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悬疑灵异 微恐悬疑小故事合集

酷刑 下

  

06—焚毁之后

回到香茶村,张朝文又忙得不可开交。现在,一切都变得严重了。香茶村的病毒变异后的第二天,有两个村民连续死亡,而且死状颇为凄惨。

所有出现症状的村民都被隔离在了西段最后几间屋子里,根据症状的轻重不同隔离在不同的房间中。我和张朝文穿着防护服去过一次,和上次看到的景象,简直是天壤之别。流鼻血咳嗽之类的症状已经算是轻微的,重病患者开始出现高烧不退和意识扭曲的特点。在我们控制病毒的同时,病毒已经送到生物研究所做重点分析,但短时间内还没有结果。

这几天,张朝文的口头禅变成了“太狠了”,我知道,他说的是凶手。

因为乔皮蓬的死,我感到有些自责,我不杀皮蓬,可皮蓬毕竟因我而死,想起那天我在楼下遭到袭击,也许不仅仅是对我的警告,也是对我所接触的那些人的警告。

线索断了,我也没了什么干劲,加上香茶村被病毒笼罩,气氛阴沉,搞得人心情郁闷,我心想让生物研究所的那帮子去折腾吧,反正我也不是专业的,等真相大白后,我再写成小说,骗他几口饭吃就成。

但是一天夜里,看到楚楚的时候,我又对自己的态度产生了巨大的怀疑。当我看到楚楚扶着她母亲从屋子里出来,在院子里洗床单的时候,我想,自己是不是该这么放弃了。

也是天无绝人之路,第二天,张朝文打来电话给我,说又发现了一名死者。

我匆匆往西段赶去。

死的人叫陈福清,是香茶村里的一个杀猪匠,身体非常强壮。这次的死状,应该是我见过的最恶心,尽管只需要一句话就能交代清楚。

陈福清的皮被凶手活生生地扒下来了。

根据尸体的状况看,凶手是从耳根部开始扒皮的,就像剥羊皮一样顺着肉体一点一点把陈福清的人皮揭了下来。根据死亡时间,想得出来凶手的手法极为纯熟,短时间内就完成了扒皮的整个过程。看着陈福清那红肿的尸体,我顿时想起了《红高粱》里的罗汉大爷,胃里一阵翻腾。

死人死到这里,我真的无法形容凶手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甚至,我都不能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才说明凶手的杀人动机。

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多该死,也不需要这么残忍吧。

张朝文将我带离现场后,并没像前两次一样怒发冲冠,他冷冰冰地说:“我们有线索了。”

“什么线索?”

“血迹。”

“血迹?”

“我们在尸体周围发现了一点血迹,检查之后,发现那不是陈福清的血。”

我眼睛一亮,“难道是……凶手的血?”

“初步是这么认为的。”张朝文说,“我已经向总部报告了,并要求他们派另外一支小队过来,我们现在需要控制病毒的同时查出凶手,因为病毒是否还会进一步变异不得而知,生物研究所也没有完全把握能在短期内培养出疫苗来,他们现在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所以派丛幽带队过来支援。”

“丛幽,派他来?”我问,“怎么会派他来?”

张朝文说:“大概是因为丛幽更能全面地发现凶手的踪迹吧。”

说起丛幽,我必须介绍一下了。这个面容清俊的男人,是生物研究所收养的一个超自然能力者。生物研究所往往会收容一些够格的超自然能力者替他们工作,比如我在《诡尸》里遇到的女孩子甄言,最后她就成为了生物研究所的人。

丛幽的能力,的确非常有利于这次工作的进行。因为,他是一个透视能力者(但是需要注意,这种能力是有一定限制的),另外,他曾经的工作,是盗墓。这个世界上,很多地方一般人去不了,但是他可以去。

事后证明,生物研究所的决定是正确。丛幽在搜查凶手的过程中,帮了我们大忙。

来到香茶村后,丛幽立即带队在香茶村的三座大山中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要知道,在这之前,仅凭张朝文带来的那一点人手,是完全不够在这么大范围内搜查到什么结果的。

搜查工作进行了半天,我和张朝文在封锁区里记录一些信息、整理资料,然后书写报告。当天下午,丛幽从山上打来电话,“找到了!”

