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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老人愿

  

大哥年轻的时候喜欢与探险队游历,据他说在他们再去探寻东南亚隐匿的部落时,看到过这个标记,在东南亚的传说中,螺旋的标记是通往死亡的圣殿,拥有这个标记的人就代表已经受到死神的眷顾,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苦大难,七苦之后以自身换得死神在死后为他重生。

“重生?”

大哥点头:“对,重生,据说这样死后的人可以以一种特别的形态存活,近乎永世不死,就是常说的活死人,不过真实的很少有人看到过。传说是降头术的一种。”

那个标记和托老所又有什么关系,父亲又为什么给我看它?大哥发来的资料里我知道,这样的刺青是在人活着的时候留下的封印,死后封印破灭刺青就会消失。父亲的还有,那张阿姨?

5

柳笙歌回来那天,我们聚在小区外的川菜馆,我说了父亲手心上的螺旋纹,柳笙歌说:“我母亲之前也有,但是大病一场后就没了。”

随后她又拿出了一张照片,三峡大坝景色秀美,只有中间一团像是污浊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陆白溪问柳笙歌那是什么,柳笙歌说:“那是我母亲。”

柳笙歌之所以发生意外,并不仅仅是发现了照片,更因为,在三峡母女两个凑在一起照的照片从不显示母亲的影像,照相的老师傅不得已和柳笙歌说出,死人照相没有影子的事实。

她不信,强行带母亲坐船去宜昌做检查,意外就是在去宜昌的船上发生的。她坚信造成她以外的不是母亲。

大家一阵沉默,按照照片上的显示,除了我父亲,寒生的父亲,柳笙歌在托老所所照的照片上那些老人几乎都是死人。

我告诉了大家大哥所说的有关螺旋纹的传说,寒生是个研究生,和我年龄相仿,和我一样起初也不信这个,听我说东南亚的神秘组织,还有降头,他却说:“有可能,东南亚一个小国的流传里用白流苏坐现世和异世的纽带。我父亲进了托老所之后就放了一个流苏挂件在门上、

白流苏,我父亲门前的白流苏,张阿姨门前的白流苏……我看向陆白溪,他也看向了我。

我偶然听到父亲和吴海生通电话提到了阻止,降头这些字,并第一时间吧消息告诉了陆白溪,他已经开始调查吴海生,因为这些老人之中,只有吴海生有过两次去东南亚工作的经历。

寒生的父亲陆明死的那天,天下着雨,父亲执意要送老朋友,我只好带他去了寒生家,寒生家很大,和我家一样之后他和父亲居住,父亲的离世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因为托老所的人要在头七那天一起来送老人,所以今天来的人并不多,但是探秘托老所的几乎都来了。

没来的只有陆白溪和他母亲。

父亲并不多说话只是看着陆明的屋子一阵的叹息,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我知道他心里难受,安抚父亲的时候寒生把我叫到身边,手机照片里,陆明的手洁白,手心里的刺青没了。

而且他父亲在去世的前一晚向他说了有关托老所的一些事情,我猛然想到父亲,去拉父亲手的时候,父亲逃避一样的抽回来,我努力地掰开父亲的大手,曾经的这只手牵着我的手在路上走了许多年华,父亲的手心有很多汗,刺青像是被汗水融化,在手心里渐渐淡化,就像是父亲的生命一样。一点点地在淡化。

很久之后外面的雨还在下,该离开的人都离开后,屋子安静了许多,我们坐在沙发上,老人们坐在一旁的凉椅上。寒生放了陆明留给那些老人们的录音。陆伯伯的声音有些苍凉:“醒醒吧,我们以为能陪着他们,照顾他们的一切饮食起居,陪他们在寂寞的人生路上找到一个向我们这样能给他们幸福的归宿,以为这些就是我们爱他们的见证,可是当他们发现了怎么办,发现了日夜照顾他们的父母不过是行尸走肉,发现他们每天吃的东西里被我们放进了我们的血肉,发现我们开始害怕阳光,我们要如何解释,告诉他们那些几乎接近死亡的大病是生与死的交替,告诉他们为了让他们不看出破绽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所以要吃我们的血肉,告诉他们我们已经没了生命见不得光?我不想做那样的人,不想在被发现后得到惩罚的是他们。

