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药方拿给万俟去城里抓药，自己在家给攸宁把四肢的石膏拆除，到厨房熬煮小米粥，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给他做吃的。

粥刚刚熬好，只听隔壁发出叮咚响声，我连忙端着粥进屋，攸宁倒在地上奋力地想要自己站起来。

我将粥放在桌上。

我：攸宁，你醒了怎么不叫我？我来扶你。

攸宁将我的手挡开。

端木攸宁：走开，这里是哪里？我要回齐国！

他将双手伸向四周，想要适应着看不见的环境。

我：这里是晋国，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治好眼睛的。

攸宁被床脚绊了一跤，我连忙扶住他。

我：回床上休息吧。”

攸宁对我大吼。

端木攸宁：不用你管我！滚开！

他是怎么了？是因为突然看不见而害怕吗？

我：攸宁，我们先喝小米粥吧，你已经昏迷半个月了，一直没吃多少东西。

他杵在原地不动，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

我把事情的经过，易睿如何将剧辛和第三区的太上三尸炸掉，如何帮助我们三人逃出燕国告诉了他。

攸宁有些颤抖。

端木攸宁：小陶死后，我被关进第三区那么多天，你在哪里？

我想伸向他的手停在了空中，此刻我穿着褐色的粗布衣服，他穿着黑色带着补丁的粗布衣服，两人富贵荣华、艰难险阻都经历过了，现在蜗居在这方寸之地，却不知如何对他开口，告诉所有的真相。

我：我一直在侯府，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还是不能找到你，所以我把小陶和子昭埋了，又开始迷恋赌钱。

端木攸宁：谁给你的钱去赌？！为什么姬职会给你下册封的圣旨！

我看着攸宁，他那日在靖雯侯府，没有昏迷而只是动不了，看不见。

我的钱是姬职给的，我还住进了他的别院，和他发生了关系。

不，不能告诉攸宁。

攸宁看我不做声，四处乱抓，将床上的被子拿起来扔向我，摸着桌子将其掀翻。

端木攸宁：我现在也成了个废人，现在你高兴了吗？你高兴吗！

我将被子抱住放到床上，攸宁坐到了地上摇头苦笑。

端木攸宁：你永远不会满足的，永远在寻找刺激。我的眼睛瞎了，我不能再与你浪迹天涯了。抛夫弃子，你把玉笙扔给了鲛人族帮你养，接下来你要做的不就是把我扔下，投入现在最强大的燕昭王姬职的怀抱吗？

我跪在他身前握住他微凉的双手。

我：不，你才是我的夫君，我爱的是你。姬职只是易睿计划中的一部分，在你被劫走之后我就没见过他。等事情结束之后我就把玉笙接回来，你相信我！

攸宁将头瞥向一侧，手也抽离出去。

端木攸宁：我不信。

我：我已经给李长青写了信，他告诉我移植之术可以救你的眼睛！你说过上次那场婚礼没有人祝福我们，等你治好了眼睛，我们就回齐国再办一场盛大的婚礼，带着玉笙，请所有的营丘百姓来看，怎么样？

攸宁轻哼一声。

端木攸宁：移植之术？拿另一个人的眼睛按在我身上，谁愿意自己贡献自己的眼睛给别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就让你这么兴奋吗？！

我：我没有，我正在让万俟找合适的人选，如果找到，我会给他相应的钱财和奴隶，足够他衣食无忧地过完一生。

端木攸宁：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那我问你移植之术有几成胜算？为何李长青告诉了你要领，让你自己给我做，他都不来！万一我就这样做瞎子还能活到九十九，你移植一做我就死了呢？！

攸宁扶着背后的床缓缓站起来，摸着躺到床上背对着我。

我：攸宁，只要有一线生机我们都应该要争取，不是吗？难道你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不给我？

端木攸宁：是。

我含泪看着床上蜷缩的男子。

我：我不知道你还会怕死。

男子淡淡地说道：

端木攸宁：那你还不够了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