“找到了?”张朝文惊叫,“凶手抓住了?”

“不,我们找到了一个树洞。”丛幽不紧不慢地说。

我和张朝文立即朝丛幽所说的位置赶去。

来到山路上,丛幽大老远地向我们招手。我们急匆匆地过去,低头就看到丛幽所说的那个树洞。

“这是个什么东西?”张朝文问。

“是个入口。”丛幽指了指脚下的杂草,“一开始被杂草淹没了,我用透视发现了它。”

我看丛幽一眼,然后将头往树洞里钻,但是刚钻到肩部,就觉得洞口太小了,自己很难再钻下去。丛幽在一边像个女孩子似的捂着嘴笑,说:“不行,你这样进不去。”

说着,丛幽将我身体旋转了一个角度,然后缓缓将我的肩膀往里推,我感觉好多了,半个身体进到了树洞中。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张朝文大叫一声“磨蹭什么!”,一下子被他踹进了洞中。我身体一滑,坠入了黑暗。

“进去了吗?我来了!”张朝文叫到。

我打开手机,看到树洞下的世界,不禁诧异万分,根本无心回答张朝文。

一阵摩擦声后,张朝文和丛幽进来了。在我手机的照射下,张朝文也是一脸惊讶。

树洞下面,竟然是一片被焚毁的痕迹!

看来我们又比凶手晚到了一步。

看着满地残渣,我和张朝文四下翻找,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丛幽站在一旁,说:“别找了,我已经看过一遍了,什么也没有。”

我抬起头,看看这地底的构造,觉得凶手真是个天衣无缝的人。他竟然可以在香茶村的山上做出这个一间密室,而且能保证密室里东西被焚毁的情况下,也不被人察觉。我站在原地,顿时觉得脊背一凉,我真怀疑自己身后随时都站着一个人,一个凶恶的杀手。

张朝文摇摇头,说:“走吧,看来我们又被凶手摆了一道。”

我无奈地看张朝文和丛幽一眼,只好走出了树洞密室。

来到外面,三个人在山上往下看,看到被隔离起来的香茶村,都没说话。

就在这时,一个队员满头大汗地跑过来,拿出一个取物证的塑料袋子,提到我们面前说,“在树丛里发现了这个!”

我一看,那是装戴本素的药剂袋,袋子上有一排小字迹。

我拿近一看,那标注的是用药剂量,而袋子上的字迹,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俆戴本的字迹!

我说:“快把将袋子上用药剂量的效果检验一下,看那是否是正常的用药量!”

我转脸对丛幽和张朝文说:“如果袋子上的用药剂量有问题,那俆戴本也有问题,他不会把错误的药剂用量拿给别人吧。”

果然,十分钟之后,药物检查结果出来了。按照袋子上的用药量给人使用戴本素的话,接受药物的人会产生巨大的疼痛感。

张朝文和丛幽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对丛幽说:“我们必须马上逮捕俆戴本。”

我和丛幽带着几个队员连夜赶到了S城,抓捕俆戴本的时候,他正在家里看新闻。他大概没想到,过不了多久,他也将成为这个国家里的一桩大新闻。

我们在去S城的路上获得了上级的授权,一到目的地,便直冲俆戴本的家里将其逮捕。他的妻子用一种困惑而凄绝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们带俆戴本走时,她已是泪流满面。

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审讯场所中,我把我们获得的证据拿给了俆戴本。别看丛幽表面上看着安静,审问起俆戴本来,连吓唬带忽悠,又编造了几个并不存在的证物,把俆戴本吓住了。

我心想,这下子肯定是在生物研究所里练出来的。

俆戴本看着我们,终于松了嘴,“我认识那个人,不不,也不算认识,是接触过。”

“是你给他戴本素的?”我问。

“对。”俆戴本看我一眼,说:“我从来没向警察局说过什么戴本素遭窃的事,那是我瞎编的。”

“你为什么帮他,和杀人有关系吗?”

“杀人?我从来不敢杀人,我连杀鸡都不敢。”俆戴本一脸书呆子象地说:“最早,是他来找我的,那时候我的楼成了危楼,他说他能帮我,说可以帮我让楼不倒,还能帮我提供一些钱,不过需要我提供戴本素。他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合作,就要杀了我,还要杀我老婆,我、我我最后就就给他了。”

“他长什么样子?”丛幽问。

“不知道。”

“不知道?你别跟我开玩笑呵。”

“真的,每次我见他,他都戴着面具。”俆戴本说,“我根本见不着他,但是我跟踪过他。”

“发现什么了吗?”

“发现了,他去过地下室,那幢楼的地下室。”

我立即问:“是不是上次我去的那个地方?”

“是。”俆戴本愁眉苦脸地说。

我一下子站起来,一拍桌子,指着俆戴本的鼻子叫到:“俆戴本呀俆戴本,你他妈耽误大事了!”

说着,我一拉丛幽,“走!我们去地下室!”

07—历史的暗角

和上次一样,我撬开了那块地板,看见的,仍旧是一个狭小的空间。丛幽走上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漆黑的空间看了一眼,说:“下面还有。”

“还有?”

丛幽点点头,“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说着,丛幽将手伸进空间里,然后抠住暗阁两边的什么东西扳了一下,随着他一用力,空间底部的那个挡板被他打开了,我低头一看,更深的空间呈现在眼前。这样看来,下面这个空间,是个“凸”字形的空间,上面的部分很窄,打开挡板后,下面则是一个很大的空间。

丛幽看着这个入口,摇了摇头,“不行,估计我进不去。”

看着这个狭窄的入口,连盗墓出身的丛幽都没办法,我才想起了两件事情。

第一,是我在汽车上,感觉到脚下有一个脑袋蹿了过去,座位下的空间,很是狭窄。

第二,是我遭受袭击的时候,在板房废墟处的狭窄缝隙口,那个袭击我的人,竟然一下子不见了。

看着这个入口,我想,是不是凶手的身体可以像老鼠一样,通过一个个非常细小的缝隙呢?

这一想法,让我毛骨悚然,我顿时觉得凶手身上充满了诡异森冷的气息。想想,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人可以像老鼠一样在各个缝隙中来回穿梭。

丛幽说:“只能炸开它了。”

丛幽找来爆破员后,用一个小型的爆破器将地下暗室的入口炸开了。我和丛幽亲自下去,让几个队员守在入口处,不许任何人靠近。

当我和丛幽一起双脚落地时,两人的脸上再次露出的诧异的目光。

在这下面,暗室的正中央,居然是一个小型的牌位架。

幽冷晦暗的灯光下,几个灵牌端正地并列在暗室一边,营造出一种可怖的的气氛。看到这幅画面,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当目光引往别处,我看到了一张床和一些散碎的资料。

丛幽走到牌位架下面,从那里拾起一个重重的箱子,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我走过去,心里顿时一紧。

满满一箱子。

你们猜那是什么?

我当时脑子里想出了种种物品,打死也没想到会是那些东西。

那是整整一箱子的刑具。

冰冷的,漆黑的,笨重的,粗硕的,带着血腥的,成千上万的刑具,有的我在电视里见过,有的我在书上见过,有的我自己梦见过,有的我自己想象过,有的我想都没想到过,这个箱子里,如同陈列首饰一样陈列着一个个刑具。

丛幽从中拿起一件,用受惊的目光看着它对我说:“太意外了。”

我说:“合上吧,我们再看看。”

说着,我的目光对准牌位架,我看到那上面有三四个牌位,名字都姓何,但是在最下方,还有一个牌位上,是没有刻字的。

我的目光再往下挪了一寸,便看到了那个很像八卦的符号。

“这是什么?”我问丛幽,他是个盗墓者,想必见识过。

丛幽摇摇头,“没见过,把它记录下来吧。”

我一看,符号是印在牌位架的桌布上的,没多想,也没什么顾及,直接捏住桌布准备将那个符号撕下来。没想到这一用力,整张桌布都被我拉了下来,牌位的架子一下子就垮了。

这一垮,我和丛幽才看到牌位架下面更吓人的东西。

牌位下面,竟然是一个骷髅头。

我退后一步,丛幽却冷静地将头拿了起来,拿在手上细细端详。

盗墓人就是这样,这小子像看见亲人一样仔细地敲敲那具骷髅头,我看就差结结实实吻一下这古董了。他笑了笑,将头拿给我,我看了一眼,这才注意到了。

骷髅头上,有一个洞。

“怎么有个洞?”

“根据我的经验。”丛幽像模像样地咳嗽了两声,郑重地说:“是爆头所致。”

“枪毙?”

“嗯,看洞的位置,这个头的主人应该是被人爆头弄死的。”丛幽把玩着骷髅头,就跟把玩一块新鲜的玉石一样说,“把这个带回去吧。”

我把标有符号的桌布揉成一团,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个叮当声从入口处跌宕进来。

丛幽低头一看,大叫一声:“快跑!毒气弹!”

说着,丛幽从袖子里丢出一根飞绳,一下子就将绳子丢出了入口,然后一把拉住人腾空跃起,飞到了空中。

我低头一看,我们已经出了入口,暗室下冒出阵阵毒物。

当我们降落时,发现一两个全身装备的队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其他两个队员好不容易才离开了入口。丛幽和我带着两个无法弹动的队员离开了入口,几个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怎么搞的?”丛幽问。

一个队员余惊未平地说:“刚才有个戴面具的人闯了过来,我们几个身体感觉到一阵异样,我立马就动不了了,感觉身体凝固了一样。”

我惊讶地看着那两个还处在凝固中的队员,然后抬眼环顾我们所处的大楼,我对丛幽说:“丛幽,现在你该明白这幢楼为什么不会倒了吧。”

丛幽点点头,“这个超自然能力,真是牛透了。”

直到我们回到香茶村,那两个身体遭到凝固的队员也没能完全恢复。丛幽安排了车辆给他们,让他们去最近的生物研究所分部接受检查。

我和丛幽来到张朝文的办公室,问他:“病毒控制得如何了?”

张朝文摇摇头,“又死了两个村民,我这里压力很大,你们怎么样,抓到俆戴本了吗?”

我从身上扯出在暗室里找到那块桌布,将那个符号摆到了张朝文的面前。

丛幽则叫两个队员提上来两个箱子。

打开第一个,张朝文脸都白了。

“这是谁的脑袋?”

我和丛幽:“不知道。”

说着,丛幽又将那一满箱子的刑具打开。张朝文瞪大了眼睛,说:“我靠什么东西!”

我冷地一笑,“王东、老楚、陈福清,都是死在这些玩意儿手上的。”

我随手拿起一个刑具,说:“这些铁具一旦用在人身上,谁能顶得住呵。”

我和丛幽把我们遇到的情况告诉了张朝文,最后,我做了总结性的发言,“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凶手就是那个戴面具的人,而这个人,可能有两种超自然能力。”

“两种?”张朝文很惊讶。

的确,一个人身兼两种超自然能力的情况,在生物研究所不是没有,但是非常少见。

我说:“对方的一种能力可能是禁锢的能力,无论什么东西,凶手都能想办法将其禁锢住,使得其纹丝不动,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俆戴本的那幢楼,就是因为处在禁锢状态下,所以地震的时候才没有倒塌。当时楼里的人竟然连发生了地震都不知道,可想而知,凶手的禁锢力量有多强大。”

“第二种能力呢?”

“第二种能力,就是骨骼的收缩能力,我估计对方是一个骨骼构造奇异的人,他几乎能像老鼠一样穿过很小的空隙,我们所找的那个暗室的入口非常狭窄,而他居然是住在那入口之下的。”

张朝文目瞪口呆地坐下,叹了口气,才想起问一句:“找到什么和病毒有关的线索了吗?”

我摇摇头,“没有。”

他看看我,又看看丛幽,一拳捶在桌子上,“这个王八蛋,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把刚才的桌布一抖,拍了两下桌子,“你问它。”

张朝文一看那印有符号的桌布,凝视了一阵,“这个符号……我好像见过。”

“你见过?”我一下兴奋起来,“在哪儿见过?”

张朝文摇摇头,“我以前在生物研究所的符文科里当过几天班,那时候天天就是记录和处理这些这些符文,好像是那时候看到的,但至于它跟什么有关,我就记不起来了。”

“我能去符文科查一查吗?”我问。

丛幽说:“当然可以,我跟符号科的人很熟悉,我可以带你去。”

“好,那我们就兵分两路,你去查一查凶手超自然能力的事情,看看那两个凝固的队员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我去查这个符号!”

通过丛幽的关系,我在S城生物研究所的分局里连接到了符号记录库,在那里呆了半天,我查到了符号背后的那个家族。

阅读历史的一刻,我的心差点遭受凌迟。

在香茶村七百里外,历史上曾有一个名叫檀香的村落,这个檀香村落是一个氏族式的村落,全村只有不到一百人。这一百个人,是一个完整的大家庭,他们的祖先,竟然是中国几千年的几个酷吏和执刑官。据我所知,历史上很多酷吏和执刑官都是很变态的,前有张汤,后有周兴,个个都是翻脸不认人为求招供不择手段的家伙。

而在中国这个古老的国度里,酷刑的制定想必也是很多炎黄子孙所熟知的。什么腰斩、凌迟、五马分尸、炮烙、火烹、贴黄纸,全部都是骇人的杀戮之法。就是到了近代,还是有什么辣椒水老虎凳拿钢针扎手指的拷问之刑。

在檀香村中,里面的村民全部都是酷吏和执刑官的后代。他们互相结亲,一起生活,而每一代人每天在一起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情,简直令人心魄震荡——那就是研究酷刑和刑具。

早些年间,村里的每一个人甚至都将酷刑的研究视为神明一样纯洁高尚的东西,用尽一生的力气在钻研它。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文明的进化,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人渐渐接触到了外界,很多的后代不愿意或者没有胆量来从事他们祖先所谓的伟业,于是那些试图背叛的子孙,全部被自己的亲人当作叛徒处罚掉了。

读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面对着自己的亲人,面对着自己的爱人,有多少人可以下这样的毒手呢,我将资料翻找到下一页,看到了一些记录的画片,在上面,一些村民如屠杀牛羊一样用酷刑鞭笞着自己的亲人、甚至骨肉。

历史的暗角处,真是骇人听闻,没想到世界上,居然有着这样一个畸形的变态的村落,有着这样一群在蛮荒文明中不断沉溺的恐怖人群。

到最后,因为残杀的事实越来越多,因为村民的子孙后代几乎全部都处在了恐慌之中。正是这股恐慌,终结了村子的命运。

一个在世界上伫立了整整千年的酷刑村落,一个专门研究杀人之法的恐怖家族,这才慢慢消失。

不过,那些坚信研究酷刑是世界上最伟大事业的子孙,那些以研究酷刑为最高信仰并从中获取快乐的人,并没有因为村落的解体而更改自己的信仰。在这个世界上,仍旧存在这样的人,他们在不断寻找猎物,用猎物来实现自己的酷刑,并想尽办法加大酷刑的痛感,在摧残中获得成就感,比如注射戴本素。

而且,这些人的力量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些人不但可以制造出强大毒剂,还能喂养那些你想也想不到的带毒生物。后来我知道,凶手之所以能制造那么厉害的病毒,能控制黑曼巴蛇,就是因为他们从古至今一直如此强大,反正一句话——越是变态的杀人途径,他们越是研究得乐此不疲而且造诣颇高。

当然,我想,在他们身上最恐怖的,还是那种类似信仰的东西。他们把研究刑法和对人造成伤害对人实施刑罚当成信仰,带着宗教一般的执着,还并不知道自己所干的事情是多么恐怖。

读到这里,我的手心不禁冒出阵阵冷汗。

不错,这次我们遇到的人,就是檀香村落中的后代,一个变态的酷刑研究者。

整理资料的时候,我一直心绪不宁,当我按照资料库中的一切详细记录这些秘密文件时,我脑海中一直在问一个问题:在人类的文明发展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残忍而恐怖的文明呢?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得一群族人可以这样毫无人性地去摧残其他人,并且在这种摧残中获得喜悦和快慰?

我心惊胆战地记录资料,真害怕在我的身边,还潜伏着这样一群人。

带着资料回到香茶村后,我把资料放在了张朝文和丛幽的面前,两人一眼,都表现出了和我一样的情绪,心痛中带着无限的惧怕。

丛幽说:“关于超自然能力的事情,生物研究所也基本上有了结论。正如周渺然所说,凶手身上应该有着两种超自然能力,一个是禁锢,一个是缩骨。通过那两个被凝固的队员,我们发现凶手的拥有非常强的意念传达能力。说起意念传达,你们应该很熟悉,《诡尸》里甄言的隔空点火,《暗战》里雷雷的意念操控,意念传达应该是超自然能力发挥能力的一个广泛途径,而这次的禁锢,则是一个更强大的意念传达。通过脑部的电波起伏,凶手可以禁锢眼前的物体,如果意念分配的量足够匀称且意念足够强大,甚至可以禁锢住一个星球。前两个死者之所没有发出呼喊,就是因为被禁锢了。”

我和张朝文都愣住,禁锢一个星球,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呵。

丛幽说:“不过,你们也知道,意念传达和使用者本身的身体情况和运用技巧有关,用不好的话,只会浪费意念,或者不能达到效果。根据我们的分析,凶手的意念传达能力并不是很强,而且在这次事件中,因为连续利用了禁锢能力,现在身体尚处在比较弱的状态。从第三个死者陈福清的情况就可以看出来,当时凶手肯定试图禁锢陈福清,但是没能完全禁锢住,以至于身体强壮的陈福清反而伤到了他,使其受伤,这才给我们留下了线索。后来我们达到暗室后,几个守候在暗室外的队员也没有完全被禁锢中,估计凶手现在的体力已经有了很大的损耗。这对我们的抓捕工作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那缩骨呢?”

“生物研究检查了我们发现的那个骷髅脑袋,结果证明,该脑袋并不死于枪毙。”

我和张朝文一脸惊愕。

“死者叫何宽,当年以谋杀罪被判刑,行刑时间为97年三月六号的下午四点,应该是被枪毙致死。但是研究所靠骷髅头分析出来的死亡时间,是07年的五月份。我立即向有关部门查证,何宽遭到枪决后,尸体不翼而飞。”丛幽看着我们,“这也就是说,在被枪毙之后,何宽没有死,而是又活了十年。究其原因,就是因为他身体的特异能力。他的身体具有两个极端特性,一方面可以收缩,一方面可以坚硬无比,甚至每个器官都具备这种特性,至于其身体中究竟有什么特殊物质,研究所还在研究之中,但是可以肯定,当年何宽并没有因为那颗子弹而丧命,只是假死而已。而现在在香茶村到处杀人的凶手,很可能是何宽的后代。我查找了户口记录,他有个儿子,叫何尊,凶手八成是他。而且,何尊应该和他父亲一样,也拥有缩骨的力量,周渺然遇到的那个人,可能就是何尊。”

听了丛幽的话,我喃喃地说:“如果一枚子弹杀不了何宽的话,我想现在我们也很难解决凶手的抓捕问题吧。”

张朝文和丛幽都一声不吭地低下头去。

比起以往任何一个超自然能力者,这次的抓捕行动,应该是我们的劫难。

“那病毒呢?”沉默半晌后,张朝文问起了和自己工作最相关的问题。

丛幽摇了摇头,“病毒还是没有结果,除非抓住何尊,研究所判断这是人工培养的病毒,如果能从何尊那里得到培养的方法,研究疫苗的成功率就会很大。”

一番谈话完毕,我们三个人面面相觑,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个禁锢,一个缩骨。

面对凶手近乎天衣无缝的两种超自然能力,防守和进攻方面,我们都占不到办点便宜。

现在,有兴趣的读者倒是可以想一想,究竟有什么样的方法,可以抓住这个变态呢?

08—最后的酷刑

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谁都没有想到,最后遭受刑法的人,会是我们这些介入调查的人员。

我、丛幽、张朝文,还有十几个队员,全部遭受了何尊最为残酷的行刑。

那天早上,我和丛幽一起来就到张朝文的办公室研究抓捕何尊的方案。我们已经向有关部门发布了通缉信息,决定使用最强大的搜查技术先把何尊找出来,并告诫各部门千万不要打草惊蛇,否则后果非常严重。

但是这天,就在我们刚刚开始设计逮捕方案时,一个队员匆忙闯进来,告诉我们,一个戴面具的男人上山了。

我们三人大为震惊,立即组织十几个武装队员合集,自己也穿上了武装服。

我们一步一步朝香茶村的封锁段走去,最后,看到了那个戴着面具的人。

看到他的时候,我的身体几乎都失去了控制力,看着他的时候,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时,丛幽首先问了一句:“你是何尊?”

对方点了点头,“对,我就是何尊,香茶村的人是我杀的,病毒是我投放的,杀死家畜的黑曼巴蛇,也是用以来分散你们的注意力,投放病毒,可以消耗你们的人力,可以让我更有机会下手,黑曼巴蛇,则是为了引导你们,让你们从家畜的死上判断出病毒的强大,这样一来,你们人力都去解决病毒,就没精力找我了。”

张朝文憎恶地叫了一句,“你的目的可是结结实实地达到了。”

我以为何尊会得意地笑一笑,但是他没有。面具后的他冷冷地看着我们,一动不动。

隔了一会儿,他说:“不过你们还是很厉害,毕竟查出我来了,既然走到这一步,我想我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你不觉得你这么做很变态吗?”

“变态,哼,你们懂什么,我觉得这是我的荣耀,研究酷刑,那是一件多么令人得意的事情,你们知道伦敦的开膛手吗,你们知道《沉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么,对我来说,他们都是菜鸟,我觉得我才是高手。”

这个何尊,真的是个彻底的疯子。

“你有那么漂亮的手段,完全可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有意义?”何尊一笑,“没有比这更有意义的事情了。”

接着,我不知道我们对峙了多久,双方都没有说话,我身后的武装人员已经得到过命令,一旦情况异常,就立马上前扫射。但是我真怀疑这能不能将何尊杀死,能禁锢住一个星球的人,要禁锢几颗子弹应该没有问题吧。

“你现在想做什么?”张朝文问。

何尊抬起胳膊,把手放在脸颊上,说:“我想给你们看看我的真面目。”

说着,何尊将面具一摘,我的脸颊立即一阵抽搐。

何尊居然没有鼻子和嘴唇,而且在脸上穿凿了很多的伤痕,整张脸像是一个破碎的玩具。何尊这才病态地一笑,说:“好看吧,这是我自己的杰作。”

我真想把我今早上吃的东西连汤带水全部吐到他脸上去,我宁愿对着一大团呕吐物也不想对着这么一张恶心的脸。

但是,恶心刚刚开始。就在我准备说话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僵,一种古怪的感觉通过全身,整个人无法动弹了。

通过余光,我发现丛幽和张朝文也被凝固了。

我们都发不出声音,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尊向我们靠近。

何尊一步一步走到我们面前,嘴角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他那森冷的笑容,在宣告着我们所有人的死亡。

我不断祈求着,希望这不过是梦境,但是何尊越来越真实越来越近了。

但就在离我们三步之遥的地方,他忽然停住了,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

他将那件折叠的铁具打开来,接稳了几个关节,然后在空中挥舞几下。我看到那是一件造型异常的铁具,前面带着一个弯勾,中间是一个个细小的锯齿,阳光照下来,可以发现锯齿上似乎有着黑色的火药。

这家伙要干什么!

我想大声喊叫,可是什么也喊不出来。

接着,双眼睁大,残酷的痛觉提高到极点,我惊愕地看到何尊咬紧了牙齿,狠狠地将那件铁具插进了自己的肚子,接着,他又用力一拉,将肚子里的东西整个人拉扯了出来,整个人顺势倒地,血液潺潺流出。

我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被这个残忍的画面刺痛了。

而倒在地上的何尊,竟然对着我们微微一笑,用嘶哑的声音说:“这是我最后的杰作。”

说完,他身体抽搐着,又刺了自己几下,然后手指颤抖地在怀里去掏什么东西。

我一看,那是一个没有刻字的灵牌,就是我在暗室下面发现的那一个。

何尊冷笑着,奄奄一息地在灵牌上用血液写下了自己的名字,何尊。

十分钟,整整十分钟,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何尊在地上不断挣扎、不断扭挣身体,直到最后双眼空洞地死去。

这十分钟,是我一生中最长的十分钟。

而每一秒,内心的恐惧绝对不亚于看任何一部恐怖片。

我们身体的凝固是在半个小时后化解的。烈日之下,何尊的尸体散发出诡异家族千百年来的病态气息,他完整地追逐到了自己的信仰,并让自己也成为了家族之中的绝唱。

野蛮而残酷的文明,历史暗角中的畸变,在何尊空洞的眼神中得到了最好的结局。

同时,也刺痛了我们每一个人的神经。

地球之上,族类之中,应该还有像何尊这样恐怖的人吧。

直到看到何尊的死状,我才明白他为什么可以对那些村民痛下杀手而冷静得异常恐怖。

一个连自己死亡都若无其事的人,是不会珍惜别人生命的。

这个在无数影视和小说中不断重塑的命题,在何尊的身上彻底体现了出来。

何尊的尸体被抬走时,我和丛幽还有张朝文愣愣地站在原地,依旧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我们换下武装服时,张朝文才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真他妈不是东西!”

“病毒怎么办?”我问张朝文。

张朝文近乎哽咽地摆摆手,眼眶湿润地说:“我不知道。”

第二天,丛幽离开了香茶村,我虽然没有染上病毒,但是仍然属于被封锁的人员,因为何尊的死,我的调查权限也被解除,只能在村子里观察一段时间顺便辅助张朝文工作,等待最新的结果。

那应该是我觉得最沉重最阴暗的日子,一想到何尊死去的样子,我就难以入睡。

就在当天夜里,我接到了张朝文的电话,他让我立马过去一趟。

我走进办公室,问:“怎么了?”

他说:“又死了一个人。”

我一脸惊愕,“怎么会,何尊不是死了吗?”

“是他在死之前杀的,俆戴本。”

我面无表情,没想到俆戴本终究难逃厄运。

张朝文看我一眼,提出一个箱子,推到了我面前。

我缓缓打开,一阵惊悸。

在箱子里,是一个红色的没洗干净的骷髅头,这个脑袋,应该是活生生被人剃掉血肉的。张朝文说:“是俆戴本的。”

骷髅头的下面,是一叠资料,我抽起来一看,是何尊人工培养病毒的实验单。

张朝文说:“这是我们刚刚在俆戴本家发现的。”

说着,他将俆戴本的骷髅头掉转了过来,我一看,那上面用刀刻下了一排字:

我只会用酷刑杀人。

只会?

看着这两个字,我不禁冷冷一笑。

何尊致死都不明白,他杀人的手法,并不是酷刑,而是隐藏在酷刑背后非人的阴冷。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