我们为了照顾他们才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活着,如果为了保护自己而让他们受到伤害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放弃吧,他总要长大,总要离开我们,独自飞翔,他们要再跌倒的时候自己学会站起来,自己学做人,学着照顾家人,别忘了他们也终归会有家,会做父亲,做母亲,当他们身处我们的位置,他们自然会明白当年的我们又是如何地爱着他们。”

录音停止,老人们轻轻的抽泣,我看着父亲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大哭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父亲摸着我的头,一句句地叫我的小名。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即使老人们都哭了,但他们也没有说出托老所的秘密。

6

陆白溪回来那天是陆明死的第五天,后天就是头七,五年前吴海生跟随儿子去了东南亚做研究,一年后他儿子意外身亡,吴海生独自从东南亚回来,用儿子的抚恤金买了这里的房子,据说吴海生的儿子是断头死的,在东南亚断头死是代表中了降头。

“我在柬埔寨的朋友帮我查过,关于这些老人死后又重生的事情,也是降头术的一种,在东南亚很多国家的小部落里还有,被施降者的目的在控制那些灵魂,以便日后为降头师的修行。”

柳笙歌道:“有解决的办法么?”

陆白溪摇头:“老人们中的降头是有降头施的起源,如果降头师死了,老人们也不会活着。当然这种降头时间久了就会对我们产生反噬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略微金黄的液体里泡着一个红豆一般的小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陆白溪。

“这是杀降头师的孕妇尸油,里面的是胚胎,只要沾上尸油再沾上火,降头师法力再强大也会被烧死。”

就在我们都没有办法的时候,电话响起,是父亲。

回家的时候父亲坐在沙发上气氛有些压抑。

“囡囡,你坐下。”我坐在父亲身边,而父亲说起了托老所的事情。

吴海生是父亲的第一批学生,为人聪明所以父亲对他记忆深刻。年轻的时候他也像大哥一样迷恋那些奇怪的东西,父亲劝过他那些东西不干净会害人害己,可他并没听,后来他因为工作原因被派往东南亚的老挝,在哪里吴海生认识了一个老降头师,因为好奇便学起了降头术,可是老降头师看重吴海生是有目的的,因为他看中了吴海生怀孕妻子肚子里的男婴,在降头术里,练丝罗瓶必须要害死一名男婴,施降头术,驱使男婴的魂魄,连肠肚飞出空际,完成他的使命,这种方法叫做人头附肚童神。

孩子出生后就死了,老降头师也不在了,吴海生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被做成了童神,申请了回国,并领养了一名男孩做儿子,也许就是命定,男孩在越南因为得罪了当地的人而被下了降头莫名死亡,吴海生痛苦极了,本想掩埋了儿子就回国,儿子死后一个和儿子要好的越南人告诉吴海生只要聚集三十个灵魂做筹码,再付上一大笔钱,他可以帮吴海生换回儿子,并给了吴海生一本降头术的书,就这样吴海生开始自己练降头术并且开始蛊惑老人。

“他用降头做交易换你们的灵魂?”

父亲一笑:“那时候我刚去托老所,海生用这些老人对你们这些孩子放不下心的心理,在他们大病之后以重生做交易换他们的魂魄。本来我不信这些,但是见过之后就不得不信了,十六楼那个照顾了植物人儿子三年的刘阿姨其实在当年和儿子一起出车祸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吴海生用降头让她活了这么长的时间,不然她儿子怎么能活这么久。其实称为降头存活在这个世上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每晚心口都回莫名其妙地疼上很久,降头的老人是没有心的。”

我看着父亲,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你是为了我才选择被降头的么?”

“别哭。”父亲怒喝我,眼中带着担忧,我知道在父亲的眼里我从始至终都是个孩子,十七岁的一场车祸让我的近乎失明,当时父亲十分自责,若不是和我生气他没来接我,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自那以后父亲便视我为生活的全部,把一切的心思都话在我身上照顾我,他本来就怕自己离开的太早无法照顾我。

那天晚上我和父亲坐和很久,和父亲说了很多,说我小时候,说父亲给我买鞋的趣事,看着父亲的笑脸,我竟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父亲的忽视是那样的无耻。

7

第二天接到柳笙歌的短信,我,陆白溪,寒生一起去了小区里的咖啡店,等我们的竟然是吴海生。

吴海生看着我们微微一笑,那样和善的脸上让我看不到一丝一毫降头师的邪气,吴海生说:“你们没想找你们的会是我对么?”

