接着把剩下的部分看完了,当他合上那本书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萧何,结果出来了。”清晨那个同事匆匆忙忙跑进萧何的病房,手中拿着一份通话记录。

“你的最后一个电话是东江大学附近的一个公共电话打出的。”

“这就对了。”萧何微笑着说,“你帮我查查这些。”萧何把昨晚写在纸上的一些线索交给了同事,此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大体的轮廓。

11

一周后的一个清晨,一辆白色的捷达停在了东江大学的校门口,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缓步走出车子。他正是萧何,清晨的阳光斜斜的泄在他的脸上,将他那刚毅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有力。经过了一周的修养萧何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健康,只是腿还有些不利落。

他迈着坚实的步子向周明的办公室走去,他的手中拿着一本书《幽灵花园》。周明的门虚掩着,萧何轻轻的推开门,屋里没有人。这时一个学生走到萧何面前。

“您是萧警官吗?”那个学生礼貌地问道。

“对,有什么事情吗?”萧何望着那个学生说。

“周老师说他在天台上等你。”那个学生说完就离开了。

萧何望了望天台,果然有个人站在那里。他沿着楼梯来到了天台,这幢楼足足有四十五层,所以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东江市的风景。

“萧警官,你来了!”周明的语气平静。

“你好像猜到我会来找你。”萧何看着远处的风景道。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对手。”周明也望着远方的风景说。

“你的计划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完美。”萧何简单地说。

“呵呵,”周明干笑了两声,“黑房子的秘密!你解开了?”

“其实黑房子和所谓的鬼根本就不存在。”萧何语气坚定地说,“所谓的鬼不过是你的催眠术罢了!”

“你母亲的了尿毒症需要一大笔钱,肾移植手术至少需要十万元,这个数目对于你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你在冥思苦想之后终于打起来黑房子的注意。”萧何顿了顿,“你催眠了张晖和何琪。在他们被你催眠的时候你无情地夺取了他们的肾买到了黑市上。”

“哦?”周明故作惊讶地说。

“你故意给他们讲那个和尚的故事无疑是想让你自己有足够的时间偷取他们的肾。我查过四川的地图根本就没有那样一个地方,至于张晖曾经提到过的旅行其实都是在你的家中进行的。张晖有记日记的习惯,他本以为把那几天所经历的一切都悉数的记录在了日记上,但是当他苏醒过来却惊奇的发现日记上根本没有他所记录的一切。这就是为什么他觉得有鬼的原因。”萧何有条不紊地说,“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对我进行了催眠,我还记得你再给我讲那个故事的时候手中一直不停地摆弄着一个钟摆,那时其实我还是被你轻度催眠而已,你只想让我不再怀疑你。”

“但是你最终还是发现了。”周明淡淡地说。

“你知道你最大的破绽在哪里吗?”萧何说着举起手中的那本《幽灵花园》,“也许你所有的灵感都是来自于这本书吧!这本书里的心理学家虽然在最开始就已经自杀了,但是他却依然在进行着自己疯狂的报复行动,也就是在我发现了这本书的那一刻你决定杀了我灭口,因为你知道我看了这本书之后一定会把案情和你联系在一起的。”

“而你对我的第二次催眠就是那次车祸的主要原因,还记得张晖在日记中曾经写到何琪自杀的那天晚上听到了一种凄惋的笛声,我猜想笛声就是开启你的被催眠者自杀信息的信号吧。当我听到电话里那阵凄惋的笛声的时候我对生命都失去了信心,仿佛一切都变得昏暗了。”萧何一直盯着眼前的这位弱不禁风的心理学老师。

“呵呵,你的推理实在是太精彩了,但是你并没有证据,我承认一切都是我做的,何琪和张晖是他们的好奇心送他们上的西天。本来我已经是穷途末路了,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向我讨教关于黑房子的事,我知道机会来了,我只是稍加诱导,他们就陷入了自己创造的深深的恐惧之中。我把他们带到了我的家中,对他们进行了催眠,而且我每天都给他们灌输恐怖信息,就是在那段时间里我取出了他们的肾。本来一切到这里该结束了,三周的时间本来可以让他们忘记失去肾脏的痛苦的,可是他们醒来后却依旧纠缠不清,我只有杀了他们,这都是他们逼我的。”周明说着开始狂笑。

“不,你杀害何琪并不止是这个原因。”萧何打断了他的话,“还因为她长得与孟娜实在是太像了,当我在病床上第一次看见他们两个人的照片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这就是张晖在日记中写到的为什么田甜第一次见到何琪的时候会躲在那个黑暗的角落里的原因吧!当我然凭借以上的猜想我就可以认定你就是凶手,但是当我对你更加深入的调查我才发现,原来你曾经是孟娜的男朋友,但是不知你和她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最终选择了田甜。可是你对蒙娜终究是没有死心,终于田甜发现了你对孟娜的留恋,要和你分手,可是你怎么可能愿意,于是你就利用了这个恐怖故事,你恨这两个女人,你要报复。”

“佩服!佩服!”周明轻轻地拍着手说,“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是你见到过一样,但是你还是没有证据。”

“你错了!”说着萧何掏出藏在兜里的录音机,“你刚刚所说的一切都已经被录了下来,周明你认罪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呵呵!”周明笑笑一个纵身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萧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周明死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将没有人再知道周明,孟娜,田甜这三个人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了,这也许将会是一个永远的谜了。

又是一个清晨,萧何熄灭桌上的台灯,又是整整一夜未眠,萧何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看着那一叠厚厚的卷宗不禁让他想起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

他点上一根烟,站在落地窗前面,清晨的阳光斜斜地射了进来,落在萧何的脸上,东江市的夏天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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