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刚刚放了晚课，小孩便奔向了办公楼的小练功房。

和昨天几乎一模一样的情景。蓝色的窗帘透着微微的光，里面安安静静的，昨天发生的一切仿佛梦境一般。抬起手准备叩门，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动作，却是和昨天截然不同的心境。小孩轻轻叩响了练功房的门。

“请进。”是杨轩学长的声音。

会不会推开门之后，时光又重新回到了昨天？小孩想到命运石之门，忍不住轻声笑了一下。

小孩轻轻推开门，和昨天一模一样，大开着的两双大长腿，绍扬学长还是把头深深埋在臂弯里，杨轩学长依然翻动着手中的书页，不过似乎比昨天的页数靠后些，整本书马上接近尾声了。

这次杨轩学长倒是没有像昨天一样耗着小孩，看小孩进来便招呼他"来了，刚下了晚功？还需要热身吗？"

"不用了，一晚上早就活动开了。"小孩也不似昨日那般拘谨，冲杨轩一笑，一颗小虎牙甚是瞩目。说完便坐在地板上换起了鞋子，倒像早就熟悉了这里一样。毕竟是从小就备受关注一路顺畅下来的孩子，与生俱来的坦然和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明朗自信竟是其他人想学也学不来的。

"学长，今天练什么呀？"小虎牙还暴露在空气中，眼睛亮亮的，甚至还带着几分期待，已经和前几天那个哭着说"我练不好"的小孩子判若两人。杨轩不由得在心底轻笑一声，究竟是自己那一顿板子太有效，还是眼前这孩子心思太简单。

"开胯吧。"杨轩说"以后晚上跟着绍扬的节奏，他练什么，你练什么。"

"嗯嗯。"小孩忙不迭点头应道，能和绍扬学长一起练功，真的是太棒了。

杨轩看着小孩一脸满足的神情，不由得几分讶异。还记得绍扬刚刚跟了师父的时候，和小孩差不多的年纪，纵使那般坚强隐忍，每每听到要开胯还是忍不住用一双毛茸茸的眼睛看着自己，就差往自己身后躲。哪个练舞的没怕过开胯？就连自己曾经也是每被师父开胯都会咬破嘴唇，不知因为这个被师父罚了多少次。

这孩子，竟真的天赋好到一点都不怕？

杨轩搬来练功凳，示意小孩躺上去。练功凳不算矮，以绍扬的程度，也得依靠外力才能双脚触碰地面。

小孩倒是很利落地就在上面躺好，自己主动绷直膝盖脚尖，把双腿抬至身体九十度，再慢慢分开。毕竟也是考上了舞院附中的人，小孩比较轻松地就超过了180度，可是再往下，却停住了。

杨轩不用伸手摸小孩的韧带，但看小孩的状态就知道，这绝对离小孩的真实水平还差着一截，只是小孩自己舍不得用力了。

"继续。"杨轩又恢复了冷冷的声音。小孩双手扶住膝盖，轻轻向下震颤了几下，却是刚刚摁下去几分，又忙不迭地弹上来。

要是绍扬敢这样，藤条早就招呼上去了。杨轩腹诽。

却是并没有和小孩耗着，直接走上前去，双手按上了小孩的膝盖。只一下，并未使多大力气，小孩的双腿就分开了一大截。

"啊！"身下的小孩却是一声惊呼，直吼的一旁的绍扬也抬起头来。

"叫什么！这才哪儿到哪儿？"杨轩没想到小孩看着不怕，却是这么经不住疼。看他刚才一脸期待又不像是装出来的。难不成，这小子从来没这么开过胯？

被学长这么一呵，小孩立刻紧紧咬住嘴唇。可是杨轩再使力，却是明显感到韧带绷紧了。想是小孩被刚才一下疼怕了。

"放松，别绷着！"第一天跟着学长们练功，怎么也要乖乖听话才好。小孩虽怕疼，却也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可才一把胯松下来，便感到学长有力的大手迅速向下使力。疼痛感瞬间成倍得加剧，小孩条件反射的咬紧嘴唇，立刻便感到了一丝腥甜。

再想绷紧，已经力不从心了。

现在的小孩，感觉自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除了忍痛，什么也做不了。

感到膝盖上的手松了一下，接着在这个点上反复震压。小孩渐渐适应了这种疼痛，稍稍放松了嘴唇，却仍是被这股疼痛折磨得抓心挠肝。

应该快结束了吧。小孩松了口气。

却就在这一瞬间，又一股更大的力袭来，小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紧紧闭上眼睛，接着便是浑身止不住的一阵战栗，即使立刻紧紧咬住嘴唇，还是没能咬住已经冲出嘴边的呼痛声。

"想叫就叫吧。"杨轩学长的声音似乎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小孩摇了摇头。

又是一颤，小孩瞬间又被疼痛拉回现实，竟感到两只脚触到了什么。

小孩缓缓睁开眼睛，头顶的白炽灯有些炫目。小孩向下一看，双脚居然就这么紧紧贴在了地板上。

杨轩就这么用手撑着小孩，看着他早已被汗水浸透的发梢和破了口子的嘴唇，本来早就应该习以为常的情形却是止不住的心疼。

小孩颤颤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紧绷的韧带，居然咧嘴笑了一下。虽然这个在极致疼痛中的笑看着更像哭。

"学长，谢谢你。我从来不知道，我也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