大家都没有说话,看着面前的吴海生都有了些微微的恐惧感。

吴海生拿出录音机道:“这个录音做的很成功,起码骗过了你们的父母。”

我有些微微的愣住,这本来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的确,其实陆明死的时候并没有录音,他只告诉寒生要他去找一个从小区搬走的老人,从那个老人那里我们知道了大概有关于吴海生降头的事情,并做了这样一盘录音带希望引出更多的真相,没想到老人们守口如瓶。

吴海生见我们没有说话,苍老的脸上不觉苦苦一笑:“你们这些孩子,你们知道父母真的在想什么?”

大家都沉默的低着头,吴海生道:“从小他们把你们拉扯大,给你们吃的,给你们穿的,刮风下雨的时候最早起来送你们上学,可你们呢,有个工作,有了爱人,有了孩子,就把他们送到托老所,你们你为他们会很幸福,和一群同龄人玩,可你们不知道他们心里有多么强烈的失落感。你们经常几天不回家,甚至为了独自和喜欢的人相处把老人支出去。为了怕他们连累你们,你们把他们送到哥哥姐姐家。你们名义上说喜欢父母,爱父母,可真正却在一点点的伤害着他们的心,而他们却还要为你们做饭,晚上十二点等着你们回来,有的时候拿着雨伞在楼下等半夜,看到他们你们责备他们说他们感冒了怎么办,名以上是担心,实际上是怕他们生病,负担的还是你。”

我没有说话抬起头看着吴海生,他略微苍老的脸上带着失望:“想想吧,他们是你们的父母,没有他们你们用什么生存在这个社会上,他们为了你们可以选择那样的活着!可你们呢?”

的确,我们都有过对老人厌恶的想法,陆白溪不喜欢母亲对他唠叨,柳笙歌讨厌母亲对她催促要她结婚,寒生怨恨父亲没有让他选择他喜欢的政治专业,而我对父亲过分的关怀有着深深的抵触。

吴海生离开,背影有些寂寞的苍凉,突然间我发现我并不了解这些老人心中在想什么。他们有用怎样的心情保护他们的子女。

吴海生留下的信封里写着陆白溪母亲,柳笙歌母亲的真正死亡时间,从那时候起活在他们身边,等着他们回家的就是那些仿佛下他们寂寞生活的老人们了。

8

父亲的坟前,我看着墓碑上的照片,父亲略微的笑脸还是像那年一样拉着我叫我囡囡,那年夏天寒生父亲头七那天,阳光老人院爆炸,我父亲,陆白溪的母亲,柳笙歌的母亲,吴海生,无一幸免。在吴海生留给我们的信中,我们知道了托老所的秘密。

其实那也不算是秘密,只是一种承诺,老人们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孩子的健康,幸福,并且彼此给彼此关怀,而我们却什么都不明白,以为得到了事情的真相就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吴海生的故事里那些被我们当成“不干净东西”的老人即使受到了委屈也不肯报复我们,用单薄的身体支撑着能给我们的幸福,为虐待自己的儿媳保住孩子,因为被降头所以不能得到祭祀,在临死的时候选择让儿媳记恨自己一辈子。

而我和陆白溪看到了已经死了很久的老人,还有那些诡异的事情都是老人们安排让我们害怕而不去查托老所,在他们心里诡异的托老所是承继他们希望的灯塔,他们不希望我们破坏,愿意以那样,没有阳光的生活换取在我们身边生存,但是事与愿违,正是因为托老所的怪异才吸引了我们的好奇。

寒生父亲陆明头七前的那晚,父母们告诉我们降头术和吴海生的秘密,并不是想让我们明白那些秘密究竟是什么,而是想告诉我一个父亲为了子女可以做任何的事情。但幼稚的我们并不理解。

我们知道了一切,也知道了母亲亦或者父亲早已死去,存在身边的不过是降头术留下的一个皮囊,所以他们在我们知道一切后选择了真正的死亡。

带着女儿离开父亲的墓地,女儿问我:“外公去了哪里?”

我仰望着天空告诉女儿:“外公进了天堂,他在天上守护着妈妈的幸福。”

父亲,等到我成了年老的母亲,是否能像您一样,对我的女儿付出如此博